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凱楓寒泉

9、第九朵李花

　　「什麼？你穿女裝去接客？」慕戌聽完很是吃驚，很快他表情就恢復正常，目光灼灼的盯著花穆嵐。

　　花穆嵐用力撞了他肩膀一下，低聲道：「你小聲一點，你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嗎？」

　　「抱歉抱歉。」慕戌小聲地說，然後伸出了手。

　　花穆嵐舉手大力拍他手心：「幹嘛？」

　　慕戌板著臉，手還舉著：「我要看。」

　　花穆嵐道：「看什麼？」

　　慕戌：「照片。」

　　「滾！」花穆嵐又用力打了他手掌，轉身繼續吃著紅豆湯圓。

　　慕戌笑了，雙眼瞇成好看的弧度，討好似的按摩花穆嵐的肩膀：「這樣就生氣了？」

　　「我一身正氣，有什麼好惱羞的，穿個女裝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激我也沒用。」花穆嵐
　　說。

　　「對對對，是我小人之心度花君子之腹了。」慕戌笑著說。

　　「知道就好。」花穆嵐也笑了。

　　慕戌看著他的笑靨，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夏天。

　　被拋棄的小狗被陌生人寵壞，卻無心領養牠。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想什麼這麼入迷呢？你的魂都不知道飄到哪去了。」花穆嵐看著慕戌失神的臉，忍不住手伸到他臉前揮個幾下。

　　慕戌用力抓住了在他臉前揮的那隻手，眼神突然變得無比空洞。

　　氣氛在空氣中凝結了一瞬。

　　「嘶！！兄弟......？你怎麼了？」花穆嵐吃痛的喊出了聲。

　　「啊抱歉抱歉，我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慕戌趕緊把手鬆開。

　　不知是有意無意，花穆嵐感覺慕戌鬆手的時候指尖摩了摩他的皮膚。

　　慕戌雙手抱頭，嘆了一口氣。

　　花穆嵐察覺到了慕戌眼裡的掙扎，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抱歉，剛剛沒弄疼你吧，我有點累了，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慕戌帶著歉意地說。

　　「……恩，小心一點啊。」花穆嵐道。

　　慕戌看著花穆嵐的手腕，眼底滿是愧疚。

　　花穆嵐看出來了，手腕像是沒事的轉了轉。

　　「看吧，沒問題的。」花穆嵐安撫道。

　　慕戌欲言又止，眼神不斷在他手腕上飄移不定。

　　「......對了，下週我的樂團要表演，你要不要......」

　　「真的嗎？？」花穆嵐笑顏展露，一瞬間變成小迷弟：「我死都一定會到。」

　　看著他又驚又喜的表情，慕戌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是啊，他怎麼捨得。

　　捨得對他的天使動手。

　　「那就約定好了喔，一樣，老規矩。」慕戌伸出了他的小姆指。

　　「老規矩。」花穆嵐也伸出了他的小拇指。

　　兩個小拇指在空中勾了起來，大拇指互相蓋了個印章。

　　「不遵守約定的人就.......」 「不遵守約定的人就會.......」

　　「交不到女朋友！！」他倆幾乎同時大喊道。

　　接著兩個人都笑得東倒西歪，手卻還緊緊扣在一起。

　　笑了半晌，慕戌笑意漸收，上前抱緊了花穆嵐。

　　懷裡的溫度是多麽的暖，花穆嵐像冬日的柴火，源源不絕的給他能量。

　　花穆嵐感受到這擁抱跟平時不太一樣，於是他也伸出了手在慕戌背後拍了幾下。

　　分離之際，花穆嵐看到了慕戌眼底的依依不捨。

　　他察覺到今天慕戌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卻還是道：「回去小心一點啊。」

　　「你才要給我小心一點。」慕戌說，嘴角上揚到一個令人窒息的完美角度。

　　花穆嵐心想，天啊要是你這笑容給外面的女粉絲看到，還不是見一個殺一個。

　　可惜慕戌只有待他的時候才會笑，平時在外都冷冰冰的。

　　「少來，我已經對你那殺傷力一萬的笑容免疫了。」花穆嵐笑著說。

　　「那下次我只好給你看看我殺傷力更大的武器了。」慕戌低笑著說。

　　花穆嵐震驚了，沒想到他認識的慕戌居然會說出這種流氓的話。

　　慕戌笑著摸了摸被驚呆了的花穆嵐，手還在他頭上輕輕地拍了拍。

　　「滾！」花穆嵐惱羞，伸手把他推到了門外，關上了門，大喊：「我這輩子......呸！......我今天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花穆嵐壓下了心中那股異樣，他總覺得慕戌今天肯定吃錯藥。

