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镜像世界》生而逢时

19、第十九章

　　娜尼拉事后再回想，觉得当天发生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分院帽喊出了一个跟她简直不共戴天的学院！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要去格兰芬多呢？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飞快地回忆起了喝完迷情剂之后的一些事情，大多数是细节，诸如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地板上的地毯，着着火的壁炉，壁炉前最舒适的那张扶手椅，以及一些别的什么。她不太想回忆这些，所以她几近本能地不想去格兰芬多。但邓布利多很坚持，他的意思是，分院帽从不出错。从不。

　　娜尼拉带着邓布利多的手写信从壁炉回了陋居，莫丽·韦斯莱正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她旁边有被施了魔法的毛衣针正“咔嗒咔嗒”地工作着。它们似乎已经在为半年后的圣诞节开始忙碌了。“怎么样？”见她从壁炉里出来，韦斯莱夫人赶紧站起来，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朝她迎上来。

　　娜尼拉笑了笑，她内心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波动，鼻子就一酸，眼泪紧跟着“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韦斯莱夫人被她吓到了（实际上她自己也吓到了自己），她握住了娜尼拉的手，把她带到餐桌边坐下，很快热了一杯牛奶给她塞进手里。娜尼拉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和信，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或者说是一种许可，于是她把它们全部往桌上一塞，转头抱住了一脸担忧的韦斯莱夫人。她的怀抱像娜尼拉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更有一丝烟火气息，柔软得像抱枕一样。

　　韦斯莱夫人对于发生的一切都云里雾里，她不知道娜尼拉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不敢问，这个孩子经历了太多，她才十九岁！（身体才十六）莫丽忍不住想了想，如果这是她的女儿……这没什么难以代入的，可怜的金妮二年级就已经经历过致命的危险，如果不是哈利，她可能真的就在劫难逃了。但这个女孩，她没有哈利的帮助，她只能靠自己，现在她又错误地到了另外的时空，她肯定担心她的朋友，但又无能为力……她才十九岁！

　　把手搭在娜尼拉的肩上，感受到手下瘦削的肩膀上下起伏，韦斯莱夫人也湿了眼眶。她心疼娜尼拉，就跟心疼哈利一样。她用手抚摸娜尼拉的脑后，掌心的温度逐渐把些许失控的姑娘安抚下来了，她有些羞怯地松开了这位提供温暖怀抱的人，擦干了眼泪，把那封信拿起来。“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是，让我回霍格沃兹上学。”

　　韦斯莱夫人拿过信，稍微侧过身子揉了揉眼睛，娜尼拉知道她是在擦眼泪。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像是有一团温暖又不灼人的火苗在燃烧。

　　“哦，格兰芬多！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当然——不是说我不喜欢别的学院——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家都是格兰芬多。”韦斯莱夫人边看信边说。娜尼拉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说起“一家人”的语气是那么轻松和亲切，让人打心底里产生一种向往的情绪。

　　娜尼拉抿嘴笑了笑，但内心深处并没有为此感到有多高兴。她——不——喜——欢——格兰芬多。

　　内心里的另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得了吧，你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这很好，孩子，不在学校的时候你可以住在这！前提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韦斯莱夫人把信塞到了围裙的口袋里，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姑娘，“你知道的，家里这么多男孩儿们，我一直想要个姑娘，后来有了金妮，但我从不介意再多一个。”

　　娜尼拉看着她，尽最后的力气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哪怕那么一丁点儿违和的地方，但她失败了。于是她站了起来，再次紧紧地拥抱住了韦斯莱夫人。

　　不是不存在能修改人认知和记忆的咒语或者魔法生物，给她塑造新的世界观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只要她清醒，她就永远不可能完全相信这里的一切。但这一瞬间，不论愿意不愿意承认，她确实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当然，也仅仅是这一瞬间而已。

