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郭梦臣

96、洪夫人

　　身上突然一阵剧痛，我迷茫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在我身前晃来晃去。却听得耳边一个声音笑道：“哎呀呀，护法大人，你可算是醒了。”

　　我缓过气，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谁，忍不住惊叫道：“洪夫人！”

　　洪夫人站在身旁笑眯眯的看着我，柔声道：“护法大人，你还记得我，真叫我欢喜的很哪。”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怎么突然到了她的手里，洪夫人见我这样，轻轻坐在床边，用指甲婆娑着我的脸，媚笑道：“呵呵，没想到水姑娘一睡就睡了快一个月，到让人吃惊的不得了啊。”

　　我心头一愣，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问道：“这是哪里？你为何抓了我。”

　　洪夫人掩口笑道：“我可没抓了姑娘啊。倒是姑娘被另一个人抓了来。我可是好心好意救了水姑娘，不知道水姑娘要如何报答我啊。”

　　我疑惑道：“什么意思？”

　　洪夫人站起身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身绿色衫衣，头上并未梳髻，显是未嫁装扮。只见苏荃脸色柔和，看着我笑道：“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神龙教也没了，我只想自己过日子，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也不要叫我洪夫人啦，我叫苏荃，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扶了我起身，接着又道：“那天我不过是想去随便玩玩，谁知道竟然碰见了熟人，刚想打个招呼，就看到你在人堆里睡着，还以为你被人怎么着了，一时好奇就带你来这里，谁承想你居然一下子睡了这么久，偏生又没什么中毒之象。你说，你怎么突然就昏迷了这么久呢。”

　　我缓缓下地，只觉全身酥软，想来是多日未动所致。看向苏荃问道：“那么是谁抓了我？”

　　苏荃脸色也正经起来，问道：“你且猜猜是谁？”

　　我摇摇头，还真的让我猜不到。

　　苏荃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猜你也猜不到。不是别人，是平西王吴三桂。”

　　我睁大双眼，奇道：“我和他无冤无仇的。”

　　苏荃这时却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笑起来，颤声道：“笑死我了。你身上有那个可怕的玉瓶，自然惹得吴三桂垂涎。不过你怎么被他抓的，依着你的能力，那些个人还真没本事抓你。我倒是好奇得很了。”

　　我虽不明白苏荃到底打什么注意，却也觉得她没什么害我之心，虽然疑惑，但还是答道：“我出了点事故，在皇宫里就昏睡了过去。可能那个时候被吴三桂从皇宫里偷了出来。”

　　苏荃看着我，轻轻笑道：“你手中有这么个宝贝，却还是我神龙教说给吴三桂听的，没想到他竟然在意的很。不过，你那个宝贝确实厉害的不得了，连洪安通都奈何不了。”

　　我听得她声音中饱含轻松，倒像是丢掉了一块大包袱一般，好奇道：“你不替洪安通报仇么？”

　　苏荃摇摇头笑道：“我早说过洪安通杀了我全家，他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永远恨他。你替我杀了他，我还要谢谢你呢。”说着又突然笑道：“不过，我倒是嫉妒你的很，有了个李小哥，还有个韦小爵爷。你倒是招人喜欢啊，而且看这架势，皇帝似乎也十分在意你，要知道我见外面可有很多人在偷偷找你哪。”说罢又掩口轻笑。

　　我见苏荃全身微颤，倒像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又听得刚刚的言语，想起当初在船上她的神色，明白的确是自己有些冤枉了她。心中不觉有些愧疚，便问道：“你又要胡说，什么人在找我，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苏荃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住了下来，又如何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一听，有了楞，问道：“那这里原来的人家呢。”

　　苏荃皱皱眉头，有些恼道：“我怎么知道，我给了他们一些银子，随他们去了。”

　　我心知这女子做了教主夫人时日久了，言语定然傲慢，想来是原来这户人家被吓得远遁了。苏荃见我表情，嗤笑了一下，扭身而去，说道：“我不过是看你替我报了仇，你既然醒了，想来能抓得住你的人没有多少，你这便走吧。”

