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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骚包老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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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关系绕来绕去,阿赫听得直皱鼻子。“黄吉见到方大掌柜,然后呢?这事又不能直接说开,起死回生的灵丹,嚷嚷得满京城人知道还了得?”
秋棠不理阿赫,只抬头去看萧纬:“婢子的意思是,黄吉前阵子不正因为安王吃了大亏?到时候不用扯出灵丹,那太笨了,只要黄吉哭诉两句,贵人们多难伺候,那个方大掌柜一定会打消给长公主献丹的心思。那么精明的人,总得将十万银的本钱卖出来吧。”
萧纬连连点头:“很好,能想到这么个曲线法子,秋棠进步神速。别说方大掌柜,就是陶三少,也不会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这灵丹献给长公主,不仅拿不回银子,还要给回春堂招祸。”
秋棠得到萧纬盛赞,心里跟吃了蜜一样,嘴角却只动了动。她得意白了阿赫一眼,似在说:怎么样,我功夫不如你,但脑子比你好。
“对啊,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想不到?”阿赫没注意秋棠的白眼,喜得双脚乱跳,“这个主意好,明日我就去找黄吉。”
事情议定,萧纬带着秋棠和秋葵,急而不乱出了院子。
“刘家”这处据点离国公府不算太远,坐马车两刻多钟。车夫见道路开阔,手里不停快马加鞭,没多会,秋棠就看见萧国公府外头的红灯笼。
“小姐,马上到角门。”
“嗯。”萧纬整理起头发和衣裳,省得回去挨训。
刚下马车,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萧纬未惊先怒,一巴掌对着老虎头上的傻蛋拍过去。
“呜哇……”秦壁捂着被拍疼的额头,嘴里发出一声委屈呜咽。“阿软,你去哪了?我等你快一天,你还打我?”
皱鼻子的同时,眼睛不忘往萧纬身上瞟。暗自赞叹,阿软今儿穿的白色挑线裙,跟那日海棠红一样好看。
瞧着瞧着,秦壁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偷偷摸摸的样子无端生出几分猥琐。
秋棠看得也是无语。
除了缺心眼的太子爷,还有谁这么憨货,黑黢黢的夜里穿着一件绣金线的老虎装。也不怕将人吓出个好歹。
萧纬扫了眼秦壁骚包的老□□装,俏脸含冰:“天色这么晚了,你怎还不回宫?”
秦壁满腹委屈立时散了:“你看你,明日什么日子都忘了?”
又是嘟嘴又是翻眼皮,一番作态惹得两丫鬟掩鼻偷笑。
“明天,六月二十九,”萧纬小声自问,“什么日子?”
今年夏天不算热,皇上也没说要去行宫避暑,京城各府躲自己家纳凉,尚算安逸。六月二十九,什么特殊日子?
秋桂见萧纬苦思,出声提醒:“姑娘竟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一听生辰,萧纬登时双目发直,双脚踩在石阶上,一上一下,似被冰冻住。门口坠着的两挂大红灯笼一点点模糊,弥漫成氤氲开的红色烟雾。
她已经很多年不过生辰,不,应该说她过的是假生辰。上一世,萧太后寿辰每年都是七月中旬。
儿奔生娘奔死。
最开始是因为柔嘉。她以为柔嘉是自己的女儿,柔嘉死于和亲途中,她便不爱过寿。奈何秦瑞一片孝心,每年坚持要替她过生辰,她就随便挑了七月二十这天。
后来弄清柔嘉不是自己的女儿,玉檀才是,她就更没有心思过寿了。玉檀,她的女儿,一生下来就被换走,她还过什么生辰?有什么心思过生辰?
“阿软,你怎么了,怎么了?”秦壁见她双目圆睁,一对眸子里盛满悲伤,顿时急得跳脚。
他冲上去捏住萧纬两只手,捧在胸前又揉又搓,“身子都僵了,阿软,阿软……”
两个丫鬟也有些讶异,不过萧纬这几个月时不时就得自己发会呆,她们倒没太害怕。
“小姐……”秋葵还是叫了声。
萧纬仍陷在回忆的苦痛里,痴痴不能抽身。
秦壁愈发害怕,放下萧纬的手,改为捏住她丰润的双颊,边捏边拍,却不防,肩膀被用力一推,重重跌了个仰倒。
“你做什么?”萧纬被他拍得回神了,怒声质问。
秦壁凝神细看,上头的人乌发绛唇,一双杏眸瞪得老大,看着极有精神。
“好了好了,阿软的魂总算被我叫回来了。”刚欲起身,发现屁股跌得老疼,便冲着萧纬厚颜伸出手,“你把我推倒的,快扶我起来。我动不了。”
秋棠再也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你们都挤在门口做什么,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也不怕扰了邻居。”萧英从石板路上走出来,皱眉盯着地上的秦壁。
他本在营里训练,壁哥儿跑去找他,说明日是阿软生辰,特意出宫陪她过生。结果,回府等了半天,等到天黑也没见阿软回来。
然后这家伙说到门口等着接人,接了半天也没接到。看样子,又在阿软这吃瘪了。
“阿软,殿下出宫是为了明日替你过生,你不要总欺负她。”萧英瞪了妹妹一眼。
“哥哥,殿下摔了一跤,你来扶他吧。”萧纬抬脚进府,再也不瞧那个傻瓜。
萧英瞅了半天,只能无奈扶起地上的秦壁。
公子小姐各回各院。
萧英命六喜替秦壁擦药,自己站在旁边看。
“你说你,这是第几回在我屋里上药了?是不是不受点伤,你就不舒爽?”
