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以为我是gay》楚尔

12、第 12 章

　　——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夫？

　　要是搁以前，时路听到这句话，不用程让撩，他自己都会舔上去，自从知道他恐同后，对他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时路那会儿还没从“程让是gay，自己有机会”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被他一句“gay真恶心”给打击清醒了。

　　“等你弯了再来跟我说这话。”时路头也不回，继续在架子上挑选东西。
　　傻逼直男的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正值周日，商场的人来来往往，于是就看见两大帅哥一人扛着两大袋子，非常接地气地扛回家。

　　扛回来后又是满身大汗，黏腻腻的天气，程让一回去又换成一身短裤背心。时路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冰箱，原本空荡荡的冰箱一下子塞满了，拿出两根东北大板，递了一根给程让。

　　天气热得烦躁，两人直接在房间吹着空调，啃着东北大板，一点想练习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多了一个人，程让又多买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准备把那儿当窝，时路坐书桌前，想赶紧把明天的作业补完。程让整理完后直接在他旁边的飘窗坐下，盘着腿在那弹吉他。

　　这人是闲不下来的主，因为太无聊了，直接拿着吉他对着他弹唱：“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时路笔一放，看了过去。程让突然就不敢弹了，心想遭了，惹他生气了。

　　时路没有半点恼怒，问他：“比赛你打算用哪首歌？”

　　程让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生气了，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beyond？”

　　“也不是不行。”Beyond的歌，基本他会弹，他会打，不管选哪首都可以配合得很好，“但是，我估计选他们歌的人会不少，要是跟别人撞曲子了，那多没意思。”

　　“那选别人的歌？”

　　时路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拿出手机，翻了翻自己的歌单，然后点开其中一首，播放，将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这首怎么样？”

　　一首摇滚金属风格的歌从他手机传出，程让表情僵硬，“你、你确定？”

　　他负责架子鼓倒是无所谓，但这首歌的风格，显然跟时路的气质不搭边。

　　时路不回他，问道：“你会吗？”

　　“这有什么难，你哥我三天就能学会。”程让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先夸下海口总是对的。

　　时路默了默，说：“那行，那就这首了。”

　　“……”

　　程让放下吉他，拿出手机搜曲，然后付费下载，搜索MV，准备扒谱。

　　炎炎夏日的午后，两个身影并排坐着，一个在写练习题，一个在尝试扒谱，互不打扰，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只能听见空调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旁边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路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心里跟装了个施工队似的，咚咚作响，笔一下一下的戳着练习册，撑着下巴撒癔症，这是他第一次跟程让两个人共处一室，孤男寡男，连刷题海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试题看不下去，于是他干脆不写了，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着笔看向他，旁边的程让正一遍又一遍的看MV，听鼓点，然后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程让有非常好看的侧脸，眉峰高，鼻子又高又挺，连鼻尖都显得很好看，从母胎就烫好的头发稍长，刘海被空调的风吹得晃动，睫毛浓密纤长，真有几分混血的味道，不愧是他曾经看上的男人。

　　他眼睛也没瞎，自然知道时路正看着他，然后连鼓点都忘了听，满脑子都在想时路为什么盯着他看。

　　程让被他看得发怵，心想该不会是mv的声音太大声吵到他了，扭过头看他，“那、那个......”

　　“你不是混血吗？”时路看着看着，突然问道。

　　程让：“啊？”

　　时路：“你家真的没有混血的基因？比如你爷爷，或者太爷爷之类的。”

　　“你不会是看上哥的脸了吧？”程让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想夸他好看，然后贱兮兮的特地把脸凑过去让他近距离观赏。

　　时路直接掐住他凑过来的脸。

　　程让被他掐着脸，嘟囔着嘴：“小盆友，有发好好嗦，不要这么暴力。”

　　时路把手放开，程让动了动被他捏过的脸，他家室友看起来软软糯糯，娇里娇气的，但是力气好大，打架也很厉害。

　　程让说：“没混血，最多A型血混O型血，全家我最好看。”程让又不怕死地凑近他，“你也不赖，头发颜色染得也不错，不过黑头发有点长出来了。”

　　程让从小到大都被夸好看，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老子最帅，老子超叼”，并天生对其他长得好看的男生带点敌意，更别说会夸其他男生好看，时路是唯一一个被他夸的人。

　　时路薅了薅自己头发，说：“随便染的。”

　　“没想到你这种好学生也会违反校规染头发，为什么会想染头发？”

　　时路：“换下造型。”

　　“你到时候给我介绍一下，我也想把我这头发染个颜色。”程让捋了捋自己的那头微卷的头发，终于发现自己头发有点长长了，“我要不先把头发给剪了，今天不想动了，找一天陪我去一趟理发店吧？”

　　时路：“你顺便把头发染成绿的吧，最衬你。”
　　“咋啦？你还想绿我？”程让说：“自古红蓝出cp，你染蓝的，那我就染成红的。”
　　时路：“你不怕老吴找你算账吗？”
　　程让：“多大点事儿，你这头发多好看啊，染回去多可惜。”
　　这人是不想他把头发染回去，所以打算跟他一起违反校规，把自己的头发也给染了吗？

