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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恰逢离别 ...

  •   “都说了别动!”

      她想躲,可他还就偏偏不让她躲。

      长臂绕过耳侧,干脆是直接上手扣住了女孩子家纤细后颈的旭凤根本就不给绾绾任何一点儿可以后退的机会。强硬的捏着绾绾的下巴逼她抬头,旭凤拇指微动,却是动作温柔的擦去了她已是滑至了唇角的泪痕。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被浓烟给熏出来的,但看着姑娘家家似豆大的眼泪是啪嗒啪嗒的一直落个不停,旭凤也还是忍不住于心底软了几分。

      想他堂堂的天界战神,横扫八方心如玄铁,最是受不惯女子矫揉造作之类。再者,旭凤身份贵重又向来不喜亲近女色,平日里来往的能称得上是稍微亲密些的仙娥们也都几乎是如他母神或如是穗禾那般会拿捏着仙家高高在上的身份和架子,所以别说是会在人前哭成这么个梨花带雨的模样了,那便就是连示示弱都是极少的。况且在旭凤这样浑身钢筋铁骨的男人的眼中,既已能有本事飞升成仙的,却若还要因为了一些小事而就哭哭啼啼,总难免会给人留下怯懦印象,进而遭受厌烦。

      可绾绾呢?她自然是大不一样的。她生来便就是凡间的女子,娇软、柔弱,小鸟依人又楚楚可怜。在无助之时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祈盼神迹,只能是去依赖于他这个大男人。

      有一句话说的好,女人的眼泪不是武器,但若是心有好感的女人,那她的眼泪就是堪比这世间上最烈的奇毒,入心则发入骨则荒。这是男人应有的通病,便就连旭凤也不能例外。

      “疼不疼?”

      “……不疼,好多了。”

      叫旭凤给吹了吹,可算止住了眼泪的绾绾终于是能勉强睁开眼睛了。

      如鸦羽般的长卷睫毛前凝集的水滴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可是都没能等到绾绾移开她抵在旭凤胸膛之上的小手并与他说声谢谢,旭凤倒是又突如其来的再一次俯下了身子。

      微微斜侧着,男人收紧了他方才顺势从绾绾后颈处下滑至了肩膀的手。然后凤眼眯起,旭凤的鼻尖虚虚的贴近了女孩子的发顶轻嗅着。

      在她身上……他隐约闻有一丝污秽浊气。

      而这浊气,自然不可能是属于绾绾的。

      因为就像是旭凤曾经说过的,她太干净,干净到几近遗世而独立。

      所以,会是谁呢?

      大抵是现在那个正于远处恶狠狠的盯着他看的男人吧。

      更加将绾绾压向了自己的胸膛,旭凤手指虚空一弹。于是,有一抹似乎是因为畏惧着他而始终不敢靠近绾绾十步之内的黑气在顷刻之间被打散得无踪无影。而在此同时,被旭凤男子气息所包围住的绾绾……她的身体整个都僵住了。细长的手指下意识弯曲,女孩子将男人的衣领都捏皱了几分。

      虽不知旭凤此番作为的真正深意,但是很快的,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绾绾也是心有所想的抬起了手。果然,她袖子上面沾染的全都是异常浓重的烟味儿,楞是把她自己呛得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可再反观旭凤呢?眉眼之间俊美无俦的他依旧是那般天神之姿,端得是一身清爽,半点不沾人间烟火。

      微微错开目光,自觉失礼的绾绾面颊泛红,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转移话题,她道:“你这又是施的什么法呀?”

      是打算烧了她的房子吗?

      不过好在只是烟浓了些,也好在了人没出事儿。

      而吃住了绾绾的脾气好,旭凤一张俊脸上全是无辜。

      “我只不过是想给你熬些粥,可谁知道人间的火种会这般不听话。”

      另外也是他旭凤的九曜真火太烈,所以才会一下子就将那炉灶中半干半湿的木柴尽数燃成了灰烬,冒出浓烟滚滚。

      “……”

      唉,旭凤呀就是做神仙,那也绝对是个神仙之中的大少爷。

      这么想着,绾绾叹了口气,将她刚才于慌乱中随手扔下的竹篮子捡起来并递到了旭凤的手边。

      “如果真想帮忙的话,那便把这些东西洗洗干净吧。”

      偏头朝篮子里看了看,旭凤突然顿住。但很快整理好了面上表情,男人微勾嘴角,应了一声。

      “好啊。”

      **

      怪不得跟在那姑娘身边的会有一缕若有若无时有时无的黑气。

      原来这里不仅是有猪骨……还有人**肉!

      之前以神识作引,但却并未探出任何异状并非是因为旭凤的能力不足,而是这种黑气既不属妖也不属魔,甚至连鬼都算不上。怨意的本身超脱六界之外乃仅仅被称作为一种执念。而那姑娘傻呼呼的提了一路的人**肉回来,自然也就跟着沾染了一路的怨意,竟也多亏他系在她手腕子上的那注有凤凰灵力的红绳做保,要不然就算在此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她往后也是少不了要倒倒霉见见血的。

      呵!

      害人性命不说,都已经到了这被般怨气缠身的时候了居然还妄图着想要拉那姑娘下水!

