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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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雨水模糊了地平线，两位红衣男子一前一后看押着中间的女人，往雨幕中走去，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沉的夜中。
天空降下的雨瀑，滴滴如针，溅打在吉娜的脸上，刺痛了肌肤，渗进了眼眶。
吉娜努力睁大酸涩的双眼，望着查雅高挑笔直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沉稳，却让自己感到心如针刺。
“妳不信任我，对吗？查雅。”
查雅任由雨水浸湿发丝凌乱地贴在肌肤上，寒风渐渐掠走身体的热意，她面对吉娜的质疑，沉默许久，雨声掩盖了她柔软的轻叹，最终传入吉娜耳中的话，如玄冰般冷硬。
“信任等同于性命，吉娜。”
时光回溯到两天前
日落黄昏时，吉娜被她的两个诺德同伴，支使着出来买酒，她刚踏出了风宅，就被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叫住。
“嘿，妳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红卫人，就像我们一样的外地人。”那男人身着红衣，头裹防风布巾，如红泥土般的黑红肌肤，脸庞上一双眼目光如刀，浑身气质浸泡在血气中的凶狠，他的手搭在腰际上的弯刀，打量了吉娜一会，接着说“有任何消息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会用相应的金钱作为报酬，当然这个前提是真的情报。”
“你们为什么要找她？”吉娜不动声色，视线在男人刻意展示的弯刀上，停顿了一下，再转到他背后沉默的同伴身上，同样身着红衣皮甲，腰际上系着同款式的弯刀。
“她是落锤省的流亡者，其它的与妳无关。”红衣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只要记住，有消息就有报酬。我们在雪漫不受欢迎，有消息就来洛里斯泰德镇找我们。”
红衣男人说完，又转身走向刚进城的旅人，打听起同样一件事，却遭雪漫城的巡逻卫兵拦下谈话，红衣男人和他的同伴再次被赶出了城门外。
吉娜见那周身充斥着暴戾之气的两人，被赶出城外，不由地松了口气。
在同一时间，吉娜的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位肤色与红衣男人相似的女人，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们口中所称的流亡者。
站在风宅门口的吉娜，仔仔细细搜寻起记忆。
是了，自己之前在中央广场旁的母马横幅客栈中见过，她当时正在招呼着客人。
『我应该去提醒她。』吉娜潜意识将刚刚那两人划归入恶人之列，同情起被追捕的女红卫人。
于是，吉娜舍弃前往风宅对面的酩酊猎人旅馆买酒，改往母马横幅客栈走去。
石砖路上，与吉娜同行的人不在少数，身佩武器的战士、刚下站岗的卫兵、打烊休息的商人或是曾经在路上偶然撇见的雪漫居民，人群络绎不绝，鱼贯地推开木门进入客栈中，被来回搧动的木门，像是被安上传说中永不停歇的矮人蒸气动力机，不断地欢迎着来客。
吉娜推开门，一股热气瞬间从客栈内透出，驱走身上缠绕的冷气。
母马横幅客栈内部的空间比溪木镇的沉睡巨人旅馆大上两三倍，中央方形的石坑中，一截截粗壮的树干燃烧出阵阵热意，时不时冒出飘荡的火花，石坑周围摆放的四张长椅几乎坐满了人，而客栈角落摆放的几张圆桌，也被形影单只的雇佣兵或是三三两两成群的冒险者们所占据，更别提老板娘身前的酒吧台，早已坐满喝着醉醺的客人。
“萨蒂亚，动作快，又有客人了。”忙得不停歇的老板娘，端着一盘子的食物和几杯酒，扯着嗓子喊，她的声音瞬间淹没在人群的聊天声中。
“客人需要什么吗？”火光照耀下，穿着常见平民服饰的女侍，外露的肌肤如落入黑夜前的夕阳，嫣红中混染着黑，成了深沉的暗红色。
“四瓶蜜酒，还有．．．”吉娜左右来回望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吉娜招了招手，萨蒂亚疑惑地凑近，吉娜悄声地说“妳知道有人在外面追捕一个女红卫人吗？”
“噢不！他们找到我了？我需要妳的帮忙。”萨蒂亚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她伸手拉住吉娜，强硬地将她拉往客栈后的厨房“跟我来，我们需要在一个更隐密的地方谈谈。”
“我答应妳，快放开我的手。”吉娜的手腕一下子被萨蒂亚抓的生疼，对她慌张的态度，产生了一丝狐疑。
“快！我们上二楼，到我的房间谈谈。”萨蒂亚松开手，眼睛却紧盯住吉娜，催促她从厨房里的木楼梯上去。
吉娜顿时心生警惕，侧过身走上楼梯，左手悄悄搭上腰际的匕首，走在身后的萨蒂亚注意到她的小举动。
上了二楼，萨蒂亚领着吉娜进了其中之一的小隔间，关上门后，她立刻抽出自己腰际上的短剑，刀尖指向吉娜，厉声说“妳是跟他们一伙吗？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相不相信我会把妳的手指剁下来。”
萨蒂亚状似紧张地挥舞着短剑，说“我是认真的！我要．．．我要把妳劈成两半。”
萨蒂亚这番举动，反而让吉娜打消了怀疑的心，吉娜收回放在匕首上的手，双手举在空中，表明自己不会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她柔声地安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妳的。不然怎么会过来提醒妳呢？”
