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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你来我往情愫生 ...

  •   回山洞的路上,冷暮云跟在楚夕身后,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楚夕为何非要抓住那田鼠不可。倘若是为了烤来吃,那么凭借他呼唤苍鹰的技能,再抓几条蛇也未尝不可;倘若当真动了逃跑的心思,那为何不趁雪崩之际一走了之?望着前面那个疲惫的背影,冷暮云思绪万千。

      到得山洞,楚夕将田鼠随手仍在一旁的石头上,手抚木柴,第一时间生了火。冷暮云一屁股坐在草垫上,感受着温暖而干燥的空气,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放松。在雪地中摸爬滚打了整日,这山洞仿佛瞬间化作巢穴,给人以安全感。

      冷暮云脱下湿漉漉的外袍,两手支着,小心翼翼地放在火边烘烤。余光瞧见楚夕一身湿衣紧紧裹在身上,宽肩窄腰,胸口线条在火光下时起时伏。冷暮云不禁收回目光,不知怎的,脸上一阵发热。他本想提醒楚夕先把湿衣服去了,免得着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再者,对一个死对头嘘寒问暖,恐怕多少有些尴尬。

      “可惜没有盐,要不这玩意儿比醉香楼的红烧肉还香。” 楚夕用剑将仓鼠肚子划了个十字口,掏出内藏扔到洞外;复又熟练地剥掉皮毛,瞬间将手掌大小的仓鼠卸成了两块。

      冷暮云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满腹疑问,又拉不下脸来问。二人同被困在山谷里,寻出口、生火、找食物,从头至尾都是楚夕一人在做。冷暮云不是那种袖手旁观之人,自打进了洞便如坐针毡;几次想上前帮手,可犹犹豫豫间,楚夕早已将仓鼠收拾妥当。

      金黄色的油滴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噼里啪啦一阵响。此时楚夕方才脱下外袍,堆在身旁石头上,复又拿了昨日剩下的两块蛇肉在火上烤。天气寒冷,白天洞中又未生火,两块肉除了被冻得硬邦邦之外,没有一点腐败迹象。

      四块肉并排炙烤着,不一会儿便肉香扑鼻。这香味与昨日不同,冷暮云闻着闻着,竟闻出了一股羊肉串的味道。诱人的气息不断刺激着冷暮云的胃,意志开始动摇,毕竟身处绝望的境地,果腹是第一要务。
      然而,突如其来的“咕噜”一声响,完全打断了冷暮云的纠结。

      “饿了?马上就好。” 显然,楚夕也听到了他肚子的叫嚣。楚夕抬头瞧了眼冷暮云,神色如常,心里却笑开了花,暗道你堂堂冷少侠也有今日这窘相。
      此时此刻冷暮云只有两个愿望:要么把楚夕砸晕,要么自己当场晕倒。然而就现在这个情形,恐怕哪种都不可能。
      “我又没说要吃,不要拉上我。” 冷暮云清了清嗓子,又开始闭目养神。既不能让楚夕立马消失,便只有眼不见心不烦了。
      “真的不吃?田鼠可比蛇肉好吃。”
      冷暮云依旧闭着眼,“别打扰我练功。”
      楚夕果然不再说话,但紧接着便是一阵轻轻的脆骨裂开之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楚夕不停的哈气和咂嘴,“嘶,哈,烫烫……真好吃,嗯!太香了,比蛇肉可好吃多了……” 楚夕忙着吃,话都说不利索。
      然而冷暮云还是方才那副样子,似已进入无人之境。
      “怪不得这田鼠跑那么快,这腿上的肉太劲道了,好吃!”
      “……”
      “就是太小了,早知道多抓几只。我吃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
      “……”
      “……算了,我还是吃了吧,反正你也不吃。”
      接着,又是一阵咀嚼声。

      冷暮云虽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心里却急得直跳脚。从山谷坍塌到现在,他已经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整个人几乎饿成了纸片,掩在袖子里手不住地抖。
      好不容易心里斗争了一番,眼看就要一饱口福,却又被不争气的肚子拉回了自尊。
      那田鼠只有手掌大小,脱了皮毛恐怕也就一个拳头大。楚夕吃了这么久,现在恐怕连骨头也不剩。
      失落,绝望,此时此刻的冷暮云只有这两种想法。

      又饿又冷,冷暮云只好强迫自己让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小周天。虽不再心浮气躁,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却依然存在。
      运气完毕,已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直到清晰地听见楚夕的呼吸声,冷暮云才放心地睁眼。不知为什么,这几日竟越来越不敢与楚夕直视。

      然而睁眼一看,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冷暮云一怔。楚夕背对自己,侧卧在对面的草堆上;而火堆之上,两块田鼠肉还完好无损地被架着,独独少了两段蛇肉。

