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第十九章
当一个人受伤後无法再在一个地方呆下去的时候，他只有走。
走得远远的，走到一个让他不会再想起从前一切的地方，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所以，当不二站在青涧溪之外的山头上吹著呼呼而过的风时，他望著青帝国的第二道屏障愉快的微笑。
空气真好呢，没有染上预言一族神秘力量的气味。
不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气。
青帝国，战祸荒乱的年代里，唯一一个坚持不依靠预言师的力量而统一天下的国家。
手冢国光，一个既不属於青帝国王室越前家，也没有显赫的身份背景的人，凭著自己强硬的个性在青帝国饱受各方侵略的时候挺身而出，平定天下，造就了青帝国天下一统。
传言现任青帝既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也没有过人的异能力量，凭著一口月光般光练的长刀，率领著青帝国三盾三卫六名大将，东征西讨，用七年的时间，神奇般的将原本苟安一隅的青帝国建造成举世瞩目的强大帝国。
不二很好奇，这个人凭什麽只靠著七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平定天下这样子的大事。
这原本应该是很困难的事不是？
所以不二来此，就是想看看那个无论形势如何逼人，战争条件如何恶劣，都拒绝向预言师求助的青帝是什麽样子的。
或者有很有趣的征战过程呢，不二微微笑著。
看著青涧溪与青涧山，青涧森连成一片，不二嘴边的笑意渐渐趋冷。
原本这里是只有青涧溪与青涧森的，青涧山所处的位置是群山起伏的荒凉之地。
某一次手冢带兵征讨来到此地之後，命令人们大耗人力物力，在青涧溪右方之处，群山起伏的前方建起了青涧山一城。
青涧山一城建起之後，与青涧溪青涧森连成一气，互倚互助，站在青涧山城上面，城外的风景更是一览无误。
不二不由得暗暗称赞手冢的睿智，青涧山城这一建造，不但成就了青帝国第二道阻敌的天然屏障，更是因其地理位置独占天厚，将青涧山以外潜伏在群山里面的异族阻挡在了青涧山城之外，使其狼子野心不能随意窥视青帝国。
青帝国初定天下之时，没有青帝国邀请令牌，不允许外族之人进入青帝国国境，尤其是预言师一族，违者格杀勿论。
不二从踏入青帝国国境第一步之时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然後就从青帝国的第一道边防开始，不二开始被人追杀，通缉，所到之处，无一不严阵以待。
不二摸摸下巴，他一路走来，大摇大摆，不闪不避，青帝国的守将不能放著他不管，却又无法将他捉住，一路上追追逐逐，弄得沿途鸡飞狗跳，将他原来满腹阴霾赶得无影无踪。
就凭此一点，不二觉得自己没有白来青帝国一趟。
风景欣赏过後，不二打定主意，就这样一路闹上京城去，青涧森是通往青都城的必经之路，被外人侵入，想必会相当有趣。
不二想像著守城军阵再一次惊慌失措的而哈哈大笑。
依照往常，不二大摇大摆的走进青涧森城，青衣飘袂，气势傲人，任谁看著他这个样子都会注目三分。
不料这一次，他刚进城，军队不单没看到他的异样，不闻不问，还大大方方的一挥手让他进城。
不二抽畜了，指著城墙上面自己的通缉画像，揪起守城卫兵的衣领。
“喂，你没看到上面的画像吗？上面的人就是我！”
“我知道啊。”
守卫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抽畜，又像是无奈。
“那为什麽不捉我？难道你想贻忽职守？”
“放开我！一个外人对我谈什麽贻忽职守？！”
守卫被侮辱得相当愤怒。
不二依言松开了他。
“好了，现在你可以来捉我了。”
守卫挥挥手让他走，像赶苍蝇一样。
“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事。”
“喂喂，你放外敌入侵而不报，不怕贻误军机，不怕被杀头，不怕我去跟你们守城将军告状……”
“你到底烦不烦啊？你不就是要进城吗？都放你进去了还在这里罗哩八嗦的！”
不二话还没说完，守卫倒开始不耐烦了。一副怒目而视你妨碍到我继续工作了的愤怒样子，但对之前弄得青帝国第一道防线鸡飞蛋打的外侵却视而不见。
不二怀疑他要不是自欺欺人，就是惹不起他不想惹他。
摸摸下巴，不二微笑了。
这个守卫真是好有趣。
“我现在不进城了，我在这里跟你一起守城。”
守卫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外侵居然说要跟自己一起守城，有没有搞错？
