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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九十五章 ...

  •   归处

      惠长庭歼灭了王兴的全部人马之后,将王兴在江边就地斩首了。然后,惠长庭留下一些人继续寻找陈远和司马昀,自己便又带着鳞军折往了竹县去支援周括。
      半个月后,司马赦在陨汐兵败自刎,其子司马敬轩被收押狱作监,后被削爵流放至原东凉挹娄一带。
      又过两个月,惠长庭、吴虎、周括在荥郡会合后,先后收复了竹县、崎邱、复水等地,最后将杨成反军全部剿灭,杨成被乱箭射死。
      此后一年,朝廷无数次派人到樊阳至颖县的大江两岸沿途寻找,却始终没有陈远和司马昀的下落。
      至太和二十三年年末,年仅五岁的太子司马德昫继位,年号兴明。紫菱改称皇太后。许颜、陆长铭为辅政大臣,周括总揽京中军事。吴虎、惠长庭各回原驻守要地。包一言成了和教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后在朝廷的资助下回到穹明山重建和院。郭进和杨材都被提拔为了中郎将。
      三年后,朝廷下令停止寻找司马昀、陈远和陈晃。追司马昀为明武孝成皇帝,陈远为圣武大将军。

      兴明三年,初夏,鳞州。
      这天云七陪惠长庭到阢城办公事。一进太守公牙就看见几个捕吏正往院子里推搡着一个人。惠长庭没在意,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他听见身后一个少年的声音说:“你们别冤枉好人!那不是我偷的,那个本来就是我的!”
      惠长庭一时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惠长庭当时就愣住了,那个正大喊冤枉的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站在旁边的云七也看出来了,抬手推了惠长庭一把。
      惠长庭心领神会,马上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捕吏头儿一看是惠长庭,赶紧换上一张笑脸,“哟!是惠将军。没什么事,就是这个小子偷了东西拿去玉器店销赃,被店掌柜发现报了官。”
      “我没偷东西!那不是我偷的!”少年还在喊。
      “他偷了什么?”惠长庭问。
      “就是这个。”捕吏头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儿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玉牌。
      “这是……”惠长庭僵住,“这不是……”
      “你看!惠将军都看出来了。这个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是你这个穷小子的?!”
      惠长庭一把抓过玉牌:上等的白玉,正面刻着“出入”,背面是一个“御”字。
      “惠将军,没错吧?是宫里的……”
      惠长庭不再理那捕吏头儿,转身走到被押着的少年面前,“你……你是晃儿?!”
      听见惠长庭说出“晃儿”两个字,那少年先是一哆嗦,接着他用力向后退了几步,“不!我不是!”
      惠长庭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晃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长庭叔叔,你小的时候,我去过你家。你还说要跟我学射箭,你忘了吗?!”
      少年瞪着惠长庭看了一会儿,突然不顾还被拧在身后的胳膊拼命挣扎起来,“我不是晃儿!我不是晃儿!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惠长庭用力按住他,“晃儿!你怎么了?!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
      云七过来了,拉住惠长庭,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动作。这惠长庭才反应过来,他可能还以为他们找他是为了要杀他。于是赶紧说:“你被吉儿骗了!皇上从来都没说过要杀你!”
      少年停止了挣扎,瞪着惠长庭,“你说什么?”
      惠长庭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对捕吏头儿说,“他是惠某故人的孩子,这玉牌不是他偷的。人我带走了,改天我会亲自来跟太守大人解释的。”说完惠长庭拉起云七和晃儿就往外走。
      捕吏头儿傻傻地看着他们走出了公牙大门,才一拍脑门儿,“晃儿,陈晃儿!原来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前几年到处都有带他画像的告示,可不就是他嘛!”
      惠长庭和云七带着晃儿回了陵山,路上跟他说了他当年离开宫城之后发生的事情。然后问他这些年都在哪儿了?怎么过的?
      晃儿擦擦眼泪,说:“那时吉儿说皇上救活我是因为爹他投降了,皇上怕他带兵打回来,是要用我威胁我爹,我早晚都会被杀。还说如果我留在宫里会害死爹的,所以我娘才想掐死我。
      吉儿跟我分开的时候把出宫的玉牌留给了我,说也许我将来能用那个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还让我永远都别再回建康,也不让我去找爹。
      这样我就只好一路朝西北的方向走。为了躲避官兵,我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偷东西吃,而且从来不敢走城里的路。等到了阢城南村,我因为太长时间没吃过东西就饿晕了。
      后来我现在的养父救了我,他没有妻子,也没孩子。听我说了自己的遭遇,他就收留了我。之后他进城的时候也看见过找我的告示,见赏金那么高,也以为官府找我是为了杀我。所以有人来家里搜查的时候,他都会把我藏起来。
      几年前,听说父亲、祖父和外祖父都已经死了,我想就这么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算了。虽然家里穷,但是怕暴露身份,我从来都没想过卖那玉牌。可是前几天养父病了,实在没钱治,所以……没想到那玉器店掌柜竟偷偷派人去报了官。”
      听他说完,惠长庭和云七一起叹了口气。惠长庭说:“行啊,不管怎么说你还活着,这就好。你别走了,留下吧。”
      “可是……”
      “你的养父我会派人去接来的。你把家里的位置告诉我就行。”
      惠长庭的手下记好地址,领命走了。惠长庭又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出了惠长庭和云七在陵山的住处,过了一个山头,又穿过一片树林,晃儿眼前出现了两座无名墓碑。
      “这是……”晃儿看惠长庭。
      “令尊和皇上的陵墓。京城皇陵还有两座,但那两个是衣冠冢。这两座墓里埋的是皇上的剑和你父亲的枪,当年我杀了王兴之后收缴的。我想,跟在尔虞我诈的京城比起来,他们应该更喜欢山清水秀又有好友相伴的陵山吧。”
      说着惠长庭跪下了,云七和晃儿也跟着跪了。
      惠长庭说:“之遥,皇上。终于找到晃儿了,如果你们已经不在人世,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如果你们还活着,希望有一天能够跟晃儿相见。”
      晃儿哭了起来,“爹!晃儿来看你了。是晃儿不好,不该相信吉儿的话。晃儿不孝,没能保护好娘。爹!你是不是还活着?你到底在哪儿?!晃儿好想你啊!”

