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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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前头的吉娜攥紧拳头促然停下脚步，强迫自己转过身，死死盯着冲她而来的两头猛兽。
“我能做到．．．能做到．．．”吉娜嘴边不断地碎念着。
在后追捕的诺德人与兽人，眼中浮出猩红的血丝，即将撕碎猎物的兴奋快感不断涌现。
离吉娜半步之外，诺德人高举长剑朝她的颈部直划而下。
“Fus！”吉娜口中呼啸出神秘的音节，让诺德人收不住自己猛然而发的剑势，重心不稳地往前倾倒。
吉娜娇小的身躯缩进诺德人的怀里，左手反持的匕首，噗的一声，插入头盔下的细缝，从下颚直穿入嘴，此时危机尚未解除，兽人双持战斧从吉娜左侧劈砍而来，吉娜紧抓身前的铠甲领口，倏然将尸体换位，战斧的锋刃如切黄油，几乎将诺德人尸体拦腰砍断，血液混着内脏碎片哗啦啦地流泻一地。
见一击未中，兽人准备收起砍落到地上的战斧，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森冷的眼，其中暗藏燃烧的幽火。
吉娜勾起凉意的微笑，唇瓣轻吐一字“Yol！”
火焰的龙吼迅速窜烧上兽人的皮甲，任他如何大声嚎叫，来回在地上翻滚，也无法扑灭身上的火势。
吉娜抽出卡在下颚骨的匕首，将手上半截尸体丢弃在地，缓走到查雅的身前，渗入血液的湿皮靴，在灰土上踏出一连串的暗红印子。
“查雅，我做的好吗？”
吉娜低着头长发掩盖了她所有的情绪，查雅上前一步，紧紧拥抱浑身是血的吉娜。
“妳保护了自己，吉娜。”查雅轻声细语地说，手覆在她凝块的发上。
这是自轻吻后，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刺鼻的铁锈味充斥在两人间。
吉娜沉默不语，手握的匕首，刀尖不断颤动着。
“妳必须经历一次，没有其他人帮忙，只依靠自己活下去的战斗。”查雅与吉娜拉开一点距离，右手覆上她的心口前，那里是沾满血迹的残破铠甲“而妳做到了。”
“这是妳不来救我的原因吗？”吉娜曾一度以为查雅抛下了自己，恐慌与委屈交杂在心头。
“我不可能永远都会在妳身边，吉娜。”查雅手指拂过吉娜掩盖在发丝下的脸庞，肌肤上残留大量黏腻与凝固的血迹，她叹息说 “至少在我可以掌控的情况下，妳必须学着自己面对。”
吉娜愣了一会，缓缓抬起头，与查雅直视半响后，低沉着声说“对不起，查雅。”
查雅的强大，不该是放纵自己躲在查雅的身后的理由，贪恋她所带来的安稳的同时，却也让她背负起本属于自己的责任。
查雅擦去吉娜脸上的血污，才看清她的额头至左眉尾被剑尖划出一个大裂口，指尖的治愈术沿着伤疤游走，粉白色的新生皮肤，在吉娜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接着，检查起她身上的伤势，在鳞甲的保护下，吉娜的身体上只有浅浅的割伤，反倒是脸上那道口子最严重。
“走吧。”查雅收回洞口边的符文陷阱，与吉娜一前一后走进狭窄的洞口。
走在蜿蜒的通道中，植物的须根轻扫过头顶，尘土朴簌簌地落在查雅与吉娜身上，不久后，出了地道的两人，发现自己来到了第二洞窟边的高台上，前处左侧又是一个狭小的洞口，越往洞口走近，越听得潺潺的流水声。
查雅与吉娜探入内部，越往前走水越深，几乎淹及到了膝上。
一会后，通道内逐渐光亮，溅起的细碎水花喷洒在身上，不远处的洞口后，如瀑的水不断倾泻而下，流动成一道白色的水幕，阻挡两人看往洞外的视线。
“够了，停下！”陌生的男音，从水幕另一端传来，还伴随着齐齐的拔剑声，那金属间的刺耳摩擦声，让听的人心里一颤。
从拔剑的声音判断出至少有十个人在外面，等着她们走出瀑布自投罗网。
查雅咬了咬牙，洞外的那群人目前形势敌我不明，即使她有几分把握对方不会攻击，但也不能拿龙裔的生命去冒险。
“吉娜妳原路返回，去西部哨塔等我。”查雅转身低声催促道。
“什么？查雅，我不会走的。”吉娜瞪大眼睛，她不会独留查雅一个人面对这危险的处境，况且这是她接下的委托，她不会再让查雅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逃脱险境的黄金片刻不等人，查雅着急的低吼，一把将吉娜推往来时的方向“离开！现在快走！”
