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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上古凶兽烛九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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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缡双眼好像蒙了一层冰霜,他微微眯起眼睛,道:“你骗我?”
祝年再也端不住百年修为的架子了,仿佛害怕新认得大哥生气,连忙摆着三根手指的小手,道:“没有没有,我哪儿敢,你听我说说缘由!”
庄缡吸了口气,道:“你说。”
“唔……”祝年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这镇妖塔以地面为划分,分为上下两个部分,矗立地面之上的九层为熔岩炼狱,杵进地下的九层地宫唤作冰霜寒潭,越到两极冰火之息愈重。”
庄缡没心情听构造,而且这些事情他一个听风云水的小公子会不知道么?于是他一皱长眉,道:“说重点。”
“得嘞!”祝年干脆利索道:“没炼化的肯定在地宫,去那里找才有机会。”
庄缡道:“那还不去?”
“去不了去不了!”祝年又开始连连摆手,道:“熔岩炼狱与冰霜寒潭之间有一个镇界神兽,近日与它的冤家闹别扭,无端发了狂,大肆屠戮靠近的任何生灵,此前还可以趁他打盹混过去,现在根本不用想,没到跟前就被他身上的灵流撕成片片了!”越说到后来越口语化,还让祝年激动得双手挥舞,做出撕扯的动作。
庄缡皱起长眉,道:“如果与它好好说呢?”
“好好说?”祝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瞪大了眼睛,拔高音调道:“你见过沦落到来看门的上古神兽是个好脾气的吗?再说那可是一只脾气出名火爆的上古烛九阴啊!”
“多古?”庄缡问。
“唔……”祝年托腮,道:“说是已逾千年,年岁已高,行动不便却喜好杀戮,总之!”祝年一拍脑袋,好像终于想到合适的形容词,他道:“就是你们说的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
庄缡心里稍微有了点底,他站起身来,道:“那便没什么可怕的了,你若不敢,我自己下去便可。”说着,庄缡转身就要离开。
“别说我没提醒你!”祝年在庄缡背后叫嚷:“那东西不是你这肉体凡胎能对付的了的!我百年道行都不敢靠近其左右!你能不能别去送死!”
庄缡充耳不闻祝年的聒噪,长腿迈着大步,就朝塔下快步而去。
祝年的声音渐渐小了,直到完全听不到。
潺潺的水声环伺,没有了任何噪音干扰,取而代之的是空灵立体的回音。
从熔岩地狱一路下来,气温越来越低,到了下层,突然之间竟有了流水之音,这塔内也是别有洞天,冰火两重天。
庄缡站在一层通往镜儿宫的楼梯前,望着延伸而下的黑暗,皱了皱眉头,耳边响起那个守宫警告的话。
但是不去看一看,总有些不甘心。庄缡略一思索,便迈步朝下走去,刚下两个台阶,衣服后摆突然被什么东西捉住,前行骤然受到了阻碍。
庄缡伸手去抄若存,双眼寒光毕现,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起自卫的杀心。
“别动手别动手!是我!”那熟悉的聒噪声响了起来,直愣愣冲撞进庄缡的耳朵里。
庄缡右眼皮跳了跳,大脑里神经有点疼:“你干嘛?”他扭过头,一脸没好气的看着双手捉住自己长袍后摆的祝年。
祝年似乎很着急,他乱摇抓在手里的袍子,好像驱赶马儿一般地催促着:“快走快走!别看了快走!”
庄缡眉毛都拧到一起了,他没好气道:“刚才说不去的是你,现在非要去的又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祝年使劲吞了口口水,仿佛嗓子很干燥,他语速奇快,道:“算啦我还是不放心你!作为百年修为的我跟你去吧!走走走!”
他急得就好像在逃命,跟放心不放心根本搭不上边。
庄缡抬眸,朝通往本层的入口处望去。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山呼海啸的气势,弄出巨大声响,从楼梯甬道里奔涌而下,由远及近而来。
咣地一声,摔下来一只鬃毛倒竖的野猪,它被自己冲下来的惯性甩出老远。
这只野猪高大健硕,猪身鸡爪,一对獠牙雪亮,正在疾速站起与再度滑倒之间挣扎。
“快跑啊!还看什么看?”祝年的声音在楼梯下面响起来:“那是只凶兽狸力!你还不跑等着他给你过年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从背后已经逃到了楼梯下,逃起命来还真是身手了得。
楼梯下一片漆黑,庄缡没有过多犹豫,还是追了下去。
那只狸力鼻腔里喷出阵阵粗气,追到了楼梯口,却不敢下去,只是在原地打着转,气急败坏地用尖利的爪子挠着地,在石板上抓出一道道白印。
底层越来越黑,庄缡觉得自己是在一路向下,耳中听得水声在洞璧簌簌流下而形成的凌凌之音。
祝年很自觉地挂在了庄缡的腿上,他抱着大腿,浑身颤抖着说:“这再往前怕就是那生性暴虐的上古烛九阴的所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了我们,我好怕啊!”
