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如果 ...
-
虽然直廊那一截儿已经被毁掉了，但是大堂这处还是完好的。站着说话有些奇怪，他们就走去了大堂坐着。
陆恩插了空去厨房瞅了瞅，发现当时他们正在烧水，便把水壶拿过来一人倒上了一杯，也算是贴心了。
……
公孙荷将茶杯中的白水一饮而尽，神情颇有几分无奈，“原来这么简单？”
“对，”太白眨巴眨巴眼睛，“一点儿都不复杂，碰巧而已啦。”
从长霖宗一行人来说，他们只是整个事件的小插曲，确实算不上复杂麻烦。
——原来的华湛本就是谛听堂的人，而且跟阿辰还是师兄弟关系。他之前因意外身殒，阿辰赶到时尸身已经不见了，在他的坚持下，谛听堂才一直追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来了些东西：胡一这人是鬼修余孽，一直靠着附身在尸体里苟延残喘，每次要捉到他时，他就会马上弃用身体逃走，一直是个头疼的问题。
他这次就占去了华湛的身体，甚至为了掩人耳目，骗取秦郁深信任，还倒黑了谛听堂一把，让秦郁深一直以为它是个邪恶无良的组织。他们一路演作私奔的小夫妻，每次要被谛听堂追到时，胡一就用邪术摆脱，代价就是加快尸体的腐烂度。
等到连腿也烂完的时候，他们意外在一次客栈遇到陆恩一行人，也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胡一早就厌烦了秦郁深，便想借着陆恩他们做一场戏，花了大代价再次尾随其后，这时候他已经全身瘫痪、动弹不得。
等到秦郁深引人出去，借陆恩挡下谛听堂的追捕，长霖宗其他人感到陆恩神伤害的禁制被触发，肯定也要赶出去，他就趁着这时候抛弃华湛这副身体！
陆恩抽动嘴角，“结果他没想到一看就像被师兄带出来历练的我，保护禁制的触发方根本就不是公孙师兄他们。”
准备跑路的胡一，就这么被来一探究竟的公孙荷他们截胡了。
还真是……有点荒唐。
亲手将胡一斩杀，大仇已报的阿辰感谢道：“虽然是阴差阳错，但还是要谢谢你们拖住了他。”
公孙荷面无表情，“……不用谢哈。”
“唉，”陆恩摇头，“就是可怜了秦郁深这个姑娘，这么被歹人骗了，还落得如此下场，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荧惑道：“也不其然。之前胡一也叫她帮忙干过不少无良事，只能说对半分了。”
既然已经搞清楚始末，善后也由谛听堂的人来处理，长霖宗也决定先告辞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显然也没心情再慢悠悠地赶路，坐上了柳如昼的青铜鼎“一骑绝尘”而去。
等他们的身影不断缩小，直到看不见，荧惑这才慢慢说道：“岁娘、阿镇，你们出来吧。”
话音一落，与陆恩他们相反方向的死角处，两道身影显现出来，这不是刚刚去放走秦郁深的岁娘和阿镇又是谁？
岁娘不喜说话，连报备也是由阿镇来，他说道：“……秦郁深死了。”
“怎么回事？”荧惑继续发问。
“她手里有蛟珠，”他也有些意外，“我们本是放她，结果她自己吞下去自杀了。等到发现不对劲时，脖子早就被蛟珠毒出一个大洞，断气了。”
蛟珠，是蛟蛇的至宝，百年修完才能结出一颗。且寒毒即裂，仅仅是触碰到就可以使肌肤皮开肉绽，痛苦难忍，更不要说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离得近一点就会觉得身体僵硬异常——经常被一些歹人夺来折磨人以供去乐。
荧惑虽然也疑惑秦郁深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拥有这般宝物的，又是怎么保存的，可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他不想再复杂下去。再说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可追究的了。
如此，他很快就把这点疑虑抛到脑后，命令道：“快去把附近收拾复原一下，不要给这里的人留下不好的影响。”
其他四人纷纷应答。
这边的陆恩飞在天上，由于结界的保护，并没有被风影响到。他们刚启程不久，奉昭就戳了戳她的肩膀。
陆恩正咬下一口桂花糕，还以为他着自己有什么事，吞咽都来不及，含含糊糊地问道：“干嘛？”
奉昭指了指她的衣角，“轮儿，外衫破了个洞。”
“——？”
“嗯嗯嗯？”陆恩再次跟他确认眼神，不得不面对现实，把剩下的桂花糕往对方嘴里一塞就把外衫捧了起来仔细查看，果然在腰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洞。
说是洞……还不如说是窟窿。
“什么时候弄的，我居然都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啊啊啊啊！”
陆恩简直都要哭死了，这上面还有防御法阵呢，什么时候破的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沮丧也就沮丧那么一小会，她转身一摸，又从腰间摸出一块桂花糕。抬起头发现奉昭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咳……没事，”奉昭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浑身一震，眼神游移，“就、就是桂花糕蛮好吃的。”
“啊，我这还有，要吗？”
“……呃，不用了吧。”
陆恩摇头，怪怪喔，想吃就吃，还这么客气干嘛。
——
现在天儿越来越冷，平常摆摊的小贩也晚出摊了一些时间。
由于还没到来客人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昨天那件怪事。
“听说是那家客栈惹到硬茬子了！把店砸了嘞。”
“放屁，我昨天才听书生说是有天仙下凡了。”
“他满嘴胡言的你也敢信？——早晚得被人收拾一顿。”
“真不是砸店，听说是人和里面的住客有私怨，报仇来了——唉！老婆子，你敲我脑袋干什么？”
妇人嘴一撇，尖声道：“油都给你换好了，还不快去煎饼子！懒牛懒马呐！”
她把昨天用老的油往腰上一顶，熟练地走到一条小巷里，刚准备把油倒了——“啊！”
油盆兵临乓啷砸在地上，妇人也软了脚，她惊叫出声：“死人了啊啊啊啊！”
这匍匐在地上的，不是秦郁深是谁？不过这时她断气已然多时。
若要问死是什么感觉，要是她还能回答，必会给出两个字，“解脱”而已。
如果父亲没有出海，没有趁蛟蛇重伤偷走蛟珠，他们也不会被蛟蛇寻仇，落得她孤身一人出逃的下场……
如果没有半道上碰上那个男人……
如果没有被他所骗……
如果、如果——
如果她吞下这颗蛟珠，还了孽债，是不这一切就可以抛下了？
这样想着，秦郁深露出了一丝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如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