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辈是越前君》朝时雪

8、默契

　　越前龙马球打得好，不代表他教的好。弘濑世羽资质优异，不代表她真的学的了外旋发球。

　　说句实话，世羽想学这个发球，就是想和贺集阳希约到打网球的时候，她要用这个发球去打对方的脸。谁让这家伙放了她两次鸽子，这笔账她大小姐还记着。

　　看着世羽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打法，龙马丝毫不客气地作出如此评价：“弘濑前辈你真的不行，我说网球这方面，趁早放弃吧。”

　　可越这么说，世羽的表情越发地认真，她甚至连反驳的话也懒得说了，击球的力度一下比一下用力。

　　龙马一开始觉得，世羽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也没想她会如此正式地对待。他习惯性地扯了扯帽檐，同样认真了进来。站在世羽的后方，时而指点几句世羽的动作，尽管他的指点口吻因为不带敬语几度被世羽不满地挑刺。

　　世羽是下了狠心要把外旋发球学会，虽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点报复心态在里面，而后来集中精力练习，再加上龙马不说话了，她便逐渐沉入自己的世界。

　　这样的练习，要比女网部的常规练习来的猛烈太多。如果指点她的人不是龙马，恐怕旁人已经要来制止她这近乎乱来的行为。

　　对于弘濑世羽的看法，龙马又要加上重重的一笔。大概是那股骄傲又不服输的傲气让两人之间产生了共鸣，看着少女追着小球来回跑动的身影，龙马竟然有些入神。

　　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女从两人初次相遇开始，就让龙马印象深刻。之前是，现在更是。

　　也亏得这么枯燥的练法能一直进行着，两人的练习被叫了停，还是堀尾一行几个和龙马同年的网球部部员找了过来，说是桃城和海堂打球出了事。

　　龙马哦了一声没在意，世羽倒是显得格外担心，毕竟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刚想叫住龙马要不要过去看看，龙马又先她一步开口：“弘濑前辈，你还继续练习吗？”

　　看着几个后辈慌慌张张的模样，世羽觉得桃城那边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先不说我了，过去看看桃城君他们才要紧吧！”因为才停下运动的缘故，还显得有些呼吸急促的世羽说话时带着喘息的气音。

　　相比之下，龙马则是一脸云淡风轻：“前辈你太着急了，桃前辈和海堂前辈经常这样。”言下之意，这种事他早已习以为常。

　　“都说出事了，你就不能上心一些吗？”世羽用起了训话的前辈口吻，见龙马还一副悠哉散漫的模样，她索性上前几步，抓住了龙马的手。

　　明明还喘着粗气，脚下的速度倒丝毫不慢，拉着龙马就往球场的方向走。

　　她拉着的不是手腕，是手掌。换句话来说，两人手掌交握。

　　堀尾见到眼前的一幕简直惊得他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视线从世羽的脸上一直滑到后者和龙马相握的手掌间，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一个走得风风火火，后面那个一脸不情愿地被拽着，两道身影逐渐远离了他的视野。

　　部长副部长出了事，自然是要来找部里的王牌越前龙马，以前发生类似的情况也是来找他。不过这一次，堀尾等人在寻找的时候，是樱乃指的方向，哪知道和龙马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前辈。

　　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前辈。

　　跟在后面姗姗来迟的樱乃正好和龙马世羽二人擦肩而过，世羽严肃又着急的表情吓了她一跳，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和两人交错而过。

　　“龙崎，你认识那位前辈吗？”堀尾问道。

　　樱乃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很小：“嗯……认识。弘濑前辈，是转校生。”

　　“原来如此，难怪以前没有见过。”堀尾摸了摸下巴，虽然讶异于龙马和世羽手拉着手离开，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于是补充问了一句：“弘濑前辈是越前那家伙的表姐吗？”

　　“诶？”

　　“不是表姐吗？那是小时候认识过的邻居家的大姐姐的这种设定？”堀尾继续猜，反正怎么都不会往暧昧的方向想。

　　“弘濑前辈说，她和龙马君的父辈是友人。”

