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冤状》狠狠正经的

59、第五十九章

　　酆都城内多是徘徊等待投胎的老鬼，新鬼尚在地府受审亦或是在地狱受惩。

　　在这混日子，你脑袋可得灵光，要一个不小心可就得被坑了，这和做人没什么区别，人善被人欺，鬼善也是会吃亏的。

　　其实酆都城内除了永不见日光外与的阳间并无太多的区别，都安有客栈酒楼，长街上也是打满了铺子，你能在阳间铺子买到的，在这酆都城也是能买到；你在阳间买不到的，在这照样能买到。

　　他们一上岸就到了酆都城外大门，仰头便会看见城门上刻着酆都二字。

　　在阳间传言，酆都只是小小一座，但其实酆都无边无界，进入酆都城内的鬼只能看见如此一座小城，但若一路往前便会发现你永远走不出这座城。

　　“传言人间也有酆都城是真的吗？”鬼娘站在城下恍惚问道。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来酆都，之前与钟师来过，只在里头晃荡了两圈就回去了，钟师说带她见见世面。

　　现在这个带她见世面的师父在哪里？

　　鬼使仍是低头，长臂一伸请她移步，一边解释说：“阳间的确有一座酆都城，人鬼不分。”

　　鬼娘先行往前走着，鬼使在后跟着：“巫婆子，鬼道等等常年在那酆都城来往探听阴间消息卖给阳间的人获得财富。”

　　鬼使走在鬼娘的身侧甚是恭敬，边引路边解释，鬼娘觉着这不主次顺序是不是不太对？

　　要说她怎么都比这鬼使身份要低，鬼使对她太过尊敬反倒是弄得她不自在。

　　心里存着疑惑跟着鬼使进到酆都城，身后血池恶鬼迷惑人心的嚎叫被城内的叫卖声渐渐掩去，走到城内两位鬼差身侧，鬼使从怀里掏出一张通行证递给他们看了眼才放行。

　　一般的鬼哪能这么容易进到酆都城？

　　身后的大门应声关上，鬼娘余光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挡着自己的视线，抬头一看便见四个小鬼提着灯笼坐在城墙上。

　　咦……

　　打了个颤，鬼娘就跟着鬼使往前去，王氏紧紧跟在她的左侧不敢脱开半步，她在阳间见到的那些散在坟地里的鬼不过就是小巫罢了，这会儿整座城都是鬼，她一个新鬼自然也是怕得很。

　　走了会，到城中鬼娘就见到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另一城门，她回头看刚刚进来的那城门，已经不见踪影。

　　鬼娘蹙眉还在惊愕，一回头便见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正一脸不悦地瞧着他们，凶悍的目光扫过鬼娘后便指着鬼娘前方才出现的城门道，“府君与七爷在里头等着，随本帅走。”

　　鬼使躬身应答，鬼娘赶紧也学着低身跟在那男子的身后。

　　她偷偷瞄了眼走在前面的这个男子，矫健身姿，腰间还缠着一条锁链，走路的时候锁链会碰撞发出细细声响。

　　王氏似乎也被吓得不轻，小碎步跟在后面，不敢抬头。

　　本以为还要掏出什么通行证，但门口那两名鬼差恭恭敬敬地给黑衣男子行了礼便让行，鬼娘隐约猜出他是谁了。

　　何德何能啊，让八爷亲自出门来接？

　　进了门，便是一条挂满白色灯笼的长路，路上无鬼无物无阴风，往前走上四十九步便见无常府。

　　粗粗一看这无常府不大，在阳间这顶多就是一小院罢了，左侧有棵枯枝大树遮住高墙半边，与阳间不同，树下并无树荫，只有一卵石铺成的石子小路，仔细瞧瞧能见到有小鬼来回走动。

　　“进。”八爷冷声令道。

　　无常府无门，只有一高槛，鬼娘拉着王氏直接跨槛进去，鬼使袍下的半截双腿一滞，顿了好半晌才卯足劲跳过门槛。

　　进到无常府，走过小道就到厅内。

　　上座的除了一身白衣，面带笑容的七爷并无他人。

　　“拜见两位将军。”鬼娘跪下双臂横摆磕了四个头。

　　八爷站在一边双手负背，下瞥一眼并未多言，七爷忙从座上起身，将鬼娘扶起，“多礼了。”

