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花正开》云舒兰

11、（3）糾結，萬般皆是情（下）

　　翌日，钟皓言便回到了学校。再见苏亦晓，已经是暑假。因为要考英语四级，钟皓言伤透了脑筋。乔雁柏那小子只顾着谈恋爱，完全不顾他的死活。请来的家教没一个能忍受他的懒散和火爆脾气，一个个对他敬而远之。
　　在他第一千一百次破坏乔雁柏的约会日程之后，乔雁柏把他塞给苏亦晓。苏亦晓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在这一片早已经是不争的神话。小小年纪，英语已经达到专业四级的水平，朝专八进军的战役也即将告捷。
　　钟皓言在苏亦晓的房间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她穿着睡袍慢悠悠走进来。因为天气太热，她先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有干透，有些散乱地搭在肩头。她脸上还带着潮红，眼睛里氤氲着水汽，看上去迷离而魅惑。她的睡袍领口有些松，露出雪白的颈子和一小块胸前的娇嫩肌肤。睡袍刚过膝盖，露在外面的两截小腿修长匀称，粉雕玉琢的脚后跟光滑小巧。
　　他呼吸一窒，再也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离开。
　　什么时候起，她身上竟然有了女人的柔媚？
　　苏亦晓显然没有考虑到自己给他带来的冲击，一边擦头发，一边说：“语言点都讲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就来实地模拟，给你一百二十五分钟做完一整套真题——你看着我干嘛？卷子在桌上。”
　　钟皓言揉一揉耳朵。该死，就连她的声音此刻也充满诱惑。
　　“快点动作起来！别指望我跟那些家教一样，怕被你吼就对你网开一面。”苏亦晓将他赶到桌边，见他开始看卷子，就顺手拿本杂志，坐在床头翻阅。
　　她身上飘过来的清香让钟皓言一阵心神摇曳，脑子里一团浆糊，眼前的英文字母竟然自动组合成她的笑脸。他偷偷瞄向她，见她斜倚床头，身段曼妙。她一边看书，表情还很丰富，时而蹙眉，时而默笑，时而嘟嘴，时而舔唇。她每做一个动作，他的心就狂颤不止。
　　“啊！”他猛然一声震天吼，懊恼地把笔甩到桌面。
　　苏亦晓吓了一大跳，愕然地望一望他，却没有动，只问道：“怎么了？很难吗？不会啊，昨晚我看过一遍了，以你的水平还是可以做的。”
　　钟皓言怒气冲冲地瞪她一眼，吼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里！你就不能出去！”
　　苏亦晓嗤笑一声，说：“我当然要在这，我要监考。你作弊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你……”那你就不能把这件该死的睡袍换了！
　　苏亦晓瞪大眼睛，樱唇微张，等他说下去。
　　“那你就不能给我倒杯水？”该死该死，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钟皓言心中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啃噬，心痒难耐，不由得表情扭曲，似乎极力压抑着某种欲望。
　　“你不是渴成这样了吧？”苏亦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有些担忧地站起来，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钟皓言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惊恐地叫道：“你别过来！”
　　“干嘛别过来？你是不是不舒服？发烧了？”苏亦晓只觉得他是不是烧糊涂了，不理会他，一步步向他逼近。
　　钟皓言退到墙角，再也无处可去，忽然脸色一沉，眸子里幽蓝的光芒缱绻环绕，唇角勾起一抹笑，警告意味甚浓地说：“你要是再靠近的话，可别后悔！”
　　苏亦晓怔了怔，但见他瞬间满头大汗，脸颊发白，微微抽搐，心下以为他病得不轻，还是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想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便被他猛然捉住。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过去，背已经撞上墙壁，咚一声闷响。她不禁愕然，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被放大数倍的俊脸。这一眼，她几乎被他眼中深邃缱绻的神色整个卷进去。她下意识挣扎，双手却被他死死压在墙上。
　　“钟皓言，你……要做什么？”她心慌地问，身体开始忍不住颤抖。
　　他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无声地笑，声音低沉而魅惑：“我不是叫你别过来？”不等她反应，他已经飞快地掠夺了她的芳甜。
　　苏亦晓脑中轰然一声，耳鸣尖锐地响起，眼前千万种颜色都换了一遍，最后模糊成一片白色。这是……这就是……吻吗？
　　她能感受到他唇上的细纹和灼热的温度。他的嘴唇软而略厚，压下来舒适而缠绵。他的鼻息直接钻入她的鼻腔，弄得她整颗心都痒得要命。
　　钟皓言感到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嘴巴，然而他并没有进一步攻城略地，只是将唇久久覆盖在她的上面，为那一方柔软和甜美而陶醉。
　　“吱呀”一声，门开了。
　　钟皓言立刻放开她，坐到桌边，欲盖弥彰地做卷子。
　　苏亦晓还没反应过来，怔忡间方才停止的呼吸终于找回来，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到重影，脑子里晕眩了好一阵，才逐渐看清了自己还在房间里。
　　“出来喝绿豆汤！”乔雁柏叫了一声，又出去了。
　　“钟皓言！你下流！”居然装病抢走她的初吻！苏亦晓终于在门关上的瞬间找回理智，又急又羞，泪盈于睫，一面拼命擦嘴，一面咬牙切齿地控诉他。
　　他却好整以暇地转着笔，悠悠然说：“我都叫你别过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苏亦晓被他噎了半天，脸上青红白黑不断交替，忽然冲到他面前，手指压在他的鼻尖，恶狠狠道：“警告你，这件事情不许说出去！”
　　钟皓言暗自发笑。怎么反过来了？这句话应该他这个肇事者的台词吧？
　　“我不是……应该对你负责吗？”他不怀好意地笑道。真是爱极了她气鼓鼓的小脸，像饱满新鲜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不用！”她把这两个字重重砸在他脸上，一扭身夺门而出。
　　他没有跟出去。头到现在还有点晕眩，手心里一层密密的汗。唇上还有她的温度，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方才的一幕在脑中重演，唇微启，傻笑出声。
　　他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吻女生，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居然还会紧张？心里像灌了糖浆，窃喜地迅速跃动，久久不能平息。
　　“暑假都快过了，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了？” 喝汤的时候，乔雁柏问他。
　　“过去那是建国前水平，现在基本解决温饱问题。估计再努力一把就可以奔小康了！”他嘻皮笑脸，也惹得乔雁柏忍俊不禁。苏亦晓却只是哼了一声，懒得看他。
　　“对了，你那个攻不下的城池怎么样了？”乔雁柏又问。
　　“哪个？”他云里雾里。
　　“不就是叫……季欣然的那个。难道你小子数管齐下？”乔雁柏展开一抹理解万岁的笑容，说。
　　“不急，迟早的事。”他想了想，才记起季欣然的脸来，慢悠悠说。
　　“我听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你还在等什么？”
　　钟皓言笑笑，神神秘秘的不说话，低头喝汤的瞬间看了苏亦晓一眼。小丫头一脸淡然地望着豆汤出神，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尽。
　　他在等，等一个人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