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化解系统 废版》帛承

30、第 30 章

　　林秀坚定地摇头，“我们家没有这个，真的没有。”

　　“那男方呢？”唐煜看向林秀问。

　　“张明家就没几个好人，张明的那几个弟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听说有精神病的，都只是纯坏。”林秀说。

　　唐煜皱起了眉头，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结论：张立臣就是个精神出了一些问题的年轻人，得到他的接纳，这需要怎么做？让司徒炎也变成那样吗？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继续在这里耗时间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唐煜直接向警察提，张立臣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鉴定之后再讨论他做这事究竟该不该怪他。他也明确说了，自己不需要赔偿，以求为解决这件事减少麻烦。

　　其他人对小孩都是非常宽容的，接受了唐煜的这个提议。后半夜，张立臣跟唐煜一起被送去了医院，一方面为了给两人处理伤口，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张立臣做检查。

　　两个妈妈带张立臣去做检查，司徒炎跟唐煜就坐在一楼的铁长椅上等。

　　两人终于又有了单独交流的机会，唐煜便立刻询问任务信息。

　　司徒炎也还没有来得及把所有的细节真相全都弄清楚，但是他已经用积分初步了解了张立臣的性格。系统说，张立臣是一个顽固且偏执的人，且杀司徒炎的决心已定，这一点无法靠活人改变。

　　听到司徒炎这样说，唐煜立刻皱起了眉头，“这还是一个需要靠死过关的任务？”

　　司徒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

　　“不是？那你打算怎么办？”唐煜有些看不懂司徒炎的思路。

　　“张立臣想把我活埋的直接原因，就是他亲妈过来学校看他的时候，嘴上关心的全都是我。他觉得我明明是个人渣，却能被他亲妈这样关心，我该死。”司徒炎说。

　　“所以呢？你怎么打算？”唐煜又问。

　　“他看不惯我这副样子，我就直接毁了自己，这不是正是他想看到的吗？”司徒炎十分自信地说。

　　这话听得唐煜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司徒炎，眉头慢慢挑起了一些，缓缓道：“啊？”

　　“怎么了？你觉得这个想法有问题？”司徒炎笑不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唐煜。

　　唐煜移开视线，忍不住笑了下，“想法很单纯。”

　　“那你说，你来想个能过关的方法。”司徒炎似乎是有些不开心，语气愤愤不平。

　　“也不能说你的想法完全没有道理。只是那个张立臣已经认定了你是他的仇人，你毁掉自己可能会让他觉得痛快，但是绝不可能会让他接纳你。他不会把你当兄弟，只会笑着唾弃你。”唐煜说。

　　司徒炎的眼神慢慢变冷，不得不承认，唐煜的想法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有他的道理。

　　“那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处理？”司徒炎低声问唐煜道。

　　“角色关系跟性格现在还不明朗，先顺其自然，至少等张立臣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唐煜说。

　　司徒炎听罢低下了头，神情十分凝重。

　　唐煜坐在他旁边，心里觉得非常不踏实，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明白这不安从何而来。

　　因为张立臣的检查有些费时间，唐煜跟司徒炎就被劝着先回去了。

　　唐煜也不好坚持留下，毕竟他不能当着两位母亲的面耽误司徒炎上课。

　　医院里学校有一段距离，唐煜跟司徒炎是坐地铁回去的。路上司徒炎睡得很熟，安安静静的，跟一般时候的他十分不像。

　　唐煜自己也有些累，就也懒得去搭理他，两人昏昏沉沉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不知怎么的，下了地铁之后，司徒炎一直闷闷的，不说话也不抬头，梗着脖子往学校宿舍走。

　　唐煜也没什么话好说，便也就没主动找话题。

　　目送司徒炎会宿舍，唐煜回到了自己最开始待的那个小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面积很小，也就不到二十平，里面四张桌子只有一张被占用了，就是唐煜的那张。

　　唐煜觉得这间办公室也很有问题。任务里的时间是十一月份，根本就不是需要开冷气的时间，为什么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空调在开冷风，温度还调得那么低。