　　鬼娘起身谢过两位将军。

　　“不要拘谨，今日请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事情。”八爷说着指了指左侧的座椅，“你先坐。”

　　鬼娘哪里敢啊，怯懦地用眼角扫过一眼便摇头：“七爷八爷有什么吩咐？”

　　八爷噗嗤一笑摆摆手也随她去了，“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想了解下阳间那邪术师的事，说起来，此事本不该闹到我们这里，只是前不久镇魂府君突然来信托本帅暂且管辖镇魂府，本帅心想事情是不是不怎么好收拾。”

　　“所以，府君不在这吗？”

　　八爷嗯了一声，“交由你的御印驱鬼令也是同他的信件一起来的，他应当在阳间。”八爷顿了下，走到鬼娘身前，“说说吧，到底发生何事。”

　　鬼娘将阳间之事从到到尾说了一遍，包括自己附身狄安良的事，只是把自己和苏信北的纠葛给掩去。

　　末了，七爷和八爷对视了眼，一向不说话的七爷这才缓缓开口，“血池不是邪术师可以养的。”

　　鬼娘望向七爷，七爷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才严肃着脸继续解释：“至目前为止，养起来的血池只有你在奈河桥下见到的忘川。”

　　八爷点头虽嘴角仍旧隐隐有笑意，但神色也是一派忧虑：“能圈地画阵，做血池养怨灵恶鬼的，只有酆都城的鬼帅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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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娘一阵恶寒，这是惹上大事了。

　　细数起来，这鬼帅鬼将也不过十几位，个个都是位高权重，哪是她一个小小鬼差就能抗衡的？

　　“也难怪钟师让你不要再插手。”七爷叹了一声坐下，眉目紧锁。

　　八爷见状，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询问七爷：“要不要禀告天子或是鬼帝？”

　　七爷抬手止住八爷，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他想了下望向王氏，“王氏，你与那邪术师是否见过？”

　　王氏自认为有邪术师在背后撑腰自然不怕小小鬼差鬼娘，但七爷八爷不一样，十大阴帅之二，常走阴阳两间，名声在外，怎么都不敢在他二人面前造次。

　　王氏双手交握跪下，细声回话：“回两位无常爷爷，冤妇未曾见过这邪术师。”

　　“没见过，你们怎么交易的？”七爷问。

　　“冤妇被紫云和絮儿杀害后一直未有鬼差来锁魂，两月多前，有一老鬼自称鬼差将冤妇带到一处高宅内阁，在高宅内，冤妇只听到那女子说话声不见其人，她问冤妇想不想报仇，若是想便教我如何用产鬼的血饵杀人。”

　　王氏咽了咽喉咙继续道，“冤妇报仇心切，应允后，她便告知我，是紫云和絮儿买通张妇在接生的时候做了手脚害死的我，她也答应，会先替我杀了张恶妇。”

　　鬼娘在旁听着，脑海闪过紫云和絮儿死时的血腥画面，最后想到王氏的孩子啃食母亲肚子的动作。

　　孩子是被活埋的！

　　想必邪术师也是知道这些，才会对紫云和絮儿下蛊，让她们的孩子也吸食母亲的血液等。

　　人和鬼到底差别在哪里？都是残忍到令人发指。

　　七爷听完不由缓缓轻叹一声，“你说的这些加上鬼娘刚刚说的，本帅推断那邪术师应当是喜欢怂恿他人利用邪术作恶，之后再去找被恶人害死的冤魂，利用冤魂对付这些恶人，这样一来前前后后所有涉及到的鬼魂可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确，从秦风道王氏，无一不是受害者复仇，那么蔡绪杀害那些女人也是邪术师怂恿？

　　太可怕了。

　　她还是个人吗？

　　七爷双手负背来回踱步想了半会儿，“鬼使，你将王氏押解镇魂府待审，等鬼童案和猫鬼案了结，你将她送至阎罗殿。”

　　“是。”

　　鬼使应声将王氏带走，鬼娘眼见他们跨过门口的高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两只鬼刚走，无常府外就闯进来一个白面鬼差。

　　“七爷八爷！”他匆忙跪下，“有人闯进酆都城，正在闹事！”

　　七爷一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