吉娜深深看了查雅一眼，咬紧下唇，转身急奔离开，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拐弯处。
“能来到这里，就证明了你的本事。我们点到为止吧，战士。”水幕外的人等了一会，瀑布后的洞口迟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他便又喊道“只要放下武器，我保证我的人不会伤害到你。”
“你是凯马图？”从水幕后传出模模糊糊的声音，一时听不出性别。
“噢～你知道我的名字。” 凯马图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朗声说“让我猜猜，她这段时间怎么称呼自己，是萨蒂亚？沙兹拉？反正就是其中之一吧。是她告诉你我的名字。”
躲在水幕后的查雅没有答话，她抽出背后的箭支搭在短弓上，拉弓瞄准声音的位置。
“我说对了吧。她是勾起了你的荣誉感？贪欲？又或是．．．最原始的欲望了？”凯马图将无声的回应当作默认，嘲笑般的说着。
“萨蒂亚说你们是先祖神州派来追杀她的刺客。”
“先祖神州的刺客？太可笑了。知道我们为什么追杀她吗？” 听见查雅的话，凯马图大笑了一会，才又继续说道“你所知的萨蒂亚背叛了潭思家族，将情报泄密给先祖神州，因而遭到通缉。我们是来把她遣送回落锤省，让她接受应有的审判。”
“那个女人出卖了我们的城市。如果不是她叛变，潭思城不会在战争中陷落。”凯马图越说越愤恨，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缓缓吐出“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协助缉拿那个背叛者。”
查雅对凯马图说出的遭遇有些同情，但也没被情感冲昏了头。
“展现出你合作的诚意，凯马图。”查雅往洞外大喊。
“你要我怎么做？”听见藏身在瀑布后的人有一丝意动，凯马图心中顿时一喜。
“放下你所有武器，一人走进来。”
查雅的要求一出，围绕在凯马图身边的红卫战士开始骚动，劝阻首领不要听她的话。
“我们已经离家太久了。为了能抓到那狡猾的罪人，有一丝机会我都要试试。”凯马图挥了挥手阻止他们，卸下腰间的弯刀和匕首，独自走下水潭边，深吸一口气后，身影没入了水幕当中。
查雅见一位身穿红衣皮甲的男人走进，箭尖立刻指向他的脑袋，目光在男人身上可能暗藏武器的位置来回扫视一圈，确认没有异状后，查雅才收起弓箭，左手警惕地搭在剑柄上。
“原来是一位美丽的诺德女战士。”凯马图吹了一声口哨，打量着查雅说“萨蒂亚一位柔弱又可怜的女人。她是不是勾起了妳的同情心和保护欲阿。”
“你需要我怎么帮？”因为凯马图调戏的目光和嘲弄的语气，查雅皱了皱眉冷淡的说。
“她派你追踪我们，应该想不到妳会做其他的事。把她引到雪漫城外的马厩旁，我们会在那里接应。”说到正事，凯马图表情顿时变得严肃。
“严格上来说，我不是萨蒂亚派来的人，甚至连她连我的脸都没见过。”查雅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笑看凯马图的表情逐渐浮現出一丝被戏弄的恼怒后，查雅才又接着说“被派来的是我的同伴，她正在外头等着我的消息呢。”
查雅将自己匕首丢到凯马图面前说“来切磋一场吧，为了消息的真实性。”
凯马图明白查雅的意图，知道计划的人越少情况对他们越有利，他捡起沉到水底匕首，做出攻击的准备动作“妳这样欺骗妳的同伴好吗？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她能被萨蒂亚骗一次，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查雅两手空空，面对手拿匕首的凯马图微笑说“如果被套出话，你们就要等下一次才有机会抓到她了。对我可没什么损失。”
“来吧。”查雅对凯马图点了点头，举起双拳，朝他挑畔地挥了几下。
瀑布的隆隆水声掩盖了洞口中打斗，水潭边站着一圈红卫人战士们，各个心急如焚，就在其中一人按耐不住想提刀冲往水潭中时，鼻青脸肿的凯马图和浑身刀伤的查雅走出瀑布，出现在众人面前。
“首领你没事吧？” 红卫人战士们凑到凯马图着急地询问。
“没事。接下来就交给妳了，战士。”被困在众人中心的凯马图，朝查雅即将离去的背影喊道。
查雅背着他们挥了挥手，手臂上的血液顺着飞入水中，她踩着湿漉漉地脚印消失在另一边的通道口。