　　晚上的时候韦斯莱夫人在餐桌上宣布了娜尼拉要回霍格沃兹上学的消息，由双胞胎带头，所有人都在庆祝她重归校园。为此，所有人还都得到了一块朗姆酒蛋糕，作为代替酒精的庆祝品。

　　“你来了，世道就变了啊。”弗雷德用他一贯用来发表嘲讽意见的拖长的腔调说道：“妈妈之前一向不让任何掺酒精的东西出现在餐桌上。”

　　“那我建议你遵循旧历，或者把盘子端下桌去吃。”娜尼拉立刻回敬了一句，顺便做了个鬼脸，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乔治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怜悯地说：“放弃吧，你只会成为一个被毒蛇的毒液杀死的人。”

　　弗雷德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兄弟拿本该跟我同仇敌忾的时间去给我发讣告了。”

　　大家再次笑了起来，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x

　　娜尼拉笑够了，偷偷看了韦斯莱夫人一眼。乔治开玩笑说她是毒蛇，显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算是个格兰芬多了。莫丽接收到了她的眼色，歪头对她笑了笑，从桌子底下摸出了一个盒子。“那么，让我代表韦斯莱一家，向娜尼拉送上一份礼物。”她说着把盒子递过去。

　　等一下，这没说好啊？！

　　娜尼拉被这意料之外的礼物打懵了，不过其他人接受程度很高。他们催促她赶紧收下，并且双胞胎自告奋勇地提出帮她拆礼物，当然被拒绝了。她看着手里的盒子，黑色绒布面，红色丝带，显然充满了暗示意味，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个细节。

　　她竟然莫名有些紧张了，不自觉就把微微汗湿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随后抽开了丝带。盒子里面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发带，红底，金色丝线蜿蜒着绣出“涅柔斯”的字样。

　　“我们都替你记着它原来的意思。”韦斯莱夫人说。

　　娜尼拉怔怔地看着它，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某一处防线被击溃了。除了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以外，一直困扰她的也算是一个哲学命题吧，人如何定义自我呢？通过别人的认同感和自我认同感组合而成吗？那么当外界改变，所有人认识的她都不再是她，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再是所有人，她还算是她本人吗？她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不再是那个食死徒“娜尼拉·黑尔”，而是别的什么人，某个格兰芬多七年级学生，她以新的身份生活，那她原来的身份呢？还有人记得吗？如果没人记得她原来的身份了，那她还是她吗？
　　韦斯莱夫人却告诉她，他们都会替她记得。

　　还没等娜尼拉感动得红一下眼眶，有点洞察力的人都已经发现了问题。罗恩指着那发带问道：“虽然不赞同某些刻板印象，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不是绿色？”

　　“又没人规定斯莱特林就不能用红色，你还说不是刻板印象？”弗雷德大义凛然地批评了弟弟，随后一秒变脸：“嘿妈妈，所以为什么不是绿色？”

　　大家又被弗雷德逗笑，韦斯莱夫人拍了拍娜尼拉的肩膀，示意她来解释。

　　心跳莫名加速了，娜尼拉觉得口腔里有点干涩，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用手摸了摸那金红的发带像是在汲取勇气一样，最后笑了笑：“分院帽说，我将被分进格兰芬多。”

　　她本以为会有尴尬的沉默或是别的什么，但事实上——稍微有点偏差，倒不是说大家都接受良好，只是这反应跟“尴尬的沉默”是丝毫搭不上边儿的。弗雷德的叉子掉到了桌子下面，罗恩被食物呛到开始疯狂咳嗽，查理说了声“酷”，金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珀西开始回忆《一段校史》里有没有提到过中途换学院的事情，韦斯莱先生激动地站起来似乎是要跟她握手，乔治——

　　娜尼拉跟韦斯莱先生握手，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曾经某天乔治抱着她瘫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喃喃：“你要是格兰芬多该多好。”

　　——乔治对她笑，咧着一口白牙：“太棒了！改邪归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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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十九章，愚蠢的作者少发了一章，所以请大家移步上一章补前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