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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

  •   冲突

      司马昀正在跟一个叫顾奕的男宠在床上翻云覆雨。忽然听见外间有人咳嗽,他想:这帮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
      因为屋里到处都有灯,陈远只能朝有声音的方向走。不一会儿,他听见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气喘吁吁地说:“皇上,好像……有人。”然后是司马昀也有些异样的嗓音,“不会的,谁有那么大胆子。”
      陈远停下了脚步,心想:糟了,难道皇上在……
      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里走时“哗”的一声,陈远眼前的屏风被砍到了,接着他就看见司马昀拎着剑站在他面前。
      司马昀只穿了件有紫色兽纹的大袖长袍,敞着怀,没有系带,他的长发像黑色的瀑布一样从头上一泻而下,跟他胸前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刺得人眼睛疼。
      司马昀抬起剑落到陈远的肩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四个侍卫跑了进来。
      “把他给朕拉下去砍了!”
      陈远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司马昀,那四个人不由分说,冲上来就按住了陈远,然后就拉着他往外走。就在陈远刚准备要反抗的时候,司马昀忽然说:“等等!”
      那四个人停了手,司马昀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好像在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睁开眼睛说:“你们退下去吧。”
      侍卫走了之后,司马昀回头对坐在被子里的顾奕说:“你也下去。”顾奕披上衣服,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远就走了。
      司马昀把剑放回鞘里,系上衣服的带子。然后坐到床边,“说吧。你冒死惊驾,有什么急事吗?”
      陈远看向司马昀,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却,眼神也还有些荡漾,形似角弓的嘴唇比平时更加鲜红。想到刚才他正在跟男人……陈远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他把目光从司马昀脸上挪开,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吴都尉可能要造反!”
      “你怎么知道?”
      “他先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到了函阳城之后还命人按兵不动,进入城中又血洗函阳王府,杀了函阳王!”
      司马昀听陈远说完并没有表示出惊讶,而是站了起来,沿着床边走了几步,然后他看着陈远平静地说:“是朕让他做的。”
      “什么?!”
      “朕给他下了密诏。”
      这时徐焕之的话在陈远耳边响起:“陈将军,你这回是害死函阳王了”,“派曹公达去,即使到时兵困马乏,他也得拼死一战”“你不帮着皇上说话也就罢了,还附议,连我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陈远往前走了几步,“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朕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函阳王。”
      “可是……这样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吗?”
      “可以把函阳一带州郡的军权收回来。”
      “那如果是曹都尉去呢?”
      “他啊,那个蠢材是不会听朕的旨意的。他也许救不了函阳城,但却能救函阳王。”
      “皇上为什么连函阳王的家人和孩子也不放过?”
      “你没听过斩草要除根吗?”司马昀轻描淡写地说。
      陈远又上前两步,“可皇上不是他们的亲叔叔吗?”
      “叔叔?”司马昀冷笑一声,“生在帝王家,父子、手足尚且相残,哪里还有什么叔侄?”
      陈远已经走到司马昀跟前了,“皇上就不怕……”
      “够了!”司马昀抬起头,“你是来找朕兴师问罪的吗?!这是朕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
      “家事?那死去的城中百姓呢?等待救援拼死抵抗的城中守军呢?如果皇上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光明磊落的话,就不用下什么‘密诏’了!”
      啪!一记耳光打在陈远脸上,“你……你这是欺君之罪!”司马昀的脸色已经煞白,“就是裴悫也不敢对朕这么说话!”
      “远长在乡野,不过是一介武夫,本就不懂宫中的这些规矩,可我没想到皇上对自己的亲兄弟也下手这么狠!”
      “亲兄弟?哼哼!”司马昀抓住陈远的衣领,鼻尖儿快挨到他下巴上了,“景元三年,樊阳王造反,率兵围了宫城,司马旬和司马爻以救驾的名义冲进泰明宫,逼朕让位。太和三年,有人在朕的茶里下毒,后查出是函阳城辖地歧月山特产的奇毒。太和五年,有刺客进宫,本来已经抓住了活口,却被司马旬一剑刺死,后来查明那刺客乃函阳境内西黍人士。”司马昀松开手,恶狠狠地盯着陈远,“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根本就不能明白!朕也想救函阳百姓,朕也恨西越落井下石,可朕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况且不也是你同意让吴都尉去函阳的吗?他是你的下属,如果当时你不同意,裴丞相是不会强迫你调派边境守军的!你这样深更半夜地跑进宫来质问朕,已经犯了死罪!”
      陈远一伸手,拔出挂在旁边刚才司马昀收起来的剑,硬塞到司马昀手里,“请皇上治罪,杀了微臣!”
      “你……你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陈远目光炯炯地看着司马昀,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司马昀气得一把把剑扔到地上,“滚出去!”
      陈远一扯衣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马昀跌坐到床上,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被陈远塞剑时捏得又红又疼的手,心想:他想把朕的手捏碎吗?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为什么不治他的罪?……
      最后司马昀长叹一声,摊开双手,躺到了床上。

