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人(gl)》波兰雪树

10、第十章

　　“叶楠。”
　　“叶楠~”
　　“叶楠！”

　　一到工作忙碌的时候，作为新人就得变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就连端茶递水的活也要她干——当然，这是万仁芈特供。

　　“哎，叶楠！”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完！”叶楠生无可恋地摆摆手，指了指手里那沓纸。

　　“这不是菁菁姐的工作吗？难道老妖婆又？”商小婉一脸哀叹。

　　“那倒不是，台里最近有一个大型的合作舞台，邀请了不少海外艺人......”

　　“这我知道啊，啊——”商小婉恍然，“菁菁姐这是被抽调过去搭把手了？”

　　叶楠摇摇头：“这倒不是，是最近要整理的文件资料特别多，所以我这样暂时没有节目在手的都要帮忙。你到底什么事儿啊？兴致勃勃的。”

　　“是这个，这个！快看。”

　　叶楠抬头看去，差点没被兴奋的商小婉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在脸上。

　　“这，什么呀？”叶楠往后仰了仰，看清楚了。

　　商小婉兴冲冲地补充：“杨导的新节目诶，上面标注了要收新人PD，你要不要试试啊？”

　　“我？”

　　叶楠其实有些心动。

　　“对啊，你的实习是到九月中，杨导的节目开拍也差不多那时候，现在在准备的阶段，你可以试试啊，本来到了那时候也要重新给你分组的。”商小婉说。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叶楠认真地点了点头。

　　晚上回了家，叶楠打开电视台内部网站，杨显的节目显眼地挂在首页，字体加粗放大，生怕别人看不到。

　　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到了9月19日，实习正式结束，就是重新分配节目的时候，运气好的，分到新组，就能大展拳脚，运气不好，上面稳稳压着一座大山，就像万仁芈似的，别说有什么出头之地，能让你正经干些实事就该是要感谢了。

　　只是......

　　节目九月底开拍，现在在筹备阶段，她一个实习期的新人PD，又是在“老妖婆”的管辖之下，真的能有那么多时间参与其中吗？再者，万仁芈真的会放行吗？会不会觉得她心比天高，翅膀都没硬就想往天上飞？毕竟，现在也不过是七月初啊。

　　“楠楠，出来吃晚饭了。”叶先生敲敲女儿房门。

　　“来了。”叶楠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神了，呆呆看着这个界面差不多半个小时。

　　李女士在TBC下属的一个电台工作，简单打探就知道女儿最近的情况，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往她碗里夹了筷子菜。

　　“最近工作不顺利吗？”

　　“啊？哦，还好啦。”叶楠笑笑，把菜吃了，扒拉两口饭。

　　“要是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家里说啊？你爸会担心的。”

　　“爸会担心？那妈你不担心啊？”叶楠冲着李女士眨眨眼，卖萌装乖。

　　“我才不担心你呢。”李女士翻个白眼，“一点都不知道让我省点心的小混蛋，我担心来做什么。”

　　叶楠呵呵的笑，被李女士不耐烦又塞了几筷子菜。

　　吃过饭李女士匆匆走了，叶先生叫住要走的叶楠，把她叫去了书房。

　　叶先生是大学教授，虽然教数学，但身上那股子书卷气很重，和人们记忆中打上标签的理科男不大一样，书房里一半是他研究的书籍，一半是李女士喜欢的散文小说，书桌则归叶先生独有，上面乱作一团，一个星期只有星期天的晚上是齐整的，因为那天下午李女士会整理一下。

　　正好，今天就是星期天。

　　叶先生让叶楠进去坐，自己去厨房泡了两杯茶来，一杯放在叶楠面前，笑呵呵道：“我们粗人，随便点，就这么喝喝算了。”

　　想到平时来了客人，自家亲爹那一整套的操作，叶楠捧住了茶杯。

　　嘶~好烫。

　　其实叶先生找她干什么，她大约是猜到了，毕竟李女士餐桌上那几句话也算是做了预告，不过这郑重其事的架势，还是让叶楠觉得不大自在。

　　“你妈打听过了，在电视台那些事。”

　　“嗯。”

　　“要不要换个节目做？你妈在电视台这么些年，也认识人，我和你们部长也挺熟的......”

　　“不用。”叶楠摇摇头。

　　“可是——”

　　“很快就换节目了，就做到九月份，实习结束就给换，而且现在万导也没为难我了，你们放心好了。

　　......

　　叶楠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探探万仁芈的口风。

　　“杨导的节目啊......嗯，知道了。”

　　令人惊奇的是，万仁芈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便算是把这事儿揭过了。这要是换个人，问话的肯定就觉得这是同意了，没问题，可现在是万仁芈，那这句“知道了”可就得好好琢磨了。有很大的可能是当着面没说什么，转头就给小鞋穿。

　　“嗨，没这么夸张吧~”叶楠听着商小婉的科普，心里更是发毛，嘴角勉强的挂着笑，摆了摆手。

　　“这可说不准——哎哟！”商小婉挤眉弄眼的，转头脑袋上就挨了一下，“顾一清！”

　　“你可上点心吧，不知道隔墙有耳啊。”顾一清把两瓶水放在她们面前，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叶楠，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啦，再怎么穿小鞋也就那几个月，你要是跟着杨导真能做出成绩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独立了。”

　　叶楠大约是有被安慰到一点吧，她勾了勾嘴角，喝了口水。

　　“叶楠，万导找你过去。”

　　“啊？”

　　“啊什么？”安菁菁看了她一眼，把一张表格递给她，“可能是要和你说这个事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杨显节目的申请表。

　　杨显也是电视台里的金牌PD了，他做的基本都是以季为单位的短期综艺，团队要换人是常有的事，而这次有新的节目策划，想找几个新人也没人觉得奇怪，那些缺少经验的，刚进电视台的，对这个机会虎视眈眈也非常正常。

　　“虽然我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不过，实习期间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工作不能懈怠，知道了吗？”

　　明明是鞭策，可万仁芈的这番话却像是给了叶楠一根定海神针，她一下就安心了。

　　“是，谢谢万导！”

　　“嗯。”

　　抬眼打量一番，觉得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叶楠微微欠身，后退半步想出去，又被叫住：“‘幻想之夜’拼盘演唱会你知道吧？”

　　“嗯，是台里近期举办的大型合作舞台。”

　　“最近缺人手，在各个组调人，你也过去帮忙吧，直接找夏禹pd就好了。”

　　从万仁芈的办公室出来，叶楠重重呼出一口气，给了紧张看着这边的同事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
　　演唱会的时间是周六晚上六点到十点，一共四个小时，林林总总差不多四十个节目，中间一些主持人的小互动，再插播点广告，可以说工作量巨大。因此，在开会的时候看到萧筱筱，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叶楠想。

　　会议主要是交代一下整个活动的流程，结束后，各个分部的负责人还要开小会细讲。

　　“叶楠，吴谦杨，你们到时候就负责艺人们的事前走位，以及现场器械的最终确认，这个是节目单和清单。具体怎么分工你们自己商量。”

　　任务倒是不难，但工作量很大，也很复杂，需要万分小心，一个不注意就是一个大型的舞台事故。

　　吴谦杨绅士地把两者中更费体力的事扛到了自己肩上，让叶楠确认器械。

　　距离演唱会开场还有一个礼拜，整个综艺局已经沸腾起来，一个个忙的坐下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叶楠生怕实习期就惹祸，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做清单核对了。

　　然而......在这样的忙碌之下，万仁芈似乎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任何压榨她的机会。

　　“哇，大熊猫啊这是！”

　　某天下午，叶楠在茶水间泡咖啡，徐华进门一看到她，惊得嘴都张大了。

　　“不是，你这黑眼圈也太重了吧？老——咳，那谁还是没放过你呐？”

　　“万导把很多剪辑的工作给我了，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叶楠说着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次看万导剪辑感觉好轻松，一到我这儿好几个样片都被砍了，诶，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再试试呢。”

　　“可你最近不是在忙演唱会的工作吗？”

　　“啊，对，还有这个，”叶楠点点头，像是被提醒到了，“我晚上还要去核对一下清单。”

　　“......”

　　徐华看着叶楠端着咖啡走远的身影，啧啧摇头。

　　回到剪辑室叶楠对着小镜子照了照，把自己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现在还真的是不修边幅。她平时打扮已经算得上是朴素的了，但大学四年下来，受到室友的熏陶，多少还是会拾掇一下自己的，素颜霜铺一层，眉毛修一修，口红擦一擦，精气神还是有的。

　　但现在......

　　她自己都不想承认镜子里这个女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