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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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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炀直奔冲进来,没个注意直接撞在夜叉的背脊上,天知道鬼撞鬼也是有感觉的。
夜叉回头瞪了眼叶昭炀,“你个兔崽子,你来干嘛?”
“你这么久没回来,担心你出事啊!”叶昭炀啧了一声,不等夜叉再问转头看向苏信北,见人正盯着自己,更是不爽,“看什么?我说错了吗?畜生!”
“……”夜叉看得一愣一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昭炀是苏信北的下堂妻呢,这骂得真哀怨,“你赶紧回道观去。”
“我不!”
“你怎么这么犟呢?道观事情多的是!有你收拾的!”
“有顾青岩在。”
“这里有我在!”
“你对付鬼童,我对付他!”叶昭炀朝着苏信北努了努下巴。
夜叉看了眼苏信北,见他一句话也不反驳,可那双皓眸却又显得那么无辜。
他无辜吗?并不!可她见着苏信北这扑闪的眼睛,免不了心里哎哟喂一声然后就护着了。
“他有啥好对付的,人好好的!”夜叉指着叶昭炀严肃认真,“我警告你啊,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要你好看!”
“大人,这才一面,你就被他迷惑了?”叶昭炀要哭出来了,孟婆喝的汤不管用啊,这记忆是没了,他娘的还是能生出感情啊!
“迷……”夜叉眨巴着眼,抿嘴想了下赶紧给自己找个借口,“什么东西!他,他身份特殊,我现在也不方便说,你爱留就留,你俩什么三生情四世爱的自己解决,本将军没工夫陪你们闲扯!”
叶昭炀哭丧着脸,就算夜叉现在这么说他也明白,夜叉和苏信北之间的恩怨迟早得真相大白。
敢情当初奈河桥下,一碗孟婆汤全他娘的是假的!
“叶少卿,好久不见。”苏信北此时倒是开了口,语气里多少有点的愧疚。
叶昭炀却不想跟他扯,扭了扭脖子问夜叉:“你不是追鬼童吗?你怎么到王府来了?”
“我就是追鬼童追到王府来的,望知!”夜叉白了眼叶昭炀。
“鬼童在王府?”叶昭炀瞪大眼怀疑地瞪向苏信北,“你你你,你……”他脑袋里猛地有一道白光闪过,“难怪鬼娘头一回带着王氏下地府前让我向你查问鬼童的线索,原来你窝藏鬼童啊!”
苏信北紧忙上前,大眼闪着无辜的光,“我没有。”
“你还没有!”叶昭炀指着夜叉,“大人都说了,她见着鬼童进来了,你还没有你!哇,靖北王你好歹毒啊!”
“我说了我没有窝藏什么鬼童!”苏信北也是着急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于撇清和鬼童的关系。
夜叉回头看苏信北,“你的确没窝藏鬼童,因为我一进门就闻不见鬼童的气味了,不过你知道鬼童的去处还有他的真实身份,是不是?”
苏信北目光移至夜叉的身上,迟疑着望着她的丑陋不堪却又有些熟悉的脸,“是,我的确知道。”
叶昭炀跳脚:“我就说嘛!”
“你闭嘴!”苏信北恢复本性,朝着身后的供桌走去将鬼娘的牌位立起,虽然是鬼娘的牌位但上面刻着狄安良三个字,这对一个活人来说很像是一个诅咒。
他重新将供品摆好,一边摆一边说,“这件事还要从我跟鬼娘监视清宁说起。”
“清宁姑娘?”叶昭炀反问。
苏信北长叹一声继续解释:“鬼娘通过夜间巡逻鬼差还有义庄那只天赋异凛的老猫得知鬼童曾在云月楼出现过,而且清宁见过那只鬼童。”他说着又看向叶昭炀,企图唤起叶昭炀的记忆,“如果叶少卿的生魂是觉醒的,那么应当记得当时鬼娘曾找你保护清宁,但因为当时你要照顾装病的楠竹,所以没去。”
“当然记得。”叶昭炀总算安静下来,不再闹腾。
苏信北点头继续道,“你不方便来,鬼娘就决定自己守株待兔。”他顿了下,看向夜叉,“当时鬼娘中了猫鬼的蛊毒,神志有时会变得恍惚,我担心她出事就随她一起去,等半天也没有等到鬼童,倒是等来一个送信的孩子。”
“嗯?”叶昭炀也听得入迷了。
夜叉目光锁住苏信北,示意他继续说。
“鬼娘告诉我,那孩子送来的纸条只有一句话——甚念,吾儿出事,老时间老地方见。”
苏信北低下头闭着眼,再抬头时脸上已然是满满无奈,“清宁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叶昭炀左手捂住嘴,惊讶地看了苏信北又看向夜叉。
“而且,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后来被邪术师吊养……”
“皇帝的孩子。”夜叉突然插嘴,“如果这个孩子不死,就是太子,但他就是死了,被邪术师吊养一年后又死了。”
苏信北目瞪口呆,问:“你怎么知道?”
夜叉耸肩,“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回事。”她真的不知道,就是苏信北讲着讲着,她的耳边好像有另一个声音也在说着这件事,而且这个声音和苏信北的声音尤其相似。
苏信北看夜叉看得出神,在哪里见过,一定在哪里见过,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夜叉长得这么丑,如果真的见过一定印象深刻。
叶昭炀见苏信北一眨不眨地盯着夜叉,没好气地打断他们俩的对视:“然后呢?说啊!”
