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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   “「西比拉」是毋庸置疑的正义,它定义了我们当下生活的一切,它所判定的心理数据是绝对真实准确的,无论何时,都请大家相信自己手中的「支配者」,它将会是你们未来最可靠的指挥官。”
      “先生,「西比拉」没有可能出现误判吗?”
      “绝无可能。”
      “可是西比拉是系统不是吗?既然是系统,就有可能像电脑程序一样出现BUG的可能,再精密的仪器,也有它的使用寿命,西比拉投入使用到现在已有将近五十年的时间,就算有定期维修检查,也很难保证这样一个庞大的系统体系这么长时间下来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吧?”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
      “先生,我只是像您平常教导我们的那样在多方位的思考;让一个机器、一串数据支配我们生存的意义真的合理吗?
      而且我们都知道西比拉在刑侦方面的工作原理实际上更趋向于「预判」,是对自然人心理犯罪指数的推断检测。”
      “而往往,我们所抓捕的「潜在犯」还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犯罪举动,我们只是从一部分的心理侧写知道了这个人可能有一定的反社会倾向,但这并不能完全作为接下来他必然会产生违法行为的依据,毕竟意识不能决定物质的存在。”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除却冲动犯罪,在一个人产生想法、到制定计划,再到最后实施犯罪的整个过程中,这中间有太多变数,人是有自我危机、预警意识的,当考虑到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多人有可能会在这中途丧失犯罪欲望,从结果来看,他未来很可能继续平凡普通的生活下去,而未对社会造成危害;从这一点来说,在西比拉的介入运作下,「潜在犯」并没有这样一个自我反省、后悔的意识缓冲空间,我们第一时间逮捕的人其实全都是犯罪事实尚不成立的、享有一切合法权益的公民。”
      大概是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提出这样胆大妄为的论调,课堂显而易见的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讲台上的老者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鼻梁上厚重的镜片折射出无机质的冰冷反光。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我们不能用‘果’去反推‘因’,「潜在犯」之所以被这么称呼,正是因为潜在二字,我们在意的是他们可能带来的潜在危害,潜在犯们被抓捕后虽然会被隔离,行动受到一定限制,但这是让他们接受治疗的必要手段,只要他们的指数能恢复正常,一样能重新回归社会,既然可以预防悲剧的发生,我们为什么不用一切可行的手段去制止它呢?假如此刻你的桌面上有这个世界上你最珍视的宝物,它就快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你会怎么做?”
      “......接住他。”
      金发青年一直毫无犹疑的声调忽然降了降,纤长的羽睫微微轻颤。
      “为什么?”讲台上的人继续耐心的发问。
      “我无法接受他被摔碎......我绝对不能、失去他。”
      “没错,西比拉就像此刻的你,而珍宝,正是我们付出了长久的代价才换取来的如今这个和平、干净的社会,哪怕这个宝物最后不一定会摔在地上,我们还是会情难自禁的立即伸手去扶正它,遏止它一切坠落的可能。西比拉对这个社会一直起的都是这样纠正、预防的作用,只是比起人,它更理智、更精准、更高效。”
      “就算有的潜在犯会出现像你所说的那些情况,但就像无法印证他们之后真的会实施犯罪行为一样,同理,我们也无法保证他们是否真的就会中途悔改;对明知存在隐患的潜在犯们放任自流的代价我们谁也承担不起,比起事后的追悔莫及,难道不是事前的防患于未然更为行之有效吗?”
      “其实你和「西比拉」很像,不是吗?迪诺·加百罗涅「监视官」。”
      “——!”
      沢田纲吉猛然从床上惊醒,轻喘着,头疼的捂住了混沌的脑袋。
      智能家居系统也随着他的苏醒而一同“醒来”,在床边生成可爱的小狮子投影。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检测到您的体表温度异常降低、心率不齐、肾上激素分泌量显著增多,色相出现一定波动,需要联系您的私人医生吗?]