      同年,秋,一个群山环抱的偏僻小村庄。
      肉铺前,一个正值豆蔻的少女正双手托腮,撅着屁 股趴在肉摊上。
      “爹,那个很厉害的猎人大叔好几天都没来了。”
      “没来就没来呗,你着什么急?”肉铺里面的中年男子正卖力地劈着一头已经被剥了皮的羊。
      “可是,他一般七八天就会来一次,今天已经第九天了。”
      “呵!你还数着呢?应该快来了。对了,以后他再来,你别老盯着人家少了手指的手看,多没礼貌?”
      “可我不敢看他的脸啊!”
      “为什么?他长得又不凶。”
      “是不凶,还很英俊呢!所以看着他我就说不出话来。”
      “你害不害臊?这么大的姑娘什么话都敢说!我看该给你找婆家了。”
      “要是能嫁给大叔那样的人就好了。只可惜他已经有娘子了,一定是个美人。”
      “你还问过人家?!”
      “来了来了!”女孩儿突然从胡床上跳下来,站直了身体。
      砰!一个硕大的布袋被重重地扔在了肉摊上。
      女孩伸手将布袋打开。
      “豹?!花豹!还是成年的!爹!你快来看,大叔猎到了花豹!”女孩儿兴奋地尖叫起来。
      她的叫声不仅引来了她爹,还使一些路人也渐渐围拢了过来。很快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啧啧称赞开了。
      “好厉害啊!这么大一头!”
      “是啊!看那皮毛的花色,一定是公的!”
      “不错不错!真有本事!”
      ……
      陈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挠挠头,憨笑了一声,“嘿嘿!运气,昨天运气好。”
      女孩儿的父亲走了过来,“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我们要算账了!”
      围观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知趣地走开了。
      中年男子把豹子从布袋里拖出来,放到地上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对陈远说:“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钱。”
      陈远靠在肉摊上等着,一转头发现女孩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笑着问她:“今天又有空帮你爹啊?”
      女孩儿脸一红,点点头,“大叔这次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啊?”
      “很久了吗?家里的东西都还够用,就没急着下来。”
      “大叔家在哪里啊?好像每次都要走很远的路。”
      “哦,是挺远,每次来都是天不亮就得上路。”
      女孩儿的父亲拿着一个小布袋儿出来了。陈远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他吃惊地抬起头,“这么多?”
      “嗯,你打的东西都稀罕,深山里才有,一般人打不到。你手法儿好,猎物身上都没什么伤,光皮毛就能卖上好价儿。以后有东西就都送到我这儿,价钱上不会亏待你的。”
      “那……谢谢了。”陈远留下个灿烂的笑脸,把钱揣好,高高兴兴地走了。
      出了肉铺,陈远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药铺。
      女孩儿把抻出老长的脖子收回来,“他又去买药了。他每次拿了钱都先去买药。爹,我觉得他家里一定有长年患病的人。”
      啪!一块抹布打到女孩儿的后脑勺儿上。
      “别看了!快来帮我把豹抬到后院儿去!”

