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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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大声质问灵女，明知此人是妖怪却任其为所欲为？终究其底还是不甘心吧，这应该是他同红衣男子两个人之间的战争，若是让灵女参与进去，事情的性质就会变了。
不过是先输一局而已，他不惧。
姜承乾面色变幻莫辨，胸口起伏不定，食指微拢抵在眉心处，片刻后才神情复杂的望了灵女一眼，随即长出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即使披着个麻袋也要穿出皇袍气势的大步往前跨。
灵女望着姜承乾的背影，总觉得这家伙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怎么了，阿烙？”
一直都注意着灵女的风淼自然没有错过她那若有所思之色，后者回过神下意识摇摇头，想不通她便不想了，左右姜承乾除了一条命悬在她脑门上，其余的都与她无关。
不过，她对风淼之前的动作确实有着疑惑。
“方才淼淼为何拦着我？”
说的是她要追查疑似上任灵女却被他拦住之事。
已经入夏的田野一碧无垠，伴着一些鲜艳的小花儿缀着，分外绚烂，微风拂面，年轻骄傲的帝王昂首挺胸走在前，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不远不近的坠在其后。
灵女仰头望着身侧的风淼，秀气的小脸不复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清冷，带着些许疑惑的模样却也充满了难得一见的鲜活气。
从未如此角度注视过阿烙，风淼觉得新鲜，昭阳身量高挑，只比他略矮一些，灵女这身原来是如此娇小，风淼面上笑纹愈深，忍住想要摸摸那小脑袋的冲动，只在那素白小手不经意撞上来时轻轻握住，安抚性的捏了捏那软乎乎的手指头，脚下步伐不停，一双眼却似黏在了她身上。
“那山上有巫族阵法，我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温和的话语传入耳中，灵女却像是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只愣愣的对着风淼瞧，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淼淼在对着她时眼睛总是像含着水光似的，潋滟润泽，看着温柔又多情。
多……多情？
灵女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移开视线，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还握在别人的掌心里，下意识的挣开，风淼并未使力，只是在那小手离开时有些遗憾的搓了搓指尖。
而灵女只觉得被握的那只手有些痒，僵硬的反手背在身后。
淼淼今天怪怪的，灵女想着，跟姜阿天一样，莫非是鹿鸣山的风水不好？以后还是少来吧。
三人一路进了金陵城，总不能真穿着这么一身破烂回宫，姜承乾说什么也要先找个地儿收拾一番，没人拦着他，灵女眼见他进了一家店，只站在外面等着，风淼自然陪在她身旁。
灵女如此放心，是因她早已给姜承乾的脸加了个禁制，一般人见了他都会下意识垂着眼，是以在外面也不用担心皇帝陛下的身份会被道破，况且真有什么不测，有了那禁制她也能立时察觉。
再者这家店她也知晓，是那公主府名下的产业，雅襄居，不同于从外看着的普通，内里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这是专供达官贵人悠闲放松的地方，姜蛮儿为她找的那些漂亮石头基本都是这家店的商队寻来的。
不消一会儿，头顶上响起姜蛮儿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满是喜悦。
“阿灵阿灵！”
灵女抬起头，只见顶层的小阁楼上，一身嫩黄纱衣的姜蛮儿大半个身子都透出窗外，正朝她招着手，两手挥得格外卖力，见灵女看过来更加兴奋，没想到两人竟会在这里遇上，自从东渝之行后，她已好久都没与灵女说上话了。
