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赵鑫源anson

5、歌舞

　　她回到班里时，班里还未上课，人还并不多。一些男人看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走进来，竟发现自己雄性荷尔蒙又膨胀了起来，这文姑娘湿漉漉的到似是出水芙蓉，对他们尽是诱惑。
　　但女孩依旧是满面冰冷，只不过并不如往常，径直往后面自己的座位走。而出人意料的走到前排安阳的位置，冷冷的说道：“报名吧。”
　　“什么？”安阳受宠若惊的看着菱琦。第一次，这个女孩第一次走到自己的座位，主动给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这已经是两人认识一年半了。
　　“你不是要和我跳舞吗？报名吧。”女孩依旧冷冷的说道。
　　安阳旁边的人都惊呆了。这个木偶要跳舞？还是和安阳？难道真如传言说的那样，这女人真的是开始为入赘豪门行动了吗？
　　安阳也是震惊的，他到不似那些旁观者那样七想八想。他也清楚这一定是有原因，但现在顾不得了，他怕自己稍微犹豫就会错过这么梦寐以求的机会，便赶忙答道：“好。跳什么舞。”
　　“探戈舞。你会跳吗？”
　　“会！小时候父亲请舞蹈老师教过。”
　　菱琦点点头，不愿再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去。
　　“等下。”安阳突然又叫住她，“那……什么时候排练呢？”
　　菱琦转过来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排练什么？不必了。到时直接跳就好了。”这次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瞧着菱琦的背影，安阳的内心五味杂陈。按说应该高兴的跳起来才对，不知多少个日夜想象的事，就要真了。可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菱琦为何大冬天在学校里湿漉漉的？她即便自来不怎么搭理自己，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冰冷的眼神对着自己。虽然一万个疑问，但他想不得那么多了，想好如何准备好这个舞才是关键。
　　时间转瞬即逝，圣诞会这天很快就到了。班里的同学大多早早来到班里，打扫卫生，布置会场。可菱琦依旧好似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做完自己分内的事，便和那些没有节目的同学一样，静静的趴在桌子上，仿若心如止水。
　　作为同桌的丑女倒是真的没有节目，但她却比菱琦要忙的多。帮班里人打扫好卫生，布置好会场，待圣诞会正式开始，方做回座位。可还没来及坐下，便看到趴在桌上的菱琦，一脸惊讶的说道：“文雨。你今天不是有舞吗？怎么还穿这身衣服。”丑女这番惊讶到真不为过，菱琦的身上竟还身着一身冬季校服，扎着马尾，脸上也毫无妆容，表情平淡如云，似是忘了今日的圣诞会有她的节目。
　　菱琦不知道的是，她是云淡风轻，可班里有不少人都在期待着这圣诞会上的双人舞。所有人都想看学校里出名的阔少爷与一个不爱说话，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木偶是如何跳这舞的。更好奇跳完这舞，是这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入住了城堡，还是一支离别舞，跳完两人至此分道扬镳、不相往来。
　　安阳心中也不淡定。他身着一身正统探戈舞曲的紧身黑色礼服，显得英姿飒爽。按说自小跳的舞多了，上台表演各种节目也从不怯场，可毕竟这次是和心爱的人一起，且两人又不曾私下练习，因而他心里自是十分没底的。可这还不算完，当他看到后面还身着着校服，淡定自若的菱琦，他便更紧张了，甚至想要前面的节目能更慢一些。他时不时的就往后瞥一眼，犹豫了一阵，还是从抽斗里拿出了个黑色包裹，轻声轻步的走到菱琦座位上，小声说道：“你还是换身衣裳吧？你这身校服不太适合你跳舞。这里有我专门从家里拿的探戈舞用的衣裳和鞋，你去旁边没人教室换下可好？”
　　菱琦从桌子上懒洋洋的爬起来，看着那裹黑色包裹，礼貌的送了他个微笑，但还是摇头道：“劳你费心了，这些衣裳我穿不惯。不过你放心，我会跳好的。”
　　安阳自知多说无益，但还是把那包裹丢到菱琦桌上，只身离开。他还是祈求菱琦能改变心意，把衣服换掉，至少能让他安心，不似现在这般焦虑与彷徨。可你愈是不愿时间过得太快，时间就过得愈快。直至上台，菱琦也自始至终没有再看那包裹一眼，安阳也只得准备好东西来迎接这场未知的表演。
　　当主持人播报完节目，人们几乎都把目光投向从后排缓缓走上前的女孩。而当看到她身上的着装和妆容时，大家也或嘲笑，或议论出声，甚至都好奇她究竟想上台干什么。
