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录》谢不敏

21、录二一 随笔·2022_1月

　　【一】
　　烫！烫！烫！
　　2022年的开局，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
　　跨年前一夜，进了一家韩式烤肉店，店里的水壶没拧紧，倒水时，被壶里的开水泼了满身，最光荣的是左胳膊。那个水呀，哗啦啦地流，索性水不是太烫，没破皮，不幸中的万幸。
　　开年第一天，请了朋友和她对象来家里吃火锅，谈工作，谈疫情，也谈人生理想，谈得不亦乐乎。然而，在撤去锅子，上饭后水果时，由于锅没有放稳，整口锅从桌上翻落下来，锅里的火锅汤水整个儿泼在了我那放荡不羁穿着凉拖的双脚上。人生第一次，尝到了被热烫烫的火锅汤水淋透的滋味。
　　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那种痛苦了，只是朋友说，你为什么不叫？不疼么？
　　是呀，我为什么没有叫？
　　想起玩密室时，队友吓得哇哇大叫，我却叫不出声。因为这样，就让队友以为我不害怕，觉得我有安全感。其实不是的，我也怕呀！看看我发抖的腿吧，它们吓软了！
　　所以，不是不疼啊，我只是不会大喊大叫而已！
　　不过，2022年开局虽然有些糟糕，可正如朋友所说的那样：你的2022，注定是滚烫的。
　　但愿如此吧。

　　【二】
　　南方多榕树。
　　总渴望见到一场雪，可这座城市不会有雪，有的是四季常开不败的鲜艳夺目的花，青葱茂密的参天古树。
　　最喜欢的却是古老峥嵘的榕树，是藏在山间古道旁的榕树，而不是城市道路两旁安分守己的榕树。
　　初次见到榕树，就被它不同寻常的狰狞崎岖的枝干所吸引，模样不太好看，可却天生带着一股古老的沧桑感与神秘感。
　　榕树的根，一部分匍匐于土里，一部分是枝条上垂下来的根须慢慢扎进土里的。这些倒垂的根须，丑陋狰狞，长到一定程度，便会紧紧围绕着树干，缠绕，缠绕，再缠绕，直到根须扎进土里，它们便成为了撑起头顶繁茂枝叶的新的根。
　　这些根，许多并不深扎进土里，而是匍匐于地表，不断向四周延展，如同一条条纵横交错蜿蜒爬行的蛇，不断侵占着周围的土地。
　　很早以前，腾讯视频有一部纪录片——《影响世界的中国植物》，其中第一季《植物天堂》里通过特殊的拍摄技巧与解说，便阐述了植物界里植物间为了领土与生存而产生的寄生、依附与绞杀关系，听来令人心魂震颤。
　　看来，人类肉眼看到的花木之美，背后却是一场无声的没有血腥的残酷绞杀。
　　但，这就是自然界的真面目。
　　南方多榕树，高大而峥嵘。
　　不过，欣赏榕树，还是得进山里。

　　【三】
　　年来了，可你上次回家与家人团聚守岁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呢？
　　同事说，自2019年疫情爆发之后，至今她也没有回过家了，本打算今年一定要回去，可所住的小区附近却突然有了病例。
　　很快，全城戒严了，官方建议：非必要不出市，非必要不离省。
　　于是，今年的回家过年计划再一次泡汤了。
　　你看，这人世就是有诸多意外与不如意。虽然家人面貌已疏，但家人之间的思念与牵挂并不会因突发的意外而中断，反而愈发深切了。
　　天大地大，何处不可为家？
　　2022年，已不想多说什么，但愿家人朋友身心健康，仅此而已。
　　那么，若是真回不去，那就“非必要不离床，非必要不挪窝”吧！

