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变青梅》洛水之南

5、5

　　中秋节始于周天子的祭祀，后官员民进纷纷效仿，《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这个夕月就是祭月。
　　八月十五，苏远本应随父亲母亲一起入宫参加祭月大典，李秀儿怕他在太子面前露馅，提前派人给他送了一副升高体温，扰乱脉象的药。苏远当时正在抚琴，弹的正是梦里脩琳弹的曲子。执剑来报王家来人送东西，让他按断了一根琴弦。此前他吩咐刘伯去查脩琳，刘伯回报王磐府上对王脩琳讳莫如深，所有人都是一副不能讲，不能说的样子，不管用多少银子，都撬不开王家人的嘴。王氏其他人则根本不知道王脩琳这么个人。这让苏远很迷惑，脩琳在山庄的吃穿用度不像是王家庶出，为什么王家人要把他藏起来，因为那一身逆天的医术吗？
　　“请！”
　　“小的王初一，见过苏世子。”王家人自恃周天子后裔，在礼之一字上格外苛刻，王家下人也各个礼数周全。
　　“免礼，谁派你来的？”
　　“回世子，是脩琳少爷吩咐小的来给您送些药和信。”
　　“脩琳可好？”
　　“少爷一切安好，就是惦记苏世子的伤，特命小人来给您送药。”
　　“多谢脩琳记挂。”苏远含笑道。
　　“这封信少爷嘱咐小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您。”王初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画了一支墨梅，这是当初王脩琳与苏远二人私下约定，只要是他亲笔给苏远的信，信封一定画上一只梅花，墨梅就表示一般事情，红梅则表示事情紧急。
　　苏远接过信，王脩琳的字与人一样，起笔端端正正，收尾就跳脱起来，拉出一条尾巴，勾连下一个字。信上除了问候就是药的用法作用和禁忌，可以让人体温升高，心跳脉搏加快，看起来像是严重风寒。苏远又变着法子问王脩琳的身世，这个王初一一概装傻充愣，一句小人不知，全部带过。问不出什么就只能让人家回去，苏远把信贴身收好，就带着药去见父亲。
　　看了信和药材，定远侯抚掌大笑，“这王脩琳的确是个妙人，小小年纪难得思虑周全，行之多多与他结交。”行之是苏远的字。
　　苏远嘴角含笑，“是，父亲。”
　　定北侯世子祭月前两天偶感风寒，高烧不退，吃了药也不见好，御医都没办法，错过了祭月大典。祭月之后，定北侯苏城向皇帝陈情，嫡子病好后带他去战场历练一番。皇帝赵弘对臣子如此上道表示了肯定，准定北侯携子同行。
　　王家祭月之后，王磐向王家家主，他的亲哥哥辞行，要带着家人上京。
　　“三弟，你与太子不和，久安不比清河，你可要三思。”王家家主王允在熹宗朝做到吏部尚书，总览全国人事。后因不满熹宗荒淫无道，挂印回家。赵弘继位后每年一道诏书请王允官复原职，王允都推了。直到王磐出仕，这跟年礼似的诏书才停了。
　　“兄长，天要变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
　　“谢、郑两家这些日子的确不太平，不过也还够不上变天。郑家还有个赵琪呢，一个赵琮完了也就弃了。”
　　“赵弘也算是个有为之人，他让赵琮上位是翅膀不够硬，现在他手里有定北侯的人马，谢家又要与郑家反睦，你说他会继续挑一个对郑家唯命是从的人么？”
　　“赵琮真是作的一手好死，恐怕郑太后肠子都要悔青了。”王允抿了口茶，“秀儿真是蕙质兰心，这清茶就是比茶汤顺口，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随便你挑，把秀儿嫁过来吧。”李秀儿喝不惯北燕的茶汤，找了手巧的匠人制了炒茶，仅在王家内部流通，有些人喜爱，有些人接受不了，王允却是挚爱，每年制的茶一半都给了他。
　　“做你儿媳妇太累，不干。”
　　王允被气笑“看把你能的！你问过秀儿没，怎知她不愿意。”
　　“秀儿能提剑上马，不说百步穿杨也是能够漫山游猎，你那几个孙子谁行？”
　　“女孩子家家的搞那么暴力干嘛？”
　　“君子六艺！”
　　“行行行，你可不要挑来挑去最后耽误了秀儿。”
　　“这就不劳兄长惦记了。”
　　“你呀！”王允指着王磐笑骂“赶紧给我滚到久安去！”
　　“是！”王磐施礼，准备回去。
　　“慢着！”王允扔给王磐一块乌色的令牌，“这能调动京城王家的人财物，善用。”
　　“谢兄长。”
　　“行了，你去吧，诸事小心。”
　　八月二十三，大吉，诸事皆宜，王磐带着家眷，浩浩荡荡的前往久安。
　　久安城歌舞升平，繁华茂盛，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着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