　　唐煜反复开关了几下空调，发现并不存在故障问题。是有人故意开的，是谁？为什么跟一个破空调过不去？

　　唐煜回到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东西不多，但是很乱，一堆团在一起的耳机，还有几部手机，以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电子产品跟小玩意儿，这是从学生那里没收来的？

　　唐煜皱了皱眉头，又打开了办公室下面的小柜门。小柜门里稍微整洁一些，里面放着一个纸袋，拿出来一看是病例。

　　唐煜眼前突然亮了，终于来点自己能看懂的了。

　　但翻开病例之后他的眉头又不得不再次皱紧了，因为病历上说，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医生已经不建议他继续上班了。这不是随时会死的委婉说法吗！

　　震惊之余，唐煜又想到了别的事，速效救心丸呢？硝酸甘油呢？为什么一个心脏病如此严重的人，他身上连这种东西都没有？

　　唐煜又看了看那个手提纸袋，里面倒是真的有个药盒子，但是是空的，里面的药已经被拿出来。

　　是看病的时候同时买的药吗？唐煜看了看病例上的日期，就是三天前，药应该不至于吃完啊。

　　“小唐？你这么早就来了吗？”门外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唐煜一跳，手里的东西都下意识撂下了。

　　唐煜回头看去，说话的是昨夜的那个李主任。

　　“主任上班这么早吗？”唐煜问道。

　　“嗯，我家住得近，”李主任说着皱起了眉头，“倒是你，我记得你住得挺远的，怎么也来得这么早？”

　　唐煜犹豫了一会儿，打算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瞒下来，“哦，最近不是快到期中考试了嘛，就早点过来督促一下。”

　　“也要注意身体，对了，前几天你请病假，结果怎样？情况好些了吗？”李主任走进了办公室里，把空调的插头插了回去，“怎么不开空调？这几天降温了，你要注意身体啊。”

　　唐煜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晃神。

　　李主任立刻褪去了笑容，“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唐煜回过神来，回道：“嗯，还是老样子。”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身体撑不住就请个长假，不要勉强自己。你还年轻，往后时间长得很，休息一两年也不打紧。”

　　“嗯。”唐煜看了一眼空调插座，神色严肃地点了个头。

　　“好了，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记得不要勉强自己。”说着，李主任抬脚往外走，“如果实在不想现在就请长假，也可以先把班主任的职位辞掉，给自己减减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眼前这个李主任明显是担心自己在工作岗位上出什么意外，所以对自己有些过分关注，但是他刚才插空调插座的举动还是让唐煜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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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煜赶在学生上课之前去了最近的药店，买了药，回来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刚好敲响。

　　张立臣已经被两位妈妈带回来了，唐煜走到教室门口往里看了看，发现对方竟然真的在学习。

　　“结果怎么样？”唐煜问林秀。

　　林秀摇了摇头，“医生说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说他可能就是最近压力比较大。还说如果我们不放心，就让我们换家医院再看看。”

　　唐煜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没事吗？”

　　林秀把诊断书拿了出来，“医生确实说了他没事的。”

　　唐煜有些看不明白眼下的剧情了，张立臣是真的没事，还是说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懂得如何避开各种检查了？

　　看着唐煜严肃的神情，林秀又道：“老师，我们先把他送过来上课，如果之后再出什么问题，你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再带他去看。”

　　唐煜扯起嘴角干笑了一下，“嗯，我会多注意他的。”

　　“老师，你的伤严重不严重？我们这边……”

　　“不严重，不用赔偿。”唐煜打断了她，“既然都没事，那两位家长就回去休息吧，都忙了一夜了。”

　　虽然得到了唐煜的口头原谅，两位母亲的神情却依旧不安，唐煜怀疑可能是自己一开始那副惊讶的表情吓到了她们两个。

　　不过这也不能怪唐煜惊讶，如果检查结果真的没出错，如果张立臣继母说的话都是对的，那么这样一个精神正常又成绩优秀的小孩，为什么要在高三这种重要的时间做出如此凶险的事情呢？

