《丫鬟要造反》贝橙

50、第 50 章

　　佟微浅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一行人又开始出发去往临南，按往常来距离临南也不过一日的路程，但为了照顾佟微浅的身体，他们整整走了三日，第三日的傍晚才在城门落锁前进了城。

　　临南是一座比较古老的城池，据说在八百年前，临南曾是都城，因而城内处处透露着一股浓厚的历史气息。

　　佟家老宅在南街的街尾，当初佟府建宅时府中并不富裕，也没有什么权势，因而挑的南街最僻静之处。后来府中连着出了老爷子和佟将军两位大官，府中才扩建了一点，却也没有大动。

　　佟微浅的马车停在佟府门口时，留下守门的管事一时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早在近一个月前就收到了来自皇城的信，说是县主要回老家祭拜先主母，让他们准备准备。按照行程，县主应该在十天前就到了，可他们却偏偏迟迟迎不到人，去往皇城的信也还没有得到回复。这让他们很是不解。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县主又出现了，这让管事很是疑惑。直到佟微浅出示了相关印记，管事的才确信这一伙人不是骗子。

　　“中途出了点事，耽搁了些行程。这两位是我的客人，劳烦管事好生招待一番。” 佟微浅一边说着一边与季辰烨以及神医天雪进了院子，管事的回过神后忙上前引路。“接到皇城的来信，老奴就命人将院子都好生整理了一番，一直等着县主来。如今县主平安抵达，老奴这心也算是有了着落了。”

　　“管事有心了，明日我就去祭拜母亲，还要劳烦管事好生安排一番。”

　　“老奴醒得，县主只管放心。”

　　佟家老宅，前主并未在这里生活多久，因此宅子里面留下的奴仆，不管老的少的都对佟微浅不熟悉，看到佟微浅都老老实实的低头干自己的活，不会特别畏惧，也不会主动来亲近。甚至有一些很是怠慢。

　　佟微浅也不同他们计较，毕竟这里之前生活了十几年的主子里并没有她，而生活在这里的主子既然对她不满，免不了偶尔暴露一些小情绪，落入下人的耳中，至于会传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佟微浅就坐上了管事安排的马车。季辰烨坚持与她同行，便骑马在侧。

　　前主生母的墓地没有佟微浅想象中的那般杂草丛生，反而被清理的很干净，上面还有几碟新鲜的点心，佟微浅心中疑惑。再有两日就是前主的生辰，同时也是前主母亲的忌日，若这人是有心来祭拜，为何偏要挑在忌日前？是在有心避着她，还是有心暗示她？

　　“母亲，您在泉下有知，定要保佑小浅一世平安。往后的日子里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愿您能够祝福我们，也请您放宽心。”佟微浅还在思索点心的事，不防耳中传来这么一段话，她惊讶的看向一旁跪在坟前虐诚祭拜的季辰烨。

　　这人……

　　“那是我母亲，你的脸呢？”佟微浅无可奈何的看着季辰烨道。

　　季辰烨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呢。”又接着说道：“反正未来就是我的岳母了，叫一声母亲也没什么不对。”

　　“你这人……真不要脸！”佟微浅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反驳季辰烨了，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能抱得美人归，脸这东西，不要也罢。”

　　“行，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我这就帮帮你，帮你把这层脸皮给揭了。”佟微浅说着就要去撕季辰烨的脸。

　　如今她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娇弱女子了，哪里是季辰烨的对手，不过一个回合就被季辰烨圈在了怀里。季辰烨搂着她，面对着坟前，脸上的嬉笑一应褪去，只余下深情与真挚：“如今，我在母亲的坟前立誓，我季辰烨，此生此世必定不负佟微浅，一辈子敬她爱她，直至天荒地老，我两皆成了一堆黄土。若违此誓，便让我断子绝孙，一生狼藉。苍天大地，母亲皆为我作证。”

　　佟微浅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道：“季辰烨，你知道吗？凡是起誓的人最终都会破了自己的誓言。所以，以后不要再起誓了。”

　　“我不需要任何誓言，我不是瞎子，有眼睛会看，有心会感受。”

　　回到佟府后，佟微浅便直接问了管事关于小青姨母说的那位老嬷嬷的事。管事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老嬷嬷三年前就搬离了佟府，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生活。佟微浅打算第二日就去老嬷嬷的住处咨询，于是先在府内老人那里打听了一番老嬷嬷的事。