　　【四】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在疫情的包围下，熬过了几个星期，一轮又一轮的核酸检测，终于让这座城市“摘星”了。听来真是令人欣喜激动的事，而我也在“摘星”的当天晚上，平安回到了家。
　　仍然留在那座城市的朋友说，天很热，热得能穿短袖。
　　听到这些话的我，正坐在阴沉沉的窗边对着电脑，双手冰冷，靠毅力与勇气敲出了这一行行字。只想说，天真冷啊！
　　好在还有一场雪可以期待，希望不要令人失望。
　　我希望像小时候一样，一觉醒来，天地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白茫茫世界，不染纤尘。
　　犹记得2008年南方雪灾，多地轨道交通因暴雪而瘫痪停运，电视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在报道这场雪灾。
　　可在年幼的我的心里，对灾难的理解并不深刻，即使在寒假回家时被困在寒风冷雪里好几个钟头，也不曾想过自己其实也算是这场灾难的受难者。只因为喜欢雪，便期望雪下得越大越好，永不停歇。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多么幼稚愚蠢啊！
　　可即便如此，我仍是期望一场大雪。

　　【五】
　　旅途奔波，搭乘交通工具时，千万多看看窗外，沿途的风景真的很美。
　　我晕车，所以讨厌坐长途汽车及各种私家车、出租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但有时候又避免不了。
　　至今，坐这类交通工具，窗外的景色让人印象最深的是武汉长江大桥上的长江夜景、广州大桥上的珠江日景以及黄山山道上被雨雾笼罩的雨后竹林。
　　至于搭乘飞机，我更喜欢白天的飞机，如果天气晴好，小窗外的蓝天白云简直震撼人心。可惜我不是很喜欢坐飞机，但少有的几次经历也让我至今难忘。
　　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因为工作的事，那是元旦前夕在飞往曼谷的航班上。那天天气晴好，尤其是到了泰国境内，小窗外的景色便变得震撼了许多。蓝天白云，蓝得那样深沉干净，白得又那么柔软无暇，让人真想跳出机舱，落在那一团团厚厚的白云堆里。
　　而夜晚的飞机，窗外的景色则是黑漆漆一片，只有在起飞之后和落地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可以看到城市里的万家灯火。这样的景色虽不够震撼人心，但是温暖的。
　　而火车或高铁穿越的多是山岭峡谷或田野山村，不同时间都能领略到不同的风光。
　　但我最喜欢的交通工具却是船，轮船、汽艇、乌篷船……不同的船有不同乐趣，当然最喜欢的还是乌篷船。
　　乌篷船与水乡、古镇最般配。当小船荡进浓密的树荫下、古桥下，两岸是粉墙黑瓦，若能来一场绵绵细雨，古江南的意境便出来了。
　　所以，你又喜欢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呢？

　　【六】
　　大雪如约而至。
　　早上五六点钟的时候，拉开窗帘一看，窗外的屋顶上已经积满了白雪，但还不够厚。由此推想，地下一定没有积雪，便打算重回被窝再等等。
　　可等来等去，雪却停了，有些失望。
　　吃了午饭，雪又下下来了，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是我这些年都没见过的大雪。于是，收拾一番，将自己浑身武装后，便兴奋地下了楼，打算去东桥那边看看雪落江面的景色。
　　以为自己装备齐全，可惜还是忘了戴帽子，刚出门那会儿，撑伞的手和耳朵已经冻得不是自己的了。而去东桥的距离并不近，步行过去需要三四十分钟。
　　但这点考验不足以抵挡我去看雪的决心，而且在行人稀少的大雪中漫步，也令我格外兴奋，渐渐就不觉得冷了。
　　行至东桥，雾气蒙蒙的江面雪花飘飘，四周草木早已凋零，失了颜色，灰白黑的冷冰冰色调，瞬间将我带进了寒风逼面的水墨画里。
　　即使这场雪没有给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披上纯白如莹的面纱，但这样半遮半掩的雪景也很值得一看。
　　何况，归途中，让我邂逅了一片梅林，红的、粉的、黄的，开得并不热烈，但一眼望去，冰清玉洁。
　　感恩老天赐下的这场雪。风雪中，已经获得了温暖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