      陈远抓完药又买了些米和盐就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返,路上只停下喝了口水。等他穿过树林,远远地看到浅溪旁自己用圆木和兽皮搭的木屋时,已经过了午时。陈远加快脚步跑了几下。
      终于到了家,陈远推开门,喊了一声,“昱昌!我回来了。”然后他把药放好,米和盐装进罐子里,打开锅,放好米和水,生了火。又把头一天抓的鱼杀了一条,收拾干净,放到另一只锅里蒸上。忙完这些陈远找出一个木匣子和一本已经翻得破破烂烂的书,抱着进了里屋。
      “来吧,该针灸了。”
      陈远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的司马昀搬成侧卧,打开木匣拿出银针,分别慢慢刺进了他后脑上的哑门、风府和百会穴。
      陈远一边慢慢转动针柄,一边说:“等着急了吧?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谁让咱们住得这么偏远呢。我昨天又想到几个新的配穴,刚才下山问过药铺掌柜了,他说可以试试。难受吗?忍忍吧,这样你才能快些好,听话。”
      扎好针,陈远又说:“行了。等会儿吧,我去看看粥和鱼好了没有。”
      陈远来到外间,打开锅,用木勺在里面搅了搅。然后翻出一把野菜洗净、切好,扔进了粥锅里。看看粥差不多了,陈远又把蒸好的鱼端出来,开始仔细地往碗里摘鱼肉。差不多摘到小半碗的时候,陈远又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鱼刺后,把鱼肉也倒进了粥锅里,又翻了两下,他把火弄熄,盛一碗粥出来放在了一边。
      再进到屋里,陈远给司马昀起了针。
      “好了。你看,很快吧。来,趁着外面阳光好,咱们到外面去晒晒。”
      陈远把手伸到司马昀身下,抱起他放到院子里的一个独榻上。自己拿了把胡床,坐到他身边,把他的一条腿架到膝盖上,开始给他按摩。按了一会儿,陈远说:“你看你,我天天给你按,怎么还是越来越瘦了。就是吃得太少,你总是不听话。”
      说到这儿,陈远抬头去看司马昀的脸,正看见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陈远伸出手,用拇指在他的眉弓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曾经多么顾盼生辉的一双美目,现在却只会盯着一个地方偶尔眨一下眼睛。陈远悲从中来,又想起了四年前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跳江的一幕……

      陈远按照司马昀告诉他的,一跳进水里就捏紧了鼻子。他正什么也看不见,感觉越来越慌张的时候,司马昀的手勾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他就觉得自己被司马昀带着顺流朝一个方向不停地游了过去。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陈远觉得气不够用了,本能地张开嘴想要呼吸,却连着灌了几大口水。他刚挣扎着想要往有光亮的地方去时,司马昀便一把将他带出了水面。
      在江面上露出了头的两个人立刻一起张大了嘴贪婪地呼吸起来。喘够了,司马昀朝四周看了看,“天色这么暗,他们已经看不见我们了。”
      这时陈远发现他们也看不见任何的堤岸了,“现在怎么办?”
      “不能往岸边游,他们一定会沿岸寻找的。只能往江心去了,看能不能碰到小岛。”
      旱鸭子到了水里就慌神,何况在这滔滔不见尽头,又完全不知道深浅的大江里。此刻的陈远早没了主意,只能点点头抱住司马昀的胳膊继续跟着他游。
      天越来越黑,司马昀也游得越来越慢了。陈远能感觉到他的手正逐渐变得冰冷无比。
      “昱昌,你累了吧?”
      “没事。”顾不上多说话,司马昀只能继续带着陈远不停地朝一个方向奋力地游。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总算在不远处看见了一点点光亮。司马昀说了一句:“太好了!”就又拼命地朝亮光的地方游过去。
      最后两人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小岛,可这时陈远和司马昀发现他们到达的这个岸边并不是浅滩,而是双脚依然够不到底的礁石堤岸。他俩用手扒住岸壁上一块凸起地方,司马昀喘着气说:“快……之遥,你……你先上岸,再把朕……拉上去。”
      “好。”
      陈远攀住石头的边缘,开始用力往上蹬。可石头长期被江水浸泡,早已变得又湿又滑,怎么也抓不牢。陈远拼了全力,还是几次蹬空,无法上岸。没办法,陈远对司马昀说:“还是你先上吧,我推你。我扶着这石头,淹不着。”
      司马昀摇摇头,“不行,朕的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根本……使不上力。你……你再试一次,朕在后面推你。”
      司马昀的声音很微弱,陈远知道他不能再呆在水里了,急得要死,想想也只能这样。于是他再次抠住岸边拼命地往上爬,司马昀瞅准时机,在他身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了他一把。陈远终于上去了,可与此同时,司马昀也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迅速地沉入了水底。等陈远再转过身时,水面上哪里还有司马昀的影子。
      陈远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又栽进水里,“昱昌!昱昌!昱昌!!”他声嘶力竭地喊了半天,水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陈远知道司马昀不可能自己再浮上来了,于是立刻站起来发疯般地朝岛上还亮着灯火的人家狂奔了过去。
      一个女人正端着水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陈远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吓得当场把一盆水全扣到了地上。
      “快!快!大姐,救人!……救人!有人落水了!!”陈远语无伦次地大喊着。
      这时一个年轻人闻声从屋内出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远“噗通”一声就跪到了他的面前,“有人落水了!快!快去救人!快啊!来不及了!!”陈远用拳头砸着地,几乎是在鬼哭狼嚎了。
      那年轻人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拔腿就往外跑,“你快起来!在哪儿呢?!”
      陈远跳起来就追了出去。
      到了陈远上岸的地方,那年轻人二话没说,甩了鞋便一头扎进江中。陈远扑到岸边,瞪圆了眼睛死死盯住水面。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浮上来换了口气,又扎进水里,再过一会儿,他又换气,又扎进去……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最后,就在陈远几乎已经要绝望了的时候,那人终于把司马昀带出了水面。
      陈远差点儿失声哭出来,可来不及流眼泪,他赶紧把司马昀拖上岸,又把那年轻人拉上来。那人什么也不说,把司马昀放平之后就开始按他的肚子,掩了他的嘴,对准他的鼻子吹气。折腾了半天,司马昀终于咳了一声,吐出了很多水,然后就再也不动了。从那以后,司马昀会做的便只有眨眼,呼吸和吞咽等仅能维持生命的动作。
      后来陈远也曾带着他到各地找过一些名医,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治不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陈远就找地方安定了下来,开始研究药理、医书,试着自己给司马昀治疗。

