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5、满山寻人

　　青竹峰的竹舍内，青梧在廊下站着，看着雨越来越大，担忧渐渐染上眉头。

　　青梧：“师尊怎么还没回，这么大的雨。”

　　“我去找找师尊吧。”景淮撑起了一把伞就要冲进雨里，这可是和师尊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师弟，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青梧作势也要撑开伞跟上。

　　“师兄就留下吧，万一师尊回来了你也可以传信告诉我一声。”景淮回头说完，旋即消失在雨幕里。

　　景淮尚未筑基，御剑不稳，但他还是御剑先去行云峰问了一趟。

　　“他还没回去吗？”季修见一个半大少年来问玉沧溟的下落，心知他是朱雀府的少主景淮，因此回答的倒是客气，“他说上要去找掌门师兄，你去岱峰看看吧。”

　　“多谢二师伯，弟子告辞。”

　　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消失，季修的内心也生出一丝不忍来。

　　玉沧溟这个家伙去哪儿了？害得徒弟到处找他，他一个大活人修为也不低，又在君山地界，还能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景淮别过季修，又去了一趟岱峰，这次他没见到掌门，是段辛告诉他玉沧溟早就离开了。

　　“玉师叔只待了不到一刻钟就走了。他来时面有愠色，去时却垂头丧气的，兴许回青竹峰了，你先回去等着吧。”

　　景淮闻言心下添了几分焦急，要是师尊已经回去了，那他这一趟冒雨出来寻人，岂不是白费了？他还想趁机博取师尊的好感呢。

　　顾不上与段辛寒暄告辞，景淮转身又御剑回青竹峰继续寻找，路上他定了定心神想：师兄没给我消息，那师尊必然还没回去，我继续找准没错。

　　景淮从山脚下御剑一路搜寻，细密的秋雨打在身上有些凉爽，但他体质属火，倒也不觉得寒冷。

　　最终景淮在半山腰找到了踽踽独行的玉沧溟，于是赶紧落下，在玉沧溟背后唤了声“师尊”。

　　玉沧溟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回头就看见景淮一身青色道袍已经悉数被雨打湿，站在自己身后大雨中，单薄又伶仃。

　　“你怎么来了？”玉沧溟惊讶地问。

　　“我和师兄见师尊久久未归，故而出门相迎。”

　　玉沧溟知道他这个样子，不只是相迎这么简单，想必已经满君山找了自己一圈儿了。想到这里他便不由地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自己还真是失败，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小弟子为自己担心。

　　他冷下脸来斥责道：“胡闹，你尚未筑基，就御剑在大雨里满天乱飞，若是灵力失控掉下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御剑很厉害，比许多已经筑基的人还稳。”景淮一本正经地回答击破了玉沧溟筑起的防备。

　　玉沧溟心下微微触动，不禁反思起自己是否做错了。他因着话本里两人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对景淮抱有偏见，想要对这个“主角”敬而远之。因此刻意疏离他，只在表面维持一个师尊应该做的基本样子。但景淮却毫无怨怼，满怀赤诚地敬他、爱他，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可玉沧溟真不敢确认，老天尊把他和景淮安排到一起，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不过既然注定要做他的师尊，那就努力做好师尊的本分吧。自己就是一条咸鱼，不黑化不搞事，他也没道理要搞死自己不是？

　　玉沧溟冷着脸把矮了自己整整一头的小少年揽进了臂膀下，抬手施法掐了个避雨诀，二人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罩子，雨滴打在上面纷纷滑了开。

　　“师尊既会避雨，为何还要淋雨呢？”他带的伞是白带了，御剑时根本无法用伞，现在看来和师尊一起走路也用不着。

　　玉沧溟嘴硬地说，“为师喜欢淋雨。”其实他刚刚完全没想起来避雨诀。

　　师徒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景淮才试探着开口。

　　“师尊不必为钱财忧心，其实我这里……”

　　“为师不能用你的钱。”开玩笑，用景淮的钱他以后还怎么当师尊啊？

　　“我和师兄住得挺好的，并没有什么不适应。”虽然青竹峰的条件是太差了，但他是来学习求道的，又不是来享福作乐的，他早已做好了吃苦的决心，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退缩。

　　玉沧溟：“今天下了雨，你师兄住的那个偏屋，是要漏水的。”

