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面也要葱花》谈笑风流

57、此情此生不相负3

　　一旁的言其终还是看不下去了，淡淡地走上前道：“小玉，你让开些。”

　　萧珏儿的神情不易觉察地一松，便笑道：“九长老，您离开凌波池也有十来年了，掌上功夫荒废这么久，不知这一掌拍不拍得死我？”

　　“试试看就知道了。”言其淡然道，抬手就是一掌，毫无花哨地印在了他胸口。萧珏儿生生受了他一击，浑身一震。他忙侧过脸，妖异的嫣红如潮水般地漫上了他脖颈。他死命地咬着牙，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蓦地，他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般，软软地瘫倒在船板上，苍白地闭了眼，低低地喘息。

　　言其正觉得奇怪，忽一挑眉，厉喝道：“谁在下面！”

　　他疾步扑上船舷，可画舫两侧什么也没有。

　　萧珏儿终于不再说话了，莲玉得意不已，当即指挥言其哧啦数下将他衣裳扯破，大半个身子就这么赤条条的裸了出来。莲玉咯咯一笑，温柔地伸出了手，在他苍白的身子上轻轻地抚摸着。

　　萧珏儿依旧面无表情地侧着脸，闭着眼，好像莲玉正在玩弄的那个身体不是他的。

　　莲玉慢慢道：“听说遴选魅魂的最基本条件，就是正阳之体。尽管你不是焚天之凤，没有他那般稀世罕见的七火照命，不是正宗的纯阳真身，却也勉强符合炉鼎的条件。”

　　萧珏儿依然闭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莲玉咯咯地笑了起来：“萧哥哥呀，你刚才的那股子热情呢？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呢？”她嘴上在笑，双手不停，渐渐朝萧珏儿的裤子摸了过去。

　　萧珏儿微微一笑：“嘘，我正在期待你的表现。”

　　莲玉手一僵，咬着牙狠狠道：“萧珏儿！你真不怕你妻主吃醋？”

　　“你认为摸了我，锦儿就该吃醋，”萧珏儿无所谓地道，“那她早该给醋海淹死了。”

　　听这话，莲玉像是逮着了耗子的猫般兴奋了起来，拊掌道：“哎唷，我差点忘了！代代的魅魂都不是处啊！不知是谁这么好福气，第一个给小婵姐姐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这话一下子击中了萧珏儿的痛处，他微微地战栗了一下，慢慢地、轻轻地笑了起来：“是么——”他极慢地眨了一下眼，喃喃道，“处子...呵呵，好久远的记忆呐......久远到我都以为我应该忘记了呢.....”就听萧珏儿喃喃地低语着，“你说，为什么麻雀生下来就注定只能是一只麻雀.....”

　　莲玉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接道：“你白痴么，麻雀生下来的不是麻雀，难道还是凤凰！”

　　萧珏儿摇摇头：“是因为麻雀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麻雀的命，生下来就注定了一辈子都是麻雀，他不想...也改变不了什么。”

　　莲玉联想到自己，她又何尝不是生下来就被爹亲灌输了她的种种不幸？还有凌波池那里的一个对她没有丁点关爱的女人，居然照面就命令着她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呵，人人都是命运的奴隶，叹气、抑或是自怜自伤，的确都改变不了什么。

　　那将是多么刻骨的绝望！

　　绝望到她都不敢去想，害怕去想，情愿任由命运的皮鞭抽打着，慢慢挪着步子........

　　赤条条躺在地上的萧珏儿忽地笑了，继续道：“她说我悲观，说我不应该连命运交给我的一张纸都画不好。麻雀又怎样，麻雀也可以做凤凰做不了的事情，麻雀也可以做天下最棒的麻雀，比凤凰还好的麻雀——”

　　莲玉扑哧一笑：“一定是小婵姐姐那个傻瓜说的，也就她这种傻子会相信，世上还会有比凤凰还要好的麻雀......”

　　萧珏儿睁眼去瞧她，水漾漾的眸子亮晶晶的：“你可以不相信，但我是相信的，”顿了顿，他脸上的表情竟不由得痴了，“她是月华的国主，不可能不知道魅魂的隐秘。她居然真的可以做到不在乎.....呵，你要说她是个傻瓜，那我就陪她一起当个傻瓜吧——”

　　莲玉嗤了一声，鄙夷道：“你还真能发梦，她会不在乎？怕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吧？”

　　萧珏儿淡淡道：“她不知道不是更好？我的心早就死了，现在人也快死了。她根本就没必要知道，那样我走得也放心——”说归说，他脸上终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哀伤。

　　瞧这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莲玉坏心大起，当即俯下身，照脸亲了他一口。

　　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一滴浑圆的泪蓦地划过了他的眼角。

　　那脸依旧挂着笑，是湿润的鬓角出卖了他。

　　“胡说！萧珏儿你这个王八蛋！谁准你死了！”蓦地，一个清脆的女音炸雷般地传了进来。

　　萧珏儿浑身一颤，勉强的笑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他咬着唇，绝望地侧着头。

　　莲玉抬头，欢快地笑道：“小婵姐姐，您来得真巧啊！”说着，特意勾住萧珏儿的脖子。他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也不知是江风吹的还是如何，那脖子摸起来凉冰冰的。

　　仕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很不巧，刚好看到有人在轻薄我小爷。”

　　“小爷？呵，小婵姐姐，你不会还认这破鞋当你小爷吧？”莲玉咯咯地笑道，“你可知他瞒着你，早跟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外面生了七八个野种？”

　　萧珏儿僵硬地侧着脸，也不辩解，也不承认，看样子像是要把自己活活憋死。

　　“他不会的，”仕锦摇摇头，旋即讽刺道，“小玉，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

　　萧珏儿一怔，侧目。

　　仕锦毫无嫌隙地迎上了他，附带着鼓励的一笑。四目交接，她注意到萧珏儿眼底竟流动着火一般嫣红的色彩，不禁讶然地一挑眉。

　　萧珏儿一点一点地活了过来，喃喃道：“为什么.....”

　　仕锦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不出来你跟着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所以我没有理由怀疑你的忠贞。至于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想你也不是自愿的，我何必自寻烦恼。不过，你要真跟谁在外面生了几个孩子，别指望我会帮你养。”

　　萧珏儿一怔：她到底还是在意的啊！旋即苦笑道：“锦儿，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就是骗骗我也好啊——”

　　仕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都没说要休了你，你个王八蛋还想休了我呢！这笔账怎么算？好听的，怎么就不见你先表率一下，说点好听骗骗我呢！”她心里窝火，语气便是阴森森的。

　　萧珏儿哀怨地瞅着她：“谁叫某人昨个宿夜不归，害珏一个人独守空房，还有理了.....”

　　“你！”这确实是仕锦不对，她脸一红，跳脚道，“那又怎么样！萧珏儿你个王八蛋！这点小事都跟我斤斤计较！你知不知你写的那玩意儿都快吓死我啦！我...我真该把你拖回去，狠狠揍一顿，饿三天！告诉你，你已经是老娘的小爷了！现在是，一辈子都是！再敢写这种混蛋的诀别诗来吓我，再敢像这样闷声不响地丢下我一个人，我...我还不如一刀宰了你来得省心！”

　　她难得地发了一通火，萧珏儿痴痴怔怔地听着，如木头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