“他们许给妳什么？金子还是珠宝？”萨蒂亚双手紧握剑柄，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但口中强硬的语气已经有软化，她哀求地说“求妳了，我需要妳的帮助，这城市里我已经没有几个能相信的人。”
“他们是谁？妳又是什么人？”这也许关乎一个无辜的性命，吉娜谨慎地询问。
“我真名是伊曼。是落锤省的苏达家族的一个贵族。那些寻找我的人，肯定是先祖神州雇佣的刺客，想拿我的人头去换钱。”萨蒂亚说吐一个字，惊恐的情绪愈加累积，她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短剑，匡当一声滑落在地，她也跟着腿一软，跪坐在木地板上，双手掩住欲落泪的眼，她哽咽着声，断断续续地说“就因为我在落锤省的公开场所，反对了先祖神州的话，所以．．．所以在我被抓回落锤省处决之前，妳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先祖神州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妳呢？”吉娜的情绪被悲働的萨蒂亚所调动，她顿时变得慷慨激昂，彷佛又回到了那自由又安全的时代。
“真的吗？妳真的要帮我吗？真的是太感激妳了？”萨蒂亚跪着爬向吉娜，激动地握起她的双手，抬头仰望吉娜时，眼角边的泪珠，顺势划过脸庞形成两行泪痕，说“先祖神州就是俗称的梭默，那群傲慢的高精灵。妳只要杀掉雇佣杀手的首领，凯马图，那群为钱而来的乌合之众就会散去。”
“那我该怎么找到凯马图，妳有线索吗？”吉娜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
“听说有个倒霉蛋在关闭城门后试图潜入城，被卫兵抓了起来，目前被关在地牢中。也许妳可以去问问他。”被拍背的萨蒂亚，细微地僵硬了一下，又快速地放松，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真诚地看着吉娜说“潜入他们的藏身地是很危险的事，但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妳，我还可以相信谁。我的朋友，妳真的可以帮我解除这次的危机吗？”
“当然，交给我吧。”吉娜看着眼前可怜被迫害的女人，认真地保证道。
之后，萨蒂亚的房间门，被气得怒火中烧的老板娘敲开，她狠狠训了在工作途中开溜的萨蒂亚一顿，接着提溜着她的衣领，拎回客栈中。
吉娜被气冲冲的老板娘吓得呆若木鸡，缩在一旁的角落，深怕被她的怒火波及到，待老板娘和萨蒂亚下了楼，她才站起身，敲敲蹲得酥麻僵硬的大腿，从厨房后门溜出母马横幅客栈，两手空空回到了风宅内。
“所以这是妳没买回来的原因。因为关乎一条人命？”查雅严肃地听着吉娜夸大其辞，将刚刚的遭遇说的高潮迭起。
吉娜乖如鹌鹑，小心翼翼地看着查雅，点了点头。
“这时间也不算晚。我们去地牢一趟吧。”查雅心中叹了口气，难得的休憩时间又飞走了，不过一个红卫人因为在落锤省公开反对梭默，而被梭默雇用的红卫人追杀，这可真有意思。
查雅背着吉娜抓过门边挂钩上的披风，披挂在肩，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查雅和吉娜挥别在风宅顾家的莱迪亚，肩并肩走到龙霄宫前，凭着吉娜刚被册封的男爵，两人很顺利的进入位于龙霄宫底下的地牢。
“请问男爵大人，想要找哪位犯人问话？”在地牢值班的卫兵，热情地询问吉娜。
对这刚冠上不到一天的陌生称呼，吉娜显得有些茫然。
查雅拍了拍吉娜的背，让她回神。
“找前几天潜入城，被抓起来的红卫人。”吉娜连忙回答。
“请跟我来男爵大人。”
在光线昏暗不明的地牢中，卫兵高举火把在前方带路，人体排出的油耗味混杂着排泄秽物的臭味，刺鼻地充斥在空气中。
“就是这了，犯人有带给大人任何问题与麻烦。请找我们处理。”卫兵将手里的火把地给吉娜，退到不远的角落待命。
“嘿，你认识凯马图吗？”吉娜将手上的火把靠近栏杆，找到蹲坐在角落，同样头裹布巾穿着红衣皮甲的人。
“既然提起这名字，妳应该就知道自己在找死。”红卫人瞇起眼，适应着火光，走近牢笼边，恐吓地说。
“他在哪？”吉娜没有理会他的恫吓，重述了一次问题。
“除非妳帮我付了罚金，不然我什么也不会说。”红卫人咧开嘴笑了笑“只需要一百金，大人该不会付不出吧。”
“说什么呢？赶紧回答大人的问题。”站在角落的卫兵走了过来，抽出制式长剑敲击铁杆，发出金属间清脆的撞击声，警告这得寸进尺的犯人。
红卫人死瞪着卫兵什么话也没说。
“行吧，给你付清了。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还好出门前，吉娜随手抓了钱袋出门，她数了一百枚金币当着红卫人的面，交到卫兵的手上。
“在雪漫西边的骗子老巢。藏身地的洞口不起眼，大人自己慢慢找阿。”红卫人露出恶质的微笑，接着大喊“罚金都付清了，快放我出去。”
“阿！这次我的钥匙不见了，下次付清罚金再说吧。”卫兵在红卫人面前掏出一串钥匙，假意地找了一找。
“你不能这样做！！！”红卫人嘶吼着。
“我们走吧，大人。”卫兵对吉娜讨好地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火把，将刚收到的一百金交回吉娜的手中。
伴随着身后的红卫人大声哭叫，三人走出了地牢。
“查雅，刚刚这样骗他好吗？”走出龙霄宫后，吉娜不安地小声询问。
“看情况，妳得学着自己判断。”查雅没正面回答，给出模棱两可的意见。
“呜．．．等真的找到他说的地方，回到雪漫后，再放他出来，也不迟吧。”
在晴朗的夜空下，查雅与吉娜轻松地聊着天，缓步走回亮着暖光的家，风宅。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