　　什么事会把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孩，逼到这一步？

　　是那个懦弱的继母？还是残暴的亲生父亲？亦或者是夺走了本属于他的注意力的兄弟？

　　而在这一系列问题中，自己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自己现在是一个身体状况不佳，但依旧□□在职位上的老师，这样的老师为什么会惹到他？又哪里有那个精力去惹他呢？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开始背书了，吵吵嚷嚷，听得唐煜脑壳子一跳跳得疼。

　　教室里有人一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唐煜，眼神时不时地往外瞥一下，注意着班主任的一举一动。

　　唐煜推门而入，教室里的读书声突然提高了不少，震得唐煜耳朵有点疼。

　　张立臣跟司徒炎两人的坐位分得很远，一个靠前门，一个靠后门。

　　靠前门的张立臣一直冷眼看书，嘴唇只偶尔动一下，跟喧闹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炎跟张立臣差不多，甚至比张立臣还要更懒一些，他连书都没看，眼睛一直盯着坐在他前面的张立臣。

　　唐煜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从教室里叫了出去。

　　“怎么样了？回宿舍一趟，有什么新头绪吗？”唐煜问司徒炎。

　　司徒炎用非常无辜的眼神看着唐煜，“啊？”

　　唐煜愣住了，“你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想吗？还是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司徒炎笑了笑，“我回去思考啊，我每天都思考，思考怎么才能好好学习……”

　　唐煜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眼前的司徒炎根本就不是跟自己一起做任务的司徒炎，油嘴滑舌的模样全然就是个不爱学习的混日子学生！

　　“你先回去背书吧。”唐煜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狡黠的司徒炎，心中突现无数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出问题的人并不是张立臣，而是司徒炎？这任务本来是司徒炎的，他要是变成这幅模样，那任务还能继续下去吗？

　　唐煜的脑子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问题。

　　他试着叫了一下任务指引，结果系统提示唐煜在本次任务中只是协助角色，不享有被指引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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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煜回到小办公室发呆，正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小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来的人是张立臣，唐煜已经不想在他面前演什么了，于是就冷冷地看着他，等他先开口。

　　“你刚刚把司徒炎叫到教室外面，跟他说什么了？”张立臣眼神语气都十分冰冷，虽比昨夜的野兽模样稍微好了些，但看着还是渗人的。

　　“我是他的老师，关心一下他的学习，不可以吗？”唐煜反问张立臣道。

　　张立臣狠狠地盯了唐煜一眼，沉声道：“我劝你顾好你自己。”

　　唐煜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你一大早不好好背书，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个吗？”

　　张立臣白了唐煜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唐煜也没留他，目送他离开之后，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过任务的办法。

　　学生宿舍他独自去不是很方便，只能趁着晚上学生回寝室的时间去看一眼。白天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课，可以自由活动，正好看看这两兄弟平时到底是怎样的。

　　第一二节课全是英语，连着上的，英语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老师，她看学生的时候眼神冷冷的，看唐煜的时候眼神同样冷冷的。

　　唐煜站在后窗外，观察司徒炎跟张立臣两兄弟，却冷不防地被那个英语老师盯了一下。

　　那英语老师也没说什么，拿出一沓卷子，要学生利用这两节课考个随堂检测。

　　教室里的学生们当即变得连呼吸都不对了，各个垂头丧气，收拾桌面的手仿佛有一千斤，慢慢悠悠的，跟唐煜上学时没什么两样。

　　那英语老师在讲台上站着，也不催，就看着学生们磨时间，等卷子传到一半了，她就不动声色地放起了听力材料，根本没有惯着这群学生的意思。

　　唐煜站在门外，发现那个行为暴力的张立臣在学习上反倒是比较自觉，听说要考试的时候也没有哭丧脸，拿到试卷就麻溜地传给了坐在自己后面的学生。

　　反倒是司徒炎，他不知道怎么得突然就变了性，听到要考试的时候故意挪桌子撞板凳，搞出一连串噪音，引得讲台上的老师白了他好几眼。

　　唐煜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没发现屋里的老师也在观察自己，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英语老师都走到他跟前了。

