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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荆美美皱着眉头并不答话,面容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中冷且硬。一旁的荆离少爷却是早等不及了,蹦蹦跳跳地凑到女童跟前蹲下“小妹妹别理他,你娘亲怎么了?带哥哥去给你娘亲看看吧?”
      那女童怯怯地看了荆美美一眼,又看着笑的和和气气一团的荆离,含着泪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荆离拉着女童小小的手,回头一看荆美美虽一脸的不赞同但到底还是乖乖跟了上来,才笑嘻嘻地继续搭讪“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童小声地答道“白若若。”
      “若若啊,”小少爷从善如流地接口,“现在城里还有多少人是没生病的啊?”
      荆美美抄着手跟着二人,看着荆离温柔体贴温声细语,也不知小小年纪朝着多少女子练过,脸色更是阴沉的快滴下水来。
      这边小少爷还毫不知情地继续和白若若你一言我一句聊的好不快活,三人走到街头一拐弯,眼前出现一座宅院。
      那宅院建在街道的最深处,靠阳朝阴,在这黑夜里连一丝灯光也无。更为奇怪的是,那宅子院墙建的极高,几乎是三个成人的高度。这下连荆离也察觉出这地方的古怪了,一时无言地看着荆美美,手中牵着的肉肉的小手此时竟显得有些阴冷。
      若若脸上还是挂着那怯生生的表情,二人一时也看不出面前这女童有什么怪异。
      “哥哥,我家到了,娘亲就在里面,求你们快救救她吧。”
      荆大少爷此时心里苦不堪言,心道师兄师姐诚不欺我,这好看的女孩子真是信不得,哪怕年纪尚小也不能马虎对待。
      而一旁荆美美早看出少年此时心中的郁闷,无视少年快从眼里溢出来的逃跑的讯号,走到白若若眼前,屈膝附身尽量让声线柔和“这位哥哥饿了,你家里有吃的吗?”
      他倒是没露出渗人的笑容,但斑驳的脸还是恐怖的很,女童吓得似乎都快哭出来了,忍不住抓紧了少年荆离的手,忍着抽泣声点点头。
      三人进了门,少年趁机凑到荆美美耳边嘀咕“你干嘛要进来,这房子一看就有问题,这小孩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初来乍到连这邯郸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栽跟头了呢?”
      少年念叨地起劲儿,荆美美却一时有些恍惚,想起初来擎苍之时师父也是这般说个不停,言语之间满是关心,脸上便柔和了几分。
      “这孩子没问题,屋内的确有妖气,却并无血腥味,应该是个得道的妖。”
      这妖兽有两类,只是人间的妖兽多为靠食人血肉而助长法力,这类多是神智不明,浑浑噩噩,只有杀戮的本能。而另外一类便是修道化形的妖精,无论本体为何,皆是严律克己,尚有飞升的可能。
      俨然,此时这宅子里应是有一个修了正道妖精,绝不会害人性命。
      虽然不知荆美美从何判断这妖兽是修了正道的,但闻言荆离还是安心不少,有了额外的心思打量所在的这个院子。
      这一打量,果然就发现了本不应有的东西,这院子最西侧,分明种着一颗桃树。
      桃树长的极高,却显得略有萎状,树枝耷拉,树叶零落,更是一片花瓣也无,地上尽是残枝落叶,在树干下堆起厚厚一层。
      “不是人为。”荆离下了判断。
      原本初听白若若娘亲得了病,二人都以为是染上了桃花疫,然而如今看见这棵桃树,才否认初时的判断。
      “这邯郸人真是爱桃,满城染遍了桃花疫,还是有人偷偷种了桃树在院中,还特意造了这么高的院墙怕人发现,”荆离说着,一边又看见荆美美皱着眉不赞同的样子,很是纳闷地接着道“怎么,我哪儿说错了?”
      荆美美没急着回答,反问了一句“你有没有闻到桃花香?”
      少年正想说眼前这怕是邯郸最后一颗桃树了,也是一朵桃花没有哪来的花香,鼻端就忽然一阵芬芳。
      那香味极淡,带着丝丝甜味,闻着很是沁人心脾。
      “那花香?”
