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圆桌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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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圆桌会议
弦音在大陆核心的领域前不断响起，空气扭曲着显现出一个个旋转着的复杂的穿梭印记，阵阵闪光过后，几位祭祀的身影陆续出现。
“阿狄娜，”米格奔向不远处出现的高挑女子，“你...你们也收到通知了？”
水祭祀阿狄娜身着淡蓝色裙装，暗纹从裙身蔓延到裙摆，仔细看去表面的纹路下还有一层细密的痕迹，仿佛一个巨大的水系浮现。而这些精细的纹路，又勾勒出她美妙的身材。
她身后的印记中出现了地祭祀亚伽勒，他如往常一样用一身棕色盔甲包裹着经常锻炼而强壮的身体。但与不同的是他敛去平常挂在脸上憨厚的微笑，严肃的眼神少有的出现。
“没错，”阿狄娜的声音温和轻柔，她右手挑起一缕滑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听闻这次八位祭祀全都被召唤来到这里了。”
“全部都？”米格睁大眼睛，“全部...”她呢喃着，看向长桥一端漂浮着的大陆核心，从刚才就没有消散的不安更加如阴云般笼罩。
“我接到通知时也觉得奇怪，这千百年来除了任命仪式。我来这地方的次数手指头都数的出来。”亚伽勒揉揉鼻子，调整着原本就十分合身的腕甲，“八个人齐聚一堂，莫非是神的现身？”
格斯沉默着把眼神从阿狄娜和亚伽勒身上掠过，最后在米格身上停留，“走吧。”
长桥，是通往大陆核心的唯一通道。以大陆核心为球心，长桥为半径的球状领域中，除了球心那个点以外，其他的空间被施加了复杂又极其严格的禁止魔法——任何人都不可在这个领域使用任何魔法，也就是说，在这个领域中的人都如同失去灵能的无者一般，只能运用体术，而不可使用魔法。
一行人步履匆匆跨过长桥，来到镌刻满纹章的门前，无言相视着点了点头，纷纷凝神调动起灵能以展现魔印，通过门的识别，从而进入到大陆核心之中。
他们的手心纷纷出现代表自己力量的魔印，而其上悬浮着代表祭祀身份的印识：格斯的黑色玄月，米格的琉璃光斑，阿狄娜的水莲，亚伽勒的玄石。
几乎是瞬间，门上的纹章光芒亮起。而下一秒，四位祭祀全部被穿送到大陆核心宫殿中去。
清冷的白色石砖搭建而成的走廊映入他们的眼帘，前后好似无尽般延伸着，不知何来的光源给每一丝角落提供了均匀的无差别的亮度。
和外界早晨明暗变化的场景对比剧烈，让他们一时间恍惚不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 其实大陆核心内就像是血管一样错综复杂，每条路都是都是绝对的相同，如果不是可以识别内部灵能走向的守卫者根本无法分辨方向和地点，而被授权的来访者只能在守卫者的带领下找到并开启正确的殿堂。
“欢迎！暗月祭祀大人，流光祭祀大人，水华祭祀大人，玄陆祭祀大人。”守卫者从空气中浮现。
虽说是守卫者，但只是一只像是水母半透明伞状的头部下连接絮状或者是羽状触须的美丽生命体，一团团暖色的雾从随着伞状头部在一张一合中不断涌出，萦绕在触须周围，和背景冷白的廊砖区分开。
“各位祭祀大人请跟随我。”不分性别的声音倾泻而出，语落，它自顾自地向前方飘飘飞去。
“走吧。”阿狄娜抬腿跟上，其他人也跟着守卫者向前走去。
整条走廊只有一行人脚步声在回响着，除此之外只剩下死般寂静。
格斯看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空白走廊，突然发觉自己第一次对未来的估计是如此苍白无力，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遇见什么。但是到这个时候，除了硬着头皮面对他别无他法。
他狭长的眼睛中一片黑暗，袍子下的手早已死死地攥成拳。
他感觉胸口就像被压迫一样透不过气来，而这种感觉是从他有记忆开始第一次出现，向来敏锐的预感告诉他这次绝非善事。目光一晃到在身旁急步走着的米格身上，他的心中的戾气一下柔软了半分。不管如何，他绝不能让米格受伤。
