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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9冷心冷情无情道男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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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夜,你突破了?”李归云本来还在给弟子布道指导,听见这句话后立刻散了弟子,急匆匆的赶来:“我看看!”
斐陵夜规规矩矩地伸出手,李归云立刻放出一丝灵力,脸色大喜:“太好了,太好了!”
“出什么事了?”师安宁穿着白色襦裙,从门外进来:“老远就听见归云师兄你的声音。”
她心情似乎很不错,眼眸中都是灵动的笑意。
慕岩从她身后跟着进屋,他望了一眼屋内的几人,朝斐陵夜行了一礼:“见过掌门。”
李归云兴奋的满脸通红,迫不及待的把消息告诉了二人:“陵夜突破了!”
“什么?”师安宁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她有些愣怔地看了一眼斐陵夜,得到他点头的答复后,才又重新笑了笑:“恭喜掌门师兄!”
斐陵夜“嗯”了一声:“我回去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和这几位特意赶来的师兄弟只相处了片刻。
“诶,掌门——”师安宁想拉住他,被李归云制止了:
“师妹,不要耽误陵夜修行。”李归云皱着眉头吓唬她,过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笑得憨憨的:“陵夜终于突破了,师父泉下有知,肯定很高兴。”
慕岩放下了手里的茶:“归云师兄,安宁师妹,我先回去了。”说着,他朝两人各行了一礼,挥袖而去。
李归云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什么:“慕岩是不太开心吗?”
师安宁抿了一口茶,没否认也没确认:“也许吧。”
“今日得知了如此大好之事,他为何不开心?”李归云很疑惑。
“师兄,你真的觉得这是好事吗?”
“安宁,你在说什么?”
师安宁叹了一口气,望向门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雪花落得很大,远远近近都显得有些模糊。
她的目光放的很空,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希望陵夜师兄,能得偿所愿。”
斐陵夜从清风堂出来,迎面便看见了漫天的雪花。
他目光顿了片刻,转身往后山去了。
挥完今天的一万剑,斐陵夜没有立刻离开,寒雪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飞到了主人眼前。
斐陵夜看着自己的本命灵剑:“寒雪。”他明明是在说一件自己追求了很久的愿望,语气却毫无波动,无悲无喜:“我要飞升了。”
寒雪剑嗡了一声。
斐陵夜没有再说话。
他提起剑,径直下了山,去往人世间。
凡间百年都没什么变化,斐陵夜毫秒内便御剑千里,很快就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方小小的坟墓,埋着曾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斐陵夜在土堆前站了许久,开口:“我要飞升了。”
说完,他就如来时一般,一步步转身离开。
他没有选择御剑飞行,而是慢慢踱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乡野边的小径此刻没什么人耕作,只听见几声鸟雀的鸣叫声,斐陵夜走过一户人家,恍然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从道路那边传来。
他抬起头,看见一位簪了红花的女子满脸通红,被扶着从轿中下来,身旁的小孩发出起哄的声音,女子娇羞着脸,始终不敢看向身旁的新郎官,新郎却直直地盯着她,笑得脸上都快开花了。
斐陵夜的脚步顿住了。
凡人看不见修仙之人,是以不少祝贺的人都和斐陵夜擦肩而过。
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道着喜话。
斐陵夜站了一会,看见那对新人开始敬酒,步入洞房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家大郎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她。”
“你知道么,你应该抱我去洗漱,然后再替我换一身衣服,最后去给我煮一锅糊糊的东西,我看那些凡人,都是这么做的。”
幼时的画面和一人的脸庞在脑海里反复交接,斐陵夜站在原地,不知思考了多久。
祁灯休息了一会精力充沛,他在屋子里没看见斐陵夜,就知道这人肯定又去练剑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练那吃力不讨好的破剑,有这功夫,还不如和我多双修几回呢。”祁灯很不理解这人对练剑的执着,他慢悠悠的起身,准备再去祸害几番归一宗的仓库时,忽的听见殿外传来玉简通报的声音:
“归一宗镇派弟子扶曲,前来拜访。”
扶曲?
