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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书信一封,让佩儿送去陈家后,许婳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小金库。

      “旺铺三间,汇通钱庄银票五千两,良田百亩。”

      不算太多的财产,但在古代是个小财主了。

      许婳想着,圣上此番赐婚不过是为了他百年后能有人压制她,说到底,这世道还是看不起女人。至于罢官是不大可能,许婳明里暗里替圣上处理了多少棘手的对手,圣上也怕她来个鱼死网破,最有可能的是降职或者平调。无论哪个,她日后都得低调一段时间。

      心里有了盘算,佩儿回来又说陈家舅舅看了信后拿了当教头的五十斤大刀冲去相国寺后,许婳通体舒畅,钓鱼、看书,十分悠闲。

      而许婳偷得的这半日舒心日子,却是她爹许延挨骂换来的。

      ~

      仁政殿——

      许延匍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边上散乱了一地的奏折,估摸着是皇上方才生气扔的。

      “许延!许主簿!”

      皇上一连大声唤了两声,吓得许延心跳都慢了两拍,“你好歹是做爹的,怎么就做不了许婳的主!她要是忤逆不顺,还有朕帮着你。咳……”

      许延心想,您要是能帮上忙,又何必在这骂他,不过这话许延只敢在心里编排,万万不敢说的。

      而元崇帝说得多了,气接不上,边上的太监眼疾手快地递来温茶,元崇帝喝了两口,看许延还是跪在地上,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连废物都不想骂了,走下去,路过许延时,狠狠道:“你给朕跪足一个时辰,想清楚了,是想成为皇亲国戚,还是不明不白地没了。”

      这话,元崇帝绝不是在吓唬许延。

      元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行事作风狠酷不减当年,弄死一个五品小主簿更是随时的事。

      等元崇帝走后,跪在地上的许延心里把许婳骂了不知多少遍,后悔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啊。想到许婳的改变,都是在陈行之逃婚后才有的,许延不由又恨上陈行之。

      一个时辰很艰难地过去了,最后,许延是扶墙出去的,仁政殿的小太监得了吩咐,没人敢去搀扶许延。

      出宫后,许延想到皇上留给他的选择,头痛,他要是能逼许婳嫁人,也不会留她到这个年纪。可要是许婳不肯嫁给皇家,许延想到皇上的威胁,决定还是要试一试的。

      与此同时,许家也热闹得很。

      昨夜的初雪刚砌起一指厚,松软晶莹,很是好看,在许家主院的石子路上却被歪歪扭扭地拖出两条,看到尽头跪着的青年,才知道是他一路跪进来的痕迹。

      许婳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因为涉及主人家私事,一应丫鬟婆子都没让伺候,只有几位主人。

      在跪着的青年边上,站着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这便是许婳的舅舅——陈晟。

      陈晟是晋阳城十万禁军的总教头,虽到中年,身板却挺拔如翠松,他嗓门也大,但因为今日是来道歉的,便刻意压低不少,听起来便有些变扭了,“婳丫头,这小王八蛋我是给你带来了,我听你的忍住没在相国寺打他,拉出相国寺才打的。现在你要杀要剐,舅舅都听你的!”

      相国寺人来人往,陈晟教训儿子许婳是不介意的,但当年陈行之逃婚在晋阳闹得轰轰烈烈,今日如果陈晟在相国寺闹起来,许婳又难免会被人拿出来闲谈。

      什么悍妇、母夜叉之类的,许婳已经听腻了,虽无所谓,却也不想再听。

      许婳瞥了眼地上跪着的陈行之,发髻虽乱了,却难掩俊俏的五官,虽精致,却英气逼人。当年,许婳也是被这副好模样给迷惑过的。

      “舅舅把表哥带回去吧。”许婳看热闹不嫌事大,美目微恸,她是个惯会演戏的,“是婳儿不够好,没能得到表哥的喜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舅舅便别为难表哥了。”话毕,捏着帕子假装拭泪,实则是偷笑。

      陈晟没有女儿,唯一的妹妹又早逝,只有这么一个外甥女,疼都来不及,当年想着亲上加亲也能照拂住许婳,但不曾想他生了个不听话的逆子。

      “婳儿你就别替他说话了,当年他逃婚,舅舅就放话了,以后陈家没这个儿子了。”陈晟见许婳凄凄艾艾的,还替陈行之说话,更加心疼。

      “我会弥补婳表妹。”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陈行之,突然抬头,墨色的眸子盯着许婳道,“我愿意重新下聘,求娶婳表妹。”

      “不行!”