　　唐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我打扰到你了吗？”他有些尴尬地问。

　　“你今天忙不忙？”英语老师问唐煜道。

　　“今天一整天都没课，你有什么事吗？”唐煜又问。

　　“你进来帮我监考吧，别在外头站着。”那老师说完就又进教室了，唐煜跟在他身后，心中暗暗感慨老教师身上的气场之强。

　　那英语老师给他拖了个凳子摆到教室最后排，让他坐着。

　　自己则是在教室里巡视，监督学生独立答卷。

　　唐煜觉得这老师人挺好的，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舒坦地观察地点，离司徒炎两步距离都不到。

　　不过话说回来，监考真的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唐煜孤独得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几乎要撑不住眼皮了。

　　无奈之下，他站了起来，像个发展的学生一样在教室后墙贴墙站着，俯视教室里的一大片后脑勺。

　　张立臣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多余动作，除了瞪了一眼问他借改正带的同桌之外，他都在做题目。

　　司徒炎的小动作非常多，一会儿扣扣手，一会儿翻翻笔袋，专注在试卷上的时间非常少。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了，司徒炎突然扭头看了唐煜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唐煜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头脑清醒了之后就坐回了椅子上。

　　因为盯了司徒炎太长时间，坐下之后唐煜就开始去望坐在前排的张立臣。

　　不过张立臣是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脾气特别暴之外，他的所有举动都算得上是个普通学生。

　　他的那个小同桌也是，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容易写错字，一会儿问他借一下修正带，一会儿问他借一下修正带，引得张立臣需要不断扭头瞪他。唐煜在他后面看久了，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可不等他真的笑出来，坐在他旁边的司徒炎就冲他甩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唐煜下意识往后一躲，却还是没能躲得开，定睛一看，一个巴掌大的黑蜘蛛端端正正地趴在唐煜的膝盖上。

　　唐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连忙站起来跺脚，把蜘蛛从膝盖上抖了下去。

　　一直在教室里巡视的英语老师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跑了过来，一脚踩死了唐煜脚边的大蜘蛛。

　　唐煜倒真不是多害怕这些长毛的八条腿小动物，但是当它张牙舞爪地突然出现在自己膝盖上的时候，唐煜心里还是瞬间就起毛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要到？”那个英语老师还是冷着脸，但语气显然带着关怀。

　　突然站起来之后，唐煜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破胸而出了，眼前阵阵发昏不说，呼吸还有些困难。

　　“快坐下。”那个英语老师扶住了唐煜，“你的药呢？”

　　唐煜抓了抓自己的口袋，但手指有些僵硬，没能伸得进去。英语老师立刻掏出他的药，送到了他嘴边。

　　待唐煜呼吸慢慢恢复，那英语老师扶着唐煜站了起来，“去医务室躺一会儿，别在这儿坐着了。”

　　唐煜无奈笑了笑，点头跟她离开了。

　　在路过司徒炎的那一刻，唐煜低头瞥了一眼他，刚好看到他眼中所露出的那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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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煜没多少力气，手脚一阵阵发冷，蜷缩在医务室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校医室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医生，那女医生大抵也是个怕冷的，刚到十一月就已经用上了暖手宝。

　　看到唐煜紧紧缩着身体，女医生给他开了空调，还把自己的暖手宝也借给了他。

　　“要不要喝点水？”医生把暖手宝塞到唐煜被子里，问他道。

　　唐煜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一动不动地摊着，一动也不想动。

　　“你有事就立刻叫人，我们都在外面。”女医生替他把被子塞好，转身就走了。

　　唐煜抱着热乎乎的暖手宝，身体渐渐有了一些热乎气，脑子也有了想事情的力气。

　　张立臣想杀自己的原因他还没有搞清楚，司徒炎就又直接把一只甩到了自己身上，两兄弟是都想弄死自己吗？自己这个老师当得是有多失败呢？

　　唐煜觉得事情越发麻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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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煜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自己床边轻轻戳自己的肩膀。

