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尔晴，他将占据你的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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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晴。”富察傅恒低低地道。
听得这男人如低喃般的轻唤，暗地里咬了咬牙，尔晴努力地深吸几口气才道：“圣旨当真已经颁下？”明明知道事已至此，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多问问。
“此事如何能作假。”富察傅恒心底明明是高兴的，可瞧着尔晴板着一张小脸，硬是没敢把喜悦挂在那张好看的脸上。“圣旨已经颁到喜塔腊家中了。”
冷静！
深吸！
放平心态！
咬着后牙槽，尔晴发觉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到家。
明明知道这个时代赐婚就是这般的操作，她不需要生气，不该生气！
可是！
为毛，她感觉自己肺里的呼吸都跟着灼热起来？
“既是事实，富察侍卫又在担忧什么？”
“尔晴……”富察傅恒小心翼翼地道：“你不高兴？”
哈罗凯蒂它祖母的！难道她应该高兴？
自己结个婚，和什么人结，什么时候结，居然还是从外人嘴里得知，难不成她应该高兴？
感觉自己快忍不住满腔的愤怒了，尔晴沉默地冲富察傅恒福了福，便朝里间走了去。
听得轻微的脚步声，安静地站在皇后娘娘身边魏姐回头。
见尔晴脸上带着恭敬却少了真诚的笑意，魏姐忍不住瞅了一眼她身后，见被自己挡在外面的富察傅恒没有进来，忍不住多看了尔晴一眼，嘴角轻抿。
皇后娘娘自然也看到了尔晴的异状。她微垂着眼睫，微不可及地轻叹一声，这才对着魏姐道：“下去吧！”
魏姐嘴角的偷笑变成了明笑，连眼角都弯了起来。她冲着皇后行了个礼，小步走到尔晴身边时，语带笑意地道：“还是尔晴姐姐受娘娘喜爱。您这一进来，娘娘就把我赶了下去。”
尔晴磨了磨牙。有着七巧玲珑心的魏姐哪里会不知道，皇后此时找她，定是与那个有着好看脸皮的男人有关。自个儿溜得快，偏还要落个石头下井。
“晚间我要给娘娘做个松涧如雪。璎珞，还要麻烦你帮我备备食材。”
魏姐一听，赶紧把脸上的笑给收了。这松润如雪是尔晴新近做出的点心，入口讲究的是酥而不散，绵而不软，香而不腻，特别合魏姐的胃口。这会儿尔晴说出来，不过就是威胁她不准偷笑，她哪里会听不明白。“好嘞！尔晴姐姐！”
就算是满腔仇恨，可长春宫里经常如暖阳般的氛围仍是把魏姐软化了许多。魏姐笑着出门，拉着明明脸上跟她堵气，可了听到尔晴要做点心后，也差不多没跟着飞起来的明月快步赶往了小厨房。
皇后娘娘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到书案前。
尔晴熟练地走过去，为她磨墨。
两人一个抬腕轻书，一个缓缓研磨，像是和往常一般没什么异样。
可偏偏尔晴此时却觉得满身的不自在。
一向尊敬爱戴的皇后娘娘马上要变成自己的大姑姐，虽说怎么看都是她沾了光。可尔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倒不是说她此时便觉得身份与众不同了什么的。
可这门亲事她从头到尾都觉得如做梦一般，没一点儿真实感。
说不高兴吧？倒也不至于。
可要说高兴吧？她还真没觉得。
就算尔晴脑子里忘了很多往事，可她还是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打从见到皇后娘娘开始，在知道她的善良与温柔后，尔晴心中对这个世界的愤慨便得到了稍稍的慰藉。
即使嘴里自称着奴才，可尔晴知道，她只是打从心底把皇后娘娘当成一个值得尊敬的领导。
那些根本是陋习的规矩，她愿意为了生存而遵守，并不代表着她打心眼里认同！
“还是心中不高兴？”写完最后一个字，皇后娘娘仔细看了看，不甚满意地摇摇头，轻轻地把笔放下。
尔晴知道自己的不对劲应该被皇后娘娘看在了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有着令人羡慕又高不可及的地位，却还是不会如旁人那样，把奴才们当成自己的私人物品，光使用不爱惜。
这个世界对奴才有多残忍，尔晴是亲眼目睹的。
为什么所有人挤破头也要进入旗人的圈子，不就是想进入那个特权的世界。
然后对旁人，生杀予夺！
“娘娘，尔晴没有不高兴。”尔晴低着头道。
“来，”皇后娘娘浅笑，“抬起头让我看看，是真不高兴，还是真的没有不高兴。”
尔晴无奈，只得抬起来头：“娘娘，尔晴说的是真的。”