      司马昀又眨了一下眼睛,陈远把注意力集中回来,换了他的另一条腿按。等把全身都按完了,陈远进屋把已经晾温了的粥端了出来。
      “来吧,吃饭了。饿了吧?”陈远把一块白布围到司马昀的脖子上,“什么?又要我喂?昱昌,这样可不行哦,怎么也得自己试着吃一些嘛。”
      陈远盛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慢慢倒进司马昀的嘴里,然后又抚了抚他的胸口,看着他的喉咙动了两下,才又盛起一勺。
      喂完粥,陈远拿起司马昀脖子上的白布给他擦了擦嘴,“好了,吃饱了吗?一次不能吃太多,晚上我再喂你。你坐着歇会儿,我舞枪给你看吧。”
      陈远拿起戳在旁边的枪,来去有风地耍了一套董家枪。收势之后,陈远皱着眉头看了看枪头,“怎么也没有我原来的那条顺手,还得再去铁匠铺让他们给弄弄。”
      陈远把枪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有些凉了,进屋吧。什么?还要我抱?”陈远摇摇头,“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陈远抱着司马昀进屋后,把他放到床上摆了个看起来舒服的姿势,刚要转身想去吃点儿东西,突然发现司马昀右手的食指动了一下。陈远猛地扑到床前,“昱昌!你……你的手能动了?!再动一下!”
      司马昀的手指又动一下,紧接着他频繁地眨起眼睛来,呼吸也开始越来越急促,脸上甚至微微地出现了焦急的表情。陈远感觉有点儿不对了,手足无措地在司马昀身上乱摸起来,“昱昌!怎么了?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我给你扎坏了?!你怎么了?!”
      司马昀的手还在动,眼睛不停地眨,呼吸声听起来也越来越痛苦。陈远彻底慌了,“别急,你别急!我……我这就下山去找人来!”
      陈远站起来就往外冲,可到了门口他又停住了。因为他在地上看见了一样东西──雯玉。陈远弯腰把它捡起来,转身回了屋。然后他跪到床前,把雯玉放进司马昀的手里,柔声说:“是因为这个掉了吗?”
      司马昀慢慢地停止了眨眼,呼吸也平顺下来,手指不再动了。陈远抿紧嘴唇坚持了一会儿,可最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司马昀失声痛哭起来,“你是看见雯玉掉了,想跟我说是不是?是不是?可是说不出来,对不对?昱昌……昱昌……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
      依然如玉的手指,在陈远的身边,轻轻地,又动了一下。

      僭世人诗曰:一代帝王,但为名将,千古风流,爱恨随江。

      ──全文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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