　　“唐老师？唐老师？”唐煜缓缓睁开眼睛，待视线恢复清晰之后看到叫自己的那个人是校医室的女医生。

　　“怎么了？”唐煜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

　　“该吃午饭了，你去食堂还是定外卖？”女医生笑着问他。

　　唐煜想了想，还是吃食堂吧，自己现在的这个体质，重油重盐的外卖实在是不适合多吃。

　　“我……”

　　“跟我一起吃吧，我是自己做饭带过来的，低油低盐的减肥餐，应该也适合你吃。”女医生晃了晃自己手里拎着的隔热袋，里头一看就装着饭盒。

　　“喂，昨天不是说好给我带午饭的吗？怎么现在转头就给别人吃了？”坐在外间的男医生十分不悦地冲里间道。

　　女医生扭头就回：“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你多吃一天食堂怎么啦？”

　　“啧啧啧，你自己图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拆穿你。”男医生一面咋舌，一面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我去吃食堂了，真是后悔了，大学应该去学整容。”

　　唐煜的脑子还不是非常清新，昏沉沉的，眼睛耳朵都像是被蒙住了，一时间没明白这一唱一和地到底想说什么。

　　而等他明白过来之后，那个男医生已经关上医务室大门，去食堂吃饭去了。

　　“那唐老师先坐着清醒一下，活动活动，我去把饭热一热，马上就回来。”说着，女医生拎着隔热袋小跑着出去了。

　　从头到尾唐煜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白得了一顿午饭，想想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睡久了唐煜觉得有些口渴，于是爬起来倒了半杯温水。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正准备喝呢，就看到大门被开了一条缝，一直眼睛正透过那条缝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

　　唐煜放下了水杯，想问些什么，但还不等唐煜说话，那只眼睛就突然不见了。

　　然后，唐煜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女医生的声音：“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那个一开始在偷看唐煜的人闷闷回了声：“没事。”听声音是张立臣。

　　女医生很快进了屋，把饭盒拿到里屋的床头柜上放好。

　　唐煜虽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也不好拒绝，便跟那女医生面对面坐在两张病床上，一人托着一个饭盒吃午饭。

　　女医生做的是非常典型的减肥餐，煎鸡胸肉、水煮西蓝花、厚蛋卷、还有一小盒小番茄。真的是“好减肥餐的减肥餐”。

　　唐煜在吃喝方面没有太多的讲究，口味重点淡点他都非常能接受，所以这一顿饭在他口中算得上优秀。

　　但那个做减肥餐的人吃得非常勉强，唐煜看着她梗着脖子，不停用水往下压，好不容易压完了，又立刻跑到外面，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桶薯片。

　　女医生麻利地撕开封口，取出一片放进嘴里，然后解脱似地舒了一口气。

　　唐煜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在这姑娘有些好玩。

　　“额……就……我觉得吃完减肥餐再吃薯片，应该不会太胖。”女医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立刻红了一片。

　　就在这时，先前出去吃饭的男医生突然回来了，撞到女医生看着唐煜脸红，那男医生又发出一段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女医生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男医生立刻识相地闭嘴，继续坐到高背椅上发呆。

　　唐煜笑了笑，道：“吃完去散散步就好。不用太紧张。”

　　“那好，反正现在医务室也有人了。我就去走几圈，唐老师跟我一起吗？现在外面太阳很好，很暖和哦。”女医生说。

　　唐煜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脚踝，干脆地同意了。

　　大概是重点高中的缘故，即便是吃午饭的时间，校园里也没有多少闲逛的人，教学楼前的大花园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花园里现在不剩多少花，唯独几颗比较抗冻的月季还在初冬的风里苦苦支撑。