      “不、不用......”
      昏暗的房间中,青年缓缓平息着失调的呼吸,过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没事纳兹,只是做了个梦。”
      年轻的监视官看向床头憨态可掬的小狮子,像对待常人一般与它对话。
      [是噩梦吗?]
      人工智能在代码的指挥下适时发出疑问。
      “......不是。”
      他只是在梦中回想起了当初在「培训所」看到的、一位资历很老的专家的授课视频。
      会在屏幕中看到迪诺对沢田纲吉来说并不意外,影像里那时的金毛猎犬还有些青涩,不像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名成熟可靠的监视官,青年看到这段录像资料时还有些感慨。
      他们的对话无疑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过是一段再正常不过的回忆罢了,并非噩梦;可在回答纳兹时,他为什么要犹豫呢?
      也不知道迪诺师兄现在在医院怎么样了,希望这次的案件也能顺利解决。
      无数纷乱的思绪冗杂在一起,沢田纲吉摇摇头,不怎么清醒的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强迫自己继续闷头躺下,明天他还有工作,但愿不会又遇到什么难题,虽然光是偷偷给白兰喂饭就已经够他受的了。
      沢田纲吉在床上辗转反侧,莫名坐卧难安起来,一想到自己那总是格外灵验的直觉就忍不住叹气,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遇到了棘手的情况。
      “阿纲,我们私奔吧!”
      看着眼前刚刚见面还不到十分钟就语出惊人、样貌平凡无奇的陌生男人,沢田纲吉下意识的用工作台上的仪器检测了一下他的数据——12.27
      犯罪系数非常正常,甚至还低于国民平均值许多,不是变态。
      从申请记录来看,此人来这是想探视某位被隔离在这的潜在犯亲属的,可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熟悉的既视感让青年沉默了一会,而后跟着第一反应,他脱口而出:“迪诺师兄......?”
      语落,便见对方立即讶异的瞪大了眼睛,“阿纲,你怎么认出是我的?难道是我身上的投射影像关了?没有啊?”
      来者在自己身上手忙脚乱的检查了一圈,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纰漏的地方,他的伪装明明很完美!
      纲吉:“.......”
      是挺完美的,只要别说话。
      迪诺:“呜呜呜......我原本还想借此一探阿纲对我的真心的,怎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男人像模像样的挤出了几滴金贵的眼泪,沢田纲吉实在受不了的吐槽他,“请不要像被始乱终弃的肥皂剧女主一样迪诺师......”
      青年监视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人猛地捂住了嘴巴。
      “嘘!”
      迪诺煞有介事的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凑近青年的耳畔,压低声音道:“真过分,明明我都在你面前了你却还想着其他的男人,迪诺现在可还在医院躺着呢,已经没法满足你了,我是你原来在「培训所」的老师铃木源,该不会忘了吧?接下来请一直以老师称呼我,可以吗?沢田纲吉同学。”
      “......”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和一个很可能被砸到脑子的“病患”计较;他有些不自在的想要避开在耳蜗打转的热气,男人却用熟悉的伎俩再次一把扣住了他的后颈,把人压近在耳边一再询问。
      “可以吗?”
      刻意压低的磁哑声线带着不鲜明的侵略意味,袭上青年的神梢。
      耳坠渐渐有些发红发烫,年轻的监视官只能忙不迭的赶紧点头,男人这才满意的放开了他。
      “迪、...源老师,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青年无法,只好配合他的演出。
      男人看着他别扭的模样,饶有兴味的揉揉下巴,“接下来你要是还把我错叫成那个人的话可是会有惩罚哟。”
      “......”
      青年听得浑身一抖,迪诺今天到底犯的什么病?
      男人俯身亲上监视官的手背,深情款款轻喃爱语,“别总是故意让我吃醋,小家伙......”