另一头，在西部哨塔，因为龙的侵袭，这里除了主塔楼还完好无缺外，其余附属的石桥还塌陷在一旁，并未重建完全。
吉娜赶至西部哨塔，与在里头驻守的雪漫卫兵打了声招呼，因为男爵的身分，她得以进入塔内暂时休息与等待。
坐在木椅上的吉娜心中焦急，从石墙上留有的洞口，直盯着塔外的动静。
不知等待了多久，室外渐渐映入橘红的光，微风翻卷起茜红色的薄云。
“吉娜！”
吉娜应声抬头，连忙扶起瘫坐在门边的查雅，入手处一片湿润，抬手一看全是血色。
“查雅，妳还有哪里受伤了？”吉娜红着眼眶，朝查雅身上一股脑地施放起快速治愈术，才刚学会的学徒级恢复法术，很快就把吉娜体内存有的魔力消耗殆尽。
“我挡不住他们，妳的委托人萨蒂亚要有危险了，快去带她出城。”查雅脸色苍白，语气虚弱乏力的说“他们要追来了，我在马厩有寄放一匹马，让她离开的越远越好。”
“可是查雅妳．．．”吉娜担忧地看着查雅说。
查雅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吉娜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她费力地扯出一丝微笑说“行了，快去。我在这休息会，何况包里还有几瓶生命药剂呢。别担心我。”
“好吧，查雅。在这等我，一会让萨蒂亚离开，我就过来带妳回风宅。”吉娜恋恋不舍地来回望了查雅几眼才告别离开，只身前往雪漫城中的母马横幅客栈。
待吉娜离开视线，查雅慢悠悠地掏出包里的牛肉干配着水吃起，除了脸色苍白，其他与平时没有两样，她身上的划伤，大部分早在回程中愈合结痂，只是革甲上沾湿的血迹有些吓人罢了，之后再配上吉娜的治愈术，现在查雅身上连个伤疤都没有，她等待了一些时间，才起身离去，潜藏在阴影中，看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吉娜急急忙忙地回到母马横幅客栈，找到在招待客人的萨蒂亚，将她拉到一旁的角落，解释自己没能解决凯马图，而他们正在赶往雪漫城中的坏消息。
吉娜向不愿离去的萨蒂亚劝解一番，两人才顶着淅沥淅沥的细雨，奔走出城外。
雪漫城外，马厩边
“谢谢妳的帮忙，吉娜。”萨蒂亚笑的温柔，走上前想拥抱吉娜。
“不会，圣灵保佑妳，以后旅程一路平安。”吉娜顺势抱了上去，拍了拍萨蒂亚背说。
下一刻，吉娜感觉一个尖刺抵在她的腰后，顿时失声“萨蒂亚？”
“圣灵保佑我，所以最后帮我最后一个忙吧，吉娜。”萨蒂亚在吉娜耳边温声细语地说“死人是最好的保密者。”
吉娜可以感觉到刀尖穿刺了她腰间的肌肤，一点一点的逐渐深入，冰冷恐惧缠绕在她四肢。
剎时，绿色的法术光打在萨蒂亚的身上，麻痹了全身，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手上沾血的匕首也跟着落在一旁。
“吉娜，妳还好吗？”查雅一手揽过吉娜的肩，扶住两脚瘫软差点站不住的她。
“谢谢妳的配合，人我就带走啦！”藏身在房屋后的凯马图，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示意身边的红卫人战士架起躺倒在地的萨蒂亚。
凯马图来到萨蒂亚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说“想不到吧，妳总有背运的时候。不可能一直操纵着别人帮妳脱险。”
毛毛细雨渐渐转成滂沱大雨，雨幕中凯马图和红卫人战士押送着萨蒂亚渐行渐远。
“为什么要愚弄我。”吉娜挥开查雅搀扶的手，被欺瞒的心一阵冰凉“妳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查雅。”
“信任等同于性命，吉娜。”查雅沉默了一会，试图转移问题的焦点说“希望今天的事，能让妳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如果信任等同生命，那么我信任妳。查雅妳呢？”吉娜直盯着查雅想问出一个答案。
“有些话．．．还是不要太轻易的说出口。”查雅垂下眼帘转身离开，独留吉娜一人在身后。
强风卷起雨丝，斜斜劈打在身上，两人之间距离万丝雨线，心亦如一道水幕相隔，模模糊糊，无法看得真切。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2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