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N在中国》权大

2、撞个正着

　　Pascal，也就是帕斯高，快30岁的加拿大人，当童子兵长大的，后来读了当地大学，出来以后在一家公司做销售，觉得生活越发没有意义，于是背了行囊干干脆脆地来到中国。
　　相对于peter的好吃懒做，帕斯高是很有野心的，他不安于在外语学校忽弄小孩儿，他那身军队里锻炼出来的肌肉在那儿没有用武之地。他来中国好几年，除了疯狂提高自己的中国话以外，他还摸索出了众多中国本土文化特点，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门非常高深的中国文化重要组成部分，那就是相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也同样高深的、微妙的、隐晦的、又与生活工作密不可分的学问：关系。
　　“关系。”帕斯高坐在日式餐馆里面对peter说这个词，用的是中文，伴随着的还有他那金丝边玻璃片眼镜充满着智慧的一道闪光。
　　“什么？”peter咬一口寿司，听不懂帕斯高在说些什么。
　　“我发现，在中国，‘关系’很重要，不论你要做什么，进入高等学府或者找工作，如果你有认识的人，也就是认识的关系，那么就非常容易！”帕斯高总结，同时在心底里暗暗的崇拜了一下自己。
　　“你的意思是，作弊？”peter尝试去理解。他认识帕斯高一年多，知道帕斯高已经是“中国通”，他经常说一些自己不明白的话，但随着两人日渐增长的默契，peter也慢慢适应了，总的来说帕斯高教了他不少东西。
　　“不不，作弊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但关系是别人的事，你让他帮你作弊。”
　　“……OK。”peter有些晕，干脆不懂装懂含糊过去，低头继续吃饭。
　　“我想去银行工作，国际货币兑换的那个部门。”
　　“可是，你并不是中国的常驻公民。”peter想想说，“你拿的地签证不允许你有长期工作关系。”
　　“不不，一旦银行愿意聘请我，我就可以拿常驻签证了。”帕斯高显然已经对多有事情做了大体了解。他就是这样的人，很严肃很认真，做事有条理。
　　“好吧。”peter点点头，“但是，你在大学的专业和银行并不对口，为什么别人要聘请你？”
　　“所以说了，peter，你不懂，‘关系’！我需要‘关系’！”帕斯高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好吧，‘关系’去哪里找？”
　　“这个……”似乎帕斯高也对这个尚不明确，但是他那么聪明，多少能从身边的人或事中悟出些玄机。“我要先认识他们。从莉莉那里我认识了两个在银行工作的高层人员，我准备今天晚上请他们吃饭，这个很重要。”
　　莉莉，帕斯高的中国女朋友，是和他在一个外语学校上班的同事。
　　“好吧。”peter不以为然，他没有“关系”，可是在中国生活的这几年不也好好的吗。
　　“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peter想一想，觉得不就是一起吃饭吗，没问题。“好吧。”
　　“好，晚上六点，广场上见。你知道，中国人吃晚饭的时间都很早。”帕斯高望向窗外，那里正有一个残疾的乞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恳求别人给他几毛钱。
　　他把视线收回来，问peter：“昨晚那个妞怎样了？”
　　peter正喝水，差点没呛着。
　　“咳咳……哦，那个，你还记得？”
　　他和帕斯高常常一起去喝酒，常常一起喝醉，往往都不记得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有的时候认识了女孩子，要了别人的号码也不记得，都是第二天见面了才问对方：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和我调情的那个女人什么样子吗？漂亮吗？
　　“嗯，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不过很成熟，还算性感。”帕斯高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这是个事故。”peter故意装出惆怅的表情，仿佛不堪回首。
　　“她还是不错的，你谈不上是受害者。不过，年轻些的自然最好。”
　　“可是年轻些的都太骄傲了，个个都是Miss Attitude……”peter咕噜一句，可惜声音太小，帕斯高没听见。

