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叶之荷

3、偶遇

　　“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响了又响，这才把苏莫的瞌睡虫赶走一些。懒洋洋地伸了个腰，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下了床。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还很昏暗，拉开窗帘，晨光熹微，天上的黑还没退净，只泛着丝丝的灰白，估计，离天大亮，还得好一会儿。

　　“啊欠……”苏莫冷得一哆嗦，揉一揉鼻子，转身进了卫生间。

　　“我真是睡得比猪晚，起得比鸡早啊！”一边洗漱一边自言自语个没完，“噢，不。是比狗晚！人家猪大哥可是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洗完脸，贴上面膜，就去厨房准备早餐。

　　“所以……我现在是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吗？ what？”她自己都忍不住被自己精辟的总结逗乐起来。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不容易，所以谁不是人前笑嘻嘻，人后苦哈哈呢？都只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
　　所以，尊严啊，真是个可爱又可恨的东西。

　　在别人看来，苏莫无疑是幸运的——幸运地在本科阶段就和实验小组一同发表了一篇影响因子不低的论文，幸运地演了一部剧爆红，幸运地……

　　看来的确是让人羡慕又惹人嫉妒。

　　但是，有些东西却很少有人能够感同身受的。

　　当时运把你一下子推到山顶时，那种“我的天啊，为什么会是我？真的是我吗？”的惊喜感其实很快就会被淹没在众多的呼喊声中，余下的只是你满心的慌乱与不安。

　　因为只有你知道，你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你会想要大叫:“天啊，为什么是我？我不行的呀！”但是这时已经没有人听得到。有人会对你有种莫名的期待，期待你这样，期待你那样。

　　慢慢的你开始感觉高处不胜寒，力不从心。这份期待压得你有点喘不过气来，你真的要疯了，“我的天，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要是我啊！”

　　这就是苏莫最初的感受。

　　“那可真是一段折磨人的时光啊。”苏莫一边想一边吃早餐。

　　后来她慢慢地明白，一切的歇斯底里是没有用的，别人听不到也听不懂。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昨晚发完言后她就找了个借口提前回来了，虽然她也很想找机会再和那位扶了自己一把的帅哥搭搭话，至少得弄到电话号码吧。毕竟长得帅而且心地善良的小哥哥已经不多了，何况还是长得这么帅的！
　　但是怎么办呢？谁让自己今天要去见未来研究生老师呢，所以只能提前回来了。T^T

　　毕竟第一次见老师，怎么说也得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化了个淡妆，扎个丸子头，配上一身浅黄色连衣裙，纯净自然。

　　她和老师约着在办公室见面，为了表示尊重，她还特地提前了十分钟左右。没成想到刚停好车，就迎面碰上了老师。

　　“石老师，您好。”苏莫连忙打招呼，“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学生，我叫苏莫。”

　　“上次面试没仔细看，这真人可比电视上还漂亮呢。”老师亲切地拍了拍苏莫的肩膀，这个小女孩成熟中带着几分稚气，可能是娃娃脸的缘故吧。淡雅的妆容，秀气的外表，得体的服饰，这一切莫名让这个年近半百的女老师心里喜欢得紧。

　　“走，办公室接着聊。”

　　石老师领着苏莫进了办公室。

　　这个老师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有种文学爱好者的气质。即使上了年纪，但是依然保有情怀，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怀呢？苏莫现在还说不清楚。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以前是学药学的，怎么想到跨专业来学文学呢？”

　　“enn……因为热爱吧。”

　　苏莫没有想到老师的谈话连过渡都没有，直接跳到正题，有点紧张。但随便找个理由明显是不合适的，所以选择了实话实说。

　　其实老师对于这个简单直白的答案也很意外，有觉得挺有意思，于是追问到“那你觉得什么是热爱呢？”

　　老师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认真地注视着苏莫。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她曾经问过自己的， “热爱是一种执着吧，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我接触了文学，见识了它的枯燥与无味，却依然想要去靠近。是一种慢慢地认清楚它是什么，然后接纳它，渴望它，追逐它的执着。”正是这个答案让她坚持做了现在的选择。

　　老师眼里是掩饰不住满意之色。这个女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

　　一棵小树苗想要长成参天大树，园丁固然重要，但起决定性的还是树苗本身——它有没有想要长成参天大树的渴求与执着。

　　很显然，她眼前的“小数苗”是有勇气和决心的，这很难得。

　　“饿了吗？”老师话锋一转

　　“嗯？……”苏莫有点接受无能。

　　“我请吃饭，不用太拘谨，”石老师站了起来，递给苏莫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下面用签字笔补充的是我的私人号码，我们慢慢了解，来日方长。”老师给了苏莫一个很鼓励的眼神，“再下面是我的微信，记得加上。”

　　“好的。”苏莫认真的点点头。

　　“呵，傻孩子，不用太拘谨，我和你妈妈差不多一个年纪，看着我不是应该很亲切吗？”