　　而她倒是也是全然不顾，有些人甚至看到她的嘴角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这笑容也不知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众人的轻蔑。
　　到了台子上，音乐便响起，是那经典的《por una cabeza》。音乐好似天生带一种魔力，不同的曲调，控制着人不同的情欲。这曲《por una cabeza》自是委婉、激荡。曲子开始，便让场下的人儿们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静静聆听着对耳畔的冲击，期待着可能到来的视觉盛宴。
　　菱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曲子。这曲声一起，她便如触电一般，血液开始发烫。这曲调像是带她来到了千万朵郁金香组成的花海，她静静躺在花海从中，任由花瓣不断的触摸着她那滑嫩的肌肤，来激发她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的情欲，尽情享受着大自然对她的挑逗。这种享受让她在台上不禁闭起了眼，想起了前些日子和哥哥跳舞时的情形，那时还没有舞曲，就已然让她有了梦幻般的享受，那时做出的动作，全然是哥哥的指导和与哥哥之间那不可预估的神奇默契。可此时，令她不自觉而起舞的，竟是这撩人的舞曲，撩动着她的灵魂，让她着了魔，身体不禁翩然而舞，让人觉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也不过如此了。她闭着眼，感受着当日与哥哥起舞时所有的动作，体会着当时和现在身体与身体接触时的柔感。
　　安阳看着闭着眼好似陶醉其中的菱琦，内心瞬间酥了下去。他不是第一次握女人的手，却还是感到内心的酥爽，此时的他竟也第一次有了幸福感，这种幸福像是罂粟，尝过之后便是离不开了。底下的人看得也毫无声响。起初，礼服与校服的交融，是令人可笑的。可随着音乐的响起，舞蹈的进行，两人曼妙的舞姿，令人们也沉醉其中，暂时忘掉那表面的虚华，仿佛他们也能看到舞台上两人灵魂的交织。舞曲进行还未过半，这短暂的宁静，终于有了声响。不知是谁大叫了声“好”，把人们从沉浸在艺术震撼的快感中抽离出来，这男孩原本或是想要调节气氛，却不想反把这处在美感中的平衡打破了。
　　这叫声，让菱琦猛然惊醒。适才在脑海中与哥哥跳舞的快感，瞬间烟消云散。看到眼前的人换了模样，顿时像是瞬间被换了心，方才那份被迸发出情欲与激情的心变的死沉死沉的。回归于现实的姑娘，动作开始变得僵硬。她的身体又似是不受使唤了，难以如之前那般柔动了。安阳也发现这般变化，可毕竟还在舞台之上，他无暇去关注，只得继续着该有的动作。当他再次准备抬起菱琦的大腿，将手触摸到女伴的腿部时。虽是隔着衣服，可菱琦的全身还是抖了起来，她像是被什么恶毒的虫子咬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与抵触感油然而生，并难以忍受，蓦地便将男人从自己身体上推开。
　　一时间，底下的人又开始了躁动。安阳也停下了动作，不知所措的看着菱琦。音乐还在响着，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菱琦略微喘气的闭着眼站在舞台中央，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身子又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脸色变得苍白，血液加快了流动，心脏跳的愈来愈快，似是要蹦出来一般。菱琦把一只拳头轻轻握住，并把这手慢慢的放在眼前，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只不断发抖的小手。她轻轻地对安阳说了声对不起，便快速的跑出教室。
　　台子下的人议论纷纷，虽然现场主持已经极力的救场，但还是于事无补。接下来的节目，已无多少人心思在这舞台之上，所有人都在讨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也都是交头接耳，谁也不想把自己遐想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声音掩盖着声音，可这原本不成型的默契，没过多久也被打破了。也许这个女孩讲到动情之处情绪激昂，也许只是大家又默契般的一齐把声音压低，但这句话不管怎说，都足以响彻半个教室。
　　“这就叫！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句话，不管听到的人赞成与否，他们并没有找到这话是谁说的。因为当这个人发现自己的话好似班里都听见了，便躲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红着脸小声和别人谈论着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