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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五、清明 ...

  •   这是一个双结局,也是双向奔赴的故事。
      看完之后,请再带入另一个结果,花哥死了。在回忆一下前面的内容,糖就都变成了刀。
      二叽匆匆忙赶过去,只看到花哥乱七八糟的尸体,因为花哥死了,所以不会有人告诉他,所有约定都是他自己,更不会知道他曾和某个人相约白头,他只会去复仇,然后到死都恨花哥。

      “为今之计,唯有去请玉茗。”颜询撂下话来,坐直了身体环视众人。一时水榭中鸦雀无声,看似犹豫未决,却已然是尘埃落定。
      良久,末席上才有一中年人犹犹豫豫举了手,嚅嗫道:“颜军师,那位……还能理事吗?”
      此问发出,席上又纷乱起来,众人纷纷低语,无一不是担忧。
      “是啊,听说十年前那位就有点疯癫,让他做主帅,这……”
      “可能是有些起色?”
      “许是颜军师有什么办法吧,毕竟是万花谷出身。”
      “可若是他突然发疯,谁能治得住他?”
      ……
      玉茗其人,本是出身江南,藏剑叶家的旁系子弟,未及弱冠先崭露头角,人人都言其前途无量未来可期。然而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数年后,玉茗忽然叛出藏剑,又做出了许多离经叛道之事,几乎要成了武林一患,直到庄主亲自签发了通缉令,这才渐渐销声匿迹。
      军师敲了敲桌面让众人安静:“我同他有些交情,此人近些年虽行事乖张了些,但还不至于真成了个不辨是非黑白的疯子,何况若不用他,如今战事四处吃紧,连我这样毫无武力的大夫都被拖来做了军师,难道你们还能找出一个既会兵法又能领兵的主帅吗?”
      众人不说话了。
      颜询揉揉眉心,“行了,今日就到这,各自回去加强巡防。另外,都给我听好了,等人来了以后,你们一个个的不管有什么不乐意全给我憋着,否则我就亲自教你怎么克制。”
      “是!!!”众人齐声应答,有几个甚至缩了缩脖子,面色发白。
      “散会。”
      话一出口,席上十几个人瞬间就没了影子,尤其是刚才缩脖子那两位,颜询眼看着他们是脚不沾地直接轻功飞出去的。
      “噗!”屏风后面,有人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转出来一道白金色的人影,“我说则明,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啊,竟能把人吓成这样~”
      颜询继续揉着眉心,叹气:“不过就是给他下了点毒,立时便解了,小惩大诫罢了。倒是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一直在附近?”
      “嗯。”那人应了一声,走到主位挨着颜询坐下,正脸露了出来,赫然是方才才被提到要写信邀请过来坐镇军中的玉茗。
      “听说你们主帅重伤回了武王城,我估计着你要用人,就提前过来了,正好收到你的传书。”说着,他起身,贴附到颜询耳边,唇几乎要吻上他的侧脸,轻声道,“则明,你那鸽子养得极好,味道也是当真不错,令人念念不忘呢~”
      颜询回手一巴掌拍开他:“好好说话。”
      玉茗捏着他的手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还恶劣地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轻点了下他的耳垂,看着那人一瑟缩,才顺势将手下滑按在他肩上,复又俯身贴在他耳畔,心满意足道:“则明,我早同你说过,你一害羞就耳朵红,怎么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小则明依旧如此可爱~”
      颜询终于恼羞成怒,准备给这个口无遮挡的一点教训,然而右手却动不了——玉茗放在他肩上搭着的手这会正死死按着他。
      “你的左手不是还空着吗。”玉茗在他耳边吹气,一寸寸贴过来,一声声蛊惑着他,“你常用的毒都藏在衣襟里对吧,明明用左手比右手好拿,则明,你为什么不肯用左手呢?”