      旭凤的心思立刻就绕过了百转千回。

      绾绾是个大夫,如让她仔细看过后她未必是会认不出这肉的问题来。于是根据此就会有两个后果,一是倘若绾绾认出来了,那么估计还没等她赶到镇上的县衙门前她就已经是死于非命,二是倘若她没认出来,吃了肉,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家便就被迫造下了这本不应该由她来背负的孽债。

      能想出此等阴损招数的东西……虽生而为人,但当真是歹毒无比猪狗不如!

      **

      好家伙,锅被烧漏出了一个大洞,圆圆的竟是足比绾绾的杏眼还要大。

      透过那个洞,绾绾眨巴眨巴美目,瞧见了正立于门边的旭凤。

      “哎,怎么就剩了这两根骨头了,那些猪肉呢?”

      自然是处理了呗,要不然怎么办?留着吓唬你吗?

      旭凤挑了挑眉,眸中含笑。

      “刚才被一只野狗给叼走了。我想着那狗既然如此丧心病狂,敢从我手上抢东西。”

      “所以……你怎么对它了?”

      山鸡精……想来应该是不会怕狗的哦。

      “我把它放走了。”

      “那你呢?没被咬到吧?”

      旭凤摇了摇头。

      摆弄着手上几乎是已经成了废铁的锅,绾绾抿唇,松了口气的她语气柔柔的道:“那就没关系啦,不过几块肉而已,反正锅也坏了,今天算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走至女孩子的身前,旭凤微微弯腰,将他的一双凤眸与绾绾的杏眼以平视的角度直直对上。

      “但是那只狗很凶的,可能会叫来其他的狗。所以今天晚上,把门窗关好,就算是有了什么动静也不要因为好奇去看……明白了吗?”

      **

      九霄云殿

      “润玉拜见父帝、母神。”

      “来人,拿下!”

      白袍仙人被他身后两侧所站的仙侍强制按住肩膀,跪于了殿前。

      “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还请父帝言明。”

      “你做的好事!”

      天帝太微挥手,一道晶蓝冰锥悬空而出,上下浮游至润玉眼前。

      “十万兵权,何敢交给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只因着一根冰锥便就认定了罪责且还要在大殿之上擒拿于他……面对如此指控,白袍仙人却似乎并不感意外。

      “这并非是润玉之物。”

      “你当真不知?!润玉,此物乃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的!有此为证,你我当知他并非是无故失踪,而是受到了该物的攻击才导致至今下落不明!这般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

      “况且当日有仙侍见你出现在栖梧宫附近,霜降那夜正是你当值北天门,一南一北,你为何要去栖梧宫?!又为何在你出现于栖梧宫附近之时旭凤的涅槃就恰巧出了岔子!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何辩解!”

      “……回父帝,当夜,润玉的确去过栖梧宫。”

      “陛下!”

      **

      今日,三明镇及附近少女失踪一案终于得以真相大白。

      原是那家族富贵之人迷信妖道,自认取纯洁少女的内脏炼丹而食之便就能替他自己求得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而经由他牵扯出的,还有他手下一直不断为他寻找着猎物的数位信徒们。那些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多为青壮男子,跟随其左右皆都是为了求财或是为了求药。

      这般鲜血淋漓阴气森森的真相,叫绾绾讲着讲着都不禁立起了寒毛。

      “听说那些求药的信徒们皆会从那人手中拿到少女们剩下的皮脂或……然后炼做人**油以充药引。同而为人,想那些少女最大的也不过才一十六岁,简直丧心病狂。”

      可不是丧心病狂嘛,对待同类尚且这般便就真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就此看来,旭凤将他们称做是为野狗反倒还抬高了他们几许。

      把玩着手中沏有凤凰尾的茶杯,旭凤突然想起了昨日那只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是将他生吞活剥了的那姓林的野狗。

      ——你既喜欢她,又为何要害她。

      ——她一个孤身无援的女孩子,竟然没有早早的就被拉去剖心挖肺,是因为你吧,是你找了其他的姑娘去代替她,毕竟你们要的只是心肝而已,至于是谁的心肝其实都没所谓。那又是什么机缘才让你想到了要把她拉下水或者是想到要让你寻个理由干脆亲手杀了她呢?

      ——你嫉妒我!

      ——你嫉妒我可以登堂入室!嫉妒我可以与她同榻而眠,享尽了她的温柔小意!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神仙相助,这原本一连数月都不曾有过进展的案子竟然是在一夜之间就破了……只是可怜了那些姑娘,白白遭受了这般无妄之灾,还赔上了性命。”托着小脸儿,绾绾瞧了瞧旭凤然后又飞快的垂了眼睫,掩饰一般的用筷子沾着茶水在桌上胡乱的划着道道。

      她猜是他。

      而旭凤只是闻言轻笑:“神仙嘛,自然都是好心的,不然怎么能称之为仙呢。”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绾绾顿了一下,柔柔笑道:“你先说吧。”

      于两侧偏分的柔顺碎发之下,男人垂着那令人惊艳到如是描绘了远山春水的眼睫。

      “既然危机已除,叨扰数日,我也是时候该告辞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
    出自【清】龚自珍《己亥杂诗》
    凤凰在我心中也是亦狂亦侠亦温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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