　　晚上六点准时赴了约，帕斯高换了件得体的衬衣，相对于peter还是T恤牛仔裤的装扮，顿时就显得风度翩翩；对方“关系”是其貌不扬的两个中年西装，英语也不会说，还好帕斯高连重庆当地方言都拿得起放得下，该倒酒的时候倒酒该散烟的时候散烟 ，也算有模有样。
　　Peter全程都没有心思听别人客套，自己一心一意喝酒吃菜。其间昨晚的40多岁小姐发短信来说她离开他的家了，有空再联系——人家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处理这类问题很干脆很潇洒，这一点比很多小女孩子好。Peter回了一个他喝不来白酒，所以就点了当地的啤酒“山城”，两瓶灌下去，微微有了醉意，整张脸红起来。Peter喝酒上脸，能红到脖子红到耳后根，帕斯高不时抽空瞧他一眼，并不担心。
　　酒席散了以后两人决定称着酒兴奔赴解放碑酒水一条街，现在是八月，夏，对于老外来说就是社交季节，能喝酒就喝酒，能社交就社交。
　　酒吧环绕的中心地带有个outside bar，室外酒吧，十几张小桌子分布在洋伞下，环境不如酒吧里面嘈杂，又有大大的投影仪不时播放重要足球赛季，所以吸引了不少老外。
　　今天是周一，人不多，peter和帕斯高选了个靠近屏幕的桌子坐下，各自要了两大扎生啤，正好邻座是认识的英国人Tom。peter比较喜欢英国人，觉得他们有礼貌，加上自己是一口骄傲的英式口语，虽然和Tom不熟但表现的很客气，邀请Tom过来一起坐。
　　“今天最后一次了，后天要早起上课，以后我只有周末出来，平时你不要叫我。”peter举起啤酒，“为peter最后一个自由的星期一干杯！”
　　帕斯高心里其实不信peter的自制力，但别人说了豪言壮语总是要支持一下，Tom没听明白，也没有问，举了杯，各自喝一大口。
　　“刚才那个怎么样，你的‘关系’，没问题吧？”peter问，打了一个酒嗝。
　　“嗯……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帕斯高皱一下眉头，觉得建立关系建立的他脑袋疼，决定更改话题，正要开口就看见peter仰着头在看谁，表情还带着些惊讶，于是回了头顺着peter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个中国小姑娘娉娉而来，看上去也就有二十岁吧，黑黑的长发，黑色的紧身T恤，牛仔长裤配黑鞋，干练清爽，身材圆润，尤其走路得样子很有味道，一路行来吸引不少目光；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瞄一眼正看着她的peter，但又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转头对另一人露出大大的微笑，说Sorry，迟到了。
　　这话竟然是对同座的Tom说的，但Tom的表情也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站起来向后拉了个椅子，标准的英国绅士，等女孩子坐下后才回自己的位置。
　　这不就是早上拒绝给自己电话号码的高姿态小姐Amy！
　　原来她和Tom……Tom……确实是个标准英伦大帅哥的脸，个子嘛和自己一样吧……肌肉比自己多……你看他说话的样子，不紧不慢的，有教养的很……刚刚还站起来给人家拉椅子……自己和帕斯高怎么就没想过给别人拉椅子，他装什么强调……
　　心里对Tom的好感不知怎么的就荡然无存，加上Amy刚刚对自己那完全藐视甚至忽视的一瞄，让peter莫名觉得窝火，端起啤酒又灌一大口。
　　帕斯高瞧出些端倪，也不好多问，自己喝自己的酒，心里边盘算‘关系’的事。
　　哼……还说中文，两个人还说中文……Tom的中国话这么好？看不出来呀……这小子，怎么就没什么缺点……你看Amy，笑这么开心做什么，别人说什么能这么好笑，你看Tom都没笑，现在的女人，就知道喜欢长得好看的……
　　心里抒发完，peter也就好了，又去找帕斯高说话，两个人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不时悄悄打量一眼Amy，发现她至始至终都在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后来啤酒都慢慢见了底，peter喝醉了以后最大的特点是不停的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噼噼啪啪，具体在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不停的说，帕斯高就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无论peter说什么他都点头。
　　这时有人来找Tom，是和他在一个高中当外教的两个英国女人，一个胖胖的戴眼镜，另一个确是笑起来很迷人的金发美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淡淡的Tom见到她们两个人突然就热络了起来，站起来和她们打招呼，听到她们说要去附近的一个酒吧就提出要一起去，问完就又转过来问Amy要不要一起去，似乎不怎么热情，Amy正要开口，突然就看见Tom身后那个金发美人一眼利落的看过来，充满挑衅。Amy不想讨没趣，就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再坐一坐就回家了。
　　Tom他们就走了，Amy拿起桌上的啤酒是一阵猛灌，似乎一肚子的火浇不灭。明眼人都瞧的出来这是什么状况。她本就不常喝酒，猛然喝两瓶下去哪里受的住，没有一刻钟她就要醉了，可她还要喝。
　　话说peter已经喋喋不休扯了一个多小时，口干舌燥之下伸手去拿酒喝，结果拿过来倒，倒了许久也没倒出几滴来，他伸手去找另一瓶，晃晃，还是没有。咦，酒呢？peter酒眼惺忪的望过去，这一望，就望见了已经喝醉的Amy。
　　只见她把腿收起来抱在胸前，腰间的皮肤露出一大截，长头发闲散在胸前，一张脸全是醉红；她的嘴唇最好看，此刻微微张开，也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唇齿间都是酒香；她觉察到有人在看她，就抬起眼，又似乎没什么力气的马上垂了下去，结果这一眼是望的风情万种，分外娇艳。
　　Peter被这一望望出了欲望，但之前的教训还是深刻的，peter 痛定思痛，也不去招惹她，只是轻轻问坐在一旁的也望着Amy出神的帕斯高：“喂，你想和她上床吗？”
　　这一问要是在中国恐怕早被人骂流氓，但是在国外这个问题就跟问别人喜不喜欢吃蛋糕一样平常，同样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嘛。
　　“嗯，很性感。你呢？”
　　“我？”peter扫一眼Amy的红唇，“嗯，我想。”
　　“那你上。”帕斯高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很仗义。
　　“我不。”peter点一根烟，“她是Miss Attitude，我不敢惹她。”
　　“呵呵。我不管，我要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帕斯高站起来，到底是军队出身，责任感很强。
　　“周末见。”peter向他挥一下手，又转过头来看Amy。
　　按理说按照今天Amy对他的态度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她，自己走了就好，但是peter心软，想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人醉在外面很不安全，他看看表，凌晨一点了，想她明天早上不上课么？
　　正要开口，peter忽地发现Amy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愣一下，然后就听见她问，我今天晚上跟你回家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