　　老嬷嬷本家姓刘，原是老爷子一位战友的遗孀，战友临死前将刘嬷嬷托付给了老爷子，老爷子惦记着与战友的情谊，将刘嬷嬷纳了妾，收留在府中，但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夫妻之实，老爷子将老嬷嬷安排在了老夫人的屋子里，给老夫人做了丫鬟。

　　老嬷嬷在府中的存在感并不强，却因为谨守本分，与老爷子一直保持着距离而被老夫人信重，故而府中上下并没有人敢看轻她。

　　三年前佟将军要接一家子去皇城时，老嬷嬷不知道因为什么和老夫人起了争执，最终老嬷嬷并没有跟着去皇城。

　　佟微浅发现自己在打听老嬷嬷的事时，似乎有人跟着自己，这个人的存在感并不强，若不是她警惕惯了，很难发觉。

　　佟微浅默不作声的去了客院，交代了一下聂幸，让他帮着留意一下那人。

　　“若她往皇城递信就帮着拦下，若皇城有信过来，也拦下。”

　　季辰烨单手撑头看着她道：“你又在打什么注意？天雪不是让你好生休息，不要太费神？”

　　佟微浅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费神呀，这是习惯使然，改不了，费不了几个神。说起费神这事，我打算明儿去见刘嬷嬷，你帮我想想怎样才能让她对我开口，并保证她说的是实话呗。”

　　季辰烨蹙眉想了想：“刘嬷嬷这人无牵无挂的，又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想要打动她，确实是件麻烦事。”

　　两个人凑在一起想了好一会，结果到了第二日根本就没有用上。

　　他们到达老嬷嬷住的地方时，门上上了锁，问了左右邻居，都说这两日都没见到老嬷嬷人，不知她去了何处。

　　佟微浅有些头疼，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错，竟让对方有了警觉。难道这一趟又白跑了吗？

　　季辰烨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急，或许只是凑巧，我们过几日再去。”

　　佟微浅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皱着眉头？”

　　佟微浅叹了一口气，“我出皇城时曾留下一封信给紫香，并嘱咐她，若一个月后我没有回去，就将那封信交给我爹。写那封信时，我就没有想过会活着回去，因而，那信，是绝笔信。”

　　季辰烨将佟微浅搂在怀里，“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佟微浅没有推开他，顺势依在他的怀中，耳畔有风吹过，温温的，软软的。

　　“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怕自己支撑不住。如今我烦恼的是，究竟要不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送回去。送回去吧，我们之后的路就又要开始不太平了，不送回去吧，又怕我爹伤心。”

　　“你可以写一封密信给他呀，只他一人知晓便好。”

　　佟微浅往季辰烨的怀中靠得更深了一点，她闷闷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传进季辰烨的耳中。

　　“其实，我已经将我心中猜测的人选告诉我爹了，我爹他自己也已经猜到。来之前，我将我中毒的事也告诉他了。虽然我曾叮嘱过他，让他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要去惊动那个人。可是……”

　　季辰烨感觉怀中有温热透过衣裳触到他的皮肤，接着变凉。他紧了紧手臂，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了几分。

　　“其实，你心里是希望他不顾一切去质问对方的，是吗？”

　　感觉到怀中人缓缓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所想到的那个人或许与你爹所想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而你爹之所以明知那人是谁，却还是按兵不动，是另有缘故？”

　　佟微浅猛然抬头，迷茫的看着季辰烨，“你是说，我一直以为的目标，有可能一直是错的？”

　　“这，怎么可能？”

　　抬手温柔的拭去佟微浅眼角的泪水，季辰烨突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什么不可能，傻丫头，你是当局者迷，过早的被自己的设想定格。这些天我特意去查了查你母亲当年的死因，就如当初猜测的那样，并没有那么简单。”

　　佟微浅揉着额头问：“那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个，等见过了刘嬷嬷我再和你说。”季辰烨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明日你就及笄，你爹原本为你准备的一切也都用不上了，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过？”

　　“这个，还真没想过。”在佟微浅的概念里，十八岁才算成年，十五岁的确没啥特别的。再加上明日也是前主母亲的祭日，相信前主在世时，也并不太想过这个生日。

　　“既然你没有想法，不如我来为你主持？”

　　“行呀，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第二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一刻也不曾停歇。佟微浅由着丫鬟梳洗打扮之后，外头便有人来报。

　　“县主，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