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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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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比较严重的过敏反应,龙小易无法再住那脏乱差的小间,庞亚跟男盆友商量过后大方地让出小二居客厅沙发,供他凑合。
结果第二天,任然被他的大明星娘亲紧急召回家,庞亚今年暑假并没有找单位实习,现在陡然失去了需要照顾的对象,思忖两番干脆也回自个儿老家待着。
龙小易登堂入室,从客厅沙发转移到主卧飘窗,住得很是舒心。
逍遥日子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令人惶恐的去精神病院实习的日子。白翊飞忧心忡忡,老想着文弱的老婆在那儿会被打或者会受气,天天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感觉自己才像个精神病。
秦卿抗议说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去,女生和女生的家属们都不怕,你怕个啥啊!
白翊飞想想觉得有道理,勉强消停半天,结果又想到如果都是女生,病人们闹事起来男生不就得到前头去堵枪眼?于是又开始跟热锅上的蚂蚁般转悠个不停,唉声叹气。
小绵羊被多动症大狗狗烦了两天之后忍无可忍,把他拖进卫生间洗澡顺毛外加来一发。大狗狗边嘴里呜咽着我担心你啊咱别去了好不好,边一下一下干得比谁都狠,把小绵羊弄得几次三番濒临崩溃边缘。
总而言之,实习当天早晨,小绵羊揉着酸痛的腰到达校门口集合地点,喝退试图混上中巴车的大狗狗,总算安安稳稳坐上位置,出发前往医院。
学校这次安排的实习比较彻底,两个老师带队,十个学生四男六女。每天跟医生一起轮班,工作日住医院宿舍,周六周日可以回校休息。
毕竟是平常难以接触到的地方,去之前大家心情都有些忐忑。到了之后院方安排先在门诊实习,看着跟普通医院普通门诊差不多的现场,新手菜鸟们才稍稍安心下来。
门诊大多数是听病人诉苦,说实话能主动前来看病的从症状上来说并不算太重,光旁听没啥代入感。院方也知道这点,所以见习几天后给安排了观摩学习对典型精神分裂症症状患者的精神状况检查。
“这个病人是做过MECT治疗的,MECT治疗的特点你们知道吗?”
十个学生皆点头。
“那么我们来看一下短期记忆空白和失真的具体表现……”
终于接触到症状比较重的病人,受到的冲击远非之前那些旁听能类比。晚上,秦卿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半天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掏出手机给白翊飞打电话。
那头心有灵犀般一秒接起。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很辛苦?”
白翊飞问完话半晌没听到回复,隔好久那头终于传来难得的撒娇声。
“……我想你了。”
他嗖地跳下床:“我马上过去找你。”
秦卿吓了一跳:“等等等等,你别乱来。半夜三更瞎跑啥。”
好说歹说终于把冲动的大狗狗劝住,两人隔着手机小声闲聊,你侬我侬说情话。
医院提供的宿舍其实就是休息室,整个房间内有十几张简陋上下铺供多人使用,轮班间隙的医生护士也会来躺,不太忌讳隐私。像现在秦卿旁边的床上就躺着个晚上十一点才下班的男护士,由于没公交车,打算躺着将就到白天再回家。
秦卿虽然把声音放到小得不能再小,但依旧有点影响,所以稍稍聊了会儿就打算挂断电话。结果还是把男护士给吵醒了,对方倒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好奇打听道:“女朋友?热恋期吧,挺甜蜜的。”
嘿嘿,全猜错。狡猾的小绵羊心情好了些,便顺着他的话诳他:“对,你真厉害。”
“那是。”男护士很得意:“我看人十成十的准。”
秦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为了不破功赶紧劝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
男护士还在对之前的话题念念不舍:“学生时代的爱情真美好,纯粹不掺杂利益。我以前也跟女朋友情深似海,可惜最终还是败给毕业各奔东西……”
呵,这种事才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秦卿悄无声息打了个哈欠。我可是先下手为强,早早就把人绑在身边,看他能奔到哪里去……
鸡飞狗跳的头个星期过去,秦卿和龙小易疲惫不堪地回到小二居,招呼都顾不上打,直奔床上躺平。
白翊飞利索地端着杯酸梅汤跟过去。
“冰镇着的,喝吗?”
玻璃杯透出里面饮品诱人的颜色,温度差使得杯壁上结了许许多多的小水珠,看上去就带着夏日的清凉。秦卿一路回来正口干舌燥,这杯酸梅汤简直是及时雨,喝一口滋润进心底。
大厨没什么底气地问:“好喝吗?”
“嗯!”