他袍子下的手一动，暗暗起誓。
“格斯。”米格轻轻的声音传来。
“嗯？”
“不要担心，应该没什么事的呢。”她抬起头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因起誓而比的手势，“即使有什么，我们也要一起加油才是呢。”
“好啦，别担心了，有可能还不是什么坏事。”走在前面的阿狄娜插嘴到。
“就此止步，各位祭祀大人。”守卫者在前方停下，羽絮状的触手与白砖接触，蓝白色的光脉冲一样从头部传输到墙中，随即墙面像水面一样起了阵阵涟漪。墙面随波动消失，露出一个垂直方向的走廊，而走廊的尽头即是两扇厚重的大门，门上是极其繁琐的花纹构成的巨大的八芒星。
“竟然在八维圆桌。”亚伽勒不禁惊呼，“在这个神谕殿堂！”
“这么看来，怕真的是神谕降临了。”阿狄娜看向那扇门，眉头紧皱，表情十分复杂。“先代祭祀能经历的事情，看来我们也有这种荣幸了。”
就当他们一行人刚到门前，一旁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另一条走廊，余下的雷祭祀罗德和金祭祀艾可拉跟着守卫者也同时到达。
“诸位祭祀大人。”声音从门旁的虚空传出，一位男子从虚空中快步走来。他浓眉紧皱，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棱角刚硬的面孔上不见一丝笑意。
“主祭祀大人。”到达殿堂门前的六位祭祀向他微微鞠躬。
主祭祀菲斯托尔眼神扫过同僚，面无表情地点头算是回礼。
“赫琪！”米格感受到风祭祀赫琪时空穿梭时独特的空气波动，轻轻地喊起来。
只见菲斯托尔身后半米的景象微动，一抹白色快速穿出在主祭祀前停下。
“主祭祀大人。”身着白色轻纱的女子操纵着风漂浮在空中，向他轻轻点头，“事情都办妥了。”
“好。”菲斯托尔点头回着，又沉默地看了一眼殿堂的门，“那，开始吧。”
话音刚落，菲斯托尔把手放在门上，他的周身窜出似火般炽热的气息扭曲周围的空气，黑色衣袍从衣摆开始转为暗红，被上升的气流翻动，恍惚间如同烈焰翻涌。如火焰般耀眼跳跃的魔印出现在他的掌心，随着光芒从魔印开始沿着镌刻在门上的纹路逐渐扩散开来，门内不断响起沉闷的机械响动。
随着咔哒一声，门向内徐徐打开。
“这...”格斯在心里惊呼。“竟然是这个样子！”
这与想象的雕梁画柱不同，被称为神域殿堂的地方门内竟是一片扑面而来的清冷，与走廊一致的白色从天花板蔓延到地面，一张巨大的白石圆盘状石桌漂浮在正当中，围绕着石桌有分布均匀的八张同样材质的扶手椅。
在扶手椅的椅背上镌刻有八位祭祀各异的印识，以便入座。
仔细看去，白石的桌面上以八方为角刻有一个占据整个桌面的八芒星，而这八个方向恰好与椅子方向相对应，也与各位祭祀在大陆上的领土方向一致。
祭祀们看到门内的景色，不禁面面相觑即使是主祭祀的菲斯托尔，在这个时刻也倍感疑惑。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先前任命仪式还是接受神谕的殿堂，甚至是最平常的用来传递消息所用的风阁，虽不说有怎样的奢华，但都多少有些装饰及灵能流光。而这里就像是被制造者无视的区域一般，除了必须用品其他空无一物。
“诸君...就坐吧。”菲斯托尔首先跨入，坐到标有圣火标识的椅子上。
其余的祭祀们也跟随在他身后纷纷在标有自己印识的椅子上落座。
“嗯？”米格跟在阿狄娜身后刚想走进门中，突然发现身后一直伴在身旁的格斯并没有跟上，被落在最后。她停下脚步，抬头用琉璃般闪亮的双眸看向他。“格斯，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格斯柔声回到，但是他眼中的异常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件事的怪异。
神谕殿堂，八位祭祀全员到齐。
原本苍白得渗人的房间也点缀了些许色彩，但是在衬托下却愈发显得渺小和卑微起来。
轰隆。
沉重的大门在格斯坐下后缓缓关闭。
就当大家的注意力在门上时，一声清脆的铃音在大殿响起，不知源头。
刻在石桌上的八芒星缓缓地发出柔和的银蓝色的光芒，圆桌白色随着光芒渐渐褪去，一点点染上了银蓝色，就仿佛月色映照在蓝色干净的水晶上。
同时变化的还有椅背上的印识标记，正在散发着和八芒星一样的光。
一条，两条...