祁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这个人物,终于和某张脸对上了号,开口:“进来吧。”
一位少年随即进了殿,见了祁灯,立刻低下头去:“祁道长,这是鲛人族前几日送来的翎羽鲛红绡,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珍品,请,请您过目。”
祁灯立刻站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扶曲托举着的玉盘内,一件绯红色锦缎云纹衫正躺在其间。
衣服的边角都绣着暗纹,珍珠宝石点缀其间,颗颗光泽透亮。
祁灯用手抚过这衣衫,眼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此刻外面正下着大雪,纯白色反射着日光,寒玉殿似乎也比平时微微亮了一些。
扶曲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面前藏在师尊殿内的美人修士,那人的脸庞在亮堂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此刻正笔直的站在那里,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抚过面前的衣衫,眼眸里泛着点点波光:“是你送过来的?”
他一时间哑了口。
过了片刻,他似乎才想起什么,闷闷的应了:“是。”
祁灯抬眸望着他,语气带着调笑:“扶曲,你比几年前长高了。”
扶曲垂着脑袋,不敢多说:“嗯。”
祁灯突然笑了,轻柔的嗓音在安静的殿内听得很清楚,他平时说话总是带着钩子,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此刻忽然如此平和的出声,笑意里还隐隐藏了几分温柔,不由得让听众都怔了一下:
“谢谢你。”
“不,没有。”扶曲被蛊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脸色通红的看向面前的祁灯,使劲甩了甩头,这是师尊的道侣,不得放肆,更何况……
这件衣服不是他送来的,这声谢谢,原也不是对他说的。
扶曲转头跑了。
他走得慌慌张张,连周围有没有人都没看见,就御剑直接飞下了山。
在院中负手而立的斐陵夜肩上已落了不少雪花,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狼狈的背影,脸上依然是那副冰冰冷冷的神色,好像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引得他的心绪波动分毫。
“掌门师兄。”
一道传唤声突然通过玉简传了过来,斐陵夜回过神,发现是他的师弟,段雪峰长老慕岩。
“何事?”
“护山大阵不知被谁动了手脚,阵法强度弱了很多,我担心有邪魔外道闯了进来。”
斐陵夜突然被提起这茬,眼神有了些变化,他朝寒玉殿内望了一眼,开口:“没有。”
“什么?”
“没有邪魔外道。”
那边沉寂了一下,出声:“师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大阵是否还需要加强?”
斐陵夜思考了一会,给出答案:“你决定吧。”
说完,就单方面捏碎了玉简。
通讯应声而断,另一边,慕岩看着不似往昔的大阵,皱了皱眉,再一次探出灵力检查了一番。
结束后,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感觉错,这阵法中压制强度的灵气,分明就是他的掌门师兄,斐陵夜的。
……
祁灯在晚间终于找到了在后山练剑的斐陵夜,他手上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果子,边咬了一口边看斐陵夜挥剑。
斐陵夜剑术精湛,身如游龙,剑气拂雪如林上惊鸿,祁灯在一旁欣赏了很久,突然拔剑朝斐陵夜冲去。
几乎是在他拔剑的那一瞬,斐陵夜便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他执剑劈开祁灯的攻击,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祁灯化山雪为剑,朝斐陵夜挑眉一笑:“斐陵夜,你一个人练剑多无聊啊,不如我来陪陪你。”
斐陵夜看着他站在雪地里冲自己肆意地笑,那双灵动的眼眸里一眼就映出自己的身影。
他指尖动了动,点头:“好。”
祁灯压根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早在人还没应声时就执剑刺了过来。
剑意伴着霜雪刮过脸侧,细细密密的剑气隔断了几缕青丝。
“仙尊,认真点。”祁灯出手快如闪电,可偏偏又有几分闲散的劲儿:“托你的福,我如今可是很强了。”
斐陵夜用攻势回答了他。
他的灵力注入剑锋已注了十成十,一剑斩去,剑气将雪峰上的岩石都劈碎了一地。
祁灯丝毫不惧,执剑迎面挡上斐陵夜的剑刃,刀光雪亮,发出“铮”的一声。
山雪化身的剑刃应声碎裂,祁灯惊呼一声,软绵绵地向地上倒去。
“仙尊。”他捂着心口,发冠因为这场比试松了几分,几缕发丝垂了下来,伴着寒风吹拂他的脸颊,整个人陷在雪地里,在霜雪呼啸间显得柔弱又可怜。
斐陵夜不知道他到底受没受伤,见此往前走了一步,出声:
“可有受伤?”