　　他从高一开始，几乎把彩虹色都染了个遍，好几次想染回黑色，为了引起他注意，咬咬牙又去染了一头黑蓝色，当时染完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了，好在这颜色够深，如果在光线较暗的地方，根本看不出颜色，教室的光线正好，加上他皮肤奶白奶白的，把头发颜色衬得很好看。

　　“黑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干脆染回去算了，免得老吴啰嗦。”现在已经没有这么招摇的必要了，他思考着把发色换回去，小声嘀咕着：“要不顺便也去烫个头。”

　　程让从高一时就听过时路的大名，听说他不仅人长得好看，且次次都是年级第一，但因教室太远，时路又是走读生，所以基本没跟他碰过面。

　　他一直以为时路就是个戴着黑框眼镜，死气沉沉的书呆子，所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清冷的气质加上那头蓝黑色头发简直酷到他心坎里，重点是打架也很厉害。

　　时路本人也长得比他想象中好看，脸又小又白，嘴巴唇形也好看，唇色粉粉嫩嫩，让人看了想亲一口，鼻尖儿挺翘，怎么看怎么顺眼。

　　程让有时心想，他要是是女生，铁定巴着脸追求他。

　　-

　　搬出宿舍后，大概是时路觉得最顺心的一次晚上，不用听赵晓生边洗澡边唱歌的绝美嗓音，也没有306宿舍的人过来约程让他们打扑克、玩游戏，他可以安安静静的刷题，简直不要太开心。

　　开心没几分钟，扒完曲子的程让开始在客厅尝试架子鼓，时路不懂架子鼓，不知道也有没有敲错，但确实打得不错。

　　没多久，房外的声音突然停了，时路赶紧坐好，假装在做题，虽然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程让走进房间时，时路正背对着他在学习，走了过去，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时路说：“你又没写？”

　　程让往床上一躺，抽出手机准备玩游戏，“明天找课代表抄一下。”

　　时路起身把他手机拿走，说：“快把作业拿出来。”

　　他只好不甘不愿地从床上起来，然后拿出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种题随便抄抄就好了吧。”程让手撑着下巴，非常不情愿地翻着书，敢情让他写下作业跟要他命似的。

　　时路：“别忘了我们国庆之后还有月考。”

　　程让光顾着国庆汇演的事，一心想练架子鼓，都把考试的事给忘了，然后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到时候你给我抄抄？”

　　时路瞥了他一眼，“我帮你写要不要？”

　　程让一听，点了点头，“也行。”

　　这人能活到现在，没被人掐死真是命大。

　　时路拿起作业本，往他脑袋一砸，“多写作业少做梦。”而后，转过身写自己的练习题。

　　程让与他并排坐着，乖乖听话，拿出笔开始做题。

　　这人每次一做题就静不下来，屁股长牙似的，时路解完一道应用题，转过头看下他写得怎么样了。

　　认真一看，好家伙，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四分之一的正确率这也能蒙不对，什么狗运气，时路凑近，然后在白纸上写下辅助角公式：
　　Asinα+Bcosα=(A+B)^(1/2)sin(α+t),
　　其中，sint=B/(A+B)^(1/2)
　　cost=A/(A+B)^(1/2)
　　tant=B/A

　　“你把数值代进去，解开得出cost等于2，这道题应该是选C。”

　　时路又指了指他另一道题，“这个也错了。”然后轻叹了口气，说：“你考试的时候实在不懂的话，就全选C，总能蒙对一两道。”这么认真写反而一道都没蒙对。

　　一教又是一晚上。

　　时路第二天从床上醒来，第一个感想就是，这是他开学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没有壮壮的打呼声，也没有赵晓生的磨牙声，一个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时路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出来房间一看，程让还躺沙发上呼呼大睡，因为腿长的关系，脚都架到沙发外面去了。

　　时路慢悠悠地去浴室刷牙洗漱一番，完后把程让弄醒，趁他去刷牙的时间换好衣服。

　　打开冰箱，一人倒了一杯酸奶，先填填肚子，打算去学校的时候再到路边买个包子。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上课了，两人都是不怕迟到的主，一个就算迟到了老师也不能说什么，一个就算迟到了老师也不敢说什么。

　　极其嚣张。

　　两人搬到外校同居的事，很快就在年级传开了。

　　程让上课的时候收到了蒋淮发来的信息——

　　蒋淮：“让哥，怎么样？跟高岭之花在外校住？”

　　程让：“这是什么中二病晚期的外号？”

　　蒋淮：“之前不知道谁给时路取的。”

　　程让：“还挺适合他的。”

　　蒋淮：“你俩现在怎么样了？”

　　程让：“什么怎么样？”

　　蒋淮：“难得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发生点故事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人脑袋瓜子在想什么黄色废料？又不是跟女生共处一室。

　　程让正想回复他，被老师一个粉笔头砸个正着，“程让，上课时间你低着头在干嘛？”

　　“在祈祷。”程让说：“祈祷怎么样才能听懂你的课。”

　　全班大笑，老师被他气得脸都白了，然后说：“这道题，你上来写一下。”

　　程让往后一靠，手伸到桌子下面，敲了敲背后的桌子，然后还一脸轻松地对老师说道：“你等会，先让我看看题。”

　　不一会儿，时路把纸条伸到下面递给他，程让拿着纸条自信满满地上台去，然后悄悄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