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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凤尾船之歌 ...
凤尾船之歌
ゴンドラの唄
一大早,我就看到赤司坐在走廊上读书。
深冬年末,屋里静得只能听到空调吱吱作响的运作声。赤司坐在面朝院子那侧,两脚规规矩矩搭在外边,身上披着一条房东为住客提供的白色毛毯。听到我下楼,他回过头,向我打了个招呼。“早。”我顺手调高空调的温度,走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社会学。”红发青年将拿在手里的书翻过来,露出封面。我看到上面写着“日本人为什么这样说‘再见’”。
“……一大早的?”我有些无言以对。
赤司笑了,收起书:“科普类,不难的。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我环顾一周空荡荡的主间,吸了吸鼻子,“我今天要去超市买东西,晚上回来煮火锅。……你要一起吗?”
“好。”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隔着院墙,清冷的淡蓝色天空下远远露出了富士山的轮廓。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新年我总是一个人度过。这年我忽然想出远门,于是拖着行李去了山梨县。我挑选的民宿是栋宽敞的和式建筑,电子锁进门,信箱里拿房间钥匙。房东不在,起初我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住客,到了晚上,忽然又有人拉开房门,我下楼迎接,看到一位穿着长大衣、容貌端正的红发青年正在换鞋。他行李很少,言辞礼貌,最开始还错以为我是房东。
“不是,不是。”我上下打量着他,摆摆手,“我也是住客。”
我向他介绍了取钥匙的地方,领着青年上楼,边向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写小说的。年底了,来散散心。……你是学生吗?”
名叫赤司的青年笑了笑:“不是。毕业有几年了。”
“你看着年轻。”我回头瞧他那张令人心生好感的娃娃脸,“也对,大学生哪有这么稳重。”
赤司只是微笑着,对我的带路表示了感谢。
他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这个年纪,到了年末不回家、也不见朋友,反而一个人跑到乡下来过年,我在那个瞬间联想到了许多风花雪月的忧伤故事。后来我把这些告诉赤司,说,我最开始还担心你一个人是要去富士山脚下寻找自我。他很无奈:“只是刚好朋友们都很忙,我也想要一点个人时间。”
我笑了。但是赤司在说这番话时,的确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到晚上,我在一楼的广间烧水泡茶,闲来无事,就和赤司聊天。我得知他是T大的毕业生,现在在某家公司就职。看他喝茶的样子,没有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惯有的疲惫与失落,想也知道家境不错。不过我没有就这个问题刨根究底,都是出门旅行的,我不想做煞风景的事。
我告诉他,自己在写一些无聊的小说,因为新连载迟迟定不下来,变成无业游民,只好出门寻找人生真谛。
赤司听到后笑了,说,我也有位朋友在写文章,他给人的感觉和你有点像。
说不定我们认识呢。我往茶杯里添了几勺糖,这种事很常见,我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在搭讪。
早上起床后,赤司会去湖边晨跑。我作息不稳定,下楼时他已经吃完早饭。他带了笔记本电脑,偶尔坐在主厅里敲键盘,有时还会接到未知电话,看上去业务繁忙。我没有安排,只是喝茶、看书、发呆,见他在站在院子里通话,心生同情:“都跑来这种乡下,居然还得工作。”
闲聊起来,赤司是东京人,不过高中在关西待过。我也在关西住过一段时间,很是亲切,问他在哪里上学,他说是洛山。
噢,我知道了。是那个东寺外边的学校,很安静,春天的时候校门口有棵树开着白花。
赤司有些惊讶,转而露出微笑的神情:“你对那里很熟悉吗?”
“不熟,不熟。很久以前去过一次而已,找一个老朋友。但是那地方不错。”
“是的。”
“你在那边读书,讲话没有被他们的方言带偏吗?”
“?应该没有……不过好像高三的时候确实被朋友开玩笑,说我讲话有一点关西腔。”红发青年露出回忆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语气有些怀念。
我笑话他,没事,你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
和赤司聊过以后,当晚,睡前,一个故事忽然在我脑海里悄然形成。一位年少稳重的富家公子,独自跑到京都求学。就读的那所名门高校,校门前有棵到春天就会开白花的树。第二天我在去超市买东西时和赤司聊起这件事,他好像略吃一惊,继而眨了眨眼,评价中肯:听上去是个挺平淡的故事。
你这人怎么连自己都骂。我从货架上拿起两盒不同的香菇对比着,你要是介意,我就不写了。
我倒是没关系。赤司笑了,但是那之后的故事呢?