      陈远回到将军府后冲进书房,然后在里面来来回回地走。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地想: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一点儿都没错!他做了如此心狠手毒、天理不容的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这就是天子,这就是皇上!顺着他的时候,面若桃花地对着人笑,刚刚那么一会儿,居然定了我三次死罪!
      走累了,陈远坐下来,忽然伸手一拍额头:唉!一着急也忘了说淮远王的事,明晚还得再进宫一次。

      第二天早朝时,吴虎派人送的战报已经到了,满朝震惊。司马昀还面露悲痛之色地拿袖子沾了两下眼角。信使当朝读了吴虎的请罪信后,司马昀说:“这吴都尉已经身负重伤,让朕如何再治他的罪呢?”
      这时徐焕之走过来跪下了,“启奏陛下。臣以为吴都尉击退了西越氐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裴悫也走过来跪下了,“启奏陛下,臣以为徐大夫此言差矣,虽然吴都尉击退了氐军,还身负重伤。但他没有救出函阳王,没能完成圣命。”
      “唉,裴丞相,他们是被造反的流民所阻,才没能及时赶到函阳城。下官没记错的话,当年裴亶将军奉命去解陵山之围,路遇流民、部曲起义,结果不但没能救出陵州府尹,自己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回来之后,圣上开恩,不也没治裴将军的罪吗?”
      裴悫被徐焕之揭了伤疤,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司马昀说:“两位爱卿不要再争了。此次就算吴都尉功过相抵,不论赏罚了吧。但函阳城不可无主,朕应该派谁去接替函阳王的位置呢?”
      一听这话,裴悫立刻又有了精神,“启奏陛下,函阳一带历来为皇亲国戚之封地,眼下国舅惠廷尉之子惠长庭正可当此重任。”
      裴悫话音刚落,徐焕之就说:“臣以为丞相所言不妥。‘函阳王’例来确为皇亲之封号,但一向只封皇姓司马氏一族。现在若要封王,也应该封淮远王之子司马权或皇叔司马赦之子司马敬轩。”
      “可司马权和司马敬轩皆年不及弱冠,怎能担此重任?”
      ……
      裴悫和徐焕之正争执不下,司马昀把目光投到了陈远身上,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陈远站起来,跪到徐焕之身后,“臣以为徐大夫所言极是。”
      接着曹允、夏侯搏和习之朝也跪倒了裴悫身后表示赞成裴悫的提议。陈远因为对很多过往的朝中之事都不甚了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徐焕之慷慨激昂、以一敌四。
      双方正争论到胶着之时,张嗣成突然站了出来,“臣以为当务之急不是争论封王人选的时候。西临、禹山二州,天灾刚过,人祸暂平,应该立刻调拨钱粮等赈灾之物发往函阳,并减免当地税赋,减轻徭役。待当地百姓回迁故土,人心稳定之后,朝中再考虑封王一事不迟。另外,相信经此一役,原驻城守军已经所剩无几。现吴都尉既然已在城内,不如让他就地征召新丁,同时朝廷拨银,增加军队粮饷,相信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和灾民都会积极率户从军。而城内大小文职事务可暂由函阳郡中县令代行。”
      张嗣成所奏句句合情合理,裴悫无法反驳,于是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司马昀看似平静地下了调拨钱粮的旨意,心里却惊讶地想:张嗣成这老狐狸自从朕即位以来,从没站出来说过一句话,怎么今天倒帮起朕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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