“心口疼。”祁灯缩在雪地里,眼眸里似乎藏了几分委屈,听见问话,也只是抬了抬眸,极快的扫了斐陵夜一眼,就立刻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斐陵夜愣了一下。
心魔向来肆意妄为,祁灯打扰他、缠着他的时候很多很多,简直将惹人厌烦这四个字发挥了淋漓尽致。
但此刻却不同——
他鲜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斐陵夜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起来:“我看看。”
说完,就俯下身伸手覆上祁灯腕间,输了一丝灵力进去。
祁灯被他握着手,安安分分的没动。
灵力果然在心间有一丝紊乱,斐陵夜垂了脑袋,哑声道:“是我的错。”
“不怪你。”祁灯头一次这么善解人意,他侧过头,轻轻在斐陵夜脸侧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传来,斐陵夜猛地一顿。
他转头看向那光明正大偷亲他的心魔,祁灯也正看着他,两人的距离极近,斐陵夜能闻见他身上幽幽的冷香。
这香气,曾和他刻骨纠缠,无数日夜。
他侧过头,抬眼看向远方,山上风雪浓,远处灰蒙蒙,万物都得隐隐约约。
祁灯突然又出了声,边说话,边反握住了他的掌心,气息吐在他的耳畔,泛起阵阵潮意:“仙尊,我的这身衣裳,是你送的吗?”
斐陵夜没有说话,他想抽回手,祁灯却死死摁住了他,逼他给一个回答。
于是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祁灯以为自己听不见回答时,才传来那人冷静、毫无波澜的嗓音:
“……不是。”
祁灯眉间皱了一下,倏地松了力,斐陵夜立刻收回手。祁灯张了张唇,又问了一遍:“不是?”
“不是。”
“仙尊,你知道吗?我本来很开心。”祁灯周身的柔软散去,取而代之的从前那副游戏人间的样子:“这是我有灵智后,第一件自己的衣服,不是强抢别人的,不是幻化而成的,而是真的,是我的。”
斐陵夜还是没有反应,祁灯不耐烦的推开他,自顾自的站起来,一步步往山下走。
寒雪剑瞬时出鞘,拦到他面前,斐陵夜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你去哪?”