      因为只要稍稍往右边一靠就要被某个混蛋得逞了啊!颜军师气到心里开骂。然而他面上仍不肯表露分毫,只是淡淡地笑着,仿佛那人并没有贴着他做什么不雅的举动:“阿茗说笑了,你我相交二十年,颜某怎会对你用如此手段。”
      “哦?”玉茗尾音上挑,不像疑问,更像调/情似的缠绵。
      “你!”
      不待颜询真正动手,玉茗先一步转开,乖乖坐去了右侧第一位,双眼开合间已然恢复了端方正经的模样,硬是把颜询气的有话骂不出,恨恨拍了下桌子,开始同他商讨破敌之策。
      “所以,你是叫我来冲锋陷阵的是吧?”玉茗斜着眼瞟他。
      颜询喝茶败火,顺道赏了他一对白眼:“不然呢,真指着你当主帅领兵吗?”
      “那必是不能的,否则我得被你割袍断义了。”玉茗在这上面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不能还废话。”颜询挤兑他一句,心里终于舒坦了,更不肯给他反驳的机会,当即话锋一转,续上原本的话题,“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想强攻是不可能了,不过既然你提前来了……”
      “如何?”玉茗挑眉。
      颜询正要开口,帐门外传来一声“军师”,随后三名队正快步进来,各个神色焦急,尤其是当中的季思,连行礼都省了,人走到半截就开口:“东高地失去联系了。”
      左边柯胜补充道:“老韩最后一次联系是和我,在昨天上午,问我能不能正常换防,但今日我等到时辰过了也没见人,派人出去找,也没发现任何人马车辆行走过的痕迹。”
      话说完,三人在颜询面前站定,皆期盼地看着他,等他给出一个可靠的办法。
      颜询思索一阵,又看了地图确认:“东高地向东二十里有米丽古丽的人驻扎是吧?”
      “是。”柯胜点头,又有些犹豫,“但米丽古丽本人,甚至她的几个手下都不在,军师是怀疑……老韩被蛊惑,投敌了?”
      “他是怀疑那个老韩被劫走了。”玉茗问三位队正,“双方据点中间的痕迹,检查过吗?”
      三人这才意识到还有个人在,连忙行礼:“这位就是咱们新主帅吧!失礼失礼,敢问将军,咱们什么时候进攻啊?”
      颜询摆摆手:“先别管他,痕迹你们究竟检查过没有?”
      季思摇头:“没有,我们确定了老韩失踪之后就直接过来了。我这就让人去查!”
      他说完就出到帐外,喊队员过来吩咐前去,里面,方才一直没开口的华蓥出了声:“军师,既然主帅已经就位,后面如何作战,何时进攻,可有安排了?”
      柯胜也跟着点头,连连追问:“是啊军师,咱们在这已经一动不动等了五天了,就等着主帅到了好领着大家冲杀一场呢!”
      “目前”
      “就是嘞!”
      他刚张嘴,季思从外面掀帘子进来,大嗓门直接盖住了颜询的反驳,“听说咱们新主帅武功高强而且最是嫉恶如仇嘞!”
      颜询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知道手下人没几个全然信服他的,但没想到,从主帅重伤之后,不过短短七八天,这群人就像没了任何约束似的,为了那点痴心妄想什么事都敢做。
      他拦住正要说话的玉茗,慢慢起身,用眼神将三人一一打量了,忽而扬声吩咐左右:“去,叫章、陈、史、徐四位队正前来议事。”
      “我们来了。”说话间,章深打帘子进来,身后陈、史、徐三人并肩进入。
      他肃容行礼,而后便问,“军师,季队正说,老韩失踪了,可否是真?”
      颜询点头,请他们入座,又看那三人。
      看着看着,看到连华蓥都有些坐不住准备开口,他竟自先冷冷地笑了:“我本想给你们留些体面,暗中处置了便罢,可我实在没想到啊,你们能把自己看得这么高,高到……连十余年生死相托的同袍,都比不上你们的雄心壮志!这几天里,你们三人联手做局,以同袍将士的性命为饵,引韩忱入险境,随后前来中军帐,一唱一和威逼主帅用兵。”
      “你栽赃陷害,排除异己!原来、原来韩家兄长是这样被害的!”季思当即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连连后退,仿佛才终于看穿这位军师温文尔雅伪装下险恶的心思。
      “急报让行!!”