　　“哦，那就对了。”堀尾知会地点了下头。他觉得也是，越前龙马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勾搭妹子。如果弘濑前辈和越前有暧昧关系，他当场把网球拍吃下去。

　　嗯，又是一个打赌要吃网球拍的。

　　事实上已经快过了社团活动的时间，世羽拉着龙马赶回球场时，见到的是隔着球网的两块半场，桃城和海堂二人各倒在一边。据说是打到了抢七一直分不出胜负，最后体力不支倒下了。

　　这么对比之下，世羽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练习竟然打了这么长时间。放松下来的时候，她渐渐开始感到四肢开始泛酸，身体也疲惫得要命。

　　她居然像打过肾上腺素一样坚持了那么久……有点后悔那么拼，现在这么难受，都怪贺集阳希那个鸽王！

　　当然，在后辈的面前，世羽一定是会撑出良好的姿态。她挺直了腰板，可下一秒，又因为过量运动后带来的酸痛感差点没站稳。

　　龙马见状，挣开了世羽握着自己的手，转而扶向后者的腰间。

　　就在他的掌心和世羽腰窝处触碰到的瞬间，根本没料到世羽会娇声喊了起来。喊完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羞红了脸，然后默默抬手捂住了嘴。

　　“弘濑前辈你干嘛啊？”龙马嫌弃地斜了世羽一眼，刚扶住后者的手又松开了一些，不敢用力。

　　世羽没有说完，只是一直用手捂着嘴。她的脸型小，因此一只手掌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她只是没有被异性搂过腰，再加上那个部位属于她的敏感地带。反应得喊出了声，实在是有些羞耻。

　　“……我没事。”世羽捂着嘴闷闷地发出这几个字的音，她也知道龙马是好意扶稳自己，还是很认真地多了句道谢的话：“龙马君，谢谢。”

　　“可以自己站稳吗？”

　　“可……”才想回答肯定的答案，谁知道小腿又是一阵无力，“我……唔！”

　　龙马的反应很快，当即又扣住了世羽的腰部。

　　这一碰，世羽差一点又喊出来，好在这次她捂紧了嘴，没让那她自己听了都想掘地三尺跳进去的声音发出来。

　　至于桃城和海堂那边的情况，两人已然脱力倒地，贴心的后辈想要把他们扶起送去保健室。可每每有人接近，这两个人倒是相当默契地喊出了“别碰我”“我还能继续打”“部长什么的不重要了我要打爆对面那个混蛋”之类的话。

　　所以什么部长之战果然就是个人恩怨而已吧？

　　对于这种已经司空见惯的场面，龙马看了几眼后搀着世羽转身就要走。

　　“你怎么又要走了？”因为支力点在龙马身上，世羽被龙马的移动带着走。

　　“想走就走了。”

　　这回答……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不送他们去保健室吗？”世羽回望着还倒在球场上的桃城和海堂二人，满眼都是担心。

　　“你觉得有用吗？”龙马反问了一句。

　　的确如他所言，没有人能把桃城和海堂从地上扶起来。世羽眉间弯起的弧度更深了：“其他人没办法所以才叫你去啊。”

　　说道这里，龙马突然停下脚步，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后，再度开口：“不过，的确是要去一趟保健室。”

　　“哈？”

　　“是送前辈你去。”

　　运动过量的当时没什么感觉，可时间隔得越久，身体反应过来之后便越发的无力酸痛。

　　保健室的老师给世羽检查完身体，大毛病是没有，让她先休息休息，最后拿了个冰袋出来，让她敷一敷有些肿胀的脚腕，是世羽没有察觉的扭伤。

　　“冰袋给我。”看着世羽别扭的手法，龙马直接将冰袋从她的手中取了过来，“都说了，弘濑前辈不适合打网球。”

　　世羽固执，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赌下这口气。她撒气似的去抢夺被龙马拿走的冰袋，当然，被龙马很轻松就闪躲开了。

　　她不满地皱起了眉毛：“我好歹要把你那能打人脸的发球学会……嘶好冰！”