那就好。家庭妇男白大少爷眯起眼睛咧嘴笑,浓密的睫毛搭配英俊的脸蛋,周围灿烂的阳光比不上他三分。
秦卿抬头看他两眼,又喝了口酸梅汤,勾勾手指示意他俯身。
白翊飞了然低头,从老婆嘴里尝了尝酸梅汤的味道,顺便勾搭小舌戏耍。
勾搭的时间有点儿长,而且动作越来越违背初衷朝其他方向发展,秦卿恼怒地推开他:“你是尝酸梅汤还是尝舌头?”
那当然是舌头!白大少爷昂首挺胸,然后泄气地答道:“汤。”
秦卿迅速把剩下的半杯酸梅汤递给他:“给你喝,我要休息了。”
个小坏蛋。白大少爷咕嘟咕嘟喝下残羹冷炙,贤惠地把玻璃杯拿去洗。
待他回来时,发现自家老婆已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毯子顾不上盖,衣服来不及换,简直又好笑又心疼。他无奈地凑上前轻轻抚了下额头,又凝神看了半晌白净的脸,这才扯过毯子,盖住易着凉的肚皮。
“辛苦了,老婆。”
喃喃轻语消散在空气中,睡得正香的脸露出丝微笑,仿佛做到了什么美梦。
实习第二周是在病房,比门诊还操劳,受虐成习惯的学生们却逐渐适应了强度。周末回小二居时秦卿依旧累得摊着不想动弹,但偷偷留了几分力气跟老公聊八卦。
“有个伯伯好可怜,其实病早就已经好了,可家里人不愿意接他回去。护士说之前跟他儿子联系的时候他儿子说是自己女儿要高考,等过后再说。现在高考都结束一个多月了,啥消息也没有。”
白翊飞边给他挖西瓜瓤边应和:“可怜。”
秦卿拿小勺舀白翊飞挖在碗里的瓜瓤,殷红的瓤肉吃着特别甜,瓜果那种清香让人忍不住再三动手续吃。
简直是夏日最高的享受!
白翊飞挖完瓤也跟着舀瓤肉吃,正吃得开心,就听秦卿开口道:“我想起医院里有个进食障碍的病人,某天想办法从病房逃了出去,找到厨房把几乎半个厨房的食物全塞进胃里。满地的食物残渣,那人肚子撑得跟个孕妇般坐在碎屑中心,脸上身上地上一片狼藉。”
“……”白翊飞默默把勺子缩回去:“你吃吧,我去扔瓜皮。”
小绵羊在后头狡猾地偷笑两声,笑完却把最甜的那块瓜瓤偷藏到碗底,等着待会儿喂大狗狗。
第三周是堪比炼狱的重型病区,封闭式管理、铁门全程隔离、不绝于耳的咆哮声。而护工数量也翻了倍,各方各面都提醒着实习生们:这里绝不是闹着玩的。
特殊区域特殊对待,每天二十四小时多|人|轮|流执勤,束缚带随处可见,大家纷纷提高警觉性,生怕不小心就造成严重后果。
这是最难熬的一周,下周虽然还是实习期,但安排的是写实习报告,没什么压力。十个实习生两两分组轮班守夜,胜利就在眼前,努力咬牙坚持。
秦卿分配到的是周五最后那夜,守完到白天就能搭车回小二居。跟他同组的是班里一个叫小珍的姑娘,还有之前那个被他吵醒的男护士,仨人待在护士站旁的小屋内,其他几个医生跟护工则在办公室里。
周六刚好是白翊飞生日,周五晚上过十二点之后,秦卿见病房似乎还算太平,便拿了手机给白翊飞打电话。
“生日快乐~”
“守夜辛苦不辛苦?”
“还好,今夜貌似挺太平的。”
男护士顿时扼腕:“同学,别立FLAG啊,每次说太平必定出事。”
是这样吗?秦卿赶紧呸呸两声去晦气。
小珍嬉笑着凑过来问:“在跟你家那口子打电话?让我看两眼神颜呗!”
这个小珍姑娘由于在班里成绩不错,学霸惜学霸,算是秦卿的好朋友。当然也早就知道白翊飞的存在,性格活泼的她经常开玩笑称白某人“秀色可餐”,就着脸都能吃两碗饭。
秦卿朝她笑笑,改成打视频电话,俩脑袋凑在手机边互相打招呼。
“生日快乐啊~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我去,你这样会挨打的我警告你哦。”
“你敢打我我就跟你老婆告状!让你跪搓衣板!”
“我老婆多心疼我,才不舍得让我跪搓衣板。对不对老婆?”
你俩有毒吧,每次见面不互怼几句不舒服。秦卿无语望天,假装没听到这些幼稚至极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