      荆美美微微点头“是从屋内传来的。”
      ……
      一晃十日已过,荆离日日与越泽举案齐眉,京中已有传言,曰越家二郎往日情系亡人的模样皆是惺惺作态,此时新娶佳人每日贪欢,心中哪里还有荆家小儿的模样。
      这传言来势汹汹,又被有心人操控,很快传到荆家家主的耳中。
      那荆家三代忠良,荆父更是位居二品,为辅国大将军,皇上眼跟前的红人。当初荆家小儿病逝时,戎马一生的荆父就曾打上越府,三斥越泽狼心狗肺不忠不义,逼迫十七岁的越泽成年后立即脱离越府。
      十年已过,越泽一直安分守己,只曾娶荆离一人。荆父倒也默认了越泽这般作为,没再为难。
      这样的传言传到荆父耳中,自是令这位大将军怒不可竭,策马便闯进了越泽的府宅。
      荆大神官藏在屏风后,听着荆父扯着洪钟似的嗓门怒吼“越泽小子!我听闻你新娶一位夫人?”
      越泽坐在荆父下首,语气还是不卑不亢“是。”
      “混账!当初你承诺只娶我儿阿离一人,当日我看你言辞恳切,你又是我儿的心上人,才答应让你娶了他的衣冠。如今不过十年,你却背信弃义,你如何面对我那泉下有知的小儿!”
      荆老将军说着怒发冲冠,大掌一挥挥落了桌上茶壶茶杯,正好砸在越泽袖旁,飞溅的茶叶茶水沾满其衣襟,越泽只是伸手拿下颊边茶叶,垂眉敛目不发一言。精致的下颔渐渐浮现点点烫出的红斑。
      “越泽!十一年前你同我儿随军四战大荒蛮夷,伏尸百万血漫江水,我儿荆离为你扛了那金羽将十六箭,箭箭伤及要害,又背着你策马半月,我儿因此武功全废卧床不起…”
      越泽手指微不可见地一颤,似乎又回到十六岁那年…
      少年素爱白衣,连战甲也是挑的白色,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个月,脊背却格外坚韧。
      自己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他缠着自己来了战场,自己本是暗中发誓一定保护好他,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所救。
      当时的天空似乎都被血色染红,草原早被战马和厮杀的士兵踏入泥土,此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少年扛着他脚步不停,身上整整十六个血洞,一直涓涓地往外冒血。
      自己那时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胸口心脏的位置被视若兄长副将一枪捅穿,多亏自己心脏位置同常人略有移位,才留下了一口气。
      “越泽,我冒死来救你,你可不能扛不住。”
      “你快走,你带着我谁都活不了!”
      “谁说活不了!”少年突然咳出一口血,抬手随手抹了,冷笑一声“我荆离想要救的人,没谁能从我手里夺去!”
      “哦对了,”少年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什么事?”
      “我心悦你,”他的声音干净清脆“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告诉你,但也害怕今日就栽在这里了,就趁我还活着赶紧让你知道,我不把你当哥哥,我喜欢你,或许是爱你,总之若要我选一个人让我陪他一生一世,那我选你。”
      “越泽,不管你怎么想,往后躲着我也好,恶心我也罢,我荆离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要你。
      当时少年明明虚弱的声线模糊,语气却坚定如巍巍山岳。
      转眼,就十一年了…
      耳边是荆父带着悲怒的声音“十年前你又夜闯璇玑阁,被璇玑阁悬赏追杀,我儿荆离拖着病身探访璇玑阁主,替你吃了那颗噬魂丹,日日受万剑穿身之苦!你携那歌女回京之日,正是我儿长眠之时!你越泽当真就能忘的干干净净?”
      “未尝忘记。”
      “好,那你说,今日你屋中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越泽之妻唯荆离一人,我妻灼灼如日,皎皎如月,我爱他甚于生命,虽亘古不敢欺敢弃。”
      “好,”荆父拂袖而去,唯留一声于堂中回荡“希望你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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