      这边正热闹,一名斥候冲进帐来,身上伤了好几处,半边脸都滚着泥土血迹,踉跄着冲到众人,才见他放心下来喘了口气,“军师,韩队正找到了。卑职等去得太晚,那一队只剩下五人,目前都和韩队正在一起,藏在烈风谷深处,还请军师尽快派人去支援!”
      “报——”这人刚说完,又进来一人,“军师,各位队正。东高地已失,恶人谷队伍目前正在东高地下十里处扎营!”
      章深皱眉,念了一句“还有三十里”,便不再开口。
      第三名斥候这时候走了进来:“军师,有信到。另外,东北方百里处,恶人谷的队伍正在集结,人数过百。”
      “军师……”章深看了一眼那三人。
      颜询回看过去。
      但他的目光太过复杂,章深有些拿不准其中的意思,他权衡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说道,“要不军师,您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颜询收回视线,点头道:“可。”
      四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章深甚至下意识地微微活动了下不知何时变得僵硬的身体。
      “华蓥、季思、柯胜。”颜军师取了一只扁圆的瓷瓶放在桌上,再推到另一边三人面前,“我说过,我想秘密处决了你们,这句话不是说给谁听的,你们也莫要以为大夫就不会杀人。这是我自己配的毒,如无解药则每三日发作一次,如此持续一生。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我给你们一个痛快,现下就杀了你们给韩队正他们偿命,要么,你们吃了它,然后上阵搏杀。当然,若战事结束后你们还能活着,我可以将你们记作失踪,允你们自行离去。”
      众人本以为最快做出选择的会是头脑简单的柯胜,却不想,华蓥先所有人一步,直接夺了章深的刀,倒转过来一刀穿心。
      “血债血偿。”华蓥一字一顿地说着,忽而放开了握刀的手,转而去用双手撑在桌上,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态,看着颜询,说完了人生最后一句话,“虽千般算计,但韩忱以外,我不曾亏欠谁人。”
      柯胜默默出列,扶住了他倒下去的尸身,从后面拿了桌上的瓷瓶,倒出了属于自己那颗药丸仰头咽下:“韩队正提拔我、栽培我,但蓥哥和我自幼相识,更于我有活命之恩。三十年里,蓥哥从未害我,甚至处处帮我,所以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从不质疑。再者,我们早就曾约定,要替对方照顾妻子父母。既然他选择偿命,那我就得活下去,哪怕这毒药日日发作,哪怕我只能多活一天,我也得回家乡去死。”
      他说完便退了下去。玉茗挑眉看季思:“你呢?”
      季思时而面露挣扎,时而悲痛时而怅惘,久久不肯下定决心。
      “别选了。”颜询看着他这张色彩缤纷的脸,忽然就不想等他了,直接示意玉茗动手。随着半声抗拒的惨叫,季思到底是捂着喉咙跌坐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定格成了悔恨。
      “此时后悔还有何用!”颜询冷哼一声,叫卫兵上前把人拖下去,而后挥手清退众人,言说要和主帅议事。
      而待人都走了个干净,这位刚才在众人面前杀伐果决的军师便把自己重重摔进座位,无力地撑着额头叹气,“阿茗,好难啊!”
      玉茗坐在他身边,看着地图:“是援军不够?还是来得太晚?”