白砖墙中出现了青蓝色的不断向前运动的发光圆球，带着长尾形成条状，那是和其他殿堂一般的灵能流光。但是在此的数量却是其他的几倍，而且不是二三条相错，而是条条相扣编织成网。
从墙壁中慢慢浮现出一只白色透明的守卫者，被光染上青色，飘飘然悬浮在空气中。而后越来越多的守卫者像是被吸引似的从墙面飘出，围绕着圆桌缓慢地移动着。
八位祭祀面对殿堂中这种从未见过的变化虽说都安稳地坐着，并没有其他举动，但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均是有些掩盖不住的不安。
米格咬着下嘴唇，拿眼睛偷偷地瞟同僚们的表情。她纤细的手指抓起裙摆，过会又放下轻轻抚平着，反复地重复着。她抬起头来向格斯投向需要安慰的目光。但后者只是低着头把脸笼罩在黑雾似的玄色袍子中，看不清神情的变化。
风祭祀赫琪抬头望向繁茂的能量流动网，额边装饰的白羽微微摇动着。
她开始有点理解主祭祀让她调查的目的。
现在整个房间浸透在青蓝色的柔和光芒中，虽然相比起之前惨白一般的房间，如此看上去更好一些。但是作为一个经常处于大陆核心中传输信息的祭祀，如此迅速而又大量的灵能流光和守卫者她也是第一次见。
一片沉默。
“相信诸君都知道，进到神谕殿堂的意义。”菲斯托尔审视地看了一圈，打破了沉默。
他抬起手，四周气流微动，一个缀满花纹的羊皮卷轴在手心里出现，并飘向圆桌八芒星的中央。
“神谕，降临了。”
紧张的气氛再次在祭祀之间铺开，如海水一般浩荡地淹没了所有人。
八维圆桌，神谕殿堂。
包括菲斯托尔在内的八位祭祀都未曾真正见过其真面目，只是从先代们口中一代代的描述中得知这个殿堂只有在神谕降临时才可开启和使用。
如今，神谕降临了！
是福泽，还是厄运。
无人知晓。
“主祭祀大人，神谕...所谓何事？”亚伽勒右手覆上左手的腕甲上，微微调整着。
菲斯托尔点点头，“神谕的内容是：召唤魔女！”
“其为吾之分身，召唤魔女即为吾之降临。
其为吾之象征，无视属性之屏障。
其为吾之恩典，给予汝吾之力量。”
菲斯托尔一字一句地复述着神谕内容，语调铿锵有力。
“无视属性屏障？这可是灵术者一直以来的困扰啊！”雷祭祀罗德不禁惊呼出声，“这是多大的福泽啊！”
“没错！再加上最后一句‘给予汝吾之力量’，那神明的意思就是，就是吾辈可以获得这种奇迹？！”金祭祀艾可拉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满脸喜悦。
“那我们就可以学习多重属性灵术，那...那以后魔药术与治疗术可以同时精修了呢。”米格在刹那间从不安的阴霾中摆脱，一脸如同雨后初霁般发笑颜，她余光扫过格斯仍为一种沉思的状态，并未放在心上。
她俯身看向旁边的水祭祀，“阿狄娜，你说是吧！”
“嗯，没错。我的水性魔药术加上光系治疗术，以后效果只能说是更好。”阿狄娜露出温柔的笑容，“真的是太好了。”
“不仅如此，基础魔法甚至是体术加上属性加成的话，只会说是如虎添翼呀，啊哈哈哈。赫琪大人，比如你那傲人的穿梭魔法，可能要被学会喽。”亚伽勒对着赫琪，拍着手发出爽朗地笑声。
“如果灵术师都可以使用风属性加成的穿梭魔法，只能说有利无害的。”赫琪微笑回着亚伽勒的话，心中又开始疑惑主祭祀的目的。
“主祭祀大人，您觉得如何呢？”赫琪向菲斯托尔投向疑问的目光，试图想从他的回答中找出蛛丝马迹。
菲斯托尔感受到了赫琪的目光，但他选择了忽略。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十分开心，”
他一开口，在讨论的祭祀门马上安静下来。
“为了自己的领民，为了自己的后代。”他补充到。
“但是现在，还请大家稍加冷静，因为召唤魔女的过程，”他停顿了一下，再开口，语气却是冷了三分，“十分严苛！”
他满意地看着同僚们从狂喜的表情转变为严肃认真的神色，继续下去。