　　我正要答应，突然腹中一阵巨响，等回过神，看到苏荃脸色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的脸颊发烫，气道：“笑什么？你若是我你也会饿。”

　　苏荃这时扑哧一笑，说道：“我平日里只是喂你些粥饭，你自然饿了。既然如此，那你也先留着等吃饱了饭再走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三刻。”

　　我不好意思，惭愧了半天，方道：“那，多谢你了。其实，你是个好人。还有，以前得罪不少，你别介意。”

　　苏荃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是好人。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我点点头，见苏荃出了屋门，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却见周围简陋，不过几件家具，却是干净整洁。没想到这个洪夫人到会过日子，我还以为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等了不多时，苏荃便端着一碗粥送了过来。我感激的看了看苏荃，狼吞虎咽的喝完，心知不能吃的太饱，只好先停了下来。

　　苏荃见我吃的香甜，笑道：“看你吃的那么香，我也有些饿了。对了，我似乎看到外面有吴三桂的人马，你最好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要回扬州有些事情要做，然后要去京城找小宝和李大哥，不如你和我一块儿走吧。你一个人……”说着便闭住嘴，看着苏荃脸色不说话。

　　苏荃脸色一黯，看了我好半天，似乎在犹豫不决，慢慢道：“好啊，我反正我如今也是无所事事。正是无聊的要死。”

　　•

　　南昌离扬州不远不进，沿着长江坐船一路东行，过了两日便到了扬州。这两日来，我和苏荃的关系越来越好，得知她的身世，又听说洪安通不能人道，对苏荃的愧疚升上来，觉得她虽然有些开放，不过心地倒不算是很坏，至少一路行来她没做什么坏事。当然惹得麻烦也不少，沿途她斩了几个宵小之徒的双手，虽然狠辣，不过还好没有伤人命。只要没伤人命给些教训我倒不介意，要知道在地府惩戒司里各种惩罚可比这些厉害多了。

　　苏荃见我不介意倒是好奇，忍不住问道：“你竟不觉的我心狠手辣么？”

　　我才好奇道：“是么？你又没杀了他们，只是让他们残废，我为什么要觉得你心狠手辣。而且我又跟他们没关系，是他们得罪了你，你爱怎么处置他们是你的事情啊。又不关我的事情。”

　　苏荃皱眉道：“我见你似乎是个心善的大夫，怎么这么想？”

　　我笑道：“我治病救人是因为他们得了重病，恰巧遇到了我，我不过是为了多建些功德。你砍了他们手脚，又不会死，我的功德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再说他们受些教训以后就不会再害人，我又干嘛多事。”

　　苏荃看了我半天，却不再说话。

　　踏入扬州城，我先到了师父的医馆捡了师父留下来的衣物做了个衣冠冢。回到老家来到大厅看着厅中竖立的牌位，想起师父临终前所言，父亲曾给我留下一封书信，还不准我习武。真不知道我爹和前朝皇宫有什么瓜葛。

　　跪在父亲灵前，心中苦笑，亏得我还是从地府中来，明知道牌位也不过是寄托哀思之物，就算是砸碎了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到这上面刻着父亲名讳，就傻乎乎的认为毁了灵牌就毁了父亲，若叫孽盘知道了，非要笑死我不可。

　　苏荃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过了半晌方道：“你父亲倒也好运，有你这么个女儿。我父亲到底葬在那里，尸身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你比我幸运的多了。”

　　我抬头看了看苏荃，心中感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灵位，心中犹豫半天，方才伸手拿过灵牌。轻轻抚摸之下，内力到处，只听得耳旁苏荃惊叫：“你，你怎么……”等看到灵牌碎成粉末，手中显出一封信，她又叫道：“好内力，信居然毫发无损，我真是小看水姑娘了。”

　　我看着手中信件，见到上面父亲的笔记。心头一酸，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凝了凝神，抖抖索索的将信拆看，看到最右我儿水流四字，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

　　苏荃见我神色，轻轻一叹，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