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冤状》狠狠正经的

55、第五十五章

　　她不能把一只眼留在这里，想来想去还是把它带进药堂比较合适，跟在她身边有危险还能救，要是让它在外头等着，真要出事就完了。

　　鬼娘解释给一只眼听，这猫竟然也能听懂，虽有怯意但还是跟着鬼娘进了清竺药堂。

　　她是鬼，没人能见着，但是一只眼是活生生的猫，一进门就引来注意，清竺药堂是不准有猫狗进门的，主要怕是有猫毛或者是它们沾着不干净的东西蹭到草药上。

　　正在抓药的小厮见着一只眼举着扫帚就要来赶，鬼娘一个阴风就让这小厮抖了机灵怔了下，一只眼趁着机会就往后堂跑了。

　　鬼娘赶紧跟上，白色长袍又是生起一阵阴风。

　　一只眼能闻气味很快就找到柴房，鬼娘推门带着一只眼进去，又关上门去。

　　广白乖乖坐在地上等着，见到一只眼脸上徜徉笑容，嘿嘿笑了两声就往前挪。

　　一只眼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广白见状诶了一声，看向鬼娘：“能把符咒给撕了吗？我保证不走。”

　　“你保证有用的话，要符咒干嘛？”鬼娘双臂环抱。

　　广白嘟着嘴虽然不开心但还是得忍着，一只眼适时地开口喵了一声，广白一听就笑得格外灿烂：“诶，是我。”

　　鬼娘挠了脑袋，实在听不懂猫语就穿过柴房的门出去了。

　　她守在门口没多会就见叶昭炀从外面走进来，叶昭炀也看见她，正要过来说话，半天河突然从楠竹的房间冲出来。

　　叶昭炀折身走向半天河。

　　“我师父醒了。”半天河激动的要跳起来，拉着叶昭炀就往屋里走，然后想起什么又丢下叶昭炀去了药堂。

　　叶昭炀看了眼鬼娘，鬼娘示意他先进去，毕竟自己现在是鬼，楠竹刚醒，有鬼近身不太好。

　　没错，一个善良的鬼就是这么孤独，只有活在暗无天日的酆都城或是地府才能有同类相伴。

　　可鱼龙混杂下真正善良的又有几个？

　　半天河拎着一包药去到厨房，很快就端着炉子过来，开始熬药。

　　还没等他摆好，楠竹就从屋里冲出来，他脸色还好就是唇色有些发白，不过走路不稳，跌跌撞撞的扶住门框，气有些喘不上：“安良呢？”

　　“师父，你……”

　　“安良呢！”楠竹这一吼差点没跌倒，幸好有叶昭炀在旁边扶着。

　　“师父，你能不能先管管自己？你自己病都没好呢，你管人家？”半天河又生气又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人家的事，骂完自家师父又转头责怪叶昭炀，“你跟我师父说什么了！”

　　叶昭炀眉头一拧，松开楠竹双手一摊：“我没啊，我什么都没有说。”

　　楠竹倚着门框缓缓颓下，他再也没有什么气力多说一个字。

　　鬼娘站在柴房门口瞧着虽想帮忙，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定定站在那边望向楠竹，猛地一瞬间，她与楠竹对视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好久，楠竹都没有移开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师父！”半天河跑到楠竹身前切开了一人一鬼的视线。

　　叶昭炀帮着半天河将楠竹抱进房间，鬼娘折转穿过木门走近柴房，刚刚是错觉吧，楠竹不可能看见她的。

　　但他的眼睛真的就直勾勾看着自己，悲戚又痛心，愤怒又无奈。

　　狄安良和楠竹到底是什么关系？

　　“诶，那个谁！”

　　广白叫了一声把鬼娘的思绪唤了回来，“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放开你？”鬼娘走到广白身侧蹲下，“你要是再伤人怎么办？”

　　“我不会！”广白挣扎了下，奋力表达自己的衷心，“它在哪，我就在哪。”广白向一只眼的方向努了努脖子。

　　鬼娘看向一只眼，“你同意？”

　　“喵。”

　　“如果出事，我找你。”鬼娘对一只眼说，“我是个鬼，不能碰符咒的，你自己来。”

　　一只眼应了一声，迈着猫步跳到广白身上，张嘴叼下那张符咒。

　　黑色影子从广白身体里窜出来，落地后很久才影影约约地看见纯白色的猫身。

　　鬼娘负手背后。

　　白色猫鬼在一只眼身边转悠了两圈，未等鬼娘做出反应，一只眼和猫鬼齐齐攻向她，鬼娘侧身让过，猫鬼嗖地蹿出门外，一只眼及时刹车安稳落地。

　　鬼娘站稳看着自己对面不远处的一只眼，眉梢一挑：“你也想出去？”

　　一只眼往后退了一步。

　　鬼娘轻笑一声，离着门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张开手又紧紧一握，柴房的门自然就打开。

　　一只眼抬头意外地看着鬼娘。

　　“我不想管你们，我还有其他事，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她边说边是掩去了眼角的笑意。