      异口同声的两句。

      一个是震惊的许婳,还一个是刚回家的许延。

      “我不同意。”许延刚回府就听下人说陈总教头带着逃婚的陈行之来了,听到陈行之三个字,旧日被嘲笑的羞耻、今日被圣上罚跪的恨一起涌上心头,当听到陈行之还想娶婳儿,不为皇上的威胁,就为一口气,他都不同意。

      许婳回神后,瞧了眼她舅舅,发现陈晟并没有吃惊,心里便知道这父子两在路上通过气了。

      再看灰头土脸地许延,满脸怒色,许婳听佩儿说今日老爷没按时下朝便知道她爹这是被骂了。

      缩了缩脖子,许婳决定把战场交给许延三人,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没那么显眼。

      “姑父,这次我会好好待婳儿的。”陈行之给许延磕了一个头,诚恳道。

      “哼。”

      许延不以为意,指着陈行之骂道,“你就别做梦了,我就是养许婳一辈子,都不会把她许给你。”

      本朝女子虽可为官,但婚姻大事还是讲究父母之命,但凭许婳官做得再大,只要许延不肯给八字,许婳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嫁人。

      陈行之急了,六年前他偶遇浏阳王,二人的雄心相见恨晚,被父亲棍棒打压了十八年的陈行之,在浏阳王怂恿下逃婚了。当时他想着,男儿志在四方,且他对许婳一直都是兄妹情谊。然而在一个月前,发生了那件事后,陈行之便马不停蹄地回到晋阳。

      这次,他对许婳势在必得。

      陈行之知道此时自己的话只会更加激怒许延,便给他父亲努努眼,求他缓和下。

      去相国寺时,陈晟是真想废了这个儿子,打陈行之时他也没手软,可听到儿子回心转意,他虽耿直,但虎毒不食子,便硬着头皮带着陈行之来了许家。

      “妹夫啊,你看这……”

      “陈兄不必多言,就是你儿日后封侯拜相,我家婳儿都不嫁,我们不受那个气!”

      陈晟嘴笨,话磕磕绊绊没说完,就被许延堵个结实,脸上顿时挂不住,再想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他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转身告辞。

      到了门口,见陈行之没动,回头大吼一声,“还不跟来,就是你母亲养的乌龟都比你有眼色!”

      陈行之不甘心地往许婳那看去,见她故意撇头不想和他对视,想到此行的目的,决定还是来日方长。

      院里只剩下许婳和许延时,许婳难得地给许延沏茶,“父亲,润润唇吧。”

      说心里话,许延对许婳并不差,要不然许婳也不可能去私塾读书,只是许延这人能力不够,却满腔的壮志难酬,换句话说,许延就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在官场的不得志,让许延一直忽略了内宅,每每把自己的抑郁寄托在那些貌美却不太聪明的姨娘身上。有了粗笨的对此,便能自欺欺人。

      一开始,许婳挺看不上许延的。后来相处久了,许婳也摸清这个人的脾性,她知道许延作为丈夫父亲都是不合格的,但他有文人最大习性,就是硬骨固执,且对家人有求必应。

      所以私心里,许婳并不讨厌这个爹。

      许延却没有被许婳突然的贴心感动了,和许婳了解他一样,当许婳主动献好时,许延便知道这丫头又在打他的主意。

      “今日,辛苦父亲了。”

      许延心头一咯噔,这是许婳求人第一步,先辛苦慰问。许延眉头慢慢缩紧,还不成“川”字,听到许婳接下来的话后,他差点没吐出刚刚喝下的茶。

      许婳:“今日早朝圣上定是因为女儿训斥了父亲,想来不过是因为女儿拒婚的事。其实圣上的心思父亲也明白,他就是不放心女儿,不如……”顿了顿,许婳特意看了眼她爹的眼色,“父亲如何圣上说说,太子妃不是体弱多病吗,让我替了她如何。这样日后太子继承大统,我怎么着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啊。”

      太子妃是先皇后的侄女,且贤惠有大家风范,皇上又对先皇后情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砰!”

      许延被茶水呛得狂咳,许婳忙替他拍背顺气,却被许延推开了,“你这是想父亲去死吗!”

      “可是女儿抗旨,圣上定也用父亲性命威胁了啊。”许婳担忧道。

      这话在许延听来,那就是父亲大人你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听了女儿的话,说不定在死后女儿还能给你在阴间封个国丈做做。

      不过,谁要做死了的国丈啊!