　　苏莫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见导师肯定是很紧张的啊。先不说这个老师严肃与否，光是掌握学生“生杀大权”这一点，就挺让人有距离感的，毕竟她也很害怕自己摊上“坏”老师啊。

　　不过现在看来，她算是幸运的，这个老师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她说的没错，她和自己的妈妈差不多的年纪，是挺亲切的。

　　可是毕竟第一次见面，一起吃饭还真怪难为情的。可眼下明显拒绝不了，索性也不扭捏。

　　……

　　饭店地处于繁华的都市中心，单看外部的装修，倒和一般的饭店无异。但是一走去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一楼早已是座无虚席，但是却是一派的祥和静谧，没有过分的吵杂与喧嚣。

　　看起来很高端的样子，但是苏莫其实并不希望它这么安静，她喜欢中国传统饭店里的热闹，感觉那样的地方吃起饭来更香。而且在周围人的欢声笑语里，即使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他们之间也会很容易没有最初的尴尬与局促。

　　不过，眼下是不用想这些的了。她跟在老师身后，直接上了二楼，轻车熟路，看来老师是这里的常客。

　　二楼就餐的人相对少一些，而且几乎都是衣着华贵的上层人士。

　　两人落座后，老师给她点了店里最有名的几个招牌菜，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苏莫一个人的时候到不用顾忌太多，大大方方地大量起四周的各色人等来。这也是她平时顶喜欢做的一件事。为了自己作品人物的真实，她就经常细致入微地观察真实的生活。
　　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她环顾完一周后，视线落在了正在上楼的身影上。因为那一双大长腿是挺容易让人垂涎的。

　　修长的双腿随着上楼的动作不停拉伸，就算是隔了一层布料也依然可以让人感知他肌肉的力量。视线往上，是一张戴着口罩的脸。刘海柔顺的贴在额头，倒是中和了几分身上的硬气，整个人温和不少。但是由于隔得远的缘故，真实的样貌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不过，白是真的挺白的。

　　眼看着来人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的，苏莫不好再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所以低下头喝了一口饮料。

　　突然，自己眼前多了一双运动鞋，款式是最新的。
　　不过迟迟没有移开是怎么一回事？
　　苏莫不由抬头一看，刚刚那人不知为何站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一部分光，就这么直直地注视着她，没有打量，没有审视，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苏莫扛不住他这样的注视，脸微微发烫。

　　“你不记得我了吗？”说着，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庞，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去。又像是害怕眼前的人真的记不得了一样，忍不住提醒到:“上次青年节，我们见过的。”

　　“噢——是您啊，上次走得急都没能跟您好好说声谢谢。”苏莫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心地善良，救她于危难的帅哥哥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咳，这话说的。^O^
　　上次匆匆一瞥，只知道他长得帅，今日仔细一看，长得真的是好帅啊。

　　“方便给我您的电话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请您吃顿饭，好好感谢您。”苏莫心里的小九九不要被拒绝才好。

　　不过她却不知道这可正是中了蒲君玉的意。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成功的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加了对方微信。理由是怕打电话不方便。-_-||

　　刚想着再寒暄点什么，蒲君玉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不知对面的人跟他讲了什么，他对苏莫说了句下次见，就迈开腿往远处的小隔间走去了。

　　苏莫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到心为什么会扑通扑通跳个不挺。

　　好吧，心不跳，你就game over了，但是也没有必要跳得这！么！快！吧(>_<)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惜，空无一人。

　　“咳————没什么”苏莫喝了一口眼前的饮料，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是觉得这家店装修得很有味道。”
　　说着又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个男人进入的包间。

　　而另一边，蒲君玉一进门就收到了经济人的吐槽。

　　“怎么，迷路了？”眼里满是揶揄。

　　“没你能耐，做不出来这种蠢事。”拉开对面的椅子，直接落座，喝了一口对面递过来的水。
　　“啧——”好烫，对面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幼稚。索性放下杯子，看向对方挤满嘲弄的眼睛，问道:“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想来对面也不可能回答，语顿，直接道出原由:“N大百年校庆，邀请你进行献唱。我替你答应了。”

　　“我可是连大学都没上过，不怕我丢人？”这是一段令人遗憾的时光。蒲君玉忍不住自嘲，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他敛去。他向来就是个刚硬果断的人，凡是他做的决定，绝不轻易后悔。

　　“表演什么”他问，语气轻松。

　　汪海也收了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样儿，正色道:“演唱一首歌吧，具体的演出形式还没确定，和一个男演员一起，就是上次提过的苏莫。”

　　“谁？”蒲君玉来了几分兴趣。

　　“苏莫啊。她是N大的学生，我记得上次你们应该见过吧。怎么，不记得了？”像是怕他真的忘记了，毕竟他不觉得圈内女艺人是常事，要给他回忆回忆，“就是那个……”

　　“我记得。”

　　“嗯……啊？————”竟然记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蒲君玉也不管对面的探究的神色，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凉了的水，看向窗外。

　　嗯，这水挺甜的。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