但看不二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好像不是作假。
守卫瞪怪物似的瞪著不二，不二笑吟吟的望回他。
“随便你随便你，吃饱了撑著没事干。”
“说得对，我本来就没什麽紧要事，所以跟你一起守守城门也无所谓。”
“有病。”
守卫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去。
城门有八个人在守，二人守门，二人盘查，其余四人在一旁暂歇。
守卫不理他，不二未免感觉无趣。
但按之前的守卫都是煞有介事的情况来看，今天的情形看著实在诡异。
不二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
他当真不再继续赶路，而是不按牌就理的拖著一身眩目的异族服装坐到了守卫休息的凳子上面。
其余四名守卫刚开始被吓到了，如临大敌警惕的盯著他：“你要干什麽？”
“跟你们一起守城啊。”
不二理所当然的答。
“有病！有我们在，哪里轮得到你守城？”
其中一名守卫脱口而出。
不二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了，很好，这样子才对，才算是有责任心。
“诶，话不是这麽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况且有我预言师一族的人在此，如果有奸细进来，我也好给你们一个建议啊。”
“靠！谁要你们预言师的帮忙？我们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那名守卫冲口而出，不假思索，其余几人皱皱眉，拉著他低语几句，不准他再跟不二抬扛下去。
不二看著他们几个叽叽喳喳，心下觉得有趣，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麽鬼主意应付。
商量过後，其中一名守卫满脸笑容的走了上来，甚至还给不二倒了一杯茶。
“先生请了。”
“请了。”
“你说你是预言师一族的人是不是真的？”
“是啊。”
“那，那……”守卫兴奋的搓搓手掌，一脸笑容可掬对著不二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占上一卦？”
“你要问什麽？”
不二疑惑，该不会是守城太无聊，找他问赌场运气来了吧？
“呃，是这样子的，我们这里呢，有家赌场，天天出谜底给人猜，猜中了就赔钱。”
“赔率多少？”
“一赔二十呐，多好赚啊。”
“所以你天天去？”
“是啊，你怎麽知道？太准了，不愧是预言师一族的人，什麽都瞒不过您！”
守卫高兴的一巴掌拍在不二肩膀上，显然是得意忘形了。
不二苦笑，这下好了，被人家当街头神算了。
果不其然，守卫开始对他滔滔不绝的讲起赌场的趣事来，从猜谜的起跌悬落，到中彩没有中彩的喜怒哀乐，源源不绝，连绵不断，讲到有些记得不太清楚的地方，其余的几人便跟著补充。
不二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被一群守卫围著，拉著做了一回赌民听众。
最後，当日近中央，不二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终於有人切到了重点。
“请问先生，这一期的谜面是太阳不出头，月亮代表我的心，谜底是什麽？”
他话一出，周围立即静了下来，不二顿时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期待的盯著自己，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周围竟然聚集了一大帮听众，除了对预言师长什麽样好奇之外，明显，这一期的谜底才是重点。
不二叹了一口气。
“我肚子好饿。”
他刚提出暗示，马上就有人上前对他点头哈腰。
“先生肚子饿了吗？这边请，我们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午宴，就等著先生您光临了。”
来人说著，就想去拉不二，其余的人见状，纷纷上来拉他。
不二被众人拉来扯去，身上的东西掉了不少。
不二暗暗担忧，等下要是饭钱被人偷了，那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但是众人这麽热情，又不好意思震开他们脱身，无奈啊。
正当不二暗自运劲想震开众人之时，远处有人高喊一声：“大石将军到！”
众人顿时潮水退潮般退到了一旁。不二马上松了一口气。
但见一个人身著平常服饰，微笑而来。
这个人长得一点也不出众，观其气质也是温文尔雅，属於温性无害一类动物。
