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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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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时遇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越过身旁熟睡的柳染,穿好衣服后,忽然摸到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时遇掏出来看,却发现是一个黑瓷瓶,上面用着蝇头小楷写着两个字――解毒。时遇笑了笑,想来是昨天趴在他身上手脚不安分的时候塞的。
把瓷瓶揣回去,盯了一会儿柳染的脸,最终,在他的眉眼处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转身便走了,房间里只留下还在梦里的柳染。
柳染活动了腰身,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位置,又看着外院满目的春光,房间里还有着一丝丝残余的凝神香,便长长叹了一口气“点了凝神香以为我闻不出来么……”忽而拍了拍身旁的被子,笑道“等你回来。”
早饭时,阿阙顶着一张疲惫的脸看着柳染,欲言又止。
“阿阙,你有话要同我说便说。”柳染放下筷子道。
“……”阿阙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大人,我昨天晚上一直在院子里……”
“咳咳……”柳染刚喝下去粥便被呛到了“……什……什么?你……?”
“大人,无意冒犯,阿阙给您赔礼了,但是有些话,阿阙不得不说,”阿阙抬头直视刘然“将军五年前才十五岁,本就是少年烂漫之时,却不料老将军突然离世,一夜之间,将军就没了父亲。时家几代都是将军之职,原本以为,将军那么爱随性自由的人,定会反抗。但圣旨来的时候,将军却无声无息欣然接受。自此之后,将军变得寡言少语,对所有的事几乎都没了兴趣,唯有军营。
其实想想也知道,军营是老将军用一生在塑造保护的东西,将军作为时家后人自然是要有这份担当。
大人你知道么,其实原本登基的并不是当今圣上……”
这个他到是知道,据说二皇子在暗,三皇子齐锦在明,想要同皇上争夺帝位。
“将军带着军队硬生生的逼退了他们,二皇子病逝。皇上念着手足之情,只是把三皇子齐锦发放到了西南。
原本将军不必掺和此事,就是因为皇上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将军才为皇上鞠躬尽瘁。”
“皇上救过将军?”柳染好奇心上来了,根本忘记了阿阙一开始想要同他说这些的目的。
“……就是将军的名字里有个‘遇’,与皇上名字里的‘煜’同音。小时候将军还没长开,被二皇子他们欺负,一下子推在了湖里,当今皇上看见了,立刻就跳湖里去把将军救了上来,还对先皇说让将军的‘遇’字成为御赐之字。
先皇看见两个人都被冻出伤寒,又好气又好笑的答应了。将军重情又重义,想让将军放弃将军之位天天无所事事的在家,这不就是让将军断情绝义么?”阿阙意有所指道。
“我什么时……”柳染脱口想说,却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是对时遇开玩笑说过辞官的事儿,不由得有些心虚“咳咳……我吃好了,先回去了。”转而起身,又忽的想起什么事儿来“这些日子将军不在,你一个人在府里住也挺冷清的,不如先到我那去凑合凑合?”
阿阙说完心里舒畅多了,又见柳染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愧疚,便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我……”
柳染拂袖而出,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这么定了。”
柳染回到家里,就看见三言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石凳上坐着皱着眉的陈金。听见开门声,立刻激动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陈金也应声而起,微微行了一个礼,“柳大人。”
“无妨无妨,陈副将不必行礼,”柳染笑道,转问三言,“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心神不宁的?”
三言快哭道“少爷,红涟她……”
柳染一听见红涟心里便有些不安来,这么多天红涟都未能安全回来,不像是红涟那风风火火的性格。
陈金上前道,“是这样的,我与红涟姑娘本来处理完秀王府的事之后便一同回来。红涟姑娘没有经过江南而是直线经过了青仓山。到达青仓山之后,红涟姑娘似乎发现山里有异样,便进了山,并且对我说若三天未出,让我加快速度回京城。三天后,我见红涟姑娘没有出来,便派了一队人马进山搜索,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出来我觉着不对劲,才立刻赶回来。”
“青仓山?”柳染喃喃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少爷,咱们去找找红涟吧!这万一要是遇上了什么,可怎么办呐?”三言着急道。
“红涟我是一定会找的,现在先弄清楚情况想清楚对策再说。”柳染耐心道。
“就是,莫急。”门外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三人齐向外望去,只见锦袍齐煜倚在门上。
陈金最先反应过来,行礼道“参见皇上。”随后,三言与柳染也向齐煜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齐煜把门官关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朕来,是想同柳卿商量红涟的事,顺便说一说青仓山。来坐!”说完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三言,去沏茶。”柳染吩咐道,并坐在了齐煜的对面。
陈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道“皇上,想必已经进知道所有的事,若无其它事的话,末将告退。”
“好,”齐煜正色道,“陈卿退下吧。”
待陈金走后,柳染便迫不及待的问“青仓山有何事?”