因为这桩婚事，大家都很高兴啊！
瞧，皇帝高兴了，富察傅恒高兴了，喜塔腊家高兴了，就连娘娘看起来也觉得挺好的。
而且富察傅恒似乎还是真心悦她，她为何要不高兴！
只是，她也高兴不起来。
皇后娘娘轻叹一声，“一晃你到长春宫也有些年头了。”
“能在娘娘身旁侍候，是尔晴的福气。”尔晴认真地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娘娘待尔晴的好，尔晴一辈子都记的。”她甚至还曾天真地想过，要不便自梳，一辈子待在皇后娘娘身边不出嫁。
可这种天真的念头是不会被喜塔腊家允许的。
那些人千辛万苦把尔晴送到宫里，送到长春宫，如何会这么轻易地把她当废棋放过。
而且尔晴也知道，自己一旦成为了废棋，将会遭遇更可怕的事！
一个被家庭丢弃的女儿，是不会被任何人怜惜的。
“尔晴一向是懂事的。”说到这里时，皇后娘娘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
那时候，这姑娘比自己小得许多，却一脸的谨小慎微，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做起事来认真得让人心疼。也就是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便看中了这姑娘。
因为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个小姑娘定是知晓的。
就像自己，永远都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
她和尔晴，是被剪断了翅膀的鸟儿。被关在深宫这个无形的大笼子里，能做着有限的飞翔。而后，还要假装自己飞得特别开心。
因为不自欺欺人，便不知道这一天天的，该怎么熬过。
“娘娘……”听着皇后娘娘带着回忆的感慨，尔晴抿了抿唇。
以前的她从来不理解“懂事”这个词会这样的残酷。
仿佛知道尔晴在想什么，皇后娘娘又叹了一声，“可是太懂事，自己便不开心了。”她摇摇头，“还在生傅恒这孩子的气？”
“尔晴真的没有。”尔晴轻轻地道。
闹别扭是需要具备资格的，她真的没有权利生气。
“傅恒这孩子刚刚被我赶了出去。”皇后娘娘摇摇头，脸上带笑，眸中却带了丝悲伤。
尔晴怔怔了看着，突然间便恍然大悟。
皇后娘娘为何会不高兴？因为她与富察傅恒的赐婚。
她与富察傅恒为何会被赐婚？因为皇帝觉得富察傅恒来长春宫太勤了。
因为皇帝觉得，富察傅恒看中了他的女人，所以他不爽了！
可是，在他把魏姐当成自己女人的同时，他又把皇后娘娘致之何地？
在结发妻子的宫里，看中了侍候妻子的宫女。
“懂事”的皇后娘娘该如何做决定？她又能如何做决定？
忍不住再次嘲笑自己的天真。
再高地位的女人，不过也是女人！
而“懂事”跟地位高低其实无关的。
只是因为她们的女人，所以，“懂事”便对她们的要求越发多了！
看到尔晴的了然，皇后娘娘忍不住偏过了头。
她爱着皇帝，皇帝也爱着她。
只是皇帝爱着的，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
虽然她从小就明白这个事，也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可这会儿，她仍是有些狼狈。
“娘娘！”尔晴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该说什么呢？
说魏姐不是成心勾引？说魏姐根本不想嫁皇帝？
可事实上，在她有限的记忆里，魏姐好像真的跟皇帝暧昧不清。
一般跟皇帝有所纠缠的女人，最后都会成为他的女人！
这样一来，魏姐几乎就是背叛了皇后娘娘。
这样明目张胆地挖皇后娘娘的墙角，如何能说魏姐是清白的？
可尔晴打从心底里相信，那个一直惦记着复仇的女孩，是真的把长春宫当成自己的家。
这样一个跟自己一样，不，比她还喜欢皇后娘娘，还依赖皇后娘娘的她，如何愿意伤害这么温柔的女人？
“我知道。”皇后娘娘轻轻点头。
她如何不知道魏璎珞无意于后宫争斗。便是自己明明知道世间处处有阴影，仍是打心眼里愿意相信这世间的美好。
看着那个小姑娘渐渐有了符合这个年龄的笑容，她似乎像是把自己曾经禁锢的天真给拯救了般，也跟着欢悦起来。
皇后娘娘愿意相信她不是故意与皇帝有首尾。
可这里是后宫，是比深宅大院更加吃人的可怕之地。
到了这里，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就连皇帝，也难以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她们这些身着世间难寻的华服，将最尊贵的珠宝挂在身上的女子，更是离自由遥不可及。