之后啊……
后来他升入最高学府,一帆风顺,交了几个有趣的朋友。其中一位也在写小说。
我扭过头,有些惊奇地发现赤司正在冷冻柜前认真挑选着做火锅用的肉类,想起他说自己大学期间曾经有过独居生活,果真不假。“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香菇?青椒?葱?”我问他。青年摇头:“我都行。”“那太好了。”我十分满意,“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一起吃饭。”
后来——后来他们都生活美满。二十出头,青春年华,快乐与痛苦都十分鲜明。
再后来,那位关系要好的朋友,就和他渐渐疏远了。
“为什么……?”
闻言,将切成薄片的冷冻肉放进购物篮的赤司抬起头看我。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塑料篮,十分夸张地摆手表示拒绝:“哎——我要吃牛肉。牛肉、牛肉。唉……所以说你们这些关东人,说到火锅整天就想着吃猪肉。”
青年失笑,从善如流地将肉品换成了牛肉。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的发言而感到冒犯。
回到民宿,火锅架起来之后,赤司才忽然向我问道:“你是关西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老家在很远的乡下。”
“这样……”
“这么说,你喜欢东京吗?”我又问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确实、在这里的时候会更放松一些。”赤司耐心地摆着切好的香菇,用平稳的口气回答着我的问题,“不过东京生活也很有意思。”
“搞什么,回答得这么模范。”
我笑话他,“我还以为你会说讨厌大城市之类的话呢。……你喝酒吗?”
预料之中的,赤司没有拒绝。
我们开了几罐酒。酒入愁肠,肚子填饱七八分。我放下筷子,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和他打起赌来,“输了的话,……我们各问对方一个问题。不能说谎。说谎吞千针。”
“行。”
“那我先问。”
我搁下易拉罐,想了想。“嗯——你有没有后悔的事?”
“……有的。”赤司好像也有点醉了,思索了几秒才开口,“我有个姐姐——准确来说,是母亲的表妹,但是因为和我年纪差得不多,所以我都叫她姐姐。小时候……”
“停、停、停,”我头痛欲裂,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长话短说。”
赤司十分无奈:“我母亲一家是京都那边的……只有那位姐姐,因为她父亲是入赘,所以在家族内外都很不受欢迎。”
噢。听到这里,我已经又猜出了七八分,大抵是有钱人家那些麻烦的家长里短,于是边听边抓过一只橘子剥来吃。“小时候,她常常来家里陪我玩。我母亲去世之后那段时间,也都是她一直陪着我。”
我捏在手里那瓣橘子忽然就变得有些难以入口。“然后呢……?”
“后来有段时间,她忽然就不来了。”赤司放下手中空空的易拉罐,神色平淡,“我想她可能是听到了佣人们在背后说的话。……我听到过几次,但是没有上去阻止。”
“噢……”
几团乳白色的气泡浮出汤面,又很快消失在锅里。
我玩着手中的易拉罐,想了想,最终只是说,“那看来你确实是很后悔。这么念念不忘。”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我回去以后乱写。——我自然不会问出类似不解风情的话。夜风将紧闭的纸门吹得吱吱作响。这一瞬间,我们都很珍惜这种心照不宣的真诚与对陌生人转瞬即逝的信任。
锅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只有煮得十分浓郁的白汤咕嘟咕嘟冒着泡。
坐在对面的青年垂下眼睛:“……是啊。”
“哎、”室内的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你这样搞得我也怪伤心。”我掰了半只橘子给他,“来,吃点橘子,安慰一下。该你问我了。”
赤司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我的橘子。看到他那副模样我就知道,他肯定喝醉了。明天醒来我得找个机会笑话他。
然后,好像在沉思了许久之后,他才终于问道:
“除了写小说以外,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这个嘛——”我眼睛一转,“我想整容。”
“嗯……?”
看到赤司的表情,我乐了:“我还想在琵琶湖心的小岛上买个房子。但是因为我不会游泳,所以我还想要可以在水上行走的超能力。”
“那确实。”赤司点头。
“然后嘛……”
话音未落,摆在桌角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一下跳出许多消息,我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十二点,许多软件给我一口气发来新年邮件。我很不耐烦地关掉网络,举起手边的易拉罐:“哎、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赤司好像也收到了许多消息,他只看一眼就放下手机,举起剩下的酒。
“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好像没有。”
“我也没有。”我叹气,“希望世界和平。”
赤司笑了笑:“……希望世界和平。”
“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我感到屋子里有些冷,忽然好奇,往窗户的方向探了探。“应该没有。”赤司站起身,脚步依然十分沉稳。他走到墙边,轻轻拉开了通向院子的那扇门,寒冷又明亮的月光一下照进来,远处的深蓝色夜空下有一道朦胧的白色轮廓。是富士山。
“今晚天气不错。”我向他示意,“门就那样开着吧,可以看一会儿月亮。”
红发青年重新在我对面落座,“明早还能看日出。应该很漂亮。”
“是这样。”
我从锅里捞出几片菜叶,“我当初就是为这个选中了这间屋子。”
“我也是。”他表示赞同,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刚说,然后……?”
