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第 4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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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襄阳城（一）
荆州襄阳城，刺史府。
“承彦，听说诸葛瑾之弟昨日去拜见你了？”
荆州牧兼镇南将军刘表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与黄承彦话着家常。二人虽同为荆州名士蔡讽的女婿，但黄承彦一介布衣，能够这样对话的机会不算多。
“因诸葛瑾原是孙策的人，孙权败亡于吕氏后，诸葛瑾归降主公，和顾雍一样，我对他们有过诸多担心。现在看他任江夏太守的政绩，着实瞩目，尽公职守，是我多虑了。”
说话的是两人的妹夫、蔡讽之子，军师蔡瑁。他看了刘表一眼，又道，“听说诸葛亮原随叔父诸葛玄到豫章（荆州治下），诸葛玄死后他回琅邪故里，却不知怎么去了雒阳、在吕菁手下做官？”
黄承彦明白，吕菁去鹿门山拜见庞德公与司马徽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据他讲，是母亲秦氏偶遇蔡琰，因而相识。他受吕菁所邀，去雒阳游学。恰逢朝廷兴科举，便去一试。”
至于蔡琰如何落难到琅琊，诸葛亮自不会提，黄承彦也不会追问。
蔡瑁道，“吕菁有识人之能，能得她赏识，诸葛亮必有过人之处，要提前恭喜姐夫了！”
要是换了旁人拿自家女儿尚未确定的婚事打趣自己，纵然好脾气如黄承彦，也会呛几句。可蔡瑁作为蔡家当家人、刘表的心腹，问这话的目的，可不是单纯关心侄女的婚事。
“后生晚辈前来拜会罢了，没什么可恭喜的。阿丑在雒阳数年，跟着离经叛道的吕大将军，我怕是做不得她的主了。”
阿丑，是黄月英的小名。黄承彦一声叹息，对“女大不由爹”表示感慨。
蔡瑁立时来了兴趣，“哦，姐夫此次见到吕菁，她果如传言般肆意妄为？”
“我受庞德公邀约，在途中遇到她的马车，结伴而行。她为人倒是有礼谦逊，只是一身男装，与蔡琰并步而行，言谈举止，与寻常夫妻无异。”
说到此，黄承彦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女儿在信中多次表达对吕菁和蔡琰的敬佩、对她们感情的尊重，他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但在亲眼见到的一刻，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回忆那日情景，黄承彦讲了入府以后得大致情况，言语间表明了庞德公与司马徽无意离开荆州、依旧不愿出仕的态度，刘表满意地捋着胡须。最后说到庞统指责吕菁受困于朝堂的根源在蔡琰之事。
“竖子无礼，”虽是斥责，但蔡瑁笑的很开心，“听说吕菁最是护短，这庞统就不怕惹恼吕菁、影响仕途，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刘表面露不满，“德珪（蔡瑁的字）休要妄言，大将军岂是心胸狭隘之人？”转头又黄承彦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庞统为何这么说？吕菁又如何回应？”
“庞统问蔡琰：当今天子，应行帝道，王道，还是霸道？”
刘表神色一廪，“他在问谁？”
不是说了问蔡琰吗？蔡瑁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刘表道，“天子将大权悉数交给吕菁，与其说是问天子行什么道，不如说，庞统在问吕菁应行什么道。”
见蔡瑁疑惑，黄承彦解释道，“靠仁义感化民众，以自身行为作为示范、表率作用能够让民众追随，如尧、舜，是帝道；贯通天地人之道，以礼仪典章制度来约束百姓，如夏禹、商汤、周文王，是王道；诉诸于武力和权谋，如齐桓公、晋文公，是霸道。”
刘表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
黄承彦道，“她亦是用这句话回答。”
蔡瑁奇道，“吕菁竟说了与主公同样的话？”
刘表瞥了一眼蔡瑁，心中暗叹：这个妹夫领兵作战尚可，文史修养比起岳父，差了太多。
黄承彦道，“这是孝宣皇帝（刘询）教诲太子时说的话。庞统问的蔡琰，自是蔡琰回答。”
蔡瑁尴尬一笑，“我听主公说庞统问吕菁行什么道，还以为吕菁主动回答。不过，庞统到底为什么说蔡琰阻碍了吕菁？”
想起庞统的话，黄承彦整理了思路，“他说，因为她对汉室的态度，朝廷可分为三派：首先，是完全效忠吕菁、希望她取天子而代之，以杏儿、肖一等为代表的吕氏臣子。其次，是效忠天子、支持吕菁涤荡天下，以蔡琰为首的汉臣。最后，还有反对二女、但希望借助蔡琰的力量压制吕菁，最终实现还政天子、清算吕氏。吕菁重伤昏迷后，消失朝堂数月的蔡琰仍能够获得大部分朝臣支持，除了吕菁留下命令指定蔡琰主持大局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第三派的支持。这天下，能倾覆吕氏者，唯蔡琰而已。”
蔡瑁被这最后一句震惊到了。他开始以为庞统老生常谈，要拿二女有悖伦常、因而阻碍吕菁发展的事说教，思考一二，才道，“庞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蔡琰才是左右逢源、雒阳第一权臣。此女心机，远胜吕菁。”
刘表双眉微拧，“蔡琰作何反应？”
“她当时愣住了。”
“吕菁呢？”
黄承彦想起那一刻，吕菁并不恼怒，也不意外，在蔡琰心神受到冲击的第一时间抓起她的手，毫不避讳地放到自己怀前。
想来，早就有谋士向吕菁谏言过此事，希望她削弱蔡氏的权力和影响力。
“吕菁脸色十分平和，问庞统：猛药去疴，重典治乱，可好？”
蔡瑁正思考吕菁回应这句话的用意，忽听管事来报：
奉命前往宛城，后被吕菁扣留的刘修、蒯良、顾雍已经回城，在府外求见。
“之后，吕菁、蔡琰与庞统再无交流，在午饭前便离开了。”黄承彦起身道，“想必他们此行有很多事情要回报，我就不打扰政事了。”
刘表应允。
黄承彦出府，正好与三人碰上。除了蒯良，另两人略显狼狈。黄承彦清楚刘修的心性，被吕菁扣这么久，肯定日日害怕、盼望回府。至于顾雍……
不应该啊~
两天之后，汉水码头，蒯良送别顾雍，“元叹，我不明白，主公知道你与吕菁关系不睦，不会相信你对主公有贰心的污蔑，为何还要我向主公谏言，将你遣到江陵做个小小的县尉？尤其是这两年，江陵水贼横行，城内官员多有损伤。”
顾雍道，“正是不太平，才有我建功立业的机会，兄长不必担心。对了，听说曹丕昨日也到襄阳了？”
“是，吕菁与主公会面在即，曹氏必然会掺和进来。”
“吕菁，伪善之人，请兄长务必小心。”
说罢，踏上小船，挥手告别。
蒯良站在岸边许久，轻笑一声。
无妨，蒯越在吕菁夺取宛城的过程中立了功，蒯家族人成功进入到吕菁麾下。
想到此，蒯良越发期待明日的会盟。
作者有话说
第459章 第 45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