　　景淮闻言愣住了，青梧并没有和他说这些，他以为那个房间只是小一点，刚刚两人都焦急地等着师尊回来，他也没注意有没有漏水。

　　原来师尊这样奔波，都是因为自己一来就抢了师兄的居所吗？可是房间是师兄主动让的，他根本不知道另一间会漏雨。

　　玉沧溟：“你师兄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好孩子不应该受委屈。”

　　原书里的燕青梧，也是一个正直善良、心思单纯的好人。就连最后玉沧溟倒行逆施，犯下许多杀孽，与整个天下为敌的时候，他也没有与昔日师尊划清界限，还坚持认为他师尊是个好人，只是一时糊涂，甚至为此与当时已经是正道领袖的景淮分道扬镳。

　　景淮：“我可以和师兄挤一挤，不妨事的。”果然在师尊心里，更喜欢师兄这种质朴老实的弟子吗？

　　玉沧溟没说话，看着景淮略显稚气的脸庞一脸坚定，忽然想笑了。朱雀府金尊玉贵的大公子，什么时候也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了？不但住破败的竹屋，还要和别人一起挤在一张小床上。

　　“走，我们先回去。”

　　景淮见玉沧溟对自己的提议不置可否，心头便梗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教过他的师父们，无一不视能成为他的老师为荣幸，提起他的名字便引以为豪。可是玉沧溟，他为什么这么与众不同，就连自己刻意的讨好也能无视，他凭什么？

　　景淮被激起了一种奇妙的逆反心理，他一面在心底里对这个小师尊不以为然；一面又想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好，博得玉沧溟的欢心。

　　我不是在乎他的认可，只是不甘心这样被他无视。我一定用行动证明自己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徒弟，等他对我爱重不已的时候，我再照他的样子冷淡回去，看他如何自处。

　　思量一番景淮决定先隐忍不发，他又不动声色地往玉沧溟身边凑了凑，少年人火力旺盛，跟个小火炉一样，方才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此刻竟然都半干了。

　　突然的亲密接触，让玉沧溟不自在地紧绷起来，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在景淮散发着的干燥温暖的气息下放松了下来。不得不说，在这样寒冷潮湿的雨天里，挨着景淮还挺舒服的。

　　二人回了青竹峰上，各自换了衣服，青梧连忙送来了姜汤。

　　“师尊喝点儿姜汤驱驱寒。”

　　“哪儿有那么容易着凉。”玉沧溟已是元婴期修为，寒暑不侵，当然不会因为淋了秋雨就着凉生病，但他不想拒绝徒弟的好意，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可姜汤实在是辛辣又掺杂了红糖的粘腻，口感一言难尽，于是玉沧溟又放下碗了。

　　“青梧，你回去叫景淮一起，收拾收拾东西，搬进清风小居来住。”铁算盘虽然抠门得要死，但这个提议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反正他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是和景淮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尊？！”

　　青梧有些惊讶，五年前他拜师第一天，玉沧溟冷着脸就说过他不喜人打扰，因此独居于清风小居之中，连日常服侍的仆役都不要，只让他们定期打扫，怎么现在突然让他们搬进来。

　　玉沧溟看出了青梧的疑惑，解释道：“你住的竹舍漏水，这样的天气怎么住，别愣着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啊？是，弟子遵命。”青梧受宠若惊，欢喜地走了。

　　原来师尊还是记挂着我的。

　　当初得知师尊要收景淮为徒，他既期盼迎来新的小师弟和自己作伴，又有些忧心。人家是天之骄子，自己只是个平凡普通的无名之辈，到时候师尊难免偏心，甚至两相对比之下，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但这些小心思，他也无人倾诉，这些日子以来都压抑在自己心底。看着师尊因为师弟的到来性格都开朗了许多，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楚的。更担心自己德不配位，说不定哪一天青竹峰首徒的位子也要让出来。

　　他没想到，师尊居然还会关心他的屋子漏雨，甚至让他搬过来一起住。青梧的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对景淮最后一丝芥蒂也完全消散了，

　　当天晚上，青梧和景淮两人便搬进了清风小居。玉沧溟所住的内院只有两间厢房了，这次景淮主动住了进去，把外院更宽阔的偏房让给了青梧。

　　“师兄就听我的吧，上次师兄让我，这次也该我让师兄了。”

　　景淮执意相让，明面上大义凛然，但其实他有个隐秘的想法却没说出来。他想离玉沧溟近一些，哪怕只是住厢房，只有这样才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让师尊尽快与自己熟悉亲近起来，彻底俘获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