姜蛮儿本想提着裙摆下楼去，可一对大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狡黠灵动的公主殿下竟一脚蹬上窗案，口中大呼着“阿灵”，整个人双臂展开做拥抱天地之势，直愣愣的朝着楼下的灵女扑去。
太过突然，一旁的驸马拉都来不及。
半空中的公主殿下嘻嘻笑着，清脆若银铃，一阵失重略微晕眩后，意料之中的感觉到自己被一团温热的灵火包裹着，十分平稳的缓缓落地，果然，她的阿灵最是面冷心热了。
至于阿灵斥她胡闹什么的，随便听听啦。
只是，还没开心多久，姜蛮儿就注意到了灵女身旁的风淼，细眉微蹙，这人是谁？
那一头姜蛮儿如此高调的下了楼，这一边姜载坤也找到了才换上一身新衣的姜承乾。
“大哥，”姜载坤捂着眼睛有些委屈巴巴，“能不能让她给你这个禁制改一改，我每次撞上不经意看到你都辣的我眼睛疼。”
姜承乾疑惑：“是这样吗？蛮蛮就从来不会啊。”
“我能跟蛮蛮比吗？”姜载坤忿忿，“蛮蛮可是能大摇大摆进灵藏阁的人，你问问除了蛮蛮，谁在你身上那道禁制下不是被辣的眼睛疼。”
姜承乾却只是沉默，他突然想到，他还没进过灵藏阁，而他这个弟弟刚才过来找他时就是告诉他查到了红衣男的一些事。
他的弟弟说，灵女当天就把人带进了灵藏阁。皇帝陛下又开始躁了，差距这么大的吗？
＊
国师那没有什么指望了，姜承乾愈发紧盯江宁柏氏，负责此事的姜载坤大感头痛，也只能硬着头皮为他的大哥分忧。
劝也劝过了，再劝又怕会适得其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对那灵女越陷越深。
灵女依旧不得离他左右，这夜里她便守在无极殿的屋脊上，她悬空坐在尖尖的檐角上，小腿相叠百无聊赖的晃悠着，也算悠闲自得，时不时抛几颗花生米啊呜一口接住，嚼一嚼味儿。
这一次风淼也跟了进来，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化成火焰精靠灵女带进来，而是大摇大摆的跟在她身旁，反正以他的本事足以让其他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又是几粒花生米嚼了个干净，灵女拍掉手中因剥壳去皮而残留的一些碎屑，习惯性地朝着身旁的小碗碟里再去够个几颗继续剥着吃，却触手温软，回头一看，正撞上风淼带笑的眼。
宽厚的掌心里躺着一粒粒剥好的花生米，轻吸一口，便觉香味扑鼻，红衣裹着嫩白果肉，粒粒饱满诱人，可爱的叫人不忍下口，灵女一会儿看着花生米，一会儿又抬头望着风淼，脑子里有些反应不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风淼笑着将掌心又往灵女的方向推了推，温声道：“可我喜欢给你剥，吃吧。”
月光皎皎，红衫灼灼，那一双眼中似是映着璀璨星河，淼淼怎么那么爱笑呀？灵女一时不察又陷了进去，听话的指腹捏过几粒花生米，小口小口地往自己嘴里送着。
两条腿也不晃悠了，规规矩矩的垂在那儿，花生真好吃啊，她刚刚是怎么了？
嗯，一定是她想吃花生酥了。
瞧着灵女愣神的模样，真是可亲可爱，风淼不禁失笑。
“阿烙似乎挺喜欢那个姑娘。”
正在嚼着花生米的灵女不明白地嗯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姜蛮儿，只说着还行吧，反正不讨厌就是了。
“姜蛮儿纯善之人，心思简单也易懂，是这南越唯一真真切切对我好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黏着我。”
想不通就不想啦，这已经算是灵女的处世格言。
南越公主确实如阿烙所说，可那驸马就不一定了，风淼面上笑盈盈的继续给灵女递着剥好了的花生米，心中却暗忖，那驸马是什么来路？莫非又是后土手笔？
得想个办法，尽快带灵女离开南越。
至于牵丝戏，或许，可以去找青骨。
＊
此时的公主府中，廊檐屋内都摆满了各种灯盏，花样百出，使得室内亮如白昼，姜蛮儿毫无睡意，正就着那光亮仔细着手中的活计。
她在编织络子，用来装了她特意寻的那东海紫水晶送给灵女。姜蛮儿极有耐心的将金丝配着黑珠线一点一点的拈在一起，细线着指间穿梭，开始编出形状了间隙又串着小银铃，轻轻一晃叮铃铃的响。
驸马撑着头就在一旁看着，目光缱绻，不时还给她递些东西，小剪子呀，帮个忙扯下线呀，两人忙活的不亦乐乎。
而姜蛮儿只顾着专心编她的络子，对驸马的视线毫无所觉。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尤其那认真的美人本就姣容妍好，公主养在深宫，成了一副娇憨的性子，于情爱之事一窍不通，驸马揉着额角，不禁心中感叹，何时才能等到姜蛮儿开窍呢？
