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狐妖俏郎君》叶千聆

2、二

　　周围环境突然变得暗沉时，白柠就知道他来了，只是没过几刻，他又消失了。

　　白柠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去找齐渊行问问，突然反应过来这次他恐怕不是针对自己来的。

　　这样想白柠迅速去找齐渊行，但是原本他该呆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白柠看着第四并无血迹和痕迹，心想这家伙还学会了心计。

　　手中的折扇不停拍着掌心，空气里还散着一些妖物经过的邪气，白柠抬头嗅了嗅，便循着味道追了去。

　　这家伙估计是知道打不过他，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挟持人质。

　　挟持普通人肯定不行，白柠这生最讲究因果，普通人和白柠没有关系，不一定能够令他就范。

　　但是齐渊行不一样，不说他是道士，而且他还和白柠有了交集，不是什么过客，而是真正牵扯了因果线。

　　齐渊行要抓他，白柠要杀他，两人的因果因为他而汇集在一起，如果齐渊行因为白柠而死，那么白柠的修行必然会收到重创，就算不会，他也不是以前那个如仙一般，让人望而生畏的妖了。

　　“啧！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也不想想我和你修为差了多少，给我玩这种心眼。”白柠越想越气，手中折扇的扇骨几乎要被他捏碎，“你不出现到还好，真以为我找不到你吗？”

　　行了不知多少路，白柠感觉到妖气不像先前那般稀薄，想自己差不多是到了他老巢了。

　　白柠心中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只是他堕落的太狠了，走的完全不是正经修行的路子，到头来即便修为大增，也成不了仙。

　　为了不打草惊蛇，白柠将自己气息隐藏起来，循着风吹来的妖气去寻找来源，虽说他是一只狐狸，可是这种事做起来还是狗妖比较在行。

　　摸了摸自己鼻子，白柠认命的在山野里四处窜。

　　另一边齐渊行并没有晕多久，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光线暗沉的洞中，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一缕光线落了进来。

　　齐渊行本想从地上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手被缚在身后，脚虽然没用绳子捆着，但是现今这个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后他歪倒在地上，身上的佩剑不知道被扔到何处去了，靴子里还藏着一把匕首，只能指望那只妖怪并没有搜他的身。

　　等齐渊行艰难的弯着身子摸了一下靴子，匕首果然被收了。

　　他叹气歪倒在一旁，这绳子也不知道什么做的，术法对它无用，难道现在只能等待救援了吗？

　　而那只妖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将他抓了扔在就一直没怎么出现。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光线突然亮了许多，有些刺眼。

　　齐渊行忍不住闭眼，过来会等适应后才睁开眼睛。

　　眼前站着一个人，一身沉郁的黑，神色阴沉沉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老鹰盯着猎物一般，让人及其不适。

　　男人蹲下身，捏住齐渊行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随后又挑起嘴角，“白柠这家伙，还是改不了看脸的习惯，哼！”

　　齐渊行听他的话一头雾水，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倒也正好，我倒想知道在他眼里是修行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说完黑衣人自顾自走了，齐渊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茫然。

　　这位妖怪来这里是干嘛的？

　　不过他话里话外都是说的白柠，估计和他积怨已深，只是不知道白柠那样没有一丝妖气的人，教出来的怎么是个修炼邪术的妖物？

　　齐渊行并不指望白柠救自己，但是他也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四处看了看，瞧见一处岩壁尖利，应该可以磨断绳子。

　　他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朝那边移动。

　　“哎呀，原来在这！”洞里突然出现一道清亮的声线，吓了他一跳。

　　借着外面落进来的光，加之他身上又是一身白衣，齐渊行一眼就看出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齐渊行看他衣摆沾了不少露水和草叶，看上去是步行一路找到这里的。

　　“废话，救你啊！”白柠没怎么废话，给他松绳子，等完全解开后，看着手里的这股绳子，拉了拉试了试质量，便收了起来。

　　齐渊行看他动作，有些不懂：“你要这个做什么？”

