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之心》玉渊潭

10、第 10 章

　　云渐准备完，打开门时，看见管家在门外等候。
　　云渐出于习惯随口一问：“现在几点了？”罗恩面色如常，只是声音里有点怒气。他清了清嗓子，道：“云少爷，现在是晚上九点，早餐的即定时间是八点，陛下已经在餐厅等了您一个小时了。请跟我来。”
　　他竟然叫我云少爷？原来吸血鬼也有这样奇怪的还是说吸血鬼也会为了迎合主人喜好，称主人的狗为主人呢？
　　云渐心有戏谑，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老实地跟在罗恩后面走。在走过许多弯弯绕绕，他终于感慨为什么每个庄园都会配备那么多仆人了。
　　可是吸血鬼为什么要吃早餐为什么要等他一起吃早餐早餐，吃什么……呢？
　　饮血。
　　云渐步伐渐缓，恐惧像忽然苏醒的怪兽，一口吞下他，冰冷的血液从心口向四肢扩散开去。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虽然极度疲劳和舒适的环境，温和的人物相处方式能暂且麻痹他的神经，但是只要云渐试图思考任何一点相关的事，他就会被拉进恐惧的深渊。不幸的是他没有办法拒绝来自任何人的伤害，他甚至不知道管家谦恭的外表下暗藏的冷眼意味着什么。
　　不久他听到了管家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云少爷。”
　　居然有浓郁的香味。
　　云渐忽然惊醒，他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菲列特卡佩坐在桌前，手拖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他，仿佛看得是自己久居的伴侣一般，道：”早安，亲爱的。”
　　管家也没有停滞得走向菲列特，立侍身侧，目不斜视。旁边有一个面相阴鸷的高颧骨的男仆走上前来，为左侧的位置拉开椅子，铺好餐巾。等到云渐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之后，管家才走到桌边，念出菜品：“早餐的主食是佩恩泡芙、海鲜黄油烩饭和肉馅派，汤品是大黄汤配干面包，另有饮品锡兰红茶、气泡饮。”
　　那个侍者依次呈上菜品。云渐对气泡饮感到很新奇，就要求了一杯。佩恩泡芙闻起来很香甜，吃起来热且有些腻，尽管有茶香味，但不合云渐的胃口；海鲜黄油烩饭香味外表没有佩恩泡芙那样美，但是海鲜和奶油的味道包裹在黄油里，混以脆甜的洋葱，层次分明、主题突出，却又将各种食材的味道融合升华，浑然一体。
　　最让云渐惊艳到的是肉馅派。饼皮是一层层叠加的，极酥脆，入口即化；肉馅肥厚多汁，一口咬下去鲜嫩弹牙，脆玉米粒和笋尖粒则巧妙的化解了肉的油腻，使得口感由单纯不变转而生机勃勃。再佐以迷迭香、肉桂、黑胡椒等其他香料，完全使馅饼的体验感达到最饱和的状态。
　　云渐吃得还有些拘束，但从他像猫儿般眯起的眼角就能看出他很满足。半个肉馅派吃完之后，他下意识的拿起旁边的气泡饮，一杯香槟色的带气泡液体，喝了一大口——神色一变，猛地咽下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侍者递了一杯水，云渐连喝几口，才缓过气来。
　　那是高度酒！就算兑了苏打也是高度酒！他脸色有些涨红，抬头听到一声嗤笑，那个恶劣的吸血鬼王已经憋不住破功了，手也遮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云渐非常懊恼，但忽然想到菲列特的身份，只好又把气憋会去，像只躲在箱子里偷偷炸毛的小动物。他瞥到菲列特盘子里快吃完的馅饼，疑惑到，为什么吸血鬼会吃人吃的食物？
　　也许是他眼里的困惑太过明显，菲列特看向他，：““你有什么问题吗。阿渐？””
　　“陛下……陛下，请问…”
　　“叫我菲莱，你忘记昨天我和你说的的话了吗”
　　昨天说过的话？见鬼！云渐脱口而出“什么话”
　　菲列特的笑脸上有了一丝微不可察愠怒，“我向你的政府要求的不是血仆，是新娘，所以你要称呼我为‘菲莱’，不要叫我陛下。”
　　云渐大概对这些话的意思不太能理解，在他看来，血仆和新娘的差别只在所属者身份，如果是属于血族王，自然是需要一块遮羞布，起个好听的名字。他无计可施，只好看向菲列特，希望他能多给一些提示，可是菲列特的脸色却越发严厉了，并不理他。
　　云渐眼睑低垂，默不作声，按照以往的经验，还是少说话吧，言多必失。
　　菲列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该勉强你的。你不用害怕，血族并不是只靠血液生存，我们也可以吃人类的食物，血液对我们而言就像强化剂，如果长时间不食用，力量就会不断衰退，就算纯血也是如此。”
　　云渐心里暗暗吃惊，至少他们镇子里的人认为吸血鬼吸食鲜血就像水蛭一样以维持生命，所以背地里有恃无恐，仿佛有宠物主人那样的倨傲。
　　自鸣钟的声音响起，管家在一旁提醒：”陛下，可以去准备宴会了。”菲列特挥手示意听见，他低声吩咐了管家几句，就和云渐一路离开了。
　　云渐回到房间后，管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告知他十二点宴会开始。云渐本以为自己能有一段私人时间了，可没过多久，寂静就被打破了，敲门声响起。
　　早上那个来送礼服的女仆来了。
　　云渐早上被叫醒时没有对女仆留下多少印象，现在仔细端详，云渐又要感叹吸血鬼的魅力了。她的肤色接近小麦色，浅色的头发微卷，被整齐的扎在脑后，睫毛浓密的好像两把小扇子。她比玛丽咯慕斯更美，他想。可是要论外表，无论谁都比不过菲列特了吧。那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无论谁见到都忍不住夸赞上帝的仁慈大方。
　　女仆自称玛侬。她开始自下而上帮云渐整理着装：没有放好的裤脚，没有弄好的袖口和胸花，翻好衣领，给他的头发打理出美丽的形状。云渐自记事起就再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玛侬脸上始终微笑，就像母亲或者姐姐在给儿子幼弟整理衣物那样。云渐对他笑了，但是玛侬没有任何反应。
　　云渐有些气馁，但转而想到她是吸血鬼，自己未免太过得意忘形了。于是云渐又故意凹出自己刚开始的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到整理完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像另一个人似的。
　　十二点临近，之前早餐桌上那个男仆敲响了门，带领云渐往舞会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的时候超超超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