　　而且不只吃一帖，是吃了整整一大桶！

　　門外半晌沒了聲音，花穆嵐打算收拾完去找他媽媽。

　　他把吃完的東西丟進了垃圾桶，提著一碗紅豆湯圓要出門。

　　開門時看到了同樣也在開門的慕戌。

　　「你不是.......」

　　「你媽呢？」慕戌搶在他開口前問了，眼底有些焦急。

　　花穆嵐愣住了，道：「他剛剛不是還在外面嗎？」

　　「她不見了，我剛剛問櫃檯護士，他說他剛剛看到有兩個一胖一瘦的人把她帶走了。」慕戌喘著粗氣說。

　　花穆嵐腦袋轟地一下炸開了。

　　……

　　花蘭嬌一肚子火氣卡在喉嚨裡，要出來不是不出來也不是。

　　她一拳大力揍到了牆上，醫院斑駁的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驚到了隔壁站台的護士。

　　殘留的灰塵和白漆被震到地上，牆上隱隱約約凹陷了一個洞。

　　護士看著花蘭嬌，再看看她粉嫩的拳頭，眼底有說不清的吃驚。

　　花蘭嬌頓了頓，不好意思看了看護士，腳底生風的離開現場。

　　她低著頭一邊走路心裡一邊直罵娘。

　　花蘭嬌沒注意到走廊上還有人，加上她走路的速度很快，一頭撞倒了別人。

　　那人人高馬大，一時之間竟被撞退兩步。

　　「他媽的走路都不會看路嗎......？」

　　花蘭嬌抬頭，對上了大猺的目光，兩人均是一愣。

　　旁邊的阿羚則低吼：「是妳！」

　　大猺和阿羚對看了一下，冷靜了下來。

　　阿羚皺著眉頭開了口：「這麼巧，我們就是要去找...」

　　「你倆閉嘴，跟我來。」花蘭嬌說完朝著醫院後門走過去。

　　「…？」

　　大猺和阿羚縱使心中有一萬個問號，還是隨著花蘭嬌出了醫院。

　　「好了，出來了，現在滿意了吧？有什麼話快說，店裡還有客人呢。」熙子率皺著眉頭道。

　　李翔看著他，抬了一邊的眉毛。

　　熙子率被他看得心底發慌，臉上卻不顯，頂多有點緊繃。

　　「今天那個新來的崽叫什麼名字，他怎麼到你店裡的？」李翔開口就切入主題。

　　「呦，我還以為是什麼呢？」熙子率語氣馬上酸了起來，「難不成咱新員工入翔哥眼了？」

　　「少廢話，老實招來。」李翔面無表情道。

　　想到今天入手的觸感，還有下巴底下有個不起眼的疤痕，李翔眼眸暗了暗。

　　那傷疤像盛開的花朵般，不難想像添了鮮紅色的血時，有多令人觸目驚心。

　　熙子率定定的看著李翔的臉，若是他露出個什麼多餘的表情，他絕對會好好利用這點。

　　他深諳世道，想和人談盤一定要有底氣，不然絕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而他若是抓到了李翔的把柄，想來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好過些。

　　熙子率深色的眼眸如地獄的探照燈，不斷地掃著李翔，那俊美的臉龐彷彿天神雕刻般，竟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他心底嘆了口氣，結果注定令他失望，於是他只好全盤托出：「他是花蘭嬌帶來的，說是她嫂子的女兒，放屁，一個大男人想在我底下溜搭，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長得還跟花蘭嬌長得挺像。不過我一開始也沒拆穿，畢竟花蘭嬌對我有恩，我是不會忘恩負義的。」熙子率看著李翔，想看他會不會好奇問什麼，等了許久也不見他說話，只好無奈繼續說：「她說她年紀大了不適合做這行，想找個人來頂替她，我也沒說什麼，花蘭嬌這幾年在我這雖說受客人委屈了不少，我對她倒是挺大方，足夠讓她養活一家好幾口，不過她倒是從來沒有記帳的習慣，時常出去購物，出手極為闊綽，我也提醒過她，不過見她絲毫沒有改進，我也就懶得理她，聽說她也一個人住，我就沒想太多，養得活自己就好，而我也仁至義盡了。」熙子率頓了頓，哼了一聲繼續道：「那兄弟一進來我便不少刁難他，雖說是花蘭嬌舉薦進來的，但我的字典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想在我底下工作也要有點能力，不然我是不會留人的。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人雖然脾氣挺倔，記憶力倒是挺好，要不是不習慣這工作他過幾天肯定麻溜，所以我才讓他繼續待這。結果你跟你底下的一來也不曉得為什麼他突然就發難，我覺得你倆八字肯定相沖，一見面就非得搞的雞犬不寧，彷彿訴諸天下你們不合。」

　　李翔突然低低笑了聲。

　　熙子率翻了個白眼：「你還笑得出來，你剛剛不是去了醫院，阿他沒什麼事吧？」

　　李翔愣了愣，嘴角上揚：「腰被踢到黑青一大片，還生龍活虎。」的差點想把他給吞了，後半句李翔沒說出來，心底倒是覺得那崽子挺凶的。

　　要不是知道小狼狗還會有那種令人心疼的表情，他也不會一時婦人之仁了。

　　熙子率解釋完，也得到想要的答案，想回店裡。

　　臨走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臉色有點難看：「你有看到花蘭嬌嗎？她應該在醫院吧？」

　　「恩，我剛剛叫了醒來的大猺和阿羚去會會她。」李翔說。

　　熙子率臉色忽然變得無比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