      冷暮云更费解了,莫非楚夕这是在拿他开涮?可是为什么……冷暮云想到了无数可能,但就是不愿相信楚夕是好心留了田鼠肉给他吃。

      田鼠被烤了这么久,表皮虽有些焦黄,却一点也不影响口感,反倒增添了几分脆劲。冷暮云静静地嚼着,瞬间感觉四肢百骸都注入了力量。很快,一块田鼠肉已被啃得一丝肉也不剩。正当冷暮云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一块也吃掉时,突然一阵低声呜咽传入耳朵。

      抬眼看向楚夕,只见那背影轻微颤抖,没多久又是“嗯”的一声呻/吟。
      “诶,诶?” 冷暮云轻唤,可地上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楚夕?楚夕?” 冷暮云提高了声音,楚夕依旧没有回应。

      冷暮云怕是有诈,抓了剑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向楚夕那边。来到正面,只见那人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还是止不住颤抖;整张脸都汗津津的,似是难受得紧。

      冷暮云缓缓蹲下,右手探向楚夕额头,左手拿剑的手却没松开。手下的额头潮热一片,透过那层薄汗,能够感到那躯体的灼热。
      “楚夕,醒醒!” 冷暮云摇了摇楚夕身子,地上那人却如破布头一般,随着冷暮云的摇动无力地甩来甩去,却还是没醒来。

      冷暮云深深叹了口气,跌坐在地上,搭在膝盖上的两手绞在一起。习武之人,多对医药也略有了解。他清楚,如此高烧不加处理,很可能越来越糟,三日之内断气都是常事。
      楚夕虽是他第一死敌,但冷暮云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病死。

      终于做了决定,冷暮云直了身子,跪在楚夕身侧,一手探向楚夕腰间。如此高烧,多半不是寒气引起。
      轻轻解开腰带,逐一掀开外袍、中衣、里衣……这大概是冷暮云第一次动手去解人衣衫,还是个男人的衣衫,这人,还是楚夕。
      然而也不知怎的,冷暮云竟破天荒地没感觉羞耻。

      只见昨日楚夕用来包伤口的那条白布,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冷暮云架着两臂,尽量轻柔地去解那细小的布结,紧张得额头冒汗。那布结已被血浸了几重,湿涩得很,十余次从冷暮云手中滑落。足有一盏茶时间,冷暮云才成功解开。

      轻轻抽出布条,果不其然,那伤口又开始黑肿,被脓血填满。这种伤本就难养,山谷里缺医少药,又经历了那么一次雪崩,伤口化脓,在所难免。
      冷暮云明白,这脓血必须尽快清出,不然昨晚楚夕也不必那样“自残”。可手边什么也没有,总不能像昨晚一样用手将脓血生生挤出……
      犹豫片刻,冷暮云二话不说解开自己衣衫,低头大量了几轮,在里衣上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狠狠扯了下来。一阵冷风从洞口吹进来,冻得冷暮云直哆嗦。可他却没工夫系好衣衫,就这样敞着前胸俯下了身。

      被撕下的衣角团成一团,缓缓向那块血肉模糊的皮肉伸去。可刚刚触碰还未用力,楚夕便浑身一哆嗦,喉间一声呜咽。冷暮云赶紧缩回了手,惊慌地看向那张惨白的脸。
      好在,楚夕并没有醒。

      冷暮云不敢再这么大意,四下望了望,紧接着攥了白布径直走向洞口。冰窖般的山谷在深夜更加冰冷刺骨,冷暮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坦胸露怀,衣衫不整,连忙三两下裹上衣襟,腰带胡乱系了个结。

      洞口的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晶亮。冷暮云勉强寻了快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雪堆,把白布放到雪堆里来回滚了几下,待整块布都被浸湿,才转身回洞。

      举着湿布放在火堆上烤了半晌,待它不再冰冷,冷暮云将白布裹在自己手指上,躬了身子再次尝试。

      此时的布料湿润且柔软,擦在皮肤上比方才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可对楚夕来说,这些都是杯水车薪。冷暮云用手指在伤口上轻轻一拭,脓血带下来不少,可楚夕也跟着“呃”了一声,喘息不止。

      冷暮云有点慌了,完全不知所措。再这么擦下去,脓血是去了,可楚夕也必然会被疼醒。倘若让他知道了自己为他疗伤,这等耻辱可比肚子咕咕叫更甚。可若是撒手不管,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病痛折磨,也并非冷暮云所愿。

      治伤还是不治?这个非黑即白的问题摆在冷暮云面前,实在为难得很。冷暮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究竟有没有一个方法,既可帮他清除脓血,又可避免这人醒来?
      忽的,冷暮云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整张脸瞬间通红通红的,一直红到脖子根。

  •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冷白兔想到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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