“我都说啦别急,”齐煜道“我还未登基之前,齐锦便时不时的就往青仓山里跑,我怀疑里面也有齐锦的人。若不是红涟,我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沉默了一会儿,柳染做决定道“我想去探一探。”
“好哇,我还巴不得你去帮我解决这个事呢。这样,我让陈金同你一起去,他对情况也有所了解。”齐煜笑着说完便托腮戏谑道,“怎么,不安安心心等你的小情郎归来了?我可听说不知道是谁天天睡在人家府上。”说完又压低声音好奇道“说真的,你们进展如此之快是我没想到的,有什么方法么?”
“不管等于不等,将军都是微臣的情郎,不像皇上您,”柳染面不改色的瞟了一眼,继续脸不红心不跳道“皇上,你跟秦大人一起这么多年都未能在一起,而微臣与将军还未到两年,便已成双,这说明,皇上,您……?”
“……”齐煜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三言将茶砌好,给两人都倒了一杯后,便留下茶壶自动退开。
“好了好了,说了会帮你便一定会帮你。”柳染端起杯子吹了吹便喝,“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二日,齐煜便下了一道旨,令柳染带着陈金及一队人马前往青仓山查探,两人为了节省时间,圣旨下来的那日下午,便出发了。
绥州边关。
边关军一开始对时遇的到来十分欣喜,毕竟时遇对他们的改变非常大,尤其是张威,但是张威左看右看都没看见柳染来,不由得有些失落,毕竟柳染于他有恩,他还未报恩,柳染便返回了京城。
不过所有的情绪在听到时遇的来意后便化为了凝重。
“将军,你当真要去沙漠里?”张威试探的问。
“张老哥,你有办法?”跟着时遇一同前来的李水急忙问。
“有是有,但是进沙漠深处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还是建议将军不要亲自去。”张威皱眉。
“无妨,”时遇道,“先说说办法。”
“进沙漠哪需要什么办法,直接进去就行了。只不过那沙漠有一个地方有点邪门,”张威道,“实不相瞒,将军,我参军前家里是做生意的,以前走过一次这个云海沙漠,因为太邪门了,所以我们没走完。”
“哦?”时遇挑眉,示意张威接着往下说。
“那沙漠就是到每日的晌午,就会起雾,然后就是大风刮去黄沙,所有进到里面的人呐,幸运的不一会儿便被送回了原地,不幸运的,就永远消失在里头。我们管这个叫‘碰鬼窝’。邪门得很,也危险的很,将军别去了。”张威劝道。
时遇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在想着什么。如若猜得没错的话,那场风,就是进入地宫的关键。
略一偏头,时遇问李水道,“你可知巴哲何时去地宫?”
李水摇摇头,“我去月桑的时候巴哲还在大齐,后来便被抓了,紧接着就是政变,根本没时间接触巴哲。”
时遇喃喃道,“那便只好碰碰运气了,张威!”
“属下在!”
“挑五个信得过又愿意同我去沙漠的人,两天后出发。”时遇道。
“……是。”张威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都无济于事,便领命出了帐篷。到了外面,张威从怀中掏出柳染寄过来的信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望张兄尽量莫让将军犯险,若有,尽快告知。”
大人,他已经尽力。
张威将信条揣回怀中,叹了口气便立刻回到自己帐篷里,写了一张纸条,塞进旁边还在吃食的白鸽的信筒里。
这边的柳染已经到了青仓山脚下的青仓镇里,此刻正在青仓客栈中修整,准备过两日进山,却忽然看见一只熟悉的白鸽飞来。
白鸽的信筒上雕着一棵竹,柳染一见就知道,这是当时自己从飞花阁要来的,飞花阁为了不让自己弄混,特意给柳染雕了一竹子。柳染知道,时遇肯定自己亲自动手了。
果不其然,那里面的纸条上用不怎么漂亮的字写着――“将军亲自进沙漠。”
柳染叹了一口气,将纸条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