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海》阡寻

14、第十三章 春来花自青

　　韩辰曦带着若茗从后门出去的，他一直拉着若茗的手，拖着她走，把她带到一辆“哈雷”摩托车前。他取下安全帽，递给若茗，“拿着。”
　　若茗捧着那顶帽子，怔怔的出神。她记得韩辰曦的车是天际蓝的奥迪TT，什么时候变成“哈雷戴维森”Heritage Softail了？在若茗的印象里，哈雷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交通工具，它是一个将机器和人性完美融合的金属明星，是男人的精神图腾，是男人崇尚个性和追逐自由的象征。骑哈雷的男人，可以世故，但不世俗；可以沧桑，但不沉沦；可以激情，但不做作；或是一种成功，但不受名利禁锢，这也正是哈雷的精神。韩辰曦，你究竟是怎样的？
　　“上车啊！发什么呆呢！”韩辰曦已经在发动车子了，这个女人却还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
　　若茗看着那个小小的后座，“哈雷”一般都不搭人的呀！车手在前方俯下身子，要抱住他就必须紧紧的贴住他。若茗光是这样想着就觉得脸微微发红。
　　韩辰曦回过头来，“抱住我，不然掉下去我不管哦。”
　　不抱住他确实会掉下去的……若茗心一横，怕什么，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不是吗？她坐上车，俯下身，紧紧的抱住韩辰曦的腰。韩辰曦看似单薄，抱起来才知道他的背部是多么的坚实，让人安心。她是如此的贴近他，可以感觉到韩辰曦身体的温热。此时此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刚才不是还在观众席上遥望着他吗？
　　车子缓缓的开动了，在踩下油门的那一瞬，韩辰曦感觉到若茗加大了抱住他的力度，生怕被甩了下去。那样温暖的感觉，几乎可以从背上侵入他的心里。韩辰曦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看来，这车没有白借。
　　韩辰曦带她去的竟然是“马鞍山森林公园”。他们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行，在平坦的山腰处停住了。树影摇曳，月光婆娑，但更重要的是，星光灿烂。若茗爱极了在毫无遮挡的空间看星，微弱的光芒，却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可以让人沉醉在其中一直看一直看。
　　“为什么来这里？”若茗问。
　　“喜欢吗？”韩辰曦答非所问，仰头看着星空。
　　“喜欢。”真的喜欢。若茗曾经在白天来过这里，山上林木茂盛，当时离开时天色已有些晚了，风很冷清，树影在月光下倒是有些可怖了。可是，为什么今天看来，山上的夜晚很宁静，甚至有些温馨？星星眨着眼睛，就象情人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芒。
　　韩辰曦靠着路边的大石头，“喜欢就好。这就是给你的第二件礼物。”
　　若茗看着银河中明灭的光，叹息道：“我虽然喜欢，可是想到这些星星距离我们竟然有亿万光年那样遥远，永远的可望而不可及，就会有些难过。”
　　韩辰曦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
　　春暖花开，秋风落叶，这些都是自自然然的，用不着为之喜怒，感叹，我们的一念觉性没有这些东西，天塌地陷无关于清净自性。所以，不要强求。
　　这个，若茗是懂的，只是，她没有修炼到那个程度。
　　若茗仰头看着星空，喃喃道：“辰曦，辰曦，你就象冬日清晨的朝阳一样，明明有着耀眼的光芒，感觉依然是清冷的。”
　　韩辰曦愣住了，原来，这就是他给若茗的感觉？或者，他从来都是这样，只是没有人告诉过他？
　　韩辰曦想起有一次，在琴房里不小心被刀片割破手指，鲜血渗了出来，他正要用嘴舔去那丝血迹，一旁的若茗急忙托住他的手，“不能舔，这样伤口会感染，等一下再清洗。”她看着韩辰曦的眼睛，“你的手指，可是钢琴家最宝贵的东西呀！”那一刻，韩辰曦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指尖在她的手掌中微微发热。他抽出手指，冷冷的说：“我自己会处理。”他转身出去，不去想若茗的表情。当他回到琴房的时候，若茗正在练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这个女孩，一直在努力而自然的接近他，他非常的清楚这一点。清冷？他一直这样，可是，这个女孩一如淡淡的清茶，宁静致远。
　　韩辰曦走到若茗身边，从背后轻轻的拥住她，“这样，还会感觉清冷吗？”
　　他可以感觉到若茗在他的怀中颤抖了一下，然后听到那柔柔的声音说：“不冷了，感觉很好。”
　　“感觉就象流星落到了地面，带着穿破大气层而产生的灼热感。”若茗接着说。
　　韩辰曦扳过她的肩膀，笑道：“那是陨石好不好！还流星呢！”
　　你原本就象是遥不可及的流星，只能仰望，落下来了才真实。若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
　　就是这样的笑容……韩辰曦心下叹息一声，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下山的时候，若茗伏在韩辰曦的背上，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一路静默，可是，一路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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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三月，若茗都会去武汉大学。珞伽山麓风景秀丽，四时皆有花事，花事最盛，堪为节日的却是樱花节。
　　三月中旬是樱花的最佳观赏期。当吐苞的樱花挂满枝头的时候，赏樱者便开始骆绎不绝。樱花花期较短，在日本有一民间谚语说“樱花7日”，是指一朵樱花从开放到凋谢大约为7天，整棵樱树从开花到全部凋谢大约16天左右，形成樱花边开边落的特点。武大的樱花以日本樱花为主，有早樱花、垂直樱花、晚樱花等6种10余个佳品，可每年花期早晚不一，时长时短，稍不留意就会错过最佳观赏期。
　　每年，若茗都是和美女一起来，今年，可以和帅哥一起来了。
　　若茗约了韩辰曦，在樱园见。武大樱花最集中的地方就在樱园路。从正门进入,沿路有清晰路牌指明樱园路方向。即便韩辰曦没有来过，也可以轻易的找到她。
　　武大校园环境优美，风景如画，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大学之一”。若茗读书时便时常过来。如今樱花枝条四处伸逸，粉色的光影盖满小路。樱园学生的宿舍，鳞次栉比，有窗口婀娜多姿地打开，油画背景也似在樱花里藏着，如仙境一般。
　　她还记得有一年和舍友过来看樱花，舍友武大的朋友全程相陪。待她们回去后，却托人来问候若茗。若茗只是推脱，人好，花更美。她的心思只在花上。而如今，樱花依旧，那人已不知所终。
　　游人如织，满目皆是雀跃的神情，笑语喧闹。若茗却是静静的站在花树下，细细打量起樱花来。
　　一直都觉得它美，却一直都忽略了它是如何的美。
　　樱花并非冰雪那般纯白，而是犹如少女轻媚的粉色肌肤。花朵大都是五片花瓣并生，每一朵樱花嫩红的洇晕中央，颜色深浅不一，毫无例外的，都挑起一束有如蛛丝般纤细的丝，每一根丝带的尖端，都傲然地顶着一粒小小的米黄。
　　忽然就想到樱花的短暂，也就十余日。过了花期，这一片便纷落如雪，一败不可收拾。惆怅之余，细想又释然，瞬间的明艳固然短暂，却胜似长久的黯然无光。
　　若茗正出神，有人朝她走来。一抬首，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