秦壁想到方才杏眼雪肤的萧纬,点着头咯咯傻笑。阿软越来越好看了。
萧英不知他一个人莫名其妙笑什么,只觉两人说不通,交代六喜几句后,回了隔壁卧室。
萧英走后,秦壁还是趴在榻上,有时摇头晃脑,有时嘻嘻呵呵。
六喜觉得这位主子快要闹病了。不对,他是已经害了病,害了相思病。好不容易伺候秦壁睡下,结果这位爷愣是翻来覆去摊饼子,害得他半夜还没睡着。
六喜想想不行,再这么折腾下去,一晚上甭睡了。
“殿下,您是有心事?”睡在脚踏上的六喜坐起身,拱到床边。
“你说,明日阿软会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六喜苦着脸,闹了半宿,还在想这个。他都说多少回了?
“殿下,您放心。萧姑娘不是说她喜欢读史,您给她背一篇《春秋》,保准能叫她高兴。”
“真的?”秦壁侧头看着六喜,一双眼睛清澈得像有水在淌。
六喜挠挠头:“真的真的,殿下的情形不比那些翰林家的公子,您可是自幼不爱读书,如今能背诵一篇谷什么梁传,这不是洗心革面么?萧姑娘保准大吃一惊。”
秦壁听到这,一爆栗弹过去:“什么叫洗心革面,本殿下有那么糟吗?”
“不糟,当然不糟。殿下如今也是学富五车,您瞧,我一个从御膳房调出来的小太监,如今连谷梁传都知晓了,这都是殿下之德。”
这话中听,秦壁摸了摸六喜方才被弹的地方:“好了,睡吧。明日早点叫我,我要第一个给阿软送礼。”
两人这才睡下。
次日一早,秦壁被六喜推醒,睁开眼一看,日上三竿,快到卯时了。他气得直接踢了六喜一脚。
“不是说了早些叫我吗?”
六喜无辜极了:“这还不早啊,在宫里起得可比这晚多了。”
“还敢犟嘴。”秦壁又一巴掌拍上六喜亮闪闪的脑门。
萧英刚从练武场回来,见秦壁急吼吼,劝道:“不着急,怎么着也得先用早膳,咱们才能骑马出去。你先同我去前厅。”
“我去阿软那吃。”秦壁边跑边嚷。
“嘿……”萧英撇了撇嘴,早膳都是在金夫人那边吃,跑过去还得跑回来。
秦壁简直就是在国公府飞奔,一口气奔到燕子坞,差点去了半条命。最近大暑,这样跑一顿,等于将昨日喝的水全挤成了汗。他停在门口,梗着脖子往篱笆院里看,还好还好,阿软还在。
“殿下怎么跑这边来了,我们姑娘正要去前边用早膳呢。”秋葵走出来,狐疑瞅着大喘气的秦壁。太子殿下伸着舌头,真像一条狗。
萧纬也装扮停当,踩着碎步过来。目光淡然,菱唇紧闭,乌溜溜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紫芒。
一件牙色夏衫薄纱飘逸,下身裹着石榴裙,青玉禁步下的水晶流苏搭在裙身晃荡。左一下右一下,晃得人心跳加速。
秦壁看了几眼,脸上忍不住又飞红霞。
萧纬如今也适应了,这位太子时不时得犯下娇羞病,好端端便脸红起来。
轻斥道:“一大早杵在这做什么?”
萧家规矩,除非生病,早膳必须一同吃,国公爷长年在外带兵,一双儿女都得陪着金夫人。萧纬根本没停,绕过身穿老虎.骑装的秦壁就要过去。
不料,腰上的圆形青玉禁步被扯住。
“阿软,你进屋来。”秦壁拽着禁步穗子往院里走。
萧纬怕裙子被他扯下来,只得追上他的脚步,嘴里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秦壁暗自用了把力,萧纬便顺着禁步的力道被拽进门。只听“啪嗒”一声,槅门重重合上。
“阿软,我先说,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又出事了,我有那么没用吗,非得有事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