“?哦对、然后,”我支起脸,望向院子,“我想了很久,虽然想做的事情很多,但还是想做一棵树。”
“树吗……”
“对。就做一棵树,什么也不用干,到了春天就开白花……像你们学校门口那棵。”我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决定了。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的新年愿望。”
赤司笑了:“那好像也不错。”
“如果是赤司,我觉得你肯定会变成花。”
“是吗……?”
“你不愿意?”
“与其说是不愿意……”他关掉锅下的小火,“就是觉得用花来形容男人有点奇怪。”
“没关系,反正你长得好看。……啧,那我果然还是得去整容。”对话在奇妙的兜兜转转之中又回到了原点。两个醉鬼,口不择言。我的目光对上赤司的视线,于是我们忽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那天我们一直聊到天亮,醒来后甚至想不起来究竟是怎样各自回到了房间。最后的记忆,是赤司拉上通往院子的那扇门,初生的朝阳被隔绝在外那一刻,他忽然回头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要写的那个主人公,”青年神色清明,让我有一瞬间甚至以为他刚才只是装醉,“他和朋友为什么后来渐渐疏远了……?”
“……”我头昏脑涨,偏过脸,一下笑起来,“是啊,为什么呢。”
第二天我足足睡到下午才醒来,摇头晃脑地下楼,发现赤司依然坐在走廊上看书。
我没有出声,只是从行李内翻出笔记本,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落座,飞速地写起来。赤司好像察觉到我的出现,扭头看我:“早上好。你在做什么……?”
“已经下午啦。”我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走?”
“最迟明天。……毕竟新年已经过完了。”
“新年在到来的那一刻就过完了。”我支着脸。昨晚的对话我已经忘记许多,只记得火锅下肚,牛肉果然很好吃。赤司不像我一脸还没脱干的酒气,依然神色平淡,但也没有主动提起昨晚的话题。我们好像短暂地变成挚友,一夜之后魔法失效,又回到彼此隔绝的世界。
“我早上做了个梦。”于是我和赤司说,“我梦到你变成很孤独的老头,老婆死得早,孩子也不在身边,结局凄凉。”
赤司定定回头看了我半晌,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抱怨我突如其来的诅咒那时,他却只是问:“你确定梦到的是我吗……?”
“?是呀。红头发,和你一张脸。”我伸出手比划着,“你还有双胞胎兄弟吗?”
赤司笑了笑,摇头。
我想起他来的那夜,寒风凛凛,推门而入的青年有一双寂静又忧郁的眼睛。
“……放心,只是做梦。”
我合上手中的本子,“我在做记录。或许写小说会用得上的东西。”
“所以,”赤司好像明白过来什么,面露无奈,“最后我还是要当主角了是吗?”
“你一直都是主角啊。”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好像叹了口气。
“我想想——”我摇着手中的铅笔,“你喜欢山茶花吗?”
“挺喜欢的。”
“红色还是白色?”
“白色吧。”
“喂,你这个时候应该回答‘红色’吧。”我表示不满,摆了摆手,“那海芋呢?好的,海芋你肯定也喜欢白色。”
赤司想了想,“确实。”
“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哭是因为什么吗?”
“……”他沉默了一下,“好像隔得有点久。”
“这是得有多久啊。”
青年皱了皱眉:“我记得比较清楚的、好像在高中……?”
“那也太久了!”我忍不住把笔一摔,“说起来,你当时为什么要跑去洛山读书?”
“因为我母亲是京都人。”
“噢。”我点点头,好像十分理解似的刷刷落笔记录着,“……那你将来想要几个孩子?”
