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血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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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无止尽的黑暗，充斥着的雷电的大地上，传来隐秘的私语。
好无聊，太无聊了。
我们要不要做点别的事情？比如说把这两个地方的“生命”的命运互换一下？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想做点别的事情。
我们来讲一个过去的传说吧。
或者说是过去的记忆。
手持权杖的天使站在主的身后，她是光辉下的影子，是黑夜的隐秘，是可知可见，不可知不可见的锚点。
她是命运的旁观者，是造物主的眷属，是劫难中唯一的无罪者。
无罪者……哈，你真的不是故意惹她生气吗？
她现在听不到啊。
对啊，她听不到啊。
主的眷属目睹了祂的陨落，天使拿起圣火之剑，成为了背弃者。
为什么会打碎祂的神像？
我不知道，我永远都搞不懂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是愤怒吧？
她那个时候原来是有感情的吗？
好可怜、可怜又可爱的阿纳斯塔西娅。
我们也很可怜，为什么她那个时候一点感情都吝啬分出来呢？
那就去偷一点不就好了？
会生气吧？那就去偷一点试试看好了。
找不到了，她身上的分身不见了。
可惜，又被她发现了。
应该让我去那个地方，外面那个太没用了吧？
史黛西听不见这些声音，但无尽命运洪流中隐约的触动让她一瞬间毛骨悚然恶寒了几秒，曾经的光辉天使站在屋子里无言看着床上毫无呼吸起伏的身体，沉默几秒后，抬起手轻轻放在额头处。
无声无息间，这具由机械之神亲手制作的人偶瞬间消失掉，穿着黑色长袍的灵体从袖口里掏出什么一甩，“嘭”的一声，一具与人偶相差无几的身体掉在床上。
史黛西轻叹一声，这位第四纪元真正意义上帝国永恒的明珠，皇冠上最珍贵的宝石俯下身
——她融入那具身体中。
“早上好，克莱恩。”
容貌甜美的少女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脸上是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笑容，浅褐色的眼睛里仿佛还带着阳光的气息。
克莱恩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这位面容带着书卷气的绅士笑着点头：“你回来了，史黛西。”
他的喉结微动，半晌后只是伸手：“要一起吃点东西吗？”
“我觉得这样不行。”
伦纳德慎重其事般放下茶杯：“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邓恩轻咳一声，带了点打趣意味：“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你现在也是一位渴望得到女士爱慕的男人了。”
单身男士伦纳德只觉当胸一剑穿过，几欲吐血。
“嫉妒的男人可真丑陋。”
有人狭促的打趣他，这个绿眼睛的英俊诗人理了理袖口刚要反击——
“伦纳德！”
史黛西转过身叫他的名字，她褐色的眼瞳里还残留未散去的笑意：“快走啊，雇主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伦纳德便顾不上反驳，几步跟上去：“放松点史黛西吗，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某个寄生在他身上的天使忍住想呵呵一笑的冲动，古怪且惊异地看着平和安宁的史黛西。
她现在看起来的确过于无害了，昔日帝国的星星、利剑、指引者哪怕是微笑，那笑容仿佛也如同刀刃折射出的一丝寒光，虽然美丽但那种美丽是具有威慑性的。
——当然，也许面对这个笑容的“人”是因为心怀鬼胎而心虚才会如此恐惧。
也许是被岁月浸软了棱角吧。
祂这样想，也许是放弃思考，或者说是不敢思考。
史黛西勾着手指晃悠挂在上面的钥匙串：“这次的任务报酬还算不错？300镑，分一半给小队，你们一个人拿75镑。”
说到这里，克莱恩和伦纳德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史黛西补了一句：“当然，我不介意你们分一部分给我。”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但伦纳德却轻轻松口气：“当然，按理来说是参与的队员平分剩下的报酬，怎么你把自己忘记了？”
克莱恩的手无意识拨动一下他用来占卜的黄水晶吊坠，他脸上隐约的笑意早就消失，穿着便于行动又耐脏服装的男人目光复杂。
史黛西在值夜者小队明明是充当队员的角色，可奇怪的是，她仿佛又像游离在外的个体，她没有领取薪金的想法，偶尔也显得过于……自由？
是因为曾经是黑夜教会的高层吗？但似乎又有些不准确。
伦纳德的心里并没有转那么多的念头，他探过头：“史黛西，你拿着什么东西？”
