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面也要葱花》谈笑风流

67、不胜人生一场醉3

　　酒过三巡，仕锦卧房的地上躺了一地空的小酒壶。

　　他二人推杯换盏，犹觉意不能尽。萧珏儿生怕自己失态，喝得颇为节制。倒是仕锦，毫无顾忌地连灌了五瓶，醉态毕现。

　　她就这么倒在萧珏儿怀里，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

　　这许多的话，起初都是关于她和她的葱花少年时的趣事。萧珏儿听着，偶尔问一句，更多时只是默默地聆听。仕锦这回是真的喝高了，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慕容麒的身上。她咯咯地笑着，说她如何如何被这小混帐利用，莫名其妙地丢了一颗月神丹。

　　萧珏儿垂头笑道：“还说你不喜欢他，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还记着——”

　　“嘿嘿，”仕锦双颊绯红，吃吃笑道，“当然要记着，总得让花出去的东西值些本儿回来吧...哼哼，我就要记着，回头找他去讨....嘻嘻嘻，小珏你是不知道呀！爹亲几天前从帝都回来，说话的口气严肃得不得了呢！他说.....”正值萧珏儿接过酒壶啜了一口，还了她。

　　仕锦凑着嘴咕噜噜一灌，猛地跳起身，一张脸几乎要贴在了萧珏儿的脸上，像模像样地学道：“锦儿，答应我，此生切不可负了麒儿！”

　　见萧珏儿果然被吓了一跳，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双腿一软坐倒在他怀里，“好笑吧，居然说是我负了他？咯咯咯，到底是谁负了谁呀！爹亲不懂他，更不懂我。我才不要替小玉收拾这个莫名其妙的烂摊子呢！搞不好，反把我自己给陷进去了！嘻嘻我呀，有你，有葱花，就胜过一千、一万个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子龙孙了——”仕锦很是威武地把酒壶儿一扔，又取了一瓶来。

　　萧珏儿一笑，搂着她：“锦儿，别喝了。”

　　“嗯，”少女娇憨地摇了摇头，那双眼泛着盈盈的波光，软软地道，“我没醉——”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不成功，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在了萧珏儿身上。

　　猝不及防，两人的头咚地撞在了一起，很是疼痛。

　　仕锦捂着头，犹自咯咯地笑着：“哈哈哈哈，好多星星....星星不要走....”她吃吃地笑着，蓦地安静了下来，痴怔地抚摸着萧珏儿的脸，喃喃道，“小珏呀，为什么我总也看不透你呢.....想当初，你若是运功硬抗我一击，必能破了锁魂，把我打败....你又是何苦要如此.....如此折磨自己呢！”

　　“那次你凭栏抛了这发带（他正系在头上，就被她当罪证一样地拎在了手里），我就意识到了，你原是如此倔强的性子.....明明可以不必如此的，但是你决定了，就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咯咯咯....这样的你也挺好的，可为什么自打跟了我，性子就开始变了呢......”仗着七分醉意，仕锦伸出手指圈圈绕着他的乌发，目光迷离地问，“小珏呀，你干吗要变呢？是不是被谁给刺激了？你本不是这样温润柔婉的性子，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搂着她，萧珏儿轻轻叹了一声：“你若不说，我都打算一辈子瞒着你了....”

　　少女咯咯咯笑了起来：“坏，不许岔开话题，我听着呢！”

　　“因为，我喜欢你呀~”闭着的眼慢慢地睁开，萧珏儿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你或许不信，但我是真心的，想要融入这个家，这个属于你的家....”许是因为醉了，他说话也少些顾忌，“可每次看到你和林君嬉笑打闹，在厨房里忙....又不愿我搭手。仕锦，两年...我就差你们两年啊！真的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代沟吗？看你们相处充满了欢声笑语，我总觉得自己离你们好远，远得....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那乌亮的眸子沉静得有如无月的夜：“若我隐忍一些，安静一些，就能让自己跟你们靠得更近一些....牺牲这点又算什么——”仕锦不笑了，抱着他的臂膀无言地紧了紧。

　　良久，她扬眉一笑：“傻了不是？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辛苦！小珏呐，别试图去压抑自己了....我还是喜欢最原始的那个你呀！”她又灌了一口酒，“你知道，当初的你是什么时候吸引了我的吗？”

　　萧珏儿好奇，放开了她。就看少女把腰一叉，脸一扬，抓着酒壶的手摇摇晃晃地一指，险些戳着萧珏儿的鼻子。她昏昏胡胡地道：“呐...你留下名字，便是聘了我！给老子听仔细了，从今天起，你要也得要，不要也不带退货的！嘻嘻嘻.......”

　　萧珏儿气苦：“我哪有这么霸气——”

　　“嘻嘻嘻，那样才是真正的你呀....”仕锦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咱家小珏该是自由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凤凰，那般霸气、张扬的样子.....才是你呀，嘻嘻嘻——”

　　萧珏儿微怔，沉静如永夜般的眸子里似乎多了点什么，温暖地跳动着。

　　萧珏儿之前只买了一瓶酒，林笑和慕容潇湘都是指派不得的，只好拜托豆苗和菜花去买酒。这两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凌六老酒作坊里的菱花醉全掏摸了来。现下，教他二人喝个精光。

　　仕锦的胡话越说越多，不知怎的，两人开始互相指责起对方的缺点来。

　　萧珏儿笑她：“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事一临头就自乱了阵脚，谁也不愿信，只会瞎搞蛮干！那次，你不是去救佩儿的么？珍馔坊有秘道的事情，你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你居然连我的亲弟弟也不愿信，真让我伤心....”

　　“喂，佩儿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好不好？”仕锦把眼一瞪，哼哼道，“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这么慌慌张张的！可是你看那个谁呢，居然连菜也烧不好，害得我这个伤员连吃了七天烤鱼烤兔子烤山鸡烤菜棒子烤腊肉.....真是，我婵家个个是厨艺高手，独收了小珏你这个短腿，哎哎.....真是家门不幸啊！”

　　萧珏儿听着，忽然闭了眼，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仕锦浑不觉得有何异样，醉醺醺地道：“哪，你还说你酒品不好。看看看看，小骗子，你哪里有半点酒品不好的征兆？小珏呀，你连这点小事都要骗我，将来要是涉及到管家大事，我这个妻主还不得被你架空？哎哎，真是家门......”

　　她信口胡言，却不知这话真正戳痛了萧珏儿的心事。

　　他是知道自己这脾气的：一旦认准了什么，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不会有半点动摇，更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就是仕锦也一样。所以为了这个家，他自知永远只能站在决策者身后，做个百事不问的温顺小爷。不甘么，任谁都会有不甘的吧？萧珏儿黯然地叹了口气，但在小小的不甘和长久的和谐之间，他别无选择。

　　想不到如此的牺牲，她居然会不懂！

　　怒气猛地直窜脑门，他仗着酒醉，一下子将仕锦扑倒在了床上，狠声道：“婵仕锦，我的心既已给了你，就绝不容你轻贱！”

　　说罢，猛一低头，发泄般地咬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