      沢田纲吉差点没把巴掌糊他脸上。
      大概是还沉浸在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个老师的震撼中,浑浑噩噩的青年后来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拉到一处住宅楼下的,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身处此处了。
      “迪、...源老师!!我还在工作啊!”
      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带着翘班了!!
      “迪源老师可一点都不好听。”
      男人又惩戒般的亲了亲青年的额头,“实在不习惯就直接喊我老师吧。”
      不,就算这样也不能习惯好吗!
      年轻的监视官气得腮帮子似乎都鼓了起来。
      “放心吧,会有人帮你代班的,现在是我们的私奔时间,我可不允许你想别的事情。”
      男人又好笑的戳了戳发小的脸颊,拿着21世纪的霸总台词有样学样,听说最近“文艺复兴”小情侣间很流行这一套。
      沢田纲吉妥协的叹息道:“......那么老师,您究竟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迪诺眉眼弯弯,只有那双眼还依稀可见主人原来的俊美风貌,“身为老师,当然要好好教导学生了,光说不练怎么行,正所谓实践出真知,这刚好有个案子想让你来试试手。”
      “哎?可我......”
      青年愣住了,他正想说这是不是不合规定,男人就将食指按在了他的唇瓣上,“没事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由我引导办案,有什么责任也是我担着,谁叫我的学生这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诱拐呢?”
      说道最后,男人又将食指放到了自己带着狡黠笑意的嘴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沢田纲吉只能恶寒的跟着上了贼船。
      总感觉今天的迪诺奇奇怪怪的有一点油腻,是他的错觉吗?
      “看看这个屋子,你能发现什么?”
      把人领进简单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男人正式开始了授课。
      “我可以进来吗?这算不算破坏案发现场?”青年有些拘谨。
      “没事,搜查科已经来调查取证过了,这并不是案发现场,而且真要算起来,你其实也是刑侦人员。”
      迪诺带上口罩、手套等装备,一进入房间,整个人就迅速进入了办案状态,再找不出一丝方才的嬉闹神色。
      “报案人是这个屋子的房东,起因是这里的租户花泽美伊小姐已拖欠了整整一个月的房租,但此前,这位花泽小姐一直都是按时缴纳房租让人省心的租户,房东多方打听发现邻居们已经很久没再见过这位花泽小姐了,电话也无法拨通,尝试了各种方式都无法取得联系,于是报了案,第一队来侦查过后并没有在这个屋子里找到人员被害的痕迹,也没发现房屋门窗有任何被强行撬开的迹象,目前这个案子是被作为失踪案立案调查,现在,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调查这个屋子。”
      语落,青年监察官立即紧张的稍息立正,扬起头上的棕毛,“是!......老师!”
      男人没忍住破了功,揉了揉他脑袋,“阿纲,这种时候可以不用打报告的。”
      青年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眉头紧锁的沢田纲吉回到了迪诺身边。
      “如何。”
      青年犹疑的摇摇头,向男人确认了一句,“......老师,花泽小姐是一个人租住在这的对吗?”
      “没错,她是个孤儿,也没什么好友。”
      那就奇怪了......既然一个人住,为什么要将两个房间都装修成卧房呢?从洗漱等生活用品来看,他确实只找到了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沢田纲吉继续问道:“花泽小姐从事的工作是...?”
      迪诺有问必答:“会所的陪酒小姐。”
      并非高薪阶层,收入应该不足以支撑屋里那些名贵饰品、衣服的消费,人际关系可能会比较复杂。
      “花泽小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据房东所说他从没见过花泽带男人回来,私生活其实很干净。”
      “咦......?”
      这和沢田纲吉一开始推断的有不小出入,迪诺又揉了揉他脑袋,“别急,办案最忌先入为主,我们要做的是让证据说话,有时候世俗反而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判断,所谓常识,很可能也只是一个人在成年前所形成的各种偏见。”
      新人监视官若有所思的眨眨眼,迪诺莞尔:
      “现在,把你发现的一切,别漏过任何细节全都梳理出来告诉我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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