“我想去哪去哪。”祁灯偏过头,看着那位立于风雪中的当世第一,忽然想把他那个第一的名衔给掀了。
狗屁的第一,胆子还不如自己这个魔大。
他哼了一声,故意道:“我要去找那个给我送衣服的人了,我一个个去问,找到了,我就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恩情。”
“胡闹。”
“胡闹?陵夜仙尊,在你眼里,我这个魔要做什么才不算胡闹?”祁灯嗤笑了一声:“我天生就离经叛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又恢复了之前那股气死人不偿命的脾性,仿佛前一刻的温顺只是斐陵夜做的一场梦。
斐陵夜依然站在原地:“你伤势未好。”
“那也不耽误我和别人欢好。”祁灯怼了他一句,扭头走了。
寒雪剑在原地转来转去,一会看看愈走愈远的祁灯,一会看看仍立在原地的斐陵夜,快把自己转成陀螺前,终于有了决定。
他直接了当的放弃了冷冰冰的仙尊,转头朝祁灯飞去了。
祁灯说是要找别人,但也没打算真的拽个人就往床榻上拖,他的审美被斐陵夜养的有点刁,在归一宗隐匿气息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比斐陵夜好看的。
他叹了口气,干脆又往人间去了。
大燕,京城。
祁灯凭着自己吃喝玩乐的本能一脚就踏进了这城里最负盛名的秦楼楚馆,门口的老鸨看着他衣着不凡的模样,笑眯眯地上前问道:“这位公子来得好……”
她剩下的话都在看见祁灯的容貌时卡在了嗓子口。
“你说什么?”祁灯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这个说话说一半的女人:“快点说完。”
“是是是,公子怪罪了。”老鸨连忙收了自己的情绪,暗叹一声,她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好看的人见了多了,但还从未见过这么让人惊艳的角色,简直能让人一眼就陷进去。
女人擦了擦汗,往台前指到:“今日是雨嫣姑娘初次登台,公子可要往二楼厢房去?既不耽误您观看表演,环境也是一等一的好。”
祁灯听了这话,来了兴趣:“带路。”
女人应着好,带着他一路走到了楼梯口,在进门前,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祁灯往下瞄了一眼,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小少爷被围在人群间,倨傲着一张脸嚷嚷着什么,他脸色看上去很臭,摇头晃脑间突然和祁灯对视了一眼,然后顿时就愣住了。
祁灯懒得掺和进这些闲事,扭头进了房间。
表演还没开始,但厢房里早已备好了吃食,他一一尝了一口,都不太喜欢,正准备喊人重上时,一道人声在身后响起:
“这位兄台可是对天香坊的吃食不满意?”
祁灯转过头,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刚刚在楼下和自己对视了一眼的小少爷。
他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往椅子上一靠,抬眸瞥了人一眼:“怎么?你有办法?”
穆臻被他的眼神看的骨头都要酥了,连忙开口:“在下乃锦绣商行穆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祁灯懒洋洋的开口。
穆臻愣了一下,立刻道:“双喜,还不去聚鲜楼请一桌好酒好菜来,没看见公子对这里的吃食不满意吗?”
他说完,才往前走了一步坐下,自来熟的继续开口:“公子,这半条街的铺子都是我家的,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
“哦?”祁灯望着他发亮的眼眸,忍不住轻笑:“我姓祁。”
“祁兄。”穆臻又坐近了些:“祁兄是京城人士吗?”
“不是。”祁灯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开口:“我从很远的地方来,一座很高的山。”
“山?”穆臻愣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祁灯的装扮,那衣服料子连他都看不出是什么制的,但点缀其间的众多宝石他还是认得出来的:“祁兄,莫非是隐士不成?”
“什么隐士,普通人家而已。”祁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你觉得我这衣服好看?”
穆臻猛不迭的点头:“好看。”
“这是我夫君送的。”祁灯对他眨了眨眼。
“夫……夫君?!”穆臻刚喝的水差点没一口气喷了,他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人,心里一阵阵的哀嚎,眼前的美人已经有主了?!他的心动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欲哭无泪的望了望四周,又带了些希望似的开口:“祁兄,你,你家那位,怎么会让你来这种地方?”
他难道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吗?穆臻在心里怨恨的想。
“哦,他不承认是我夫君,我就来这里玩一玩。”祁灯语出惊人,穆臻顿时一拍桌子,蹭的就站了起来:
“不承认?他瞎了眼吧?”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幅颇为人不平的模样:“简直是……身在福中……”
说到这里,穆臻忽然想起些什么,眼珠一转,开口:“祁兄,那你没想过和他分开吗?”
祁灯听见这句话,半晌才吐出一句:“身份所限,分不开。”
穆臻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又怕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只能先压住,转头说起其他的:“祁兄自然是刚来京城,不如和我作伴游玩吧,我穆臻别的不敢说,但这京城的好玩有趣之处,可没几个人的了解能比得过我。”
“好呀。”祁灯听着就答应了。
穆臻于是更受鼓舞,刚好在此时小厮也回来了,一道道美食佳肴便如流水般被摆在了桌上。
祁灯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式,穆臻立刻站起身给他介绍:“这是聚鲜楼的招牌菜式松花桂鱼,你尝尝。”
说着,他非常期待的看向祁灯,似乎在等他伸筷。
祁灯看着那道色泽确实还算不错的菜式,点了点头,开口:“行,给我挑刺。”
“啊?”穆臻没反应过来。
祁灯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起来:“我说,给我挑刺。”
他有些不太耐烦,这穆臻之前看上去还挺机灵,怎么现在突然变傻了?