　　唐煜跟那女医生一起在花园里的小路上慢慢走，身体的冰冷僵硬得到了稍稍缓解。

　　“唐老师今年多大了？”那女医生问。

　　“二十七八了。”唐煜回。

　　女医生笑了一下，“看不出来，感觉你更像是二十一二岁刚从大学毕业的样子。”

　　“呵，你说得夸张了。”唐煜又笑。

　　“我说真的，你看着真的年纪小，”女医生说，“有女朋友吗？”

　　唐煜摇了摇头。

　　“啊？怎么会呢？分手了？还是没谈过？”女医生又问。

　　“没谈过。”唐煜老实地回。

　　女医生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呢？”

　　唐煜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不可能呢？”

　　一个平平淡淡的问题直接把女医生的嘴给堵死了，她愣了半天，低声道：“也确实可能真的没谈过。”

　　唐煜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心里竟真的开始回忆自己这二十七八年的感情经历了。

　　虽然很多人都跟这个女医生一样，不信他没谈过恋爱，但事实是他就是没谈过恋爱。他没喜欢过别人，也没有别人来喜欢过他。

　　他的生命里倒是出现过非常重要的人，但那些人全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仔细回想，他活过的这小三十年里，竟然连一个能约出来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也就幸亏他在现实生活里不是个身体羸弱的人，让他免受了孤独而死，死后又无人发现的悲惨遭遇，

　　因为想得过于入神，女医生察觉到了唐煜的反常，她侧着头，凑到唐煜眼前睁大眼睛望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女医生问。

　　唐煜摇摇头，对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医生愣住了，“你不知道吗？我桌子上就摆着我的名牌啊。”

　　唐煜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那我待会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

　　“徐辰，双人徐，时辰的那个辰。这个名字不是非常女性化，别人老写错。”徐辰医生说。

　　唐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徐辰，我记住了。”

　　看着他这幅反应，徐辰不由得尴尬了起来，她突然问：“唐老师，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单身？”

　　“嗯？”唐煜先是一愣，随后竟皱起眉头认真思考了起来，“我在这件事上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投别人所好，所以不知道怎么追。我自己条件普通，也没人会主动追求我。所以……”

　　“够了够了……”徐辰立刻打断了他，“没有人会这么严肃客官地去分析这种问题，你不要分析，越分析越容易寡。”

　　唐煜笑了笑，不再继续说话了。

　　他的手脚已经暖了过来，不再僵硬，他便将两手交叉在一起，慢慢活动自己的手腕。

　　女医生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然后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他讲：“唐老师，你的眼睫毛好长啊，又黑又长。”

　　“嗯？”唐煜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无聊。

　　“你的眼睫毛可以投下那么明显的影子，我的就不行。”徐辰看着水泥地上两人的侧影，神情有些失落，“我这还专门刷了睫毛膏的。”

　　唐煜抬手试了试自己的睫毛，很硬，有些扎手，不知道到底好在哪儿。

　　“掉进眼睛里会很麻烦。”对于眼睫毛、眉毛，唐煜只有这么一个感受，并且不算是多么好的感受。

　　徐辰立刻垮下了脸，“我想拥有跟你一样的麻烦。”

　　唐煜有些不明白，“女孩子化妆不是可以直接贴又黑又长的眼睫毛吗？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这不一样。”徐辰严肃认真地说。

　　“哪里不一样？我觉得你们弄起来效果很好啊。听说还可以直接种下去的。”唐煜回。

　　徐辰说：“重量不一样，能带来的自信程度也不一样。”

　　“重量？”唐煜愈发觉得困惑，“这能有多少重量？”

　　“带在眼睛上感觉还是很明显的，而且带了假的万一掉了就会很碍事而且很尴尬，也不能揉眼睛。”徐辰说，“所以我还是很羡慕你的。”

　　唐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恭维，便只好回她一句：“你不必羡慕别人。”

　　徐辰却不知是领悟出了什么别的意思，说话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你的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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