　　一只眼喵了一声，前腿一迈，跳上门槛又回头看了一眼鬼娘。

　　鬼娘故意不看它。

　　一只眼又叫了一声，跳下门槛狂奔而去。

　　直到它们没了影子，鬼娘才握手一甩将房门摔上。

　　她摊开手掌，掌间淡蓝色的鬼火跳动，火影中竟隐隐约约有小人俯首在听。

　　“跟着那只猫。”

　　待有小鬼应声，她就合了手掌。

　　还是鬼好做事，查案方便。

　　这大白天的，她还真的不想出去，就算不像小秋会被灼伤，但还是会很难受。

　　她侧头看向还被绑着躺在地上的广白，这家伙被猫鬼附身那么久，消耗了大量的精气，至少要昏睡两天。

　　等了半会儿，叶昭炀偷摸进柴房。

　　“鬼娘大人。”叶昭炀打了个招呼就看见昏睡在地上的广白。

　　鬼娘解释了下，就让叶昭炀替广白解绑顺便带出去休息。

　　“你呢？”

　　“这里照不进阳光，我要在这修养一段时间，我附身狄安良的时间太长被消耗的鬼力太多。”

　　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周围的人看见她，才能正常形态去查案。

　　“那需要我给你准备点食物什么的吗？”叶昭炀从地上架起广白。

　　“嗯，两天祭我一次。”鬼娘叹了一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这。”

　　叶昭炀点头应允，架着广白打开了柴房的门。

　　“对了。”鬼娘叫住叶昭炀，“还有几件事。”

　　叶昭炀回头。

　　“一，产鬼的事还没结束，我见到了絮儿的鬼魂，但是未见到紫云，絮儿腹中胎儿魔童化，应当是早早就被下蛊中了邪术，产鬼案和邪术师有关；二，去云月楼打听下清宁姑娘和鬼童有没有再出现过；三……”

　　鬼娘戛然止住，很是突兀。

　　叶昭炀眉头拧了拧抢先说出口：“去看看靖北王对不对？”

　　鬼娘抿了唇，背过身去，“要是太辛苦，就跟顾青岩要点人手，他会答应的。”

　　叶昭炀犹疑，他隐隐感觉到鬼娘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等叶昭炀走出去，鬼娘手掌一动，身后的门自行关上。

　　鬼娘就呆在柴房没有出去过，叶昭炀两天给她送一次祭品，她恢复得速度很快超乎她自己的预料。

　　叶昭炀很忙，送来祭品后就会离开，鬼娘问他外面的情况，叶昭炀只说不是很好，至于怎么不好，她不问，叶昭炀也不说。

　　一旦知道了，就忍不住要去管了。

　　第十天的晚上，小鬼来报，说一只眼和猫鬼在义庄被人带回去了。

　　鬼娘正在吸食祭品，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突变，手掌一番那小鬼就从地底冒了出来。

　　“说。”

　　“回鬼娘大人，是德安坊芝圃胭脂铺的王老板。”小鬼道。

　　鬼娘豁然起身，眉心紧紧皱在一起脑袋里迅速把猫鬼案和产鬼案联系在了一起，可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理出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她是万没有想到那只猫鬼口中所说的肥头大耳满身铜臭的祭祀猫鬼的家伙竟然是产鬼案的受害者。

　　“你继续盯着，一有情况就通知我。”鬼娘吩咐完毕，拂袖掩去小鬼。

　　“吱呀”，柴房门被推开，叶昭炀右手拎着食盒走进来，左手将门关上。

　　鬼娘提起白袍又坐下，叶昭炀走过来替她换掉地上的祭品。

　　“外面怎么样了？”

　　叶昭炀将饭菜都摆好才回答：“苏信北已经醒了，丧事也办完了，我亲眼见着狄安良被火化了。”叶昭炀说着一顿，很是不开心，“可狄安良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苏信北要嚷着追杀你？凤京城现在来了不少奇能异士，道家佛家都有……”

　　“他恨我没错，的确是我害死狄安良的。”鬼娘面不改色似乎对此事早有准备，“顾青岩呢，你有见到他吗？”

　　“没有。”叶昭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追查鬼童的案子。”

　　“鬼童和清宁也不见？”

　　“嗯。”叶昭炀没急着走，反而席地坐下来，“还有，前些日子，皇帝把剩下的土地庙也给铲了，听说本要将仙女庙也给铲掉的，但后来改了注意。”

　　“什么……”叶昭炀不提这茬，鬼娘早就忘记皇帝推平土地庙这回事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叶昭炀接下来说的事更让鬼娘觉得大事不妙。

　　“凤京城包括临城的寺庙和道观都有皇上遣派的监察使监视。”叶昭炀说着低下头沉凝。

　　鬼娘见状，随即猜到了其他：“阴律司也被监视了？”

　　“嗯。”叶昭炀道，“我找不到顾青岩。”他丢下手上那根枯草，非常不解地问道，“你说他一个朝廷大臣，怎么老不见人影呢？”

　　臣？

　　鬼娘瞧着新鲜的祭品不免一笑，顾青岩的鬼力比她厉害多了，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一个臣？

　　“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出去。”鬼娘不紧不慢吩咐道，“你先给我办件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