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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她穿着一身碧青色的衣裳,带着金器头饰,眼眸之中尽是风情。
      这一身高贵完整的穿着,以及被她捧在手上看上去十分精细的珊瑚摆件,还有那一看就不是寻常待遇的八人大轿,比起周围那些或是衣衫褴褛或是肥肠流地的‘人’来说,这可真是……阎王娶新娘了。
      端坐轿中的美丽女人微微仰着脸,好奇地透过纱帐的一角看着外头。
      先不提杜高等人神色如何惊诧,一旁的顾流萤却是瞬间变了脸色,她猛地转头——速度快的让人害怕这颗脑袋会三百六十度旋转。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钟七语气急促的说道:“没有!钟先生,青依没有出现过!”
      在顾流萤的印象中,程青依从未出现在这幅画上。
      钟七微一皱眉,审视着顾流萤的神色,判断着她所说之话的真假,然后转过头看着那只可能是画卷自己生成的画面,心里有了猜测——若顾流萤所言不虚,那么它曾见过程青依。
      若非见过,不能画出来。
      联想到那位常远无心说的一句话,钟七的心里浮现了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想。不过……他抿了抿唇,按下这个疑惑,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23:29。
      “这幅画交给我吧。”钟七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跟盘子似的月亮,转身看了一眼所有人——把心脏从地上捡起来按进胸腔的杜高为了顾流萤这个好朋友正壮着胆子一寸一寸的琢磨着那幅画,跟电视上带着各种乱七八糟头衔的鉴宝师似得充斥着一股不懂硬是想要懂点的塑料味:“你们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今晚……今晚就不要回来了。”
      钟七收回视线,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伍云林害怕的扯了一把几乎要把脸贴在画纸上的杜高,看了一眼面容有些严肃的钟七——此刻在他心里,钟七说的话都要比自家老妈的金科玉律更重要了。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漏听,战战兢兢地说道:“杜哥,走走吧。那……钟先生,请万事小心。”
      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缩成一团,透着一股可怜味。
      钟七点了点头,杜高等人互相看了看,虽然不确定钟七的用意却也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童誉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走到门边踌躇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背光站着的钟七,在后者询问的眼神中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开口道:“钟先生……”
      00:00——
      桌上的荧光时钟刚刚将‘9’跳到‘0’,窗门紧闭的房间内便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那诡异的风中带着古怪的香气,就像是……一整瓶劣质香薰被打翻且和一桶鲜血混在了一起,桶里还放着一块已经腐烂长虫的肉块——闻着刺鼻又让人恶心。
      钟七不适的掩着鼻子,立刻起身打开了窗户,猛地吸了一口气冬夜的寒冷。
      几秒之后,屋内那阵怪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耳边又似乎响起了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哭嚎声,那些让人头皮发麻恨不得钻进床底下躲起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了足足一刻,紧接着房间内骤然亮起一道光。
      光源处——那张画卷泛起一种莹白色的光芒,就像是月光洒在少女肌肤上、就像是女子柔美的腰间上虚虚掩着一层白纱,然后那鲜艳的指甲、纤细的手腕……
      一个窈窕的女子正从画卷里出来!
      能把杜高吓得当场投胎的画面并没有让捏着鼻子的钟七显示出一丝慌张,他甚至还有点想吹口哨的靠着窗户站着,直勾勾、不带任何色彩的看着那全身□□只有长发遮掩的女子侧坐在画纸上。那双线条好看的小腿从书桌上放下,笔直的踩到地毯上,等站稳了身子然后半侧过身,姿态优美的从画卷里捞出了一件衣服穿上。
      那副柔弱无骨的样子……真是妖里妖气的。
      得亏站它对面的是自己,这要是换了另外一个家伙,皮都得被他烧……掉……
      恩?
      钟七为自己这奇怪又熟悉的想法皱了皱眉。
      “大人。”柔媚的女声打断了钟七的想法,她穿上广袖长裙,皓腕微抬,整了整满头青丝,水光潋滟的眸子带着说不定道不明的绵绵情意看向站在面前的钟七,浅笑着歪了歪脑袋往下蹲了蹲,露出那傲人的曲线:“大人~”
      嗲的有些让人受不了甚至想打人。
      并不是寻常男人的钟七抖了两下身子,一脸恶寒的拉过椅子坐下,脊背蹭了蹭椅背——真是感觉上头布满了小鸡皮疙瘩。他握了握拳头,咳嗽了一声,手臂搭着扶手看着她,上上下下扫了几眼——那视线就跟菜场挑猪肉似得,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要跟着顾流萤?”
      “既然想要报仇,就得付出相应的报酬。”她唇角一收,慢慢的站起来,朝钟七意味深长地的说道并朝他走去。她的走路仪态格外优美,仔细看里头还带着一种……戏剧韵味。
      这些天跟着冬阳将五大戏剧看了遍的钟七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这画鬼的仪态很符合越剧的标准。
      画鬼笑眯眯的蹭着钟七坐到毛毯上,上半身依靠着钟七的大腿,一双大长腿随意的伸着。整个样子看上去就跟情侣拍海报似的,态度亲昵,声音柔美说道:“妾身,也只是过来收取报酬而!”