他一个魔,想吃什么难道还要自己去费劲巴拉的挑吗?
心魔不愿意,心魔不接受。
穆臻的愣怔只持续了几秒,身边的小厮想上前帮忙,被他直接赶了下去:“我来!祁兄你歇着,我来!”
这肯定是这位美人公子给他的考验,若是连这个都不能完成,他还怎么离间美人和他的伴侣?怎么抱得美人归?
穆臻一挥手赶跑了所有伺候的人,自己净了手,开始认认真真的给祁灯挑鱼刺。
祁灯看见他用筷子将鱼肚里最滑嫩爽口的一块肉挑了出来,细细的淋上酱汁,这才放到自己的碗里。
“如何?”穆臻看见祁灯咬了一口,满是期待的问道。
“好吃。”祁灯点点头,命令道:“你继续。”
“噢噢。”穆臻听到这句话,立刻继续动作起来。
祁灯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你好慢。”
“啊?”穆臻被他说的一愣。
祁灯眉头微蹙,指尖敲击着桌面,忽然想起自己在归一宗的生活。
吃食自然是短不了他的,虽然他作为一个魔,并不需要依靠进食来补充能量,但口腹之欲本也是欲念的一种,他作为欲望化身,自然会想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
所以主峰上的佳肴从未断过,不知道是斐陵夜吩咐的,还是底下弟子自发的,祁灯基本上处于想吃就吃的生活中。
只是他耐心不好,又不喜欢麻烦,每次遇见什么难以直接下嘴的,他就把手一扔去叨扰斐陵夜,缠着他给自己弄好,逼他喂给自己吃。
想到这里,祁灯看穆臻的眼神越发不开心了。
斐陵夜好歹一个口诀,抬手间就能替自己解决好这些,这人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呢?
叹了一口气,斐陵夜不准他惹出什么事端,祁灯也不好乱用法术,只能杵在一旁等穆臻剥好。
好不容易挑了小半碗,穆臻擦了擦额头的汗,将碗递给祁灯:“祁兄,你尝尝。”
祁灯用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眼睛眨了眨。
穆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祁灯放下碗筷,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冷了。”
穆臻:“……”
他本来有点不太高兴,但抬眼看见祁灯那张恍若神仙的脸庞时,脑子又懵了:“那,我让人拿下去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祁灯叹了口气:“给我倒酒吧。”
“哦好,好。”穆臻晕乎乎地就开始给他倒酒,倒满一杯,他小心翼翼的递给祁灯:“祁兄,这是聚鲜楼最有名的醉仙酿,一两可抵一两黄金,您试试?”
祁灯毫不心疼的一口灌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好喝。”
穆臻看见他唇间还未抹去的酒渍,在烛光下泛着点亮,就好像引人去一亲芳泽般,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祁兄。”穆臻呆呆的看着祁灯的唇瓣,像是被蛊惑一般俯身凑近:“你的唇边沾了……”
“铮——!”
一声剑鸣突兀的响彻房间内,将原本打算靠近的穆臻震出了好些距离。
“什么东西!”穆臻在地上摔了一跤,半天才回过神,猛地看向桌面,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居然敢打小爷?!”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复,面前的一人一剑,正诧异的两两对视。
祁灯仔细查看了半天,才确认这真的是寒雪剑,他眨眨眼,很是疑惑:“你怎么来的?你主人呢?”
寒雪剑在空中转了一圈。
祁灯更疑惑了:“你来了,你主人拿什么练剑?”