不二暗自好奇，这人凭什麽让其他人对他如此信服。
“先生请了，我是大石秀一郎。早上公事繁忙，慢待先生，请多多包涵。”
“客气。”
不二暗中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人竟然是小青帝大石秀一郎。青帝座前第一号人物。
大石对他来此，波澜不惊，甚至还相当礼待，应该是青帝国方面已经有了命令让人不得与他为难，所以守卫才会对他不拦不阻。
葫芦里卖什麽药啊？不二叹了一口气。
大石跟他寒喧几句，便请他前去府宅做客。
不二一口应承，这边没得玩了，那就跟著大石看他想玩什麽把戏好了。
大石来带人，自然没人敢拦碍，但是对谜底心心念念不忘的那个守卫不太甘心，在後面冲著他喊。
“喂，先生，谜底到底是什麽啊？”
不二回过头，看到最先跟他起冲突的那名守卫已经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冲他狡猾的一笑。
不二恍然大悟，肯定是这个人让那些守卫引开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去关注其他的。
真是很有心机的一名守卫啊。不二微微一笑，冲著那名守卫扯开了嗓子在喊：
“喂，你要跟你隔壁的妹子说话就得趁早了，晚了就没头彩啦。记得啊，不要想太复杂，就字面上的意思。”
不二刚喊完，就见那名守卫嗖的一声站立了起来，然後周围的人开始朝他围去。
这下子有得你受的了。
不二暗中大乐，笑吟吟的跟著大石走了。
回到府宅，丰盛的盛宴已经摆在了床上，显然，大石去找他之前就已经吩咐人备好酒菜了。
这是一次早有准备的餐宴！
不二默默的盯著那些菜肴，私下沈吟。
没有理由一个外敌的入侵会让小青帝亲自迎接这麽隆重，除非……
“大石将军，你这麽盛情相邀，我受宠若惊啊。就是不知道青帝知道你这麽做之後，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大石秀一郎笑笑，也不瞒他。
“手冢已经下令，自青帝国第二道防线开始，沿途关城，再不对不二先生刀兵相向，不二先生想做什麽请自便。”
不二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看来青帝已经察觉到在下的企图了啊。”
“呵呵，没的事。手冢只是觉得没有再拦著不二先生的必要。既然沿途守卫奈先生不得，那就无谓浪费时间不是？”
大石秀一郎哈哈大笑，
“先生请入座！”
“请！”
不二一摆手，随大石入座。
心底下却隐感忐忑不安。
才刚开始对上青帝国的青帝，他就已经感到压力了。
想当然，他一路大摇大摆的来，途经这麽多时间，消息就算再晚送到青都城，青帝也应该拟好对策了。
不二敲著桌子，开始後悔自己的招摇。
当初要是一路悄悄入境，然後再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青帝国众人面前，狂嚣的表白自己来自预言师一族的身份，估计那时候青帝国众人的面色会更精彩。
唉，百密终有一疏啊。
不二叹息著抬头饮下一杯水酒。
“好豪气！难怪先生敢一人独闯青帝国！”
大石朗声赞道。
不二微微一笑。
“好说，贵国不计较在下失礼之处，在下也相当感激。另外大石将军不必客气，叫我不二就行了。以後也许我们还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好说。不二你远道而来，我敬你一杯！”
大石拿起酒杯，先干为敬。
不二却之不恭，跟著干了。但大石再斟酒，想再敬的时候，不二微笑著压住他的手。
“且慢。”
“嗯？”
大石疑问的看他。
不二再次微微一笑。
“我姐姐在我临出门前，要我饮酒不可过三杯。三杯是极限，所以我想提前跟大石将军说明一下，这第三杯喝下，我就不再喝酒了。望请见谅！”
大石怔了一下，随即微笑。
“既然令姐这麽叮嘱，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这第三杯酒我也不敬了。我们吃菜！”
说著，大石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二依言，只是心下蓦地觉得沈重了一下。
看来，这小青帝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表面上温和谦逊，事事为他人著想。
然则这般不强他人之所难，未免不是太知分寸。
一旦有变，焉知他会不会立即做作决定杀了自己？
不二嚼著菜，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应该怎麽做才会比较好。
而大石秀一郎整个吃饭过程中，除了给他讲解菜肴的特色与慰问一下沿途的辛苦之下，对於不二为何来到青帝国一事绝口不提。