但皇帝毕竟还是皇帝！
镇日里顾及着平衡，玩弄着各种手段，内心里再是自得，也还是希望拥有让他栖息的港湾。这种港湾，自然是越多越好。
皇后娘娘不是个爱吃醋的人。她从小接受着的教育让她也不会在此事上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可她毕竟是一个人，纵是被礼教捆得结结实实，喘不过气来，她仍是一个爱着自己男人的女人！
看着丈夫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她可以忍。为皇家开枝散叶，那是身为皇后的责任。
可自己的丈夫真心喜爱另一个女人，她便是再大度，心里如何会真心高兴得起来？
“所以，”看着忐忑的尔晴，皇后娘娘浅笑，“傻孩子，你能离开这里，为何还要不高兴？”
听着皇后娘娘温柔的话，尔晴呆了呆，渐渐地，只觉得眼睛被一层水雾蒙住了。
她的不开心有很多，复杂到她根本说不清楚。
“傅恒这孩子从没跟我求过什么，”皇后娘娘感叹地道：“看着他今天在我面前那副如同做错事的模样，我都快忍不住笑了。”虽然心里还萦绕着淡淡的悲伤，仍是被这样的弟弟给逗笑了。
仍由水雾越积越多，尔晴微微摇摇头。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就连这个温柔体贴，后台巨大的皇后娘娘仍是被这个可怕地方折磨得日渐消瘦，她哪里还愿意留下。
“你是觉得傅恒这孩子太过自作主张了吧？”皇后娘娘笑着再次摇了摇头，尔晴是个看似柔软，实则内心非常倔强坚固的孩子。
“我不知道……”尔晴带着鼻音孩子地回了一句。“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
“你呀！”皇后娘娘收起了笑脸，“你这一身傲骨既然收起来了，便要好好地收着。这般对着旁人一个模样，对着喜欢的人又是一个模样，这又是何必？”
尔晴愕然。
“你跟璎珞本是同一种人。只是你比她更加懂得收敛！”皇后娘娘眼睛温温柔柔地，却带着看透人心的冷静。“既然知道自己该做到权衡利弊，又为何不屈服于现实？若有比傅恒更好的选择，我便是再舍不得傅恒难受，也会帮你拦了这圣旨。”
感受到皇后娘娘来自内心的维护，尔晴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
“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平，你该早些为自己做打算！”皇后娘娘抬手轻拂着尔晴耳旁的散发，温柔地把它归回它原本该待的位置。“皇上如何会选择喜塔腊氏，你为何会被指婚，这些早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
是啊！就是这个该死的命中注定！
所以，她便该嫁给富察傅恒？
她之前的努力，仿佛把她变成了一个小丑般！尔晴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想让它们落了下去。
“君无戏言！此事再无更改的可能。”皇后娘娘苦笑，“别像我一样，明明知道不怀抱着希望会活得轻松，仍是不肯放下。”
“娘娘！”尔晴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个时代女人的痛苦。是啊，她跟皇后一样，都是被这个可怕的皇宫捆住的可怜虫。她有幸可以躲开，又凭什么在这里不知足？
“尔晴，你该知道，本宫此番话不是为了傅恒当说客。”皇后娘娘淡淡地道：“虽然那是我的亲弟弟，我也最心疼他。当我知道，他选择的是你时，我有过推波助澜。可真正让我帮你又帮他的原因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好孩子，就不该被那些黑暗吞噬！
“尔晴知道。”低着头，尔晴终于是把心里那丝浓浓的委屈给按捺了下去。“娘娘这是真心疼尔晴！”
是啊！这个时候，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来跟她说富察傅恒的情意，就该像皇后娘娘这样，给她一个当头棒喝！
无论她乐不乐意，她都必须嫁过去！
这个时候，她不该这般不知趣！而是像以往一般，不，要比以前更用心地讨好富察傅恒！
因为，从今往后，她的世界就该围着这个男人转！
他，从此将是她唯一的重点！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尔晴，他将占据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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