寒雪剑又转了一圈。
祁灯沉默了一会,再次询问:“你自己来的?”他打开窗,往楼下看了看:“你怎么找到我的?”
寒雪这次没转圈了,他默不吭声,规规矩矩飞到祁灯腰侧,立着不动了。
祁灯想着想着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开口:“穆臻?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没,没什么。”穆臻已经被刚刚的情形惊呆了,他努力理了理情绪,才哆哆嗦嗦的出声:“祁兄,啊不对,仙人,您是仙人吗?”
“你在想什么?”祁灯直接否认了:“我可不当那狗屁的仙人。”
“可是……”穆臻想说刚刚那个场景,祁灯眼睛一抬,他顿时吓得不敢说了。
此刻他再喜欢祁灯,也不敢有刚刚那个占便宜的想法了。
他穆臻是喜欢美人没错,可是,他也要命啊。
穆臻一手撑着从地上起来,腿还在发软,就又听见祁灯的声音:
“过来,给我倒酒。”
“是,是。”听到这句话,穆臻立刻上前,弓着身子给人湛酒,他被刚刚的事情吓得不轻,此刻手还在微微颤抖。
祁灯又一口抿完杯中酒,奇怪了:“怎么了?你怕我?”
“没有,没有。”穆臻哪里敢承认,虽说仙人在话本里都是心地善良的,但是谁敢保证面前这位就一定是善良的?更何况,话本里都说,仙人都有排山倒海之能,万一那人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灰飞烟灭怎么办?
穆臻越想越害怕,连酒壶都快握不稳了。
祁灯深吸一口气,直接施法定住他。
“你快把酒晃到我身上了。”他的语气里并无多少不悦:“你放心吧,我答应了我夫君不会乱造杀孽,所以,你不必怕我。”
被强制定住,原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穆臻突然听见这话,突然看见了生命的亮光。
祁灯抬手解了他的定身,让他坐下:“别抖了,继续倒酒。”
“是!好!”穆臻刚刚得知自己并无生命危险,顿时松了口气,手也不抖了。
仙人那么强大,肯定没必要骗他,所以……他说不会杀自己,应该也是认真的吧?
穆臻吃了一颗定心丸,又想到这人是答应了夫君才不造杀孽的,顿时对眼前这位美人的夫君升起了浓浓的感激。
他夫君可真是个好人啊!
全然忘了自己一刻钟前还在想怎么撬那人的墙角。
祁灯饮酒如饮水,片刻功夫就喝完了一整瓶的醉仙酿。
穆臻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再加,祁灯扫了他一眼:“继续。”
“是,仙人!双喜,再去聚鲜楼……”
几个时辰过去,穆臻看着堆了满地的酒瓶,和仍然毫无醉意的祁灯,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醉仙酿一两抵得上同等黄金。
他吸了吸脖子,试探性喊双喜进来:“双喜,你说,我要是把家产败完了,我爹会打死我吗?”
双喜惊恐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穆臻的心都凉了。
祁灯喝了一晚上,觉得自己还能再连喝几个月,突然发现酒没了。
他望向一旁的穆臻,目光中带着疑惑。
穆臻战战兢兢的把事实告诉他:“仙人,我们,我们可能没钱了……”
“没钱?”祁灯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这么穷的吗?”
穆臻:“啊?”
祁灯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凡人多富有……没想到竟连口腹之欲都没法满足,啧。”
穆臻:“……啊?”
祁灯拎起酒壶晃了晃,确认一口酒都没有了,生气的往座位上一坐:“烦死了,我要回去!”
在归一宗至少他吃得饱穿得暖,绝不可能有没钱饮酒这种情况。
穆臻还沉浸在自己是不是很穷的事实里,半天没回过神。
寒雪剑倒是很开心,一听祁灯说要回去就窜起来了。
祁灯望着在眼前晃个不停的寒雪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转头看向穆臻:“你说你没钱结账是吧?这柄剑给你了,拿去抵账吧。”
说完,就把寒雪剑丢给了一脸懵的穆臻,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穆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