庄缡心里也毛毛的,被他叨叨的心里更烦,果断不客气道:“闭嘴!”
“嘤嘤嘤……”祝年捂着嘴,指缝中溢出毫无廉耻,同时又怂到不行的哭泣声。
这气氛一时间就开始紧张起来,在这静谧无边的环境里,除了祝年软骨病一样的低/吟,就是庄缡自我感觉要跳脱出来的心跳声。
一步,并上一步,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了。
上古烛九阴应该就在门的那一侧,这样的半仙半妖的上古凶兽看守着镜儿宫大门,怕是动起手来天地变色,绝对殿堂级的困难程度。
庄缡咽了口口水,抬起手掌准备去推门。
“等等!”祝年突然怪叫。
庄缡本就一背冷汗,被他一叫吓得缩回了手,身子一颤,那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后背的流线滑落到腰眼,拓湿了中衣。
“怎么了?”
“没……”祝年颤抖着几乎不存在的薄唇,说道:“让我先把眼睛捂起来!”
庄缡听闻,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老家伙,道:“你的百年修为呢?”
“我还差几年。”祝年补充道:“但是四舍五入就是百年了!”
“差几年?”
“嗯……就差四十九年吧。”
什么?!庄缡差点脱口就要说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话到嘴边,又悠悠转成嘲讽:“敢情您今年芳龄五十一而已。”
“哎呀!尔等小辈,就不要这么在意前辈的年龄嘛……唉唉!你要干嘛,你别揪我后脖子!哎哎哎!你这是要干嘛?!”
庄缡飞起一脚踹开了那朱红色、打着整齐黄铜铆钉的大门,手起刀落,利索地把无比聒噪的祝年扔了进去。
祝年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入了那神秘又诡异的门中,被一声落地的闷响阻断了。
庄缡迈步进去,只见碧色幽幽的偌大山洞内,一个穿着蓝色长袍,胡须花白的老者正坐在一方青石台前,手里拿着一张二饼,正神色惊诧地望着他们。
而祝年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老者身前,将一圈马吊砸得漫天飞溅。
“哎呦喂……”祝年拖着号丧一样的长音,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一摸摸起一张东风,放在眼前看了半天,看清楚手里拿的东西后,诧异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怎么会有马吊?”
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态度很和蔼道:“自然是我的。”
“那你……”祝年上下打量老者,只见他蓝袍泛白,须发皆白,一双眼睛还熠熠生辉,很是有风骨。
“我自然是在打马吊。”老人抚了抚自己的长须,道:“我刚自摸,清一色对对胡,你们得陪我!”
庄缡万万没想到进入这上古烛九阴驻守之所在是这么个情形,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一身卯足的劲儿一下子卸空了,他抽了抽嘴角,对蓝袍老者道:“……恶龙呢?”
“什么恶龙?”蓝袍老者白眉高挑,貌似很有兴致。
祝年一拍大腿腾地而起,拍着老者的肩膀说道:“你这都不知道,还敢在镇妖塔里混?”
还不等老者说话,祝年一副过年的兴奋劲,开始喋喋不休道:“这里住这个上古凶兽烛九阴,凶狠残暴,见人杀人见妖杀妖,可吓人了!”
“哦?还有这等事情?”蓝袍老者的神情有几分夸张。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祝年一副卖弄到底的模样,得意道:“让百年修为的本大仙告诉你吧,这里不光有上古凶兽烛九阴,还有他的欢喜冤家!”
蓝袍老者奇道:“哦?这塔里还有他的冤家呢?”
“要不怎么说这里神奇呢!”祝年一拍大腿,及其八卦地说道:“镇塔神兽的冤家是一条母……”他停住话头,眼珠子咕噜噜乱转,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才压低声音道:“那是一只母的大虺,脾气可暴了!我连路过她家门口都得垫着脚走,她可看不起我们这些……呃……爬行类动物。”
蓝袍老者笑了,他抚着白须,道:“这有什么看不起的,她本来也不过是一只爬行类动物。”
突然,一片静谧中传来一声爆喝:“老王八蛋,谁允许你在背后这么说老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