“卷轴中就是神谕中召唤的具体方法。还请大家仔细阅读。”
话音刚落，他挥了挥手，桌子中间的卷轴上笼罩起一层朦胧的红光。下一瞬间，光芒中分出八个光球，像流星一般从桌子中滑到八位祭祀面前，形成一份同样的羊皮卷轴。
菲斯托尔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挡住了半张脸，一双眼睛严肃地扫过正在翻看卷轴的同僚们，等待着。
“诸君应该看到了。根据神谕，魔女的召唤需要八个祭祀同时使用最纯粹的属性魔法祈愿十二个月轮，并且在祈愿时不可分心，否则会失败。”
“最重要的一点，”他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魔女出世之时不可见到甚至感受到任何灵能流动，因为此时神的能力仍处于不可控状态。如果违反，有可能，”他停顿不到一秒，但是毛骨悚然的感觉足以蔓延到每个人的身上了，“会发生最不想发生的事故。”
“了解了吗？”
“明白了！”祭祀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但是他注意到，格斯从一开始就处于无言的状态，无论是在神谕宣布还是宣告条件之时，他都是笼罩在自己的黑雾中，沉默着，宛若在思考着什么。
“会议结束。”菲斯托尔挥挥手，收回了神谕卷轴。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悬浮于空中的守卫者们盘旋着融入墙壁。白砖中的能量流动，圆桌与石椅中纹路的光芒逐渐消失。
大门也在机械的响动中再次打开。
“格斯，不走吗？”米格把桌子上的卷轴收于自己的灵能轨迹中，抬头看到格斯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你先走吧，米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有些话想同主祭祀大人说。”
“那...那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她转身离开。但是快到门口时她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圆桌旁余下的两个人，虽然心里满是不解，但还是出了门。
“主祭祀大人。”
“有话直说吧，格斯。你我的关系不必客套。”
格斯轻叹，换了一个称呼，“菲斯托尔，你真的觉得，这是福泽吗？”
菲斯托尔并没有想到格斯会如此直接，沉默在他们之间铺开。
过了好一会，他呼出一口浊气，将后背靠在石椅的椅背上，失去会议时严肃领导者的形象，只是个有些许疲惫的朋友的样子。
“你觉得呢，格斯，你感觉最敏锐了。”
“我？”格斯摇了摇头，“我很不安，从未如此不安过。”
“魔女？神之分身？无视属性屏障？若是福泽当然是好的，但是神明的目的太令人可疑了。”他补充到。
“呵。”菲斯托尔自嘲地笑笑，“我同样这么认为。”他闭上双目，喃喃着“但是现在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是福泽还是厄运。”
“但是...”格斯还想说什么。
“格斯！”菲斯托尔打断了他的话，“这可是神谕啊。”
他睁开眼睛，双眸中有浓浓的恐惧，“若不遵守神谕，那么将迎来的，绝对就是我们谁都不想的厄运！”
沉默良久，格斯像是放弃了什么，他叹出一口沉气，“我知道了。”
他收起卷轴，起身离开，快到门口时耳边传来菲斯托尔幽幽地声音。
“为了人民，我不得不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圆桌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