　　“果然前辈是学起来打算去打人的。”

　　“我……才没有！”世羽撇开视线，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龙马低着头，注意全在手中的冰袋上，他的动作不经意地温柔了一些，无视了世羽否定的回答，接着追问道：“前辈想打谁？”

　　世羽还在嘴硬：“没打谁，淑女是不会做那种失礼的事的。”

　　龙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头，表情认真无比，直直看向世羽的眼睛：“弘濑前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会脸红？”

　　世羽心虚，慌忙抬起手捧着脸。可脸颊的温度微凉，一点发烫的触感都没有。她瞬间明白了龙马这家伙骗她，于是瞪了少年一眼：“我哪有脸红！”

　　龙马点头，坦然道：“是没有红，我骗前辈的。”

　　“……”

　　“被我说中了吧，你想打谁？去打那天在公园爽了你约的人？”

　　世羽没有回答，她觉得只要回应了这个问题，那么就是打了自己的脸，毕竟她前几秒还在否定她学球是去打人的事。嘛，虽然龙马早就看出来了事实。

　　她大小姐有大小姐的坚持。

　　“男朋友？”

　　“什么？”

　　“那个爽约的人，是弘濑前辈的男友吗？”

　　“不是男友，只是我的婚约者而已。”

　　“原来如此。”

　　世羽没想龙马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原本就因为被戳穿了心思而不满的她想要扳回一城，于是她眯了眯眼睛，语调上扬了一些：“哦~原来龙马君也喜欢八卦。”

　　龙马像看智障一样斜了世羽一眼：“我不喜欢，就是随口问问。”

　　嘴上是说着不会去在意弘濑世羽的事，可龙马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关于这个婚约者，龙马先前并不知情，因为世羽在对伦子和南次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龙马没有在场。

　　龙马装作不经意地视线扫过世羽的脸，明明温婉娇美的面孔却总喜欢摆着一张老派的表情。

　　这个前辈……真是不可爱啊。

　　彼时保健室的门被人猛地拉开，来人是桃城和海堂。两个人都一脸嫌弃，但是却又非常默契理解地互相搀扶着对方。

　　桃城一进门就看到了世羽和龙马同框还异常和谐的画面，前一刻还疲惫的面孔瞬间浮起了一丝嗅到了八卦气息的坏笑。

　　他意味深长地朝着龙马挤了挤眼睛：“哟，越前，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里和弘濑待在一起。”

　　龙马应对自如：“桃前辈别说笑了，明明一直都在和海堂前辈打球，根本没有来找我。”

　　被后辈很不给面子地拆了抬，海堂噗了一声，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只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毒蛇你笑什么！我关心一下后辈你有意见？”

　　龙马继续补刀：“桃前辈你这是八卦。”

　　海堂：“噗……”

　　“臭毒蛇你再笑一下试试？”

　　海堂僵着脸，因为还在憋笑的缘故，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往日里还要凶狠。他吸了一口气算是没有笑崩：“……蠢货。”

　　这两个字成功让桃城暴怒，他泄愤地松开了撑着海堂的手，海堂失去了支撑而摔在了地上。同样的，桃城自己也因为没了借力点而失去了平衡。

　　保健室的值班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对着倒在门前两人当即大吼了一句：“你们两个给我起来别拦在门口！”

　　而这两个体力透支的少年四肢颤抖着，根本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龙马也不嫌场面太乱，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把世羽从床上扶了下来：“弘濑前辈，我们走吧。”

　　主动权完全在龙马这里，世羽就算再怎么担心地上的桃城和海堂，可行动上还是无能为力。

　　龙马拖着她毫不客气的从倒地二人的身上跨过，然后离开了保健室。

　　世羽还是忧心忡忡：“龙马君，你这样不对吧？”

　　“弘濑前辈不觉得他们两个很烦吗？”

　　世羽想了几秒，在保健室大吵大闹的确不对，是那两人有错在先。于是点头认可了龙马：“嗯，这一次我和你观点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