      “你……既然都猜到了圣上威胁为父,那你就不关心关心父亲的安危吗!”一口气说完,许延的心拔凉拔凉的,晋阳城里的人都说许婳心狠手辣,以往他还觉得许婳只是对外人这般,没成想……呜呜,他要和亡妻告状去!

      许婳都快被许延这副模样逗乐了,但为了让许延能帮她做事,只好瞪眼道:“我自然是替父亲担心的,这才给父亲出主意,你尽管这么去和圣上说,女儿保管父亲安虞无事。”

      “真的?”

      许延怀疑道。

      许婳认真地点头,拍拍袖子,言至于此便够了,她离开院子时,趁她爹还恍惚时快速说让他明儿继续帮自己告病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许延回神想到许婳又让他帮忙告假,立刻气得跺脚,奈何人已经走远,他就是追过去许婳也是这句话。

      不过,许延开始认真思考刚才许婳说的,真的可以吗?

      次日,许延上朝时,小心低调,就怕圣上问起许婳。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

      元崇帝在听到许婳又告病假时,便知道这是许婳是故意和他牵制的,就看谁狠得过得谁。

      很好,既然你许婳把老父亲都推出来了,那元崇帝肯定是要好生对待的。

      不出意外,许延又被留下了。

      当元崇帝刚问及许延比较满意四皇子,还是五皇子时,许延想到昨天许婳的话,实在没那个胆子,便略微提下太子也不错。许延也不是什么都孬的,他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做侧妃,这便是暗示了。

      “许延!许主簿!”

      这一次,元崇帝几乎快吼破嗓子。

      “微臣在。”许延心跳骤然加快,头跪得更低的,婳丫头不是说保管没事的吗,怎么他看圣上的模样要凌迟了他。

      过了会,预计中的凌迟没来,许延領了二十板子,圣上说是冲撞了他。

      可怜许延只敢在心里喊冤枉,被打时,连痛都不敢喊。

      仁政殿里,元崇帝亲自数着许延的板子,要说他这么忌惮许婳,还真是有原因的,前几年北边藩王作乱,朝中动荡不安,非正常手段可解决。而元崇帝自己年纪大了,唯一有点能力的太子他又不想让太子得个狠辣的名声。正好那时翰林院里有个初出茅庐的小院士,心机手段都有,且急需上位,元崇帝便挑中了许婳,这也是让元崇帝现在最后悔的事。他为了解决藩王,暗中培养了一队死侍,而许婳正是他们的头头。元崇帝本想着事成后卸磨杀驴,可不知何时,这些死侍的主人已经变成许婳。他虽任然可调动,却不可直接命令。

      有这么一群能力不俗,且潜伏在全国各地的死侍在,还不听自己的话,元崇帝是寝食难安啊。

      且他还不能杀了许婳,要知道,许婳那死丫头诡计多端,别到时候反而祸害了自己。

      元崇帝再看许延,心中一直怀疑,像许延这般无能的怂货,到底是如何养出许婳这样心思九转玲珑的女儿。

      “罢了,朕也知道你做不了许婳的主。不过你回去给朕带个话,若是明儿她还不来早朝,那这辈子都不用来了。”

      说完,元崇帝便甩袖走了。

      二十板子可不少,许延心里憋屈,圣上还不让小太监扶着,这一路出宫,看谁的眼神都像在笑话他。

      “不行,回家后一定要让婳丫头说个明白的,哪有这么坑爹的!”

      这会子,许婳正在屋里和佩儿围着暖炉嗑瓜子。

      佩儿:“小姐,你说皇上真的会坚持让你嫁给四皇子,或者五皇子吗?”

      许婳懒散地靠在软垫上,瓜子磕多了闲,抿了口桂花茶,香香甜甜的,微微笑道:“前几日剑奴不是送消息来,说二皇子搭上浏阳王了吗,想来皇上听到这消息,应该不会再有精力逼我嫁人了吧。”

      佩儿塞了一嘴的瓜子,圆脸鼓着,说话含糊不清,“太子地位稳固,二皇子真的要反吗?”

      许婳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丝危险,“就是太子在朝中太不可撼动,二皇子才要反啊!”

      许婳虽然不知道以后的剧情了,但是她穿过来之前的剧情可都清楚,二皇子的母妃可是被太子活生生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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