“陆九，我怎么觉得我的大嫂要被截胡啦？”
驸马姓陆，族中排行为九，因此公主通常以陆九唤他。
大嫂？截胡？驸马琢磨着姜蛮儿的大哥正是那南越君主，莫非……驸马面上不显，心内却有些忍不住的激动，难不成他的蛮蛮也看出了姜承乾和那个红衣男对灵女的意思？今天甫一照面他便懂了那两人间的风暴。
都是男人，谁还看不懂那眼神呢？
没想到蛮蛮也看出来了，公主终于开窍了吗？他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吗？
“不过跟谁搭伙不是过日子呢？只要阿灵开心就好啦。”
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淋下来，驸马彻底冷静了，哦，他的公主还是那个公主，开窍什么的，根本没有过的。也不知是谁跟姜蛮儿说了，夫妻就是开开心心搭伙过日子的。
驸马苦笑，却也甘之如饴，没关系，反正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哪怕这辈子公主都不会懂，他也可以等她下一世、再下一世。
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陆九郎，只有人间匆匆几十载。
他原名古翼，本是妖兽蛊雕，以人魂为食，已修行近千年，当年巫妖大战，妖族惨胜的同时也是元气大伤，为防不测，残存的那一批便只能选择退守，避居北俱芦洲。
可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来得及同去，比如，当年的蛊雕一族。
不同于早就投身效命巫族的熊罴，蛊雕残喘至今也是不易，而他正是受后土驱使，前来南越暗杀那灵女，他察觉到那灵女身边有大妖保护，决定暂且不动。
那一日，正好撞上了公主出嫁，鬼使神差的，他轻松解决了那驸马，凭着吸收了真驸马的生魂掩藏自己，将其取而代之，他想着有了驸马这一层身份，深入皇家，更有机会能近那灵女的身。
可是渐渐的，他似乎越来越想不起自己的任务，只想坐实了这驸马，哪怕只是与公主开开心心搭伙过日子。只要能与姜蛮儿日日相伴便好。
熊罴当真是祖传的蠢笨，能打又如何，竟然与那灵女正面杠起来，毫不意外收到熊罴丧命子固山的消息，只是还要劳累他去给那蠢熊收拾烂摊子。
今日见到的那红衣男子，必然就是那一直以来守在灵女身旁的大妖。
他看不出那妖的底细，只知道是个厉害妖怪，恐怕自己的老底早已被对方兜了个通透，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驸马静静地看着还在串银铃的公主，那灵女是公主最为看重的闺中密友，可他必须要杀了那灵女，要瞒着公主，绝不能让她知晓。
“好咯！”姜蛮儿最后收好口，将那东海紫晶嵌入其中，喜笑颜开，“真漂亮，阿灵一定喜欢！”
驸马跟着笑，接过那装了紫晶的络子握在掌中，复又撑开递回给姜蛮儿，似是只是拿过去垫了垫顺带看上一眼，并没有做什么。
“只要是公主送的，那灵女必然喜欢。”
“那当然，”姜蛮儿眉飞色舞，“我还不懂阿灵的喜好？明儿我就送过去！”
“嗯嗯，”驸马连连附声道，小心的牵过姜蛮儿的手道：“长夜漫漫，不如……”
“呀，都这么晚啦？”姜蛮儿望着窗外漆黑夜色，反手把驸马往屋外推，“又累着你陪我到现在，你快回去睡吧，我也该安歇了。”
是的，可怜的驸马到现在都还跟公主是分房睡的。
驸马面上笑着，心里却早已满是黄连水，只得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着急，他等得起。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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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灵女：今天的姜阿天和淼淼都怪怪的，不过淼淼更奇怪一些。
风淼：阿烙，我一点也不奇怪哦。
姜蛮儿：咦？阿灵你要跟谁搭伙过日子了吗？不如跟我呀～
古翼：心里苦，有了姓名又怎样。
姜承乾：我怎么还是在吃瘪？？？
姜载坤：辣我眼睛又辣我心，我说什么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