苏信北回神,说,“因怀疑着鬼童是不是皇子,我即刻进宫面圣求证,但皇帝不肯见我,我怀疑皇上已经出宫,只好前往清音道观。”
“清音道观是皇帝养的。”夜叉再度插话。
苏信北蹙眉,心中有疑但下一瞬眉头又舒展开来:“夜叉大人果然厉害,都知道。”
夜叉耸肩摊手:“我是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想说,她明明丢了二十年的时间,怎么知道的事还这么多?
苏信北说,他到清音道观的时候已经晚了,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整座道观随处望去皆是血红的景象,哪怕是对着空空的地儿都是有着红色的沙粒在你眼前飘来飘去,就算轻轻吸一口气都是血腥味的。
他惊愕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六神无主之时,脖子突然就被人勒住,紧接着侧脖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去摸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双手一摸就摸到孩子的脸,迅速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在袭击自己,但这对他毫无意义,他根本没法对付这鬼东西。
血液迅速从他的脖颈处抽出,他连呼救都来不及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得知狄安良已经死了。
“皇帝后来找过我,让我不要声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鬼童的事也不准阴律司再查。”苏信北说,“他做得一切印证了我的猜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鬼童很有可能去找皇帝或者清宁?”夜叉问。
苏信北嗯了一声,“但你们不能去宫里。”
“为什么?”
“宫里有道士,有与你们一样在酆都城做事的鬼差,还有你们的克星邪术师。”苏信北说。
“那鬼童不是抓不到了?”夜叉有些失望,那鬼童分明是知道些事情的。
苏信北瞄了眼夜叉,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们进不去,不代表它不会出来,我可以帮你们。”
“真的?”
“假的。”叶昭炀挡在夜叉和苏信北之间,“夜叉大人,你可不要被这家伙给迷惑了,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骗人,鬼娘就是被他骗得团团转,才会在血池饱受炖肉之苦。”
“血池?你是说鬼娘在忘川?”苏信北忙上前问。
“不在,她已经没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叶昭炀冷声回答,想让苏信北死了这条心。
但苏信北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蒙住,他眼珠子咕噜一转,便道:“是进婆娑了吗?”
“是。”叶昭炀昂着脑袋丝毫没有看见站在自己后头的夜叉脸色越来越差,“她进了婆娑,都是你害的!”
苏信北哦了一声,自然地勾出一抹笑,这种胸有成竹又有点阴冷的笑是叶昭炀非常熟悉的,“你,你笑什么笑?”他问完就抬头看房梁,“你不会又下了什么陷阱害鬼吧,畜生东西。”
“我没有。”苏信北迅速收拾自己的表情,又装得异常无辜,偏偏夜叉就见着他的无辜没见着他的阴冷。
“行了,一口一口的畜生,你还有完没完,再这样,我丢你去口舌地狱。”夜叉觉着护着恩人的后人是理所当然的。
苏信北双手置于身前,说:“所以鬼娘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
“不知道!”夜叉打断正要继续骗人的叶昭炀说,“我的确骗了你,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鬼娘,当然更不会知道她在不在十八层地狱,当然叶昭炀所说的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
叶昭炀张着嘴看向夜叉,“大人,你怎么对他言听计从,什么都跟他说啊!”
“我说了,他身份特殊!”夜叉已经有些不耐烦,“还有,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讲明白,我不想再打哑谜!你,鬼娘,苏信北以及狄安良,你们四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和顾青岩为什么要阻止我查鬼童案,又为什么阻止我见苏信北!”
闻言,苏信北心里更亮了,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表面上仍旧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但叶昭炀就不一样,脸上写满秘密二字,他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时不时地还看苏信北简直就是把问题的答案亲手奉给苏信北了。
迟疑半天,叶昭炀最后还是长话短说:“行,我说。”他看了眼夜叉,“我生前是阴律司的人,鬼娘一直帮着我查案,算是我的朋友。”
“她为了查案,附身在活死人狄安良的身上,而这狄安良是靖北王妃,苏信北得知后利用鬼娘复活狄安良,但没想到在和苏信北相处的过程中,鬼娘喜欢上了靖北王,靖北王被鬼童吸血危在旦夕,她从狄安良身体里脱身出来,去城外林中的血池找邪术师,希望能渡血救靖北王,没想到中了邪术师的计,半死不活……”
“你说什么!”苏信北冲到叶昭炀的面前,伸手要抓住他的肩膀却落了一场空。
他双手抓空心头一惊才记起叶昭炀是被自己害死的,低头看着紧握的手,再问:“你说,她是为了救我才离开狄安良的身体的?”
到这时候,叶昭炀已经没什么瞒不瞒的,有些事就得说给他听,让他越愧疚越好,“当时城门紧闭,人根本不能出城,只有鬼才能出去,而愿意救你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但最后救我的是……”
楠竹!
而他醒过来的时候,楠竹就告诉他,狄安良没了,魂没有了,魄也因为鬼娘强行离体而散了,他想尽办法才救回来的心爱的人被鬼娘害死了。
不管有意无意,他都对鬼娘恨之入骨。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他会去酆都城找鬼娘的原因,一来,楠竹答应用禁忌之术把狄安良救回来;二来,他想报复。
他根本不知道鬼娘为了救他,去找过另一位邪术师。
“怎么,惊讶吗?”叶昭炀特别喜欢他现在的表情,惊慌失措,痛苦,懊悔,内疚又自我憎恨,看见他陷入这样的情绪,太爽了,“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你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啊?靖北王。”
苏信北双腿发软,转过身去,双手撑在供桌上,冷声问:“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