晃着手里黑水晶制成的圆锥形容器，她的目光掠过路边穿着破旧斗篷的人影：“这个吗？是血液。”
“人血吗？”
“我的血。”
史黛西竖起一根手指：“说不定能用它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我们到了。”
这次雇佣的人是本地一家富翁，一个星期前他的一对儿女突然陷入昏迷之中，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你们请了医生吗？格朗夫人？”
穿着一副淑女模样的史黛西如同开放在花园中的向日葵，但担心着孩子的格朗夫人也无法露出笑容，她的颧骨偏高，外貌刻薄了些，但却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几乎请遍了所有可靠的医生，但是，”说到这里她甚至控制不住抽泣，捂住脸：“他们还是没有醒过来！”
史黛西静静看着不停痛哭的格朗夫人，若有所思沉下眼。
另一边的克莱恩与伦纳德正和虽然面带愁容但还能镇定回答问题的格朗先生打听情况。
这个中年富商并无发福的迹象，衣服上每一个扣子都仔仔细细的扣住，黑白相间的发丝下面容称不上英俊但可以用端正来形容，他一比说一边看向另一边的格朗夫人，带着忧虑。
坐在格朗夫人斜侧的史黛西不经意间轻轻扫过格朗先生，她突然站起来：“我可以去看一看那两个孩子吗？”
两个孩子的确是陷入沉睡，但有些奇怪的是……
“他们的神色很安详。”克莱恩站在史黛西的身侧，看着她俯身轻轻拽了拽被子，黑发少女的手指轻轻抚上两人的脸颊又快速收回手。
“就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一样？”身为午夜诗人，对于梦境较为敏锐的他皱起眉：“这有点，不太正常。”
史黛西没有发表什么言论，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她便一直沉默着。片刻后，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女仆：“很抱歉，可以为我拿一杯清水吗？”
她这是在支开人？
史黛西提起裙子，跪坐在地板上，拿出口袋里装着血液的容器，倒出一点之后擦在床脚。
“好了。”
“我先去一下盥洗室。”克莱恩最后看了眼，伦纳德正向史黛西伸出手，绿眼睛的午夜诗人眼里似乎还带着笑意，他自己也许都没有察觉到。就在史黛西把手递过去的那一瞬，他打开门，迅速关上。
格朗家的盥洗室自然比他自己家的装扮更为华丽，但克莱恩无心关注，他解开手腕上的银链，黄水晶吊坠自然下垂，他半闭上眼睛进入冥想，默默念道：
“格朗先生的孩子有超凡力量影响。”
“格朗先生的孩子有超凡力量影响。”
……
七遍后，克莱恩睁开眼，黄水晶微丝不动。
占卜失败了。
是因为条件不够吗？还是因为有其余的力量影响？
“克莱恩回来了，我们也走吧？”
史黛西放下清水，伸手状似无意般轻轻碰一下他手腕的黄水晶：“格朗夫人一时片刻不能平复情绪，我们明天再过来。”
“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找到我们。”
“格朗夫人是女神的信徒。”伦纳德摊了下手：“据说她去教会捐了一大笔钱对着主教哭诉了这件事情。”
“然后就“找到”了我们小队？”克莱恩的一只手扶着她走上马车：“教会这是确定了有超凡力量的影响？”
“格朗夫妇有问题。”
这是史黛西的第一句话。
“格朗夫妇看似悲痛，但他们的服装都太过整齐了，连一个多余的褶皱都没有。”
“他们的神色似乎憔悴，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眼里没有多余的血丝，脸色也没有暗淡。”
“还有……”
“杰罗德·格朗对自己的妻子过于关心了。”在史黛西看向自己的一瞬，克莱恩接着继续：“短短三分钟不到，他看了十次。”
“也许是因为过于关心？”本着稳妥，伦纳德反驳了一句：“害怕妻子因为孩子的状态失控，所以才会时时刻刻注意。”
“或许吧。”克莱恩的手放在膝盖上：“但是他的目光，并不像是纯粹的关心。”
“而且他看向我的目光我觉得很不舒服。”史黛西拖着下巴，眯起眼：“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出来，那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
“衡量什么有价值的物品。”
“也许，”伦纳德有些动摇，他灵机一动：“如果这样说，他刚才并不是在格朗夫人，而是在看史黛西？”
“这还只是猜测。”
史黛西身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呢？
年轻、美丽的少女……某些仪式吗？
“所以我有个想法。”
史黛西举起右手：“我们今天晚上，再去格朗家看一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院子或者地下室应该是会有发现。”
“你们的意见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