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兔》白鹰

52、第二十四章 初恋

　　黑漆漆的山洞中一道跳动的火光离洞口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深处，女人的低泣声夹着水滴声在这里尤为清晰，一个小男孩紧张地在洞口张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每天都要进这个山洞，而他的母亲每次都会拼命阻止最后却在洞里哭，这个山洞里有什么能让父亲这么执着。忍不住好奇，小男孩摸着洞壁小心地在布满水坑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母亲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了，可是这根本看不到人的环境让他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出现在一向高人一等的母亲面前安慰她应不应该。
　　他偷偷看过母亲掉泪，但每次他出现想替母亲擦去泪水的时候却见到她正冷静地看着自己就像从没哭过一样。父亲每天都不在母亲那里过夜，而是到银发的杰斯利那里，父亲喜欢男人多于女人吗？可是杰斯利也会哭，自己那天溜去拿箭的时候就听到了。问了自己的三哥，三哥却说以后就自然会明白，那现在就不能明白吗，不说清楚怎么会明白，他最终还是没得到结果跺跺脚走了。
　　“谁？”踩到水坑的声音让哭泣的女人警惕地问。
　　小男孩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停下了脚步。
　　“你也要来看那个人吗，那个根本不会动的人……还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对着黑暗发泄心中的愤怒，“那个该死的人，凭什么抢走他的心，凭什么让他为了利用我而娶我。我要毁了他，我要毁了那个人。天神啊，你是否听到了我的请求，我愿意帮助你杀光所有恶魔，只要那个人不在……呵呵……呵呵……那人本来就不在这，从来就只在你畏惧的魔王的心里……呵呵……呵呵……”
　　小男孩害怕地听着，恨不得马上离开自己的母亲，拼命地往前跑，也不管跌跌撞撞多少次，只要离母亲再远一些就好。就这么跑了一段距离，绊倒在一个水坑里，抬头隐隐看到了光亮，他急忙不顾疼爬起来向光处走。
　　打开尽头插了火把的那扇门，空间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大约有三十米高的地方被分成了三个空间，正前方是三处如石笋般与周围完全分隔的平台一字排开，正中的石台上有一张白石床，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从那石台分别向上下伸展出阶梯，向上的直长石阶通到上方一棵悬于半空的树，向下的回旋阶梯指至溶洞一般的底部。没有路通向这几处，就像不希望别人打扰这个空间一样将其隔离了。
　　小男孩尝试了一下这几天练习的悬浮法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石床旁。第一眼就被躺在上面的人勾了魂，颤巍巍伸出小手想摸摸那张脸。
　　“啪——”一个巴掌将小男孩打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他难以置信，父亲竟然打了他，那是个威严却从不曾打过他的父亲啊。就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父亲丢到了左边石台的一个池子里。
　　“洗干净再出来。”
　　小男孩坐在池子中发现自己身上满是泥土和瘀血，看了看石床，知道父亲的意思，于是将身体清理干净，再战战兢兢地回到石床旁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
　　父亲依旧那么冷酷，但抚着那人脸蛋的手却是那么轻柔，就像稍微用点力都怕碰坏一样，眼里竟然露出一丝柔情。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让小男孩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破坏了这份美好。
　　那精雕细刻的容颜，银色的头发，洁白的衣裳和白中略带粉红的光滑皮肤，在这魔界的山洞中昭显着纯洁，吸引着所有见过他的人想去破坏他，也想去保护他。这是一个多么矛盾的综合体啊。就是这么一个不会动的人，让小男孩第一次了解到了父亲的心情，明白了母亲的痛苦还有杰斯利的可怜。
　　“他是神，唯一一个我承认的神。他没有天界人那种虚伪高傲，他也没有我这么阴险狡诈。他是从来只为众生，不为自己的神，也是我的主人。”父亲动情地看着那个人，像自言自语般述说着。
　　小男孩吃了一惊，父亲竟然有个主人，而且这个主人还是神。这要让魔界的其他人知道，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可是称为神的天界人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失去了生命靠着父亲的傀儡术维持着躯体。
　　虽然没看见自己孩子的表情，但他好像知道孩子想问什么：“他不在这里，这个只是我造出来的一个躯体。在这见不到他的地方，我不愿意把他的容貌遗忘。我这一生只为了回去守着他，向每一个种族发动进攻不过就是想找到那条通路。可开启通路的钥匙，是嘉琳一族的血。”