这让不二更觉得棘手。
如此这般礼待他人，不与他人套近乎，未免太拒人於千里之里。
看来，以後要想好好观察青帝，难了。
午饭过後，大石还要处理公事，而不二则推托自己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大石随即安排下人带他到客房休息。
不二微笑著谢过，随下人走了。
不二走得很干脆，也不回头偷望大石接下来有什麽动作。
但领著不二前往客房的下人却偷窥到不二嘴边一直吟著一抹笑吟吟的笑意，下人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带不二到客房之外，恭敬的说：“不二先生请进，有什麽需要或者什麽事情需要他人代办，请吩咐在下。大石将军在办公，期间不喜欢他人打扰，请先生谨记。”
不二笑笑。
“你去吧，我下午就只在房里睡觉。”
“是。那我不打扰先生。”
随著下人的退下，不二嘴边的笑意消失了。
临行前，姐姐曾为不二卜了一卦，预言不二此行有杀身之劫，而青帝国更是凶险至极的所在。不二的姐姐身为预言师一族的现任族长，她的预言从未出现过错误。
不二不相信预言，所以偏偏跑来青帝国。他想试验一下，假如他什麽都没做，难道也会遭遇杀身之祸？
想起姐姐的预言，不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所谓的预言真的就意味著命运，人类反抗不得？
一想到此，不二的眼睛变得锐利清澈了起来。
他偏偏就不信邪！
预言也好，命运也好。他不二周助既然从一开始就身不由己的被按排了命运，那麽他何必顺天应命的听从呢？
人生麽，短暂就应该好好活著。不好好的享受命运给的时间，那就太对不起命运的安排了！
不二冷笑著，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暗暗一运劲，飞快发出。
啾啾啾的声音在周围的空气里划过一圈又飞回不二手里。
本来客房周围种了许多垂柳，由於年月久远，长长的柳枝四处伸展，层层重重的垂著，洒下不少阴影。让人看著心头倍感压力沈重。
然则声音过後，四周顿感明亮宽敞，压力立松。
不二开颜一笑，甚是愉快。
走进客房，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而随著房门紧闭，四周的柳枝纷纷落落，竟了断了满地。
暗处窥视的下人走近前一走，不禁大吃一惊。
这些柳枝不偏不倚，全是枝老过老的枝节，这一被削，不但削得恰到好处，观周围环境布置，却是连光线与阴影照射部分都计算得分毫不差。
下人只觉得嘴角止不住的一阵抽畜，手脚微微颤软。
不二周助，来自预言师一族的不二周助……太可怕了。
大石听完下人的报告，没有任何惊讶，倒是欣慰的笑了。
“这样子的不二才不枉手冢的期待啊。”
下人低著头，只觉得这些大人果真不能与凡人相提并论，这麽危险的人物，在他们看来，竟然像是欢迎至极。
不过手冢两字在青帝国的民众看来就是铁一般的青帝，他们会怀疑任何事情，却绝对不会怀疑青帝的能力。
所以尽管惊疑不定，但在大石说出手冢两字之後，下人也心安了不少。
傍晚依然是大石陪不二用晚饭。
不二在此期间趁机提出想立即上青都城的想法。
大石随即点头同意，也没说什麽。
次日，不二起床，大石已经命人准备好洗脸水及早餐。
不二用餐过後，正想向大石辞行，不料大石早早准备好了。
“不二，我们这就走吧？”
“我们？”
不二斟酌著这两个字的意义。
“是啊，一起走吧。”
不二摸著下巴，心里思索著，表面上却仍是笑吟吟的。
“好啊。一起走吧！”
通过青涧森城，就可以直通青都城了，期间再不会有任何阻碍。
出城门的时候，守卫对著队伍厉声喝道：“且慢！要通过此城门，必须有通关令牌！”
不二对於这种公事公办的声色俱厉微微挑起了眉。
“难道小青帝过城，也必须出示令牌吗？”
大石笑著点头，对守卫的无礼一点也不介意。
“即使是三盾三卫，通关也必须出示令牌，守卫没有做错！”
不二哦了一声，又问：“那麽，青帝过境，也要出示令牌吗？”
“手冢过境麽？他是不用出示令牌，不过他必须出示有证明他青帝身份的青帝令箭才能过城。”
“原来这样。”
不二明白了。
跟在大石身後出了城门，不二回头望向身後，城墙左右两边，却是密密麻麻布满了严阵以待的军队。
不二心里顿是一阵凉寒，嘴角抽畜了起来。
在城里不知道原来城墙之後竟还有这麽多军队，要是硬闯，恐怕……不二再次寒了一下，恐怕在他还没有明白过来之时，就会被这些军队射成箭球了。
不二再回头看著言笑宴宴跟他说话的大石。
暗自恨恨的咬了咬牙。
关起门来打狗吗？
青帝手冢国光，我记著你的欢迎大礼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