赤司似乎不太明白这之间的逻辑关系,眨了眨眼,只是说:“这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哈哈哈。”我愿意给他满分,“你肯定很受女生欢迎。”
于是赤司礼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阳光从院子里一路照进室内,这几天的天气似乎都格外晴朗。
我合上手中的本子,笑容逐渐收敛,觉得一下好像无话可说,又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我还是很好奇,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看富士山。
“说到这个,”赤司并没有介意我的揣测,放下书,“……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哎。”
“只是今年刚巧没人在身边,想找个地方消磨时间,然后又正好看到了广告。”他认真回忆着,“这样一想,确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是,”我想了想自己的事,有些失落地应和道,“我大概最开始也只是一时兴起。”
赤司回头看我。
屋檐投下的影子落在他身上,露在阳光下那侧的鲜艳红发透着一丝金色。他的确生得很端正,清秀而不柔弱,透着一股威严与健康的男性气息。像是会成为故事主人公的那一类人。
我看着他,青年有一双温和又严厉的眼睛。
然后忽然,我听到自己又说道。
“……说不定,我就是为了见你才来到这里的。”
“?”
“多亏了你,我感觉新连载好像已经有思路了。也许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到赤司吧。……真要感谢各路神明。”我笑嘻嘻地说完,又立刻改口道,“事先声明,我绝对不是在搭讪。”
坐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赤司笑了:“是吗。……那就好。”
次日天一亮,我就起了床。
下楼时,我看到赤司正跪坐在沙发旁收拾行李。“要走了吗?”
“嗯。”赤司合起行李箱,扣上金属锁。他东西果真很少,不过一只小皮箱,还有两只漂亮的手提袋,大概是给亲朋带了伴手礼。
“你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他整理着装伴手礼的袋子,忽然问我。
“我可能也过几天也要走,”我告诉他,“本来没想好到底要住几天,不过我觉得这趟旅程已经可以结束了。”
“你的小说能继续写了吗?”
“差不多吧。”
我们没有交换名片,也没有询问彼此的联系方式。直到最后,我们都依然保留着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说起来,”
看到赤司拿起桌上的书放进包里,终于,我又想起一件在意的事,“日本人到底为什么这样说‘再见’?”
“……?”
“那本书,”我示意他手中的社科书籍,“那天早上你在读的。日本人为什么这样说‘再见’?”
再见。
SAYONARA。
赤司好像一下明白过来,向我解释道:“哦……其实不难。”他将书转过来,给我看封面上的字,‘SAYONARA’就是字面意思,是古日语。‘既然这样’。”
“啊、”
我也明白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既然这样。
“那我就先走了。”
提着行李的赤司,穿好了大衣,和来时一样站在门口,向我轻声道别。
“其实,我喜欢吃汤豆腐。”青年已经将手搭在了门把上,忽然他又回头告诉我,“如果你要写的话……”
我冲他做了个手势:“我保证让你在故事里吃到再也不想吃。”
站在玄关的阴翳里,赤司露出失笑的表情:“那倒是很方便。”
“是呀。你还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吗,赶紧趁现在告诉我,我全都可以帮你实现。”我很大方地一摊手。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琵琶湖心的小岛也好。能在水上行走的超能力也行。”我靠在墙边,看到赤司眼里逐渐浮现出笑意,于是也不自觉地逐渐放缓了表情。“最后还可以变成一朵花。”
“……那样也行。”这次他没有再反驳我,只是叹了口气,“要变成什么花?”
“是呀,变成什么花呢。”
我盘起手,“我本来想让你变成红山茶,结果你说你喜欢白色的。”
“对不起。”
我被他诚恳的态度逗笑:“那你想变成什么花?”
赤司想了想,微笑着摇头:“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一丝奇妙的情绪忽然落在了我头上。——那好像是一团云、又或是其他什么絮状的东西。温热的,很快就化了。像棉花糖。
“……好。”
喀哒。赤司拉开了屋门。透明的金色阳光从门缝里漏进来,在青年的额发上落下一道金线,“那……”
“嗯。”我摆了摆手,“路上小心。”
“好。”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谢谢。”
“是我要跟你说谢谢才对。”我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赤司没有再和我说什么。他转身,推开门,原本只是一束细线的阳光忽然像潮水般涨了进来,门外就是晴朗的清晨。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青年被照成金红色的碎发彻底淹没在纯白的日光之中,然后是大衣衣摆、皮鞋、紧紧握着门把的修长有力的手。
直到赤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逐渐掩起的门后,我都一直注视着他。
喀哒。
然后,门就关上了。
终
初稿 2020.12.14
武汉初雪
收录于赤司中心本《君》
本子完售了,来公开一下。这个系列到这里就结束了。
说起来第一篇写赤司的文章也是在晋江发的——啊,七年半就这么过去了。
还是要谢谢他。一路漫长,最终只有感谢。
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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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凤尾船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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