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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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岩要是个人，要找起来也不难，鬼娘大可让小鬼去打听。
可显然顾青岩不仅仅是个人。
“非要找到他吗？”鬼娘自言自语。
叶昭炀没看她，继续挖坟，“是啊。”
鬼娘瞟了一眼叶昭炀，没再说话，叶昭炀又挖了一会儿，总算见到棺材盖，叶昭炀丢下铁锹跳到棺材盖上用脚清了清盖上的湿泥。
“这棺是钉死的。”叶昭炀拧了眉，从腰间抽出剑来，将棺材四角的钉子都给撬开，“哇，这棺材真的是那姓王的畜生放的？”
“如果真的是，那这个畜生必定是瞒了我们好些事。”鬼娘双臂怀抱，看着叶昭炀将棺材盖给推倒在一边。
棺材里的景象未免有些渗人，鬼娘缓缓放下双臂与同样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叶昭炀对视了一眼。
棺材里的确有两具尸体，一大一小，那具大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面容已经毁得一言难尽，她身上并没有遮体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扒了个干净直接丢在棺材里下葬的。
这是何其的羞辱？
王氏腹部上蜷缩着一具婴儿尸体，小小的双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肚上翻开的皮肉，小脑袋埋在母亲的肚内，似是在吸食母亲的血液。
叶昭炀一阵恶寒，抬眼望向鬼娘。
“姓王的畜生呢！”
“绑在他的胭脂铺呢。”叶昭炀跳上坑去，拍了拍手，“我立刻把他带过来！”
“弄死他！”鬼娘五官狰狞，平日还算清澈的双瞳此刻竟然开始泛红。
叶昭炀揉了揉眼再度盯向鬼娘——他刚刚是看错了吗？为什么他刚刚看见鬼娘的头上有角？
叶昭炀失神地看着鬼娘，没有注意到对面那只鬼正清光冷眼地看着他。
鬼娘正欲开口数落，身后来了一道沧哑的女声。
“生前就听说仙女庙有位鬼娘能替我们冤死之人做主，原来是真的。”
女鬼苦苍苍的声音将一人一鬼的视线全部拉向自己，她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袍，身材婀娜窈窕，长发飘飘，她和善地跟鬼娘打过招呼，向叶昭炀示意。
叶昭炀瞧着这美若天仙的女鬼，又瞧了眼棺材里的王氏，忽然明白过来指着女鬼道：“啊，你是王氏？”
“是。”女鬼道。
鬼娘正身看着王氏，“你竟然敢出来？”
“仇已报，没必要再躲藏了。”王氏云淡风轻，好似杀人与被杀都只是稀松常事。
鬼娘揉了揉眉无可奈何：“所以你承认紫云和絮儿都是你杀的？”
“自然。”王氏倒是一点都不避讳，“趁她们夜睡，通过血饵进入她们体内将血饵系在胞胎上便可。”
“谁教你这么做的？”
“我称她恩人，你称她大概是邪术师吧。”王氏清冷一笑，“她答应，只要我贡献出我的两根血饵，便可替我儿子复仇。”
血饵中有蛊？”
“没有。”王氏往前迈了两步到了自己坟前，“腹中胎儿所中蛊毒都是那位邪术师所种下，养蛊养魔童，她很在行。”
鬼娘存疑。
“女的？”
“是。”
鬼娘想起那晚上将她控制在血池的邪术师，会不会就是她？
“你为什么自己跑过来跟我说这些？”
王氏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鬼娘的脸上，“不是我想来，只是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
王氏上前一步：“她问，你到底是谁？”
王氏说话确实不带什么情绪，可鬼娘还是嗅出了这句话藏着的挑衅和不屑，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妄图以为故事可以如此轻松的结束吗？
王氏说完往后一退，自始至终未曾脸上都挂着笑意，“鬼娘大人，是你亲自带我回地府，还是，等鬼司上来带我走？”
鬼娘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恶鬼，也是第一次见到毫无戾气得恶鬼，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鬼娘怕还以为眼前是哪里来的仙子。
她很漂亮，至少要比絮儿和紫云漂亮，那张做了鬼的脸虽然惨白可偏偏构出弱女子的扶柳美。
是鬼吗？
鬼和鬼的差距未免也太大。
“你知不知道，你会被打入地狱。”即便她只是贡献给邪术师两根血饵，她也是帮凶，害人者无论是鬼是人都将会得到报应。
但其实这话问了也是多余，做人的都知道这世上有十八层地狱，何况是做鬼的。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会作恶的还是作恶，生前不会在乎死后受什么罪。
王氏点头：“知道。”她顿下了继续道，“可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要讨个公道的。”
王氏目光锁在自己孩子的尸体上终于有了点波动：“鬼娘大人，若是你真有本事，应当查得出我是怎么死的。”
“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王氏未到仙女庙报案，亦没有在地府伸冤，鬼娘也好其他鬼司也罢都不可能去查她被杀的案子。
王氏仰头一笑，多少无奈藏在两边的酒窝，“那个人说得对，地上地下都没说理的地方。”
“不是没说理的地方，是你根本没去说理。”鬼娘打断王氏，走到她的身侧，“你若在生魂觉醒时就到仙女庙喊冤，我或许能帮你。”
“能查明是紫云她们害死得我，又如何？她们会比现在惨吗？”王氏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不会，她们会过完自己的一生，等下了地府再受罪罢了。”
“看着自己的仇人活着的时候受罪可比死后才去地狱受罚更让人痛快！”王氏冷笑。
鬼娘点头应允了王氏的话：“的确更痛苦。”但话锋一转又多少有点讽刺，“可她们现在死了，你也看不见她们得现世报了。”
她手指一动，从腰间抽出一根锁链来，她将锁链一端绕在王氏的手腕上，另一端绕在自己的手上，“我带你回去。”
好久没有回地府了，这次回去找到秋儿，就再也不回凤京城了。
仙女庙哪个鬼司来都比她更合适。
“昭炀。”
叶昭炀猛地看向鬼娘，她可是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一瞬地惊喜后渐渐觉得不安。
“你把王……”鬼娘这才想起自己连那个掌柜的叫什么都不知道，“把姓王的畜生的罪状写下后烧寄给我，我要送去判官那。”她说着又仰头叹了一声，“至于鬼童案，苏信北应当有线索，你去找苏信北，了解情况同样写下烧给我，我会让镇魂府君上派鬼司前来查明情况……”
“什么意思啊！”叶昭炀打断鬼娘，眉心拧得老紧，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你是真不打算回来了？”
“若无必要，我不会再回地上。”铁链哗啦一响，鬼娘扯着王氏走到她的坟前，往墓碑里走去，“昭炀，离开阴律司，寻个平常的活儿做做，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我不！”
叶昭炀又怒又急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无奈，他并不想鬼娘离开，他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她了。
“我求求你……”他呢喃了一句，追上去，可还是慢了一步——鬼娘带着王氏消失在墓碑背后，只留下一声轻笑夹着苦涩还似藏有千言万语。
“唰”，倾盆大雨来的又急又快，很快便将周遭的声音全部淹没，被淋湿透的叶昭炀一动不动地站在墓前，通红的眼眶盛着的也不知道是雨还是其他什么，他肩膀微抖，双拳紧握，很是不甘。
微微张唇，说了一句什么话飘散在雨声中，而后他抬手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双膝下跪对着她消失得方向磕了四个头。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