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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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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停车场回荡着韦景言的声音,车里的人没有说话,隔着一辆车,何琛洛和韦景言正进行无声的对峙。
何琛洛摇下车窗,“自然是约会。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让女士久等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他说着,车辆的车灯大开,直接将整个车库照亮,唯有韦景言站在那里,松木般屹立。
他们又僵持了片刻,不知哪来的蝙蝠闯进了车库,打破了僵局。韦景言终于收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韦景言不紧不慢的走到他的车边,不容置疑的拉开兰博基尼的门,坐进去,关门,一气呵成道:“我的车坏了,二哥应该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我想我们不同路。”何琛洛微笑着,尽管这样的笑容十分不真诚。韦景言嗅觉太过敏锐,他总觉得韦景言已经发觉了什么,现在这个关头,他可不想韦景言来坏他的事。
“可不见得。”韦景言看着他,褐色的眼瞳仿若深潭,“我认为我们俩的终点都是西街城隍庙,你说,是吗?”
何琛洛笑的更深了,可惜这笑容只是脸皮肌肉强行拉动的结果。韦景言堂而皇之的坐上自己的车,为的不就是告诉自己,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监视你罢了。
“那就一起吧。”何琛洛脸都黑了,他猛地一踩油门,兰博基尼如风般冲出车库在车道飞驰,引擎低吼,明黄色车身在夜里好似穿行的火舌。
兰博基尼的速度太快,同一方向的车子和两旁的建筑纷纷往身后倒去,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何琛洛双手抓着方向盘,眼角瞥见韦景言那张泰然自若的脸,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像韦景言这种把飙车当做爱好的疯子,只会更兴奋。
杂乱的喇叭声在身后回响,不知哪来的车在这条笔直的马路上赛起车来。它们跟在身后,纷纷超了兰博基尼。
奇怪的是,那些车超过兰博基尼后便没有继续争夺输赢,它们慢了下来,就好像故意挡路一般,兰博基尼根本没有机会反超,只能随着那几辆车降低速度。
何琛洛目光微沉,那几辆车就是来当他的拦路石的。若是在其他时候,他何须怕这种程度的挑衅。偏偏现在韦景言在,他想做些什么都无法完成。
这时,韦景言说话了:“听说,二哥以前是一个黑客。”
韦景言直接戳破了何琛洛的身份。
何琛洛一惊,心跳已经不自觉的加快速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韦景言面不改色:“我有一个朋友叫钟紫,她有一个未婚夫,是一个黑客,可惜,那个黑客成植物人了,你猜她之后会怎么样。”
此刻寂静无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紧绷着脸,指甲似乎都要掐进方向盘里了。阻挡在前方的车好像跟他犟上一般,迟迟没有加速,也没有变道。它们就像一支执行力及其强的军队,根本不让兰博基尼开的快一些。何琛洛的心烦躁起来,声音也逐渐拔高:“不如敞开说明白些,不要拿这些激我!”
韦景言嘴角勾起:“既然你承认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的老板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如果今天你去了西街城隍庙,那么下一批来这里的人就有钟紫。”
何琛洛冷笑一声:“有钟董在……”
“你以为钟胤真能拦得住我们!?别忘了,你们连我老板的模样都不知道。”韦景言迅速打断何琛洛的话,完全不让他有片刻思考的机会。
“够了!”何琛洛猛地踩下刹车,强大的惯性让车辆打横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地面刻上了黑色的车胎印,何琛洛目眦尽裂地瞪着韦景言,没好气道:“我现在要回公司,不顺路,下车!”
......
......
相比起东部地铁沿线附近的繁华,西边的老城区就显得安静多了。尹筝梦下了公交,没走几步,眼前的路就从沥青路变成了花岗石铺成的路。东西两边仿佛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也不知道西街究竟经历了多长的时间,有多少行人走过,花岗岩表面变得平滑如境。尹筝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鞋子,纳闷的皱起了眉。平滑又凹凸不平的花岗石路对尹筝梦的鞋子一点都不友好。
尹筝梦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小心点走吧,否则一个不小心摔了个七荤八素可就难看了。
沿着石板路又走了几米,她就看到了古镇门,大门上头挂着一块红绿相接的牌匾,名为西街。这便是目的地了。
冷清的西边因为这条街举办的庙会多了几分生气,尹筝梦远远地就能听到吹锣打鼓的声音。几个小孩从街道里面跑了出来,他们手上的风车便随风旋转,欢声笑语充斥整条街道。再走进去一些,人可就多起来了。三三两两的情侣你侬我侬的挽手压马路,手中捧着传统小吃,黄色的灯光打在红彤彤的糖葫芦上,让糖葫芦看起来增添更多的食欲。
皮影,剪纸,泥塑等各种传统技艺在这里重现,好不热闹。甚至还有漂亮的小姐姐为了配合庙会贴花描唇换上了好看的汉服。
这里的庙会比尹筝梦家乡的庙会正宗多了,起码,不会有打着庙会的名字,摆着廉价的街边小吃捞钱的商业因素在。
两个带着金童玉女面罩的人提着纸灯笼迎着尹筝梦走来,童子做了几个滑稽的动作,惹得尹筝梦直发笑,童女便将手上的纸灯笼递给了她。尹筝梦心领神会的收下,她刚想掏钱,金童玉女便退了两步走远了。
尹筝梦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手上的灯笼,如果不是牵挂着父母,或许留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尹筝梦收起嘴角的笑意,提着灯笼朝桥边那个戴着耳机的少女走去。
此时是夜晚9点45分,离救助短信发送还有两个小时15分钟。
“你来了。”
“直接进入正题吧。”
由玲微笑:“咱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
“没必要。”尹筝梦白了她一眼,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由玲看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湖面倒映着尹筝梦警惕的脸,她道:“从前,有一位单亲妈妈带着不到四岁的小女孩改嫁给一个整天酗酒的男人。这个男人不管有没有喝醉酒都爱拿小女孩撒气。小女孩陷入了绝望,唯一能给她慰藉的,只有去世的亲生父亲留下的那副象棋。
有一天,小女孩在房间玩象棋,新爸爸在客厅喝酒。于是,邻居听到屋子里的惨叫声。当警察来到的时候,小女孩握着那颗棋子站在客厅,她的面前,是一地猩红以及倒在地上不断抽搐,脖子喷着鲜血,喊着救命的新爸爸。故事讲到这里,请问,到最后小女孩会怎么样?”
由玲莫名其妙的说起这个故事,其实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故事很故意的在引导听者认为小女孩是凶手,但整篇故事没有介绍单亲妈妈和后爸的关系。”尹筝梦不紧不慢的说,“但是按照编故事人的恶趣味,这个故事的凶手应该是同样遭受家庭暴力的单亲妈妈。但是指使者是小女孩。”尹筝梦讽刺的低低笑道,“或者说,是你。”
由玲眼里流露意外的光芒,她满意道:“继续说。”
“当警察到来的时候,单亲妈妈已经逃跑了,你把凶器洗干净,然后再捅死者几刀,五岁的小孩不具备刑事责任,最后呢,最后你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是学习就是谈恋爱,哪能这么复杂。你能把校园暴力作为棋子利用,童年得遭受多大的阴影。由玲,你真是太可怜了。”
这句可怜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怜悯,任任何人听到,都觉得是嘲讽。
由玲冷笑一声:“尹筝梦,你也不要太自视清高了。毕竟......”她忽的凑近尹筝梦,凌厉的目光仿佛毒蛇,“我们都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