　　“上面涂了一些抑制术法的东西，没准会有用，我们先出去吧。”白柠道。

　　齐渊行点头，跟着白柠离开。

　　进来的时候白柠是化成一股烟从缝隙里进入的，出去的时候为了照顾齐渊行，只有先找到机关才能打开堵在洞口的岩石。

　　好在齐渊行看过那个人的动作，很快就找到了机关。

　　等出去后看着外面明亮的光线，齐渊行有些不适应。

　　下一刻一道风吹到他耳边，却被白柠拦了下来。

　　“十六，你还想杀多少无辜之人？”白柠让齐渊行退后，看着面前妖气森森的黑衣人，“你如今的样子，还是妖吗？”

　　“我本来就是妖，妖的本性就嗜杀，我遵从本性，又有何错？”十六看着如往昔依旧嫡仙一般的人，眼中的嫉妒欲望占满了他的胸腔，“反观你，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遵从本性？束缚不了自己欲望的人，永远都只是败者。”白柠不想和他废话，折扇一开便扫出一道利风出去。

　　齐渊行看着二人打斗，术法一个接着一个，才发现自己以往学到的东西实在太过浅薄，若是这次没有白柠，他遇上那个魔头，也对付不了。

　　齐渊行此次下山觉得不虚此行，只是此事过后，他恐怕要回山上继续修炼，人世间妖物不全是他这种修为可以解决的。

　　白柠和十六一个术法纯白，一个是浓郁的黑色，二人术法交缠斗在一起，齐渊行看着二人斗法，从中领悟了不少东西。

　　等白柠占了上风，重伤十六后，十六跌落在地，白柠看着他虚弱模样并未多语，十六还想说什么，不过想想本来就是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我师徒一场，我从未想过做的如此绝。”白柠最后出手一指灵力刺入他眉心。

　　十六瞬间毙命，身上的妖气渐渐散去，恢复成原形，意外的是他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白柠看着他彻底死去，垂下眼睛一挥手，地上的狐狸瞬间化成齑粉，随风散去。

　　齐渊行看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打扰他，许久之后白柠身子微微晃了晃，转过身面对齐渊行，“见笑了。”

　　齐渊行摇头并未说什么。

　　这就事就算是结案了，只是他从头到尾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深感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白柠本身情绪就不稳，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绪，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风将他耳畔的发丝吹起。

　　“此事已了，我该回去了。”白柠转头面对齐渊行道，“小道长就此别过啦。”

　　话音刚落，他又恢复成以往轻佻的神色。

　　齐渊行和他告别，心中虽有些不舍，就连他那点妄念也被压在心底，或许以后还会相见，或许不会。

　　若是下次再遇，他想他会说的。

　　哪怕只是一念。

　　回到门派后齐渊行便开始闭关，他从中领悟许多，也参透许多。

　　只是唯一参不透的，则是那日客栈里，他离自己过分接近时，落在自己身上的呼吸。

　　闭关太多也没有什么效果，齐渊行又下山几次，只是每次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是知晓的，只是害怕去揭露真相。

　　等多年后，小道士不再是小道士，也不像以前那样爱出风头了，人间传出各种其他年轻人的传闻。

　　齐渊行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个金陵，依旧是下雨天，只是客栈早已改成别的店面，而人也不在了。

　　他在金陵停了数天，开始去找竹林，只是时日久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竹林里修行。

　　人间地方大多被自己找遍了，听闻这一带林子里有仙人居住，而其中最茂盛的便是竹子。

　　齐渊行想，他大概是住在这里。

　　初见时他就一身白衣，在一群凡人中尤为显眼，若是有人遇见他，将他当成了仙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等终于打听到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齐渊行望着远处这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他忽然不敢上前，见了面该如何说？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毕竟他们之前也只相处过几天而已。

　　经过一番心理争斗，齐渊行还是踏出前行的脚步，他想起那日白柠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以往干净无尘的衣上沾了碎叶和露水。

　　闭上眼好像就能看见他轻佻的面容和微挑的嘴角，那双狐狸眼蕴着狡黠的光，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走了许久瞧见一座小屋，齐渊行不再犹豫，而是敲响了竹屋的门。

　　有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没一会门被打开，白柠出现在他眼前。

　　白柠看见齐渊行有些意外，随后他靠在门框上抬头瞧着比初见还要高上几分的人，“好久不见啊，小道长。”

　　依旧未变的眉眼，轻佻的笑容与那日一模一样，齐渊行望着他缓缓笑起来。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将人揽在自己怀里，“找到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