　　“妈妈她……”小男孩又吃了一惊，嘉琳就是母亲，难道说族里的人也将逃不过父亲的杀戮。
　　冷笑了一声，转过头打断了小男孩的话：“可笑的是只有血不够！能通过那条路的，只有那一族的人！”
　　小男孩有点明白父亲的意思了，父亲希望儿子去走那条通路，找到他的神。小男孩走近前去，看了看人偶，他非常怀疑这么撼动自己心灵的人是否真的存在，但不管如何怀疑，此刻的心中腾起的是寻找的渴望和激动。
　　时间转瞬即逝，当年8岁的小男孩如今正值青春年华，俊美的脸庞带着一抹坏坏的笑，一副健壮的身躯炫耀着杀敌立功的辉煌战绩，他已经拥有魔王的继承人资格，成为了能够挑起重担的小伙子。面对这与初恋情人酷似的美人，从看到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了他，激动万分，忍不住对着还没清醒的人许下了承诺。在那双宝石眼睛睁开时，他几乎忘却了其他，只希望那眼瞳永远映出自己的身影。那清丽纯洁的灵魂气息比之记忆中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上去更加神圣美丽。
　　“你是谁？”玉霜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被沉默和玄剑挡去大半脸部的陌生人。
　　“唤我德，我的主人。”德笑眯了双眼露出吸引人眼光的闪亮白牙，期待着给自己的主人留下好印象，那模样像极了想讨好人而不停摇着尾巴的小狗。
　　“噗——”玉霜忍不住笑了出来，“德，我不是你的主人呀。”
　　“从这一刻起，您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将用一生的时间来陪伴你，保护你。”德兴奋得像找到了珍贵的物品一样两眼放光。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认定我为主人？”
　　“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德努力地拨开眼前两只碍眼的家伙，所幸他们没有了先前的戒心自行退向了两旁。
　　“你……爱上……我？”玉霜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问，脸颊开始泛红，他从来没遇见一个人能这么轻松地把“爱”字说出来。他所知道的示爱方法就是吟诗时用婉转的言语表露心意。这种轻易说出“爱”的人带着一种逢场作戏的感觉。
　　“对，你长得跟我的初恋情人很像～”又是一句让人打负分的话。
　　“哦～”玉霜开始往玄剑的正后方挪，简单披在身上的毛巾慢慢地往下滑。注意到德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玉霜忙顺着视线观察自己。
　　“呀！别看！”玉霜拉起毛巾拼命遮住身体，他可不想再来一次狼窝里的经历。那可是让他疼了两次的痛苦经历呀！容媚先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庆林在同样的位置上也咬了一口，咬得更重了些，有种要盖过先前印记的意味。亏得自己耳力出众，听到了门外的讨论，猜到了使者在庆林心里的重要地位，提醒他回来的原因，才免去了被咬第三口的危险。
　　“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身体，如此圣洁而动人心魄；那如星星一般七彩的眼睛，让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请告诉我如何才能从这恋爱的魔咒中逃离。喔～不，我不愿离开这个美丽的陷阱，就让我一直守在这，为了陷阱中的荆棘玫瑰献上我的一生～”
　　大胆的赞美反而让玉霜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颤抖地请求：“别，别再说了。”
　　“喔～如何赞美的言语都无法描绘你的美丽，任何语言都无法真切地表达我此刻发自肺腑的感受……”
　　玉霜抓起旁边的被子，动作迅速地埋进了里面，像一颗大粽子。
　　“行了，到此为止。”玄剑不怒反而微笑地对德说，“玉霜不习惯听这么直白的赞美。”
　　“那我更应该善用语言让我的主人习惯。”
　　“今天够了，还有其他事要问你。”玄剑来到被子旁，掀开了一条缝。
　　听到玄剑这么说，玉霜慢慢地探出头来，比乌龟还谨慎。猛地，他坐直了身，奇怪地看着德，害玄剑吓了一跳跑到玉霜肩上仔细检查他的脑袋。
　　“你……你刚才说什么？”
　　玉霜话一出口，轮到其他人好奇地看着他。
　　“如何赞美的……”德开心地重复，却被玉霜打断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句，是前面那些。”
　　“不愿离开这个美丽的陷阱……”
　　“也不对，是那句说我眼睛的。”玉霜努力地回想着让他吃不消的句子。
　　“如星星一般七彩的……”
　　“是了，就这个。你说我的眼睛是七彩的？”怪了，红眼睛在烛光中还能变七彩了？
　　德点了点头，对主动聊天的玉霜充满兴趣。这可不是那个只能看的人偶，即使自己十几年来每天都会去看人偶，但现在这拥有灵魂的身体更让他沉迷。
　　“你已经不是兔子了。”沉默语出惊人，玉霜瞬间呆住了。

作者有话说

　　玉霜终于走出了兔子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