      颜询暼了一眼摊开的战报、地图,头更痛了,连再转转头看玉茗的精神都没有,干脆就着这样的姿势低着头说话:“也不能说不够,也不是完全来不及,就是……这样吧,你去点六名好手随你一同潜入城中,先刺杀敌方高级将领,令其自乱阵脚,再开门放我们进去,咱们夺回东高地再说其他。”
      “不可能。”玉茗当即否定了他的计划:“首先来说,东高地居高临下,附近又全是平原,就算夜间行动,非专门擅长潜行匿踪的人也很难成事。再者,东高地不是城,就算我们想易容改装混进去也是不行的,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人太少,高手更少,哪怕我们万幸能刺杀成功,又万幸的万幸打开了门,你们这边输出跟不上,拿下了据点也根本守不住,不如、”
      他说到一半,突然就品出味来了,“则明,你跟我说实话,你刚才说了,不是没有援军,也不是人数不够——所以你本不必与之作战,毕竟就算据点里的全是酒囊饭袋,以你的才智,想坚守半个月都轻而易举。你是想用这几十条人命换恶人谷的破绽?!”
      颜询长叹一声:“我知道你”
      “知道你妹!”玉茗一脚踢飞了桌子,地图卷着各色棋子哗啦啦洒落满地,但他仍觉得不够解气,于是回头把椅子也踢开。
      他气得面色涨红,大步在中军帐里转来转去,却只让自己越走越生气。但面前说话的是他仅剩不多的挚友,他还是勉强压抑住怒火,好言好语地劝告,“则明,毕竟是人家好好的少年儿郎送上前线来,再怎么不堪用,再怎么上不得台面,你不用就是了,几十个人,总能有几个能用的吧,何况还有我在,没必要用这种损阴德的计策啊!”
      然而,那个被苦苦劝告的人根本不搭理他,就端坐在那,从指尖挥出一道气劲,将落在自己脚边的蓝旗击飞,让它重新落回地图上。
      小旗所在的位置上,端正写了昭化二字。
      “东高地离昭化很近,拿下东高地之后我会立刻带人去夺昭化,只留极少数人给你做坚守不出的假象。”颜询侧头看着玉茗,像是在询问,“到时候,至少会有两天时间里,我完全顾不上你这边,你能守得住吗?”
      玉茗不说话。
      颜询又说,“分兵赶路夺旗,样样都需要时间,这已经是最快的了,而且据我估计,援兵两天之后应该可以赶到,就算实在赶不到,我那边两天足够收拾,掉头回来帮你也是可以的,再退一步说,如果咱们都没来得及,届时局面也已经打开,等援军抵达再来收尾就非常简单了,这些人换得不亏的。”
      玉茗终于笑出了声:“不亏?那是几十条人命!颜询,枉我曾视你为挚友知己!”
      颜询摇摇头,并不表态,依然专心谋划着后续的行动,就仿佛自己真的在曾经的日子里从未在意过来自对方的情谊。
      良久,玉茗不知想到了什么,平平静静地又喊了他一声,还特意用回了他的字。
      颜询脸上写满了思路被打断的烦躁,施舍般的抬头,话也不说,直接用眼神询问:什么事?快说!
      玉茗嬉笑着探身过来,像刚来时那般毫无芥蒂地几乎贴在了颜询身上,妖媚地在他耳畔吐着气,轻声说:“还有一个办法,小则明,你想听吗?”
      颜军师挑眉:“你竟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请说吧,颜某洗耳恭听。”
      耳边传来冷笑一声:“某还得感谢颜军师才是,毕竟,若无军师珠玉在前,某也不能想出这样一个好计策来。”
      笑罢了,他直身起来,昂首慷慨道:“既然刺杀,不如选一个最大的去杀。据某所知,东高地众将领并不和睦,也并不完全信服其主将葛德瑞。”
      “葛德瑞并不好杀。”颜询捏着笔,淡淡的,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只等他给出后续的解决办法。
      “不。”
      他转了个身面向门口,继续说道,“葛德瑞其人,寡人有疾~且男女不忌,只不过天生……有些艰难,若能寻得一柔顺美人,或一当世名医,好生打扮一番,赠以宝剑利刃,送到葛德瑞寝殿,或可成事。”
      他说完,有刻意重新扭头回去看那人的脸色。
      那人似笑非笑的正托着腮,见他回头,于是笑问道:“敢问玉先生说的可是在下?”