      钟七却是反射性的一缩腿,画鬼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失去了着力点,一个没靠稳差点扑在地毯上。
      她勉强撑住了身子,对着地毯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狰狞但又很快收回,侧过脸,眼眸哀怨的看向钟七就跟他是什么负心汉似的。而后者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摸着地毯的手,十分不解风情的问道:“不脏吗?酒店地毯只是吸尘器扫一下,并没有做多少清洁。”
      画鬼心里暗骂了一句,恼怒的皱了皱眉,看着完全撩不动的钟七愤愤的一甩广袖——
      “哇,”钟七十分欠打的大呼小叫,表情十分‘认真’的盯着地毯说道:“这上头绣的原来是老虎?这脏的我以为是个泥地里打滚的胖橘。”
      钟七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是个稍稍有脾气的鬼怪都接受不了。
      觉得被轻视的画鬼愤愤的站了起来,一双如水的眼睛此刻烧的眼角血红,她死死的瞪着钟七,同时胸脯剧烈起伏着——钟七根本不在意的一挑眉,面色如常的看着她。后者被激怒了,右手往后一挥,从画卷中猛地抽出了一条带着倒刺的长鞭以雷霆万钧的气势甩向了钟七。
      但那能把人刮起一层皮的鞭子还未凑近钟七的身,画鬼的脚下猛地一动,准确的说是整栋建筑物左右摇晃了起来,她手中的鞭子也一歪重重的甩在了一旁的书桌上,将书桌劈成了两半。
      建筑还在摇晃着,且有越来越厉害的架势,
      从钟七的位置看出去,天空的月亮也失去了一切光泽黯淡的似要坠落。窗外的楼房似被人一斧头劈开,正在慢慢的分成两半。目至所及之处,处处都在遭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毁坏,巨大石块从高处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混合着让人碎心裂胆的尖叫——宛如世界末日。
      门口传来了巨大的拍打声,还有杜高等人的叫喊。
      画鬼勉强抓住了固定在墙上的灯管——抓着顶管的手呈现出一种纹裂的状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毁一般。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然后猛地尖叫了一声,转身扑向了自己的画——画布就像是失去水分的土地,一寸一寸的龟裂开。
      那堆金元宝也不是白叠的。
      钟七勾了勾唇角,气定神闲地看着怒目而视的画鬼,耸了耸肩:“我希望我们能有一场和平的对话。”
      你都要把人撕成两半了,如何敢对你暴力相向。
      画鬼的面上青筋毕露,龇牙怒目的恨不得生吞了钟七却只能扭曲着脸色屈辱的点点头。也就在她点头的一瞬间,所有破坏瞬间停止。她忙不迭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裂纹停止了蔓延。
      “你刚才说……顾流萤的因果。”钟七咳嗽了一声,将画鬼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转回正题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画皮鬼咬牙切齿的描述里——顾流萤对她上了供,以自己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去报复那三个人,让他们死亡。
      “这最珍贵的,不就是自己的性命吗?”抛弃了那深情款款的假面的画鬼愤怒的眼睛都在燃烧,她瞪着钟七:“现在的人啊,总把金钱、财富地位看的比什么都重。可要是命都没了,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画鬼嘲讽的一笑。
      在她的描述里,顾流萤成了那种……为了一个偶像可以不顾一切的脑残粉。
      钟七越听越觉得这编的就像个知音故事,他看着她:“顾流萤有个妹妹。”
      “大人怎么提起这个?”胡说八道正高兴的画皮鬼一顿,带着被人打断的不悦问道。
      “程青依和她的母亲长得再过相似,那也只是一个‘替代品’,很抱歉我用这种词语形容。”钟七看着身段与程青依当年在戏剧电影里及其相似的画鬼:“她的妹妹是从小在她手里的长大的,你大概不知道一个长姐或者母亲的心态,有牵挂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个替代品犯下过错的。而且,她还不信鬼神。”
      尊重死者和不信鬼神并不冲突。
      钟七想起童誉和他说的那番话,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说的很对。
      顾流萤身上的许多责任,让她不可能做出为了一个‘移情目标’而丧失理智的事情。如果真要为了年少时的梦中人复仇,攻击那些肇事者,让他们失去名誉、地位、财富,跟条咸鱼一样怎么翻身都是咸鱼那才像是她会做的事。
      现在这个社会,让一个人比死更痛苦的方法多了去了。
      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让钱有道失去名誉失去地位失去财富;而对于常远,对于这个喜欢喝酒并且在酒后胡乱说话的人,只要随便捡几件他编排的关于现今一些领导人的黑料,那些人就会像马蜂一样上去蛰他。
      至于那个还未出现却也在程青依的事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的黄牛——林威,顾流萤也早已经安排好了戏码能让他进监狱蹲一辈子。
      一个聪明人,想到的可不是只有让人死那么简单的手段。
      画皮鬼听着钟七头头是道的分析,一瞬间扭曲了神色,努力维持着笑容:“大人说……”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钟七点了点桌面,强硬的问道:“我毁了你,或者是大家各自安好,你选择一个?”
      画皮鬼恨恨的看了眼钟七,丢下一句‘毁了我顾流萤也别想好过’下一秒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跑的还真是快。”钟七说着按了按眼皮,他总觉得这几天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要遭,要出事。”心烦意乱的钟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画卷:“一句话都不说,这要是换了那个脾气火爆和金禅子揪着头皮对打的家伙,你早就被打死了,还想跑……”
      等等,换谁?
      和金!禅!子!对打???
      钟七呼吸一滞,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妈耶!劳资真拓麻是个大佬?????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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