      玉茗装作审视模样上下端详他,半晌,方回以端方微笑,点头满意道:“当世名医,亦是绝色佳人,舍颜郎君更有何人?”
      颜询似无奈且纵容地看了他一眼:“我去了,谁来带兵?怕不是我还没成事你们就先兵败了。等明天吧,我还要安排些事情才能动身,最重要的是,我如今位高权重,得找个好理由才能被顺理成章地送出去。”
      玉茗蓦地雀跃起来:“这好办啊!军师被发现以权谋私戕害忠良,于是只能灰溜溜出逃,恰好走背运,被对方带了回去,献给了主将!”
      将要灰溜溜逃走的军师点头应和:“嗯,是个好主意,时机也恰好,正是新主帅初来军中,该彻查旧事的时候。”
      “是极是极!”玉茗抚掌大笑,“知我者,颜则明也!则明,辛苦你这两天整理好后续行动规划,我这就去安排“军师出逃”!如此甚好,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阿茗。”颜询快速写了几句话,卷成小卷塞进竹筒里,“做戏做全套,我先放飞信鸽求救,让他们把信鸽打下来,这样更加真实可信。”
      玉茗不疑有他,当即放行:“快去快去,快去快回!”
      颜询便走到中军帐后方,双手一抛,信鸽便展翅向北。
      之后,颜询回了帐中。
      再不久后,有人抛出了另一只向东飞行的鸽子。而这一切,玉茗是全不知晓的。他就一直坐在下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奋笔疾书,间或喊几个人进来交代事项,再或者发几封信出去,给几个浩气盟中相关的人。
      至暮色四合,灯火次第燃起,卫兵端着餐盘来了又去,门外走动说话的声音来了又去,再渐渐地都沉静下去,颜询才终于放下笔,揉揉酸疼的手腕,抬头去看玉茗。
      “好了?”玉茗问。
      “好了。”颜询答。
      “你可还有什么遗憾?”玉茗又问。
      颜询沉默半晌,玩笑似的叹道:“大概是有吧,毕竟曾有个人,我还没等到他来落星湖陪我泛舟。”
      “哦?”玉茗尾音上挑,左臂环胸右手食指敲着下巴,摆出一副颇有兴味的模样,殊不知,就在他那微微眯起来的眸子里,掩藏着的却是自己都没顾得上发觉的疯狂。
      “泛舟,落星湖?我竟不知,则明你还同人有过如此约定?”
      颜询顿了一顿,有些生硬地噎了回去:“你也不必事事皆知。”
      玉茗倒是真被气乐了,心想:我对你掏心掏肺拿你当至交好友,连当年最狼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也是你,你现在竟然来跟我说,不让我掺和你的事?
      可气过了,他仍是巴巴地凑上来,粘着他蹭着他追问:“是个什么人,是男是女,出身何处,你可还对他许过什么愿?”
      颜询神色莫名地抬头看看他,又不再看他。
      “是个男人,无门无派,还许过其他几个愿,不过大概都实现不了,不很重要了。”
      他说罢了,从边几上倒上一杯水,态度已然不想方才那般僵硬,遣词造句也恢复了应有的熟稔,“你呢,你有什么、你干嘛?!”
      瓷杯落地,水洒了两人满身。颜询下意识地用目光追着那杯子去看——幸好此刻他们身在军帐中,脚下只是夯实了的土地,而不是盟中为了耐用被故意青石板砌得硬的硌脚的地面,那精巧可爱的杯子才只是滚了两圈,没有碎。
      “看我。”玉茗咬着牙,强行按着颜询的脑门让他抬头。
      这一按,几点红痕浮现在颜询额头眉间,如玉如竹之人仿佛突然被染上了人性,那样不完美的完美,玉茗看着,竟渐渐痴了。
      于是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顺着心意驱使,轻轻抚上了那人的脸颊。
      “则明……”他叹息呢喃,将那人固定在座位上,状似卑微,实则贪婪地恣意玷污着